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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王医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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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群人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一个瘦小的穿戴着侍卫服装的人走在前面,身后是两个高大的侍卫,其中一个提着些什么东西。
  明月顿时警觉起来,她一眼看出,那两个高大的人武功高强,不在自己之下。
  但是江蓠的目光却落在那个瘦小的人身上,只见那个人穿着一件明显宽松的侍卫服,侍卫的帽子几乎将那个人的整个脸给盖了起来,背着手,大大的迈开步子,但是露出的鞋子却是一双绣着小鹅的马靴,小小的。
  这是……谁?
  那个瘦小的人在牢房外站定,然后挥了挥手。
  旁边的侍卫立马将牢房打开,然后那个人一本正经的走了进来。
  明月刚想冲上去,江蓠却一把拉住了她,微笑道:“不知这是哪位姑娘?”
  那个瘦小的人影明显一僵,然后猛地将自己的帽子一揭:“哎呀不好玩!被姐姐发现了!我才不要!刚才你们谁说本公主看起来威武霸气的?”
  一张粉稚的脸露了出来,盈盈可爱,宛如明珠。
  江蓠微微一笑:“月轮公主。”
  来的竟然是最受宠的小公主月轮。
  她蹦跳着靠到江蓠的旁边,仔仔细细的盯着江蓠瞧。
  江蓠看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微笑道:“我身上可没有带酒,公主可不必再瞧了。”
  月轮公主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姐姐,上次对不起啊,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我那老父皇给罚到外面站着啦!不过后来我扯了他十根胡子报仇啦!”
  她说着眼睛滴溜溜的落到江蓠的腰带上,惊讶的道:“哈!原来在这里!”
  “嗯?”江蓠未明。
  月轮公主道:“这腰带啊!当年我去看九哥哥的时候,他就在画这腰带啦!这可是用紫纱蚕丝织就的,用的珠子可是鞑靼那边东夷那边送来的!当时我叫他给我看看,结果他理都没理我,没料到竟然在姐姐这儿。”
  江蓠微微一怔。
  而月轮仿佛什么都察觉的道:“不过,姐姐戴着真好看!我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九哥哥一面,那时候他就闷着头来画这些东西,还画好多呢!什么披风啊,素莲钗子,那东西看着好看极了。”
  江蓠几乎又呆住了,她记得上次皇帝赏赐的东西里面,确实有红狐披风,还有一支钗子,那钗子似亭亭玉立的莲花,栩栩如生,难道,都是他的?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搅成一团,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自然不会弄这些东西给自己,显然是给女人的,而且那些东西,除了红狐披风,无一不是自己喜欢的素雅的颜色。而且连清歌都说过,这东西和自己很配。
  她只觉得有什么要出来,但是却毫无头绪。
  她稳住自己的心神,看向月轮,只见她依然睁着大眼看着自己,笑嘻嘻的道:“上次要多谢姐姐,若非姐姐,我可就要去和阎王喝酒啦!”
  江蓠没有料到这个小姑娘说话这么有趣,她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侍卫提着盒子,笑道:“那么这次你是在叫我喝酒吗?”
  “哦!”月轮公主仿佛恍然大悟似的,将侍卫手中的盒子提过来,双手递上,“这是九哥哥让我带给你的,他说一个时辰之后就来接姐姐啦。”
  那盒子被她双手托了起来,用的是上好的红衫木,在上面旋刻着芙蓉花色,一朵朵缠绕着,仿佛要盛开在自己的眼角。
  江蓠伸手接过,很轻,里面应该没装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她心中想着,却没有去打开。
  “公主,该走了。”旁边的侍卫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月轮公主嘟了嘟嘴,无奈的将自己的侍卫帽子戴上,江蓠伸出一只手帮她理好,看着大帽子套上小脑袋,当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姐姐,我要走了啊。待会儿九哥哥来找你,记得让他将西番小泥人给我。”
  江蓠点了点头。
  月轮公主高兴的挥挥手,然后迈出牢房,走出几步之后还回头对着江蓠挥了挥手,然后一蹦闪入旁边的小道。
  等到月轮的身影消失之后,江蓠才将盒子放到桌子上,顿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
  伸手,将盒子揭开。

  ☆、第五十七章:亲吻,谁陷害谁

  夜色淡了些,也仿佛浓了些。
  白烛寥寥,映得满室都是凄清,成元帝一人站在屋子里,垂下的帘子挡住外面跪着的皇子。
  这时候,一个内侍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小心的在帘子外站着,声音低低的道:“陛下,九皇子来了。”
  跪着的所有人全身都一僵。
  帘子内沉默了半晌,才听到一句:“叫他进来吧。”
  “是。”那内侍低低的应着,然后甩了拂尘出去。
  众皇子相互看了一眼,各怀心思的低下了头。
  片刻之后,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众人的眼角一瞥,只看到一双绣着暗色流云的靴子从衣服下摆下露出来,在烛火的微光中飞出一线光芒。他们齐齐的想要抬头,然而只看到一个浅浅的背影,被满室的烛光笼罩着,仿佛高山卿云般落入万山之峰,被朗阔的苍色一淹,化为轻雾。
  内侍小心打了帘子,楚遇迈入。
  成元帝背着手站在窗外,身边的拔步床上,安然躺着的是容颜尚美的妇人。
  “父皇。”薄薄的唇滚出两个字,那颀长的身影微微一弯,仿佛青松一般,被雪挤压却未曾真正弯下。
  成元帝回过头,看着他,顿了许久,方才道:“她走了。”
  楚遇道:“她走时微笑着吗?”
  成元帝仿佛瞬间疲软下来:“微笑着的。”
  脑海里有什么景象翻滚出来,当拿着的枕头蒙上去的时候,她睁开的眼里看着他依然是带笑的。
  或许,她是知道自己要杀了她的吧。又或许,相信他永远不会杀了她。
  楚遇道:“皇姑姑走的开心,父皇又何必如此执着?佛曰‘众生无我,苦乐随缘’,父皇该为皇姑姑高兴才是。”
  成元帝怔了许久,笑道:“是啊,你说的对。你不知道,她那么小,就这么高点。”
  他说着用手比了比自己腰高的位置,继续道:“她要去打麻雀,我说,那是男孩子家做的事情,女孩子不要做,否则额娘知道了要打屁股。她不依,说什么男孩子和女孩子哪里不一样,反正我喜欢的,我才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呢。那时候她就像个高傲的孔雀,争强好胜的很,不论男孩还是女孩,非得挣个魁首,为这她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别人面前却死撑着,只到我面前来哭鼻子,我就安慰她说,放心吧,有皇兄在,会将所有欺负你的人全部摆平的。她那时候好像是这样说的吧,哼!谁需要你为我摆平!以后你的事我都给你摆平!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以为她多天真,多笨啊,扎着两个总角,两条鼻涕抽着,像只傻傻的小狗。”
  他说着笑了起来,神色有些渺远,但是眼神里却带了水色。
  那时他以为她是只傻傻的小狗,却不知道她后来却真的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那么多的东西。当年皇权更替,她用自己的清白之躯陷害了他最大的敌手,最终让皇权落入他的手里。然而他那时还没有发现她对自己异样的情感,如果发现,是否就不会在那杯酒下犯下大错?以至于让两人终生痛苦,让素月早产而死?
  这是罪孽吧,这罪孽就让我这个活着的人偿还吧,你们就好好的进入下一世,千万莫要进入皇家了啊。
  楚遇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眼里没有任何的情感。
  空气暗暗的流动,过了好半晌,成元帝才道:“你来找朕所谓何事?”
  楚遇微微垂眸:“父皇,儿臣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想要和她在一起。日子定在五天之后,您看如何?”
  成元帝微微一怔:“你确定?”
  楚遇抬起眼,一双眼睛直直的看过去:“是的,孩儿确定。”
  ——
  江蓠的手心拽着一把汗,慢慢的打开盒子。
  盒子的第一层放着两个小小的暖炉,温度正好,她不由微微一笑,心中仿佛有淡淡的暖意滑过,她将其中一个拿出来,递给明月,道:“先暖暖手。”
  明月接过去笼在手心里。
  江蓠打开第二层,却只看到一沓宣纸,上面放着一张纸笺。
  她拿起来打开,莲花打底的雪白笺纸上,是一行行宛如游龙的字迹,一笔笔晕染开来,滚烫的抹在眼角:
  阿蓠:
  此夜良久,憾不能同处之。遇拟婚期于五日之后,不知以为如何?纸上凤冠霞帔数套,可有入眼者?更漏渐短,余心汲汲,静候。
  子修书
  墨香于纸上腾跃而起,墨渍恍惚未干,她想起那日她那笔在花灯上一转留下的字迹,与此一般无二。
  她心中不知怎地微微的暖着,软着,“婚期”二字灼灼,一路烧下去,竟然有些莫名的颤抖。在自己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如此淡然的约定婚期,仿佛与他而言,在没有什么比得这更重要。
  她的目光落在那“更漏渐短,余心汲汲”之上,脸不由微微的发烫,她忽而想起夜晚下那含笑温柔的双眸,似长空雁过飞燕剪水,明明了无痕迹,却余风声落,涟漪漾。
  她伸手拿起那一沓纸,每一张纸上都是浓墨重彩的工笔画,熟宣上纤毫毕现,想来画这衣服的人定是画中高手,狼毫小笔细细勾勒,逐层晕染堆叠出锦绣华服。
  宣纸上的凤冠霞帔和此中流行的不同,流云般的散落开来,大红衣袍上依次层叠不同花纹,用得却是暗色银线。三指宽的玉带一收,可以想象的出来那种纤腰一束的美感。
  她的手指慢慢的滑过那纸张,嘴角不知不觉的溢出一丝笑意。
  没有哪个女孩没有憧憬过自己的婚礼,今日,有这样一个人,奉上这凤冠霞帔,又怎该拒绝?
  楚遇……子修……
  这四个字在脑海中轮回,到底是楚遇,亦或者只是简简单单的子修呢?她即使尽力的控制自己,但是却仍然无法对那个温柔如月的男子产生好感,但是楚遇呢?那样沉于浮世的风华男子,又怎么会一见到自己就这般的照顾自己,对自己那么好?背后的原因是为什么呢?那个人温润如水下,藏着多少的危险?
  种种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半浮半沉,忽上忽下。
  ——
  楚遇走出皇宫,夜色如水,长风袭上来,宽袍猎猎飞舞。
  他微微的侧头,长风吹起他鬓间的一缕墨发,扫过那双眼,浮着深深浅浅的笑意。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云明华道:“准备好了么?”
  云明华叹道:“殿下,您这样做合适么?人家姑娘都还没有答应,你就这样,好吗?”
  楚遇微微一笑,道:“云先生认为我该如何做?”
  云明华道:“殿下,在下有一点不明,那个,端和郡主您为何如此上心?”
  楚遇的目光看向远处,那些蔼蔼的云层压下来,有什么东西要翻飞出来,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神淡了下来,对着云明华道:“云先生只需要照我的吩咐去做便可以了。”
  “是。”云明华后退一步,恭敬的回答。
  楚遇拂了拂自己的衣袖,道:“准备马车,往天牢。”
  天牢位于皇宫之西,建于前朝,据说内置九百九间牢房,酷刑三百二十七种,能使受刑者痛不欲生。
  楚遇下了马车,拿了成元帝的令牌,单独一人进入牢房。
  他轻车熟路,直接唤牢头不必跟着,然后轻踩着步子前行。
  一盏微微的灯火由远及近落到眼角,他不由停了步子。
  油灯熏出一缕青烟,江蓠站在桌旁,垂下了头,发丝随着倾泻下来,仿佛流动的水,泛着鲜亮的光彩。她的手里拿着那些宣纸,纤细的指尖搭在纸上,有种莫名的温柔。火光围了她一圈,仿佛被拓在梦境里一样。
  他轻轻的迈开步子。
  江蓠被旁边的明月喊了一声,回过神来,目光一转便看见了楚遇。
  雪白的长衣拢入眼角,这一刹那,心中忽然安定。
  她刚刚将手中的宣纸放下,楚遇就进了门,他的目光锁上她:“抱歉,我来晚了。”
  江蓠微笑道:“不晚。”
  楚遇道:“走吧。”
  江蓠点了点头。
  没有多余的话,但是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江蓠回过头看着明月,道:“明月,我们走吧。”
  走出天牢的时候夜色稀薄,天空泛起微微的白色,马车停在青石板上,江蓠刚刚想上马车,手攀住车厢,冷不防被一只手暖暖的握住。
  那温度轻轻覆上,江蓠的手一顿,然后借着他的手踏上马车。
  在她上去的时候楚遇也微微一托,随之进入,覆在江蓠手上的手顺势一转,瞬间将她的手握入自己的掌心。
  江蓠感到他的动作,一颗心忽的一跳,微微一挣,却被他更紧的抓住。
  那厚实的感觉令她心中一惊,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却不料楚遇正好弯身下来,那恍惚的眼眸令她一呆,来不及收回自己向前的态势,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的,楚遇微微一偏,她轻轻的贴上他凉薄的唇。
  “轰”的一声,仿佛大火燎原而来,一下子心也止住了,下一秒仿佛奔雷般的响起来。
  完了!
  江蓠的脑袋一冲,全身烫得完整了,第一次失去冷静伸手要将楚遇推开,然后往后一退!
  她的手却被楚遇拽着,她的后退慌张的一仰,被楚遇的另一只手稳稳的托住,然后靠向车壁。
  忽然的相贴,身体触碰。
  江蓠脸红得都快滴血了,两人的唇还淡淡的贴着,江蓠的心仿佛在擂鼓,不敢去看楚遇的眼,只能微微的垂下了眼,想要将自己的脑袋移开。
  可惜她刚刚一动,楚遇那放在她腰上的手顺势一移,落到她的后脑上,制止住她的动作。
  江蓠的脑海根本没法去思考他的任何动作,心慌成一团。
  对面的男子凉薄的气息轻轻的笼过来,贴着她的唇微微的张开,低低的喊了一声:“阿蓠……”
  是哪里来的落花摇落,纷纷扬扬的滚入水面,一点一点的泛起涟漪,将整个心湖震荡?
  他的气息吐入,江蓠心慌意乱,仿佛猫一般的诺诺:“殿下……嗯。”
  他轻轻的张嘴,在那朱色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眼神温柔而清亮的罩着她,气息微微的起伏:“叫我子修……”
  喑喑哑哑的,马车微微的晃动,江蓠火烧似的,睁着无措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子,那银色的面具上那双深邃的双眸,仿佛要将她给吸入,她仿佛走投无路,或许是心甘情愿,软软的喊着:“子……子修。”
  这两个字揉了嫣红一地,沙沙的雨点似的,密密麻麻的敲在纸窗上,慢慢的起伏。
  楚遇微微将自己的身子撑开,双眸含笑深深锁着她,江蓠屏住呼吸,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楚遇将自己脸上的银色面具一拉,扯开来扔到一旁,逼人容色在黑暗中直直迫来,江蓠的心微微加快几个韵律,刚刚向偏头躲开这极致的美色,却不料手突然一扣,楚遇的手穿过她的五指,以一种极致的缠绵的姿态将她一收,扣住她的脑袋,以唇侵来。
  马车滚过路面的声音消失不见,侧耳那寒风吹动车帘的声音不再,但是却哪里来的浩荡的音律,自沧澜水尽的夜色中卷来,带着万山的松花,细碎的,温暖的,沉醉的,安宁的,激越的。
  那凉薄渐渐成了热,顺着她的嘴唇一路前来,仅有的神智和冷静化为灰烬,这难以承受的热使她想躲,可是却不知道往哪里去躲,只能困在这里,任那汹涌的海潮一次次的席卷而来,剩下雪白的浪花翻滚着,占满自己的心神。
  恍恍惚惚中,她听到一个声音:“阿蓠,嫁给我,好么?”
  她睁着的眼不复清凌凌的模样,仿佛雨后湿润的青红,朦朦胧胧的带着鲜艳的水色,她看着他,那人的目光深深的,浓浓的,温柔的,寂寞的,或许,还有忐忑的吧。她脑袋成了一片浆糊,身子软倒在他的掌心,任凭他喜欢的模样,她听到自己发出一个字音,却仿佛渺远的在塞外:“嗯。”
  她在他的唇齿间喘息,迷蒙间瞥见那双紧扣的手,以十指交缠的姿势按倒在车窗,车帘摇晃着被忽而吹散的风飘起,隐约的天光泻出来,仿佛一觚珠光倒入。
  她抬起眼来,对面男子的发扫在她的周围,一两根没入衣领中,微微的痒,微微的刺。晨光拓下那如山川灵秀般起伏的轮廓,一个念头忽而升起:
  这大概,是世间最好看的一张容颜吧。
  ……
  楚遇终于移开了自己的唇,将软软的她轻轻的揽进自己的怀中,少女轻柔的身子仿佛一片云,小心翼翼的仿佛一碰就会散了。
  江蓠微微的喘息,脑袋里全是刚才那滚烫的吻,一路摧枯拉朽的烧下来,任何的思考都已经消散,仿佛刚才的那一吻根本就是一个梦。
  楚遇的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脸上,然后贴着她的脸将她的发微微一顺。
  她的脸色已经慢慢的变回了白嫩,但是他触着她的耳朵,却烫着火苗,鲜红自粉嫩中冒出,仿佛血浸美玉。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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