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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灵星出门时，外面的已不再下雪，但是雪地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行走在路上还是多有不便。
　　她越想越觉得气恼，就应让赵斯逸自己看着办的。
　　尽绯扶着的赵灵星，“公主小心些。”
　　赵灵星有些不耐烦了，“赵斯逸，你到底想去哪？！”
　　他明显是带着目的性出门的，偏的不告诉她是是想要去哪里，这大冬日的，非要让她陪着他一同走。
　　“走着便知了，快到了。”
　　最后，再跟着赵斯逸漫无目的绕了几圈之后，总算是到了。
　　赵灵星顿在这茶楼的门口，有一堆想问候赵斯逸的话，不知该不该说出口。考虑到两人是一个祖宗，她又把问候的话憋了回来。
　　“到了。”赵斯逸显然有些兴奋。
　　赵灵星抬头看了一眼，这熠熠生辉的——
　　摘星楼。
　　“真是个好地方。”赵灵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是吧！”赵斯逸欢喜的弯了弯眼眸，“我可定了许久，皇姐莫要嫉妒我。”
　　“呵。”赵灵星不屑。
　　这人不是说是京都第一纨绔吗？
　　怎么消息是这么滞后的。
　　赵灵星拍了拍赵斯逸的肩颈，用着那略带怜惜的目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再一次感叹一下。
　　皇后到底是如何能把赵斯逸，培养的如此的单纯。
　　摘星楼的掌柜听闻是赵灵星，便亲自出来接人，毕恭毕敬的弯腰，“小姐，请。”
　　赵灵星为了保护赵斯逸，没多说和这摘星楼的渊源，她径直入了进去，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傻孩子。”
　　赵斯逸一脸莫名，“说谁傻呢！”
　　赵斯逸原定的位置，是在摘星楼最为开阔的位置上，价格在摘星楼里是最高的。
　　不得不说，在花银子这方面，赵斯逸还是很能担当的上京都第一纨绔这个名头的。
　　两人刚坐下不久，赵灵星饮了口暖茶。
　　赵斯逸道，“皇姐，等下还有旁的人要来，她还不知晓我的身份，你切记莫要暴露了。”
　　赵灵星抓住重点，“她？姑娘？”
　　赵斯逸忽然面带羞涩，低垂下了头，点了点，“是姑娘家。”
　　赵灵星明白顿了一下，“不是男子？”
　　感情是拉着她出来看姑娘家的。
　　“。。。。。。。。。”赵斯逸无奈大吼，“姑娘家，姑娘！！！”
　　“行，那姐姐给你把把关。”赵灵星立刻会意。
　　“多谢姐姐了。”赵斯逸这次说的无比的真诚。
　　在这京都之内，也就是赵灵星会如此的支持他。
　　他说了有心仪之人，她也不问容貌家世，又或是如何认识在何处认识的。
　　她从来都是如此，无数个小细节上，让人格外的放心。
　　赵斯逸漫起难言的感动。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赵灵星摆了摆手，桃花眸有些漫不经意的慵懒，“等下人家姑娘来了，你可莫要再瞎胡闹了。”
　　赵斯逸心里有数，也难得的跟着正经了一次，把那些散漫的神情都收了起来，“知晓的。”
　　赵灵星对着赵斯逸看上的这个姑娘，心里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似是孩子第一次带媳妇回家的那种。
　　她估摸着，这应该是赵斯逸第一次有看上的姑娘。能让她这个傻弟弟如此正儿八经的对待，应是喜欢的紧。
　　到时候瞧了若是真的可以，皇后那边若是不愿，她也好去赵帝那里游说一二。
　　没办法。
　　这后宫里也就这么个傻弟弟了，还是要多费点心护着。
　　——
　　赵灵星用着糕点，眸光带着几分的茫然，她点了点桌案，方才精心收拾出来的那点好脾气荡然无存，“赵斯逸，你姑娘还来不来。”
　　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
　　饶是赵帝都不会让她如此等半个时辰。
　　真是人未到，架子先行。
　　赵斯逸倒是身份看得开，“想是路上有事耽搁了，皇姐莫急。”
　　“呵。”赵灵星冷笑了一声。
　　这后宫里嫔妃的手段，她见了不少。
　　这姑娘最好莫要是她所猜想的那般。
　　赵斯逸给赵灵星添茶，“皇姐耐心等些，不过就是这一会儿的事情。怎么嫁了人了，都还是如此毛毛躁躁的。”
　　“我是为了谁才毛毛躁躁的？”赵灵星没好气的问，“平日里，你连着点小事都闹腾的不行。现下还懂得等姑娘家了？”
　　赵斯逸不自然的摸了摸后脖颈，“人总是会变的。”
　　“是，就你歪理多。”赵灵星懒得与他争辩。
　　又等了几刻，在赵灵星还存有最后一丝理智的时候，差点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
　　那姑娘总算是姗姗来迟。
　　赵灵星微抬了眉眼，带着几分的倦意，却不见凌厉，轻飘飘额眼神，随意在这姑娘身上扫过。
　　这姑娘名唤顾宁，长相还算是眉清目秀，但算不上是绝美，胜在气质好，羸弱劲连着女子看都会生出保护欲来。
　　赵灵星了然，小声的和赵斯逸交谈，“这便是你喜欢的类型？”
　　“咳。”赵斯逸的耳尖红了红，推开了些赵灵星，“姐姐莫要胡说八道。”
　　说着，他还走到了顾宁的身边，介绍道，“这是顾宁，这是我姐姐。”
　　赵灵星观察了两眼，便知赵斯逸连着身份也未告诉这个姑娘。
　　她稍稍对着顾宁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边的顾宁屈膝行礼，还咳嗽了两声，“家中急事耽误，加上昨夜染了风寒，这才来晚了些，姑娘见谅。”
　　“无碍，坐吧。”赵灵星道，目光有些疑惑。
　　她是个常年生病的人，年少时为了楚韫也去过不少的御药房，和不少太医学过诊治的功夫。虽不说是什么能人胜手，但这感风寒高热，她还是略懂一二。
　　这姑娘面色红润与常人无异，说话声音也无区别，气息平稳。
　　一点都不像是个患了风寒的人。
　　赵灵星蹙了蹙眉，将手中的杯盏，捏的有些紧。
　　“顾姑娘是哪里人？”赵灵星问。
　　“瑶城。”赵斯逸帮着顾宁回答。
　　顾宁浅浅颔首，“是个小城镇，万万不能与京都做比的。公子和姑娘出声大户人家，定是听都未听过这个小城镇的。”
　　“我是未听过。”赵灵星轻笑了一声，招手唤来了卷碧。
　　“小姐，有何吩咐？”卷碧恭敬道。
　　赵灵星附耳低语，和卷碧言了几句。她讲话的声音小，连着身边的赵斯逸都未听见，更莫要说的顾宁了。
　　卷碧回，“是。”
　　顾宁的目光跟着卷碧行了出去，她心跳快了几分，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似是与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她能看得出来，这两人身份的不一般。
　　身旁的这位公子什么都好说，出手大方阔绰，不问其他，是再好不过了。
　　就是他身边的这位姐姐，怎么都看着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从进来的那一刻她便感受到了，那道若有若无，带着威压的审视目光。
　　总是没来由的心慌。
　　顾宁手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上，皱了皱眉。
　　赵灵星让小厮上了新茶来，浅浅一笑，“顾宁姑娘，看上去似是有几分的不安？”
　　“姐姐多虑了，许是昨夜的风寒未大好。”顾宁礼貌作答。
　　这边顾宁还未多说些什么，赵斯逸就已紧张的不行，“可无事？”
　　“无事的。”顾宁答。
　　“我让人送些药材到你府上，若是有什么所需的，尽管开口，不必与我客气。”赵斯逸道。
　　“……”
　　这是哪里来的傻小子。
　　赵灵星扶额，在桌底下踢了赵斯逸一脚，用眼神警告，示意他收敛些。
　　“嘶。”赵斯逸猝不及防，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完全未接收到赵灵星投递过来的信号，“怎么了？”
　　“……”
　　赵灵星放弃了，陷入爱情的男人，要比话本子上说的，陷入爱情的女人，还要恐怖上几分。
　　平时本就不机灵。
　　现下更傻了。
　　“无事。”赵灵星咬牙切齿道。
　　顾宁察觉出这边的动静，讪讪的笑了。
　　赵灵星把话题转回于顾宁身上，“顾姑娘是打算与我弟弟成婚否？”
　　“这……”顾宁露出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用绣帕遮挡住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此事还未定下。”
　　“就是，姐姐莫要唐突了顾姑娘。”赵斯逸个赵灵星打眼神。
　　赵灵星瞪了回去。
　　两个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若是她顾宁今日不是打着嫁给赵斯逸的念头，如何会答应过来与她一同饮茶。
　　摆明了是在等着她。
　　这姑娘心思倒是一顶一的聪明，知晓到时候赵斯逸的家里人不会同意。今日过来，说不准打的就，到时让赵灵星去给赵帝说说情。
　　赵帝不同于皇后，对赵斯逸的要求也未有多严格。只要赵灵星上去劝劝，取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卷碧推门而入，“小姐。”
　　“过来说话。”赵灵星道。
　　卷碧同样附耳在赵灵星的耳畔，三言两语的把话说完，中途还收到了顾宁试探过来的目光。
　　赵灵星对了上去，半眯了桃花眸，眸子里的锐利半分不减。
　　顾宁被这目光看的心慌意乱。
　　赵灵星弯了弯唇角，笑意里似含着比冬日雪景还要绝美的桃源，“知晓了。”
　　卷碧立在了赵灵星的身旁站好。
　　接下来的闲话，顾宁未听进去多少，失手打翻了杯盏。
　　赵斯逸急忙站起来，“怎的如此不小心，可未被烫到？”
　　“无事的，是我一时失神，让公子见笑了。”顾宁温婉道，“我还需处理下衣裙，劳烦公子小姐等我片刻。”
　　“无碍，去便是了。”赵灵星抬了抬手，“卷碧，跟着顾姑娘过去。”
　　“不必！”顾宁反应激烈，等收到了探究的目光，才明白自己的表现多有不当，勉强的扬了扬微笑，“我自己去便好，不劳烦姑娘了。”
　　“即使如此，顾姑娘小心。”赵灵星浅笑，也未在多加勉强。
　　顾宁方走出去片刻，赵灵星微抬了手臂，让卷碧也跟着出去了。
　　“皇姐。”赵斯逸唤道。
　　“有事说事。”赵灵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人家顾宁是姑娘家，你莫要如此步步紧逼，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赵斯逸语重心长的交代。
　　“你们是从何处认识的？”赵灵星问。
　　赵斯逸思索了片刻，“是在长安街。”
　　“长安街？”赵灵星轻声重复了一遍，伸出了一小截的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案。
　　长安街，不就正是环采阁的那条街吗。
　　“对，就在长安街的街尾，结着灯笼的那一家。”赵斯逸解释，“我那日正巧从那处的茶楼出来，便是如此遇上了她。”
　　长安街的结尾，只有两家商铺。
　　一家是环采阁，一家是赵斯逸所说的茶楼。
　　若是赵斯逸是在茶楼出来的，那这个正巧，是从何处。
　　便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了。
　　方才她让卷碧去查，赵国根本无什么叫瑶城的地方，怕不是这个顾宁随口编造出来的。
　　这个顾宁的本名家底是何还未知，但若是如此多方面的隐瞒，嘴里就无一句是靠谱的真话，显然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家的姑娘。
　　“……”
　　赵灵星略带感叹的看了一眼赵斯逸，“你怎么就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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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上回顾宁出去了一趟；　正如赵灵星所料；　就再也未回来过。
　　赵斯逸不信她便如此走了；　苦苦等到了两个时辰，还是皇后的人催到府上来了，他都不愿回去。
　　赵灵星拍了怕赵斯逸的肩，“听皇姐的；　这个姑娘……”
　　她想了一下措辞，“不好。”
　　“皇姐。”赵斯逸的脸色沉了些，“你就见了她一次，怎知她不好。”
　　“我让卷碧查过了，赵国并无这个瑶城。那姑娘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你如何能信她？”赵灵星耐下脾气，“即便我真让你们成婚了；　全然都是隐瞒，你能受得了。”
　　“可话也不能这么说；　我也未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也对她有所隐瞒。”赵斯逸据理力争。
　　赵灵星无奈；　解释道，“你隐瞒你的身份，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隐瞒她的身份；　是利还是弊，你可考虑过了？”
　　赵斯逸思索了片刻，才缓缓作答；　“怎么就无可能，她隐瞒身份，对我来说是利，对她来说是弊呢？”
　　这绕了一圈，赵灵星都要听晕了。
　　“你的身份，还有谁能到对你来说是利？你还有何利可图？”
　　“你可想好了，皇姐我该说的都说了。”
　　“我……”赵斯逸蹙着眉，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赵灵星，“皇姐。”
　　他回忆起和顾宁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觉得顾宁应该是位好人家的姑娘，待人谦和有礼，就是家境稍差了些。
　　每当问起顾宁家世之时，她总是吞吞吐吐的，明显是有所隐瞒。赵斯逸只当做是顾宁女儿家好面子，也就迅速的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他想着，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真心为主，所以他也就未去查过姑娘的身份。
　　“行了，你若是想知晓真相，也不必让我来查。小六，为人处世，多留一个心眼的好。更何况你的身份如此，更废一般人可比。”赵灵星似要把这辈子所有说教的话，都要和赵斯逸说完了。
　　她口渴的饮了一杯茶水，“方才卷碧跟着顾宁出去了，你若是去一探究竟，跟着我过去看看便知。”
　　赵斯逸犹豫。
　　“你可要过去？”赵灵星问。
　　在沉迷一个人或是一件事之后，周围就像是筑起了万丈的高墙，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外界的所有，只剩下那个人。
　　相信她一切的好，因为光从上方打下，他面对着她。
　　他看不到她的阴影。
　　那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东西，总有一日也会因着这高墙的破裂，完全暴露于阳光下。
　　赵灵星不想亲手拽着赵斯逸出来，这件事只能由着他自己做决定。
　　他需要学着成长。
　　他以后也总要成家立业，她不能这么帮着他一辈子。
　　“我该去吗？”赵斯逸茫然的问赵灵星。
　　“依你。”赵灵星弯着桃花眸子，本就上挑的眼尾更显了几分的温柔，泪痣点缀出仙气，　“想做什么便去，别怕受伤。”
　　“至少今日，我还是站在你这边的。”
　　赵斯逸顿了下，时间每一片刻的流逝，都似变得极其的漫长。
　　他在和心里的那个答案，作斗争。
　　赵斯逸眼底的情绪变得复杂了起来，抬手慢慢的摸了后颈，“皇姐。”
　　“嗯？”
　　“被说这么煽情的话，不适合你。”赵斯逸轻声道，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懒散的轻佻，似又回到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郎。
　　“啧。”赵灵星气急的抬手，把他的头按下去了些，她难得对折他说几句温情的话，这换到以前，任是谁都想不到，两人还有能好好相处的翌日。
　　赵灵星越想越气，“你可觉得，你是太欠揍了？”
　　“多谢。”赵斯逸忽然道。
　　赵灵星还想打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赵斯逸这么说，两人从小拌嘴到大，突然转了话锋，变成了互相道谢的关系。
　　赵灵星抖了抖鸡皮疙瘩，满是不习惯。
　　她讪讪的把手收回来，“说什么谢谢。”
　　“皇姐，其实我小时候便是……”赵斯逸卡了一下，事情想明白之后，说出来也变得容易了许多，“也挺喜欢你，就是你性子骄纵了些。加上玉麦的事情，多少我心里也觉得膈应，才会如此处处针对。”
　　赵灵星颔首，“我知晓。”
　　其实赵斯逸的心思，莫说是在后宫里是单纯的，就是在这乱世里都是单纯的。向来都不是什么害人的心思，大多都是小打小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皇后和赵斯逸的对比，赵灵星便更喜欢赵斯逸一些。
　　即便他是个顽劣到让人牙痒痒的性子。
　　幼时那玉麦，她倒是从未怪罪过他，毕竟这是她自己都不晓得的事情。
　　“我说这些，就是想谢谢你，无别的。”赵斯逸突然补充道。
　　“我知晓。”赵灵星慢声道，右眼下的泪痣勾勒了三分风情来，她轻声叹气，“我把你当弟弟，那些该过去的总是会过去的。”
　　她心底清楚，皇后是皇后，赵夜辞是赵夜辞，赵斯逸是赵斯逸。他们三个有关系，却不能将前两者做过的事加到赵斯逸的身上，他未犯过错。
　　唯一的过错应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赵斯逸的嗓子突然有几分干涩，说出来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皇姐……”
　　赵灵星轻笑，“怎么，还打算让我用银子当做封口费？”
　　“想得美，你皇姐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
　　赵斯逸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