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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岁时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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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一向在院子里做提水担柴之类的粗活,哪里见过这些新巧的玩意儿,蒲桃的话正说在了她心坎上,一时间爱不释手,这个摸一摸,那个蹭一蹭,将那檀木粉盒精巧的小机簧一拨,盒子咔地一声打开,里面装的却不是粉,而是一块成年男子拇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宛如鲜血凝成,在油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我。。。。。。”季嬷嬷惊恐地直摇头,“这怎么会在这里。。。。。。”季嬷嬷嚎哭起来,眼泪鼻涕抹了一把又一把,一头粗黑的头发乱麻似地披散在两肩,活似山海经里的夜叉。
“嬷嬷你怎么这样糊涂啊!”蒲桃痛心疾首地道,“若只是那几件小玩意儿还不打紧,与小娘子求求情便罢了,这颗红宝石乃是去年娘子生辰时婕妤娘娘特地赏赐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也敢去图谋呢?”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盒子明明是空的!是空的呀!”季嬷嬷不住地摇头,抖得像雪地里的鹌鹑,半晌仿佛想起了什么,也顾不得脚疼了,一瘸一拐冲向一旁看好戏的赵氏,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是你!一定是你!你这贼心烂肺的老婊。子死娼。妇!”
人绝望的时候气力也大,赵嬷嬷叫她掐得两眼反白,险些背过气去,还好那两个婆子上来解了围。
“嬷嬷有什么冤屈明儿去向夫人禀明吧,在这里哭闹像什么样子。”蒲桃皱了皱眉冷冷道,住其它屋的下人已经在外面蠢蠢欲动探头探脑,就差挤进来看热闹了。
她全然不理会季嬷嬷的哭骂,吩咐那两个婆子将季氏带到一间空屋子里关起来,只等着明日由主人发落,自己则将拿堆赃物包好,提着灯回去向二娘子复命。
***
如水的夜色中,蒲桃向二娘子卧房里走去,门口的小明光织锦帷幔和湘妃竹帘子已经垂了下来,青琐窗里却漏出温暖的灯光,二娘子显然还没入睡。
蒲桃缓缓吐了口气,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查到了么?”二娘子懒洋洋地倚着凭几,在灯下翻看一本闲书。
“嗯,”蒲桃露出恰到好处的失落和愤慨来,“没想到真的是季嬷嬷。”说完从怀中取出那个小布包,展开给二娘子看。
钟荟拣出那串红珊瑚珠子,嘟了嘟嘴道:“怎么把这也拿走了,是我心爱之物呢。”又拿起一方绣帕,“这帕子也雅致得很,她怎么就占为己有了,气死我了!”
“那您怎么丢了都没发现,”蒲桃忍不住一笑,又敛容道,“还是去要个能写会算的来,往后无论大小物件都得造册才行。”说着打开那只香粉盒子,露出盒内的红宝石。
钟荟“啊呀”一声惊呼起来,旋即忿忿道:“没想到她的贼胆还挺大!明日我就去回老太太发落她!”
“奴婢多句嘴,老太太已经不理事很久了,如今府里的大事小情全是夫人在管着,越过她好像不太妥当。。。。。。”蒲桃犹犹豫豫地道,“况且府里都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季嬷嬷,您把她交给老太太发落,免不了叫人说您对继母赶尽杀绝。”
“嗯,知道了,”钟荟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将手中书卷放下,坐直了身子,“我心里有数。”
蒲桃等着下文,二娘子却迟迟不开口,只静默地端坐着,煌煌的灯光将她镀上了一层金色,几乎显得有些妖异。她眼尾的睫毛长而翘,投下羽翼般的影子,让人辨不清眼中的神色。
蒲桃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但是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按着既定的路往下走。
“对了,小娘子,”蒲桃定了定心神道,“奴婢没用,还是没能找回白玉连环,今日天晚了,许是方才黑灯瞎火的遗落在哪里,明日我再带人仔细找一遍。”
“不必麻烦了,不过是个拿来消遣的小东西罢了,不值当费那么大功夫,”钟荟大方地道,“何况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多半已经被人扔了,若是我猜得没错,应该是在哪个水池子底下吧,你说我猜得对不对呢?蒲桃?”
第24章 连环(二)
“奴婢如何知道呢,小娘子又拿奴婢逗乐子。”蒲桃脸色日常地回答道。
“也罢,那就问个你肯定知道的,”钟荟很好说话,把手搁在案上,略微往前倾了倾身子,一手支颐,一派天真地望着她,“你为什么要将季嬷嬷赶尽杀绝呢?蒲桃?”
“这奴婢就更听不懂了。”蒲桃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钟荟将它轻轻捕捉住,仿佛扑了一只蝴蝶。
“你真把我当大傻子呢,”钟荟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在你心里你家娘子我就这么笨?季嬷嬷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偷鸡摸狗是家常便饭,比鸡狗大的就有贼心没贼胆了,那颗红宝石绝无可能是她的手笔。我这房里人多手杂,可小库就你和季嬷嬷两人有机会进去,除非那颗宝石自己生了双翼飞出来,否则必然是你做的。”
蒲桃浑身战栗,张皇失措地跪倒在地:“奴婢不敢欺瞒娘子,季嬷嬷嚣张跋扈,奴婢与她素有仇怨,偶然发觉她屡次三番偷盗娘子的财物出去变卖,便瞅准了机会栽赃,奴婢一时激愤,实在是糊涂,求小娘子责罚。”说完连磕了几个头。
钟荟摇摇头叹道:“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愿与我开诚布公,若是阿枣一时想不开做出这等傻事我还能信,你?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想说,那我替你说吧,若是哪里说得不中,请你随时指正。”
蒲桃默不做声低垂着头,眼里泪光闪烁。
“从哪里开始说好呢?”钟荟以指尖点点嘴角,若有所思地道,“就从我腊月里落水一事说起罢。我落水时身边只有阿柰一人——阿杏家去了,阿枣被夫人院子里的邱嬷嬷叫去帮忙,你突然急病告假,阿柰才顶替了你,后来的事也都知道了,我不慎失足落水,阿柰一家被卖,这些似乎都是巧合对不对?”
“不过巧合多了,难免叫人生出些疑窦来,我忍不住想,若是那日你没病会怎样,以你谨慎持重的性子,想必我是不会落水的。”钟荟顿了顿,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金钏儿,上面的一排小金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二娘子就在这余韵里用同样轻快的语气说道:“可若是那日我必须落水呢?那你岂不是恰巧躲过了一劫?那些时候我哪儿也不能去,只好整日整日在床上躺着,你知道,人闲得慌了就容易多想,于是我就顺着这个念头想下去,竟也是个合情合理的故事呢,我说来与你听听。”
“有人要我寒冬腊月跌入水里病一场——不是要我的命,八成是为了叫我那段时日出不了门,至于为什么,我想她也不会告诉你,我也就不问了。
“这院子里,阿柰和你是她院子里拨来的,明摆着是她的人,季嬷嬷半明半暗——本来应该是全暗的,可惜她太蠢,又沉不住气,恨不得嚷嚷得全京城都知道她靠上了夫人这棵大树。三人里该选谁办这趟差呢?
“若我是她,第一不会选季嬷嬷,因为蠢人总是容易坏事,第二不会选你,因为你太聪明,聪明人会为自己打算,变数太多,若是我就会选阿柰。可惜那人没我聪明,她选了你。”钟荟说到此处看了看蒲桃,可惜人家此时没什么心情捧她唱,二娘子只好收起无处安放的虚荣心,接着往下讲。
“主人的吩咐你自然不敢不从,你领了这差事,心知自己是个弃子了,无论事成或事败,你总是难辞其咎的,不是被打就是被卖——后来阿柰果然被打了一顿卖了。”
“你不知道夫人,”蒲桃凄然道,“以我对她的了解,阿柰一家能不能活下去都难说,就算能捡条命,多半也说不了话了。”
钟荟有些意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若夫人宅心仁厚,难不成你就不找阿柰替你了么?”
蒲桃咬着嘴唇思忖了半晌,还是犹犹豫豫地摇了摇头。
“听说阿柰与你相处并不融洽,却同季嬷嬷走得很近,”钟荟继续道,“我猜你是先诱之以利,说动了季嬷嬷,阿柰走了以后,至少有一段时间小库就只有你们两人管了,到时候你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又是个糊涂的蠢蛋,她监守自盗是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季嬷嬷便去说动了阿柰,比如说她不小心听到夫人对你委以重任,事成之后要提拔你,阿柰怕你越过她去,于是便想方设法让你病了——大约是在饮食上动的手脚。你什么都没有做,病都不需装,自有旁人替你筹谋,然而你还是摘不出自己去,事发后夫人一边用着你,一边又防着你,还有季嬷嬷这个大隐患——蠢人真是很可怕的,你的把柄就抓在她手上,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反手捅你一刀……你自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蒲桃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灰败下去,钟荟便知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白玉连环的局做得很粗陋,”钟荟哀怨地望了她一眼,“你大概真觉得我很笨吧……”
“小娘子聪明绝顶。”蒲桃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伏倒在地仿佛一滩软泥。
“首先为什么是白玉连环?因为它既不贵重,又是我经常把玩的,丢了立即能发现,最适合作引子,若是太贵重的东西会惊动夫人,届时还没把季嬷嬷牵扯出来,你自己就先暴露了,就算没有真凭实据她也会怀疑你。你看,这就是她的不是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都不懂,还不如我一个八岁的小孩子。”
“上巳那天,是阿枣出发前亲手将白玉连环锁在橱子里的,这点不会有假,除非你将阿枣都收编了——若是你有这个本事,我给你当奴婢伺候你算了,”钟荟抬起袖子掩住嘴斯斯文文地打了个无声的呵欠,揉揉干涩的眼睛继续道,“后来白玉连环不翼而飞,锁没有撬过的痕迹,钥匙只有三把,你和阿枣都与我在一起,那显而易见就是季嬷嬷做的了——很容易就会先入为主,可是你随我出门时,钥匙可以在其他人身上呀,我猜是那个晒被子的婆子,她拿着钥匙,趁着取被子的当儿用钥匙打开橱门,取得了玉连环,然后寻个机会扔了——若要万无一失自然是扔水里最保险。
“那颗红宝石也简单,多半是赵嬷嬷藏的,他们同屋,要找个机会不难,报酬大约是把季嬷嬷赶走后帮扶她做管事嬷嬷吧?”钟荟跪坐得久了腿有些麻,换了个箕倨的姿势,顿觉舒服多了,只是于气势难眠有些减损,“你从来是半句话也不多的,那日却破天荒地提议让赵嬷嬷近身伺候,当时就叫我诧异了。”
“后来的事便不必赘述了,事发之后我说要将季嬷嬷交给老太太发落,你却执意劝我将她交给夫人,一是季嬷嬷手中有你把柄,你怕她到时回过味来鱼死网破,对老太太和盘托出;二是老太太最是嘴硬心软,你怕最后高举轻放,打蛇不死,留下后患,”钟荟在心中梳理了一下来龙去脉,似乎没什么遗漏,便道,“我的推断可有错?”
“小娘子料事如神,奴婢五体投地。”蒲桃说着就真的五体投地了,匍匐在钟荟面前,额头紧贴着地面,声音里带了哭腔,闷闷地道,“奴婢知错了,请娘子责罚。”
钟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有算无遗策之能,为何留了白玉连环这么个难以自圆其说的破绽?若是我,就叫那婆子将玉连环藏在阿枣房内,事情败露后便可说是季嬷嬷记恨阿枣刻意栽赃,也说得通季嬷嬷为何单单要去偷那玉连环。你没有这么做,是怕一计不成连累了阿枣么?”
蒲桃没有作答,只是一个劲地叩头告罪不迭。
“还是说,你故意留了这么个破绽,是把我目下的反应也算计了进去?”
蒲桃身形一滞,双肩耸动,静默有时,再抬起头来,已然是满脸泪痕。
“你放心吧,我这人从不诛心,向来只计较别人做了些什么,你不忍心连累阿枣也好,你将我一起算进去也好,结果都是一样,你留了一分余地,我便也留一分余地给你。”
“奴婢真的知错了,”蒲桃膝行两步,匍匐在钟荟脚边哭求道,“小娘子要打要罚奴婢都甘愿领受,求小娘子让奴婢继续伺候您,哪怕是做个扫洒庭除的粗使奴婢,只求小娘子别赶奴婢走。”
钟荟的眉头一皱,复又舒展开:“我早说过了,我这人没什么鸿鹄之志,只求安稳地过过小日子,做我的下人不需运筹帷幄,更不需神机妙算,只求一个信得过。经此一事,我还能信你么?”
第25章 连环(三)
钟荟看了眼更漏,亥时已过,本来这时候都该会周公去了,又说了这么久的话,八岁的身子有点支撑不住,她捏了捏眉心道:“念在我们主仆一场的缘分,我给你两条路选,一是你自己寻个理由自请出府,我与你些银钱,你出去嫁人也好,置办些田产也好,做些小本营生也罢,也算全你一个体面。”
蒲桃闻言膝行两步,匍匐在钟荟脚下,泣不成声地道:“奴婢辜负小娘子的信重,罪无可恕,但求小娘子顾念奴婢孤苦伶仃,在这世上没有父兄可以依靠,奴婢一个势单力孤的女子,实在难以顶门立户,求小娘子莫要赶我出去。”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你自个儿去求夫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随她怎么安置你,我是不能再留你在这院中了。”二娘子的嗓音如山间清泉般悦耳,此时却带上了肃杀的冷意。
蒲桃果然嚎啕大哭起来,不住地磕头,她的额头只隔一层薄薄的地衣敲击在砖石地上,“砰砰”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求小娘子饶奴婢一命,奴婢来世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来报答您。”
“你上回说你幼时因灾荒逃难到京城,亲人在途中染疾而亡,是不是?”钟荟突然不答所问,答所不问,提起她的身世来。
蒲桃几乎把嘴唇咬破,一双眼睛已经肿得像桃子一般,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奴婢不是有心欺瞒小娘子,奴婢的家乡遭遇兵祸,熟在地里的麦子叫反军割了,后来又是蝗灾水灾不断,然而奴婢的家人并未流亡北上,奴婢是抱着两岁的阿妹逃家的……娘子,您想必听过易子而食吧?奴婢那日夜半起身,经过我耶娘窗下,听他们一边哭一边商量着明日要将我两岁的四妹换东邻同岁的小娘子来食……我回屋就将阿妹背在背上,连夜逃了出去,后来便随着流民一起北上了,可怜我阿妹,还是没熬到最后……生生饿死在半途,死后还不得安生,待我发现时已只余骸骨……小娘子,您知道人肉什么味道么?”
说到此处蒲桃禁不住抽泣,紧紧捂着嘴,眼泪不停地从腮边滚落,再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不落忍。
钟荟自然不是铁石心肠,听了这样惨烈的故事也觉揪心,沉默良久,她方才黯然道:“你说得这样凄惨,我差点就真信了。”
蒲桃的身形一僵,悲泣戛然而止,接着她慢慢地直起身,从容不迫地从袖中抽出一方素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眼泪道:“这故事是真的,只不过不是我的。小娘子,奴婢叫你坑得好苦,是谁说那吴茱萸不怎么厉害的?”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又俏皮地一笑,“我是如何露出破绽的?”
钟荟这才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只是因为平日木着一张脸,所以才显得呆板而乏味。她满意地点点头:“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平日里太过拘谨了,说说笑笑的多好。”
又指了指对面的小榻道:“跪久了伤膝盖,坐着说话吧。”
蒲桃也不推辞,那方素帕仿佛施了术法,将她方才脸上的诚惶诚恐与眼泪一齐抹了个一干二净。她在坐榻上正坐,身姿优雅,俨然是一副世家做派。
“我第一次起疑是上个月在书房,我叫你替我取一册书,我记得当日对你说的是“南边第二个架子最上一排第十七册 ,《白虎通义》首卷。其实那本书是左起第十六册,你说你不识字,却取来了我要的书。”
“原来你那时就开始试探我了,倒是我疏忽大意了。”蒲桃以指尖轻点唇角,说不出的妩媚。
钟荟无可奈何地道:“我说过自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日是我记错了,后来才想起前日曾从架子上抽过一册书。”见蒲桃笑得意味深长,懊恼道,“信不信由你罢!”
“或许是我刚巧数错了呢?”
“我当然怕冤枉你,所以须得试你一试,婕妤娘娘赐的香药里有两种新合香,晚玉与琥珀光,装在一模一样的银匣子里,当然盒子上是注了香名的。那日我叫你拿晚玉,你将两个盒子都打开比了比——因你不识字嘛,然后果然取来了对的那盒。然而晚玉与琥珀光两种香丸凭色形根本难以辨别,一个连字都不识的奴婢又是如何仅凭气味分清楚上贡的香品?所以你是识字还是识香?抑或两者皆识?”
蒲桃抚了抚额角道:“是我棋差一着。你既然把这些抖落,想必已经知道我是哪家人了吧”
“今日方才知晓,我叫阿枣去打听了上巳那日进我房里取被子的婆子,她是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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