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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凰飞-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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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辛上前,“爷为何不解释?侧妃怕是误会了。”

    “解释什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朔绷紧了身子,“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总以为大家都在逢场作戏,没想到……是她在看我一个人的笑话。”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大梁使团如今,宫里头便开始忙碌起来,李朔得入宫伴驾,还得与礼部等朝中大臣一道与使团进行交涉,确定相关的议和协议条约。

    李朔倒是想把桑榆带在身边,可惜桑榆并不领情,不愿进宫。

    她不愿进宫,他知其心意,便也没有勉强。

    “姐姐,王爷已经走了。”夕阳进门。

    桑榆点点头,“你看着家里,若有什么事随机应变,替我挡一挡。”她一袭青衣,干净利落。

    “姐姐要去百花楼吗?”夕阳问。

    桑榆回头看她,“以后再告诉你,暂时先别问。”

    夕阳抿唇,“只要是姐姐的事,夕阳义不容辞。”

    “好!”桑榆从后门离开。

    外头下着小雨,她撑着伞走在长街上。沿着街面绕了一圈,确信身后没有人跟着,她这才快速闪入了一条小巷。身后,有人快速跟上。

    月娘落在桑榆身边,“跟我走!”

    桑榆颔首,随着她一道越过高墙,消失在追踪者的视线里。

    墙头,桑榆眯了眯眼眸,这些人看上去并不像是晋王府的人。

    “走!”月娘带着桑榆进了月满西楼,快速合上自己的房间门,“方才跟着少主的可是晋王府的人?”

    “不像!”桑榆眸色微沉,“你没看到他们脸部的肌肤和脖子、耳朵乃至手背上的全然不同?黝黑至极,看着格外粗糙。”

    月娘倒真的没有细看,“这有什么讲究吗?”

    “京城里的护卫,就算是集体暴晒,也不可能晒出这样的粗糙。”桑榆苦笑,“约莫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月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京城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难怪少主要让百花楼那边调查,是否有可疑人进入京城。原来少主,早有所察?”

    “有李朔跟着我,他们便不敢出现,可见他们对晋王府还是很忌惮的。可晋王府铜墙铁壁,他们不敢轻易下手,难得今儿我落了单。”桑榆深吸一口气,“对了,残叶的消息收到了吗?”

    “是!”月娘颔首,“残叶说,少主在问有关于蛊毒的事情,不知少主为何突然问及这些?”

    “你对蛊毒了解多少?可知有一种蛊毒能开出曼陀罗花来?”桑榆问,她很想知道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

    月娘起身,细想之下才道,“我倒是听过这样的蛊毒,但从未见过。昔年我游历在外,听得有人提及西域奇毒,说有一种叫沙漠玫瑰的,配上七虫七花加以炼制,得曼陀罗相佐,能得媚骨之毒。”

    桑榆骇然瞪大眼眸,“媚骨之毒?”

    “听说这种毒一旦进入了身子,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拔除。”月娘轻叹,“等到花开全身,就会成为下毒之人的傀儡,此后生死都捏在别人的手里,成为他人的利刃。”

    “可有解药?”桑榆只觉得心中寸寸冰凉。

    月娘摇头,“没有,听说这沙漠玫瑰甚是难得,所以此毒不常见。”顿了顿,月娘狐疑的望着桑榆,“少主何以问及这些?”

    桑榆垂眸,笑得有些艰涩,徐徐褪下衣衫一角,露出了背上的花纹,“可认得这是什么吗?”

    “这是……”月娘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少主你?”

    深吸一口气,慢慢悠悠的穿好衣裳,桑榆微白的脸上挂着酸涩的笑靥,“好看吗?”

    “卑职无能!”月娘扑通跪地,“未能保护好少主,请少主责罚!”

    “生死有命,我谁也不怨。”桑榆将月娘搀起,“既然是无药可解,那我也不必多做无用功,在我还没有丧失理智之前,把该做的都做了。”

    月娘噙着泪,“此事,卑职一定转告主上,主上见多识广,一定能想到法子。”

    “好。”有一线生机也好,只是她不会报太大的希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不过她会在成为别人的傀儡之前,把事儿都办完,然后……

    她傅云华此生,绝不会变成他人的傀儡。

    这是父皇教给她的,属于一朝公主的傲气。

    她可以夹缝里求生存,但决不能忘了自己是谁。

    “月娘,帮我通知各部,就说我准备撤离。”桑榆坐了回去,端起案上的杯盏喝了一杯。酒入愁肠,真是干烈刺激。

    “少主要走?”月娘一怔,“可咱们没有收到主上的撤离命令,若是撤离京城,万一主上怪罪下来……”

    桑榆将血珠子放在案上,“这个分量够不够?”

    月娘眉心微蹙,俄而点点头,“够。”

    “大梁使团刚刚入京,京城内外防守严格,是断不能轻举妄动的,要走也得等到大梁使团离开之后。往外传送的消息,也都搁一搁。”桑榆嗅着杯中酒,“京城里头,让他们去动吧!”

    “少主是说,方才跟着你的那些人?”月娘回过神来。

    “我怀疑这批人跟我在利州衙门遇见的黑衣人,是一伙的。他们的上面是个女人,我当时有所接触,所以很肯定。”桑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仔细留意从外头来的,神秘女子。”

    月娘笑了笑,“若说这女子嘛……咱们看人可是一等一的准,只要走过这街面,咱都能认得出来。”

    “不要太自信。”桑榆望着她,“那女子武功很高,如今的局面,低估敌人就是在自掘坟墓。”

    “卑职明白!”月娘若有所思,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卑职斗胆,敢问少主,你这毒是从何而来?”

    桑榆也不说不清楚这毒是从哪儿来的,此去利州路过太多地方,平城,利州城,又或者是温泉山庄?至少百花楼是不太可能的,她们估计都不知道媚骨之毒是什么。

    “这毒,还有其他什么厉害之处,或者对下毒之人有什么要求吗?”桑榆问。

    月娘想了想,“这毒虽然厉害,可听说此毒把人炼成了傀儡有违天道,会折寿。不过折寿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许是凑巧又或者……卑职知道的,也仅此而已了。”

    桑榆苦笑,“那就这样吧!此事替我瞒着,免得引起慌乱。”

    “是!”月娘行礼。

第二百九十九章

    “益阳城有什么消息?”桑榆问。

    “慕容德派人去了南域,也不知是什么用意。”月娘不解,“这西域南域北疆,不是戈壁就是荒漠,实在不懂他此举意欲何为。”

    桑榆垂眸,李朔早前在石室内说过,大漠里有个夜映之国,也不知具体位置在哪里。慕容德去南域,不是去找寻大燕的宝藏就是去找鬼狼大军的。

    没有信物,找到鬼狼大军也没用。

    所以慕容德,一定是让人去找宝藏的。

    这份图纸,如今到底在谁的手里?

    若是在慕容德的手里,李勋不会毫无动静;也不可能在李朔的手里,否则李朔就不会捏着胡王迟迟不杀。雍王与太后,更不可能。

    雍王那性子,如果知道有这份图纸,早就掘地三尺了。

    这批宝藏,知道的人肯定不多。

    也难怪为了保全慕容家的荣耀与富贵,慕容玉儿这般迫不及待的要她死。原是怕她知道太多有关于这批宝藏的秘密,到时候慕容德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她慕容玉儿的丽嫔之位也就保不住了。

    “这事儿告诉主上了吗?”桑榆问。

    月娘颔首,“已经上报。”

    “那就好!”桑榆起身,“我不能出来太久,先回去了。”

    临走前,桑榆又问了一句,“对了,前朝皇室还有多少人存活着?”

    月娘想了想,“卑职可以列个清单给少主。”

    “要快!”桑榆很想知道,温泉山庄里住着的,到底是她的什么人。面相有点熟悉,但她很确定不曾见过。身上还有病,病得不轻还会咬人,真的很是怪异。

    她轻轻拂过当初被咬的位置,心下生疑。

    大燕皇室,到底有多少秘密?

    桑榆撑着伞,从月满西楼的后门离开。细雨绵绵,透着凉薄寒意,她一个人走在街上只觉得满心孤独。曾经前呼后拥,如今……这条路要自己一个人走。

    人与人之间,只剩下了利用。

    她忽然想起了李朔的那句话,他说等一切尘埃落定,就带她走。

    走?

    舍得下这天家富贵的,往往是女子。男儿江山,何曾有人真的放下过?

    历经国破家亡,她已不信这些。

    一辆马车从身边驶过,里头传来清晰的咳嗽声,这声音……有些耳熟。

    眉心微蹙,她站在街边的廊檐下,望着渐行渐远的青布马车,微微冷了眉心。

    百花楼里,花娘已经在等着,“侧妃!”

    “我只是来要答案的。”桑榆收了伞。

    花娘颔首,“人已经找到了,统共三个女子,早前是住客栈,后来进了雍王府。”

    眉心微挑,桑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雍王?”

    “是!”花娘点点头,“咱们不敢再靠近,只能在外头守着,只见着进去没见着出来,所以……”

    “我明白了。”桑榆面色微沉,“你们小心着,莫要打草惊蛇,此事我会禀报晋王处置。大梁使团已至,不可轻举妄动。”

    花娘行礼,“全凭侧妃吩咐。”

    深吸一口气,桑榆转身就走。

    三个女子,进了雍王府。

    这雍王还真是猪脑子,什么人都敢往里头收。若不是太后一直护着,估计都不知死了多少回。

    蠢货!

    蓦地,桑榆顿住脚步,这雍王李珩脑子不好使,可他身边还有个聪慧的尹若雅,想来也不敢贸贸然的把旁的女子往自己府中接。

    桑榆凝眉,这里头怕是有什么猫腻。

    也不知为何,桑榆觉得有些心慌,那女子惯来蒙面,可眼睛……

    桑榆是从晋王府的后门回去的,谁知刚进去便觉得有些异样。夕阳不在后门守着,难道是在屋子里?可这后院一路走来,似乎也没什么人。

    心下咯噔一声,桑榆握紧了手中的伞。

    回廊尽处,李朔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出去的时候身边也不带个人,不怕遇见什么事吗?”

    桑榆怔了怔,刚要上前行礼却被他一把搀住,“你是我妻,这是自己家里,不必行礼。”

    “多谢王爷。”桑榆环顾四周,“爷不是入宫去,跟大梁使团商议合约吗?”

    “不放心,就回来了。”李朔牵起她冰凉的手,裹在掌心里暖着,“手这样凉,出去的时候多穿点。”

    桑榆愣住,蹙眉看着他。

    他怎么就不问,她去哪了?

    他牵着她回了屋子,夕阳在屋内备好了火盆,行了礼便悄悄退下,始终没敢吭声。

    延辛合上房门,冲着夕阳使了个眼色,领着她离开了院子。

    “眼下京城里戒备森严,但也不排除有些残党余孽蠢蠢欲动。”李朔把她摁在软榻上,伸手便去脱她的鞋袜。

    惊得桑榆当下绷直了身子,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外头下着雨,鞋袜都湿了。”李朔不容分说,将她冰凉的小脚揣进了怀里暖着。

    冰凉的脚丫子,贴着他胸膛的肌肤,一下子暖透了。

    桑榆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这人喜怒无常,变化得未免太快了,教她实在不敢靠近。她想收回脚,面上有些发烫,“爷,这不太好,这不符规矩。”

    “爷自己乐意,谁都管不着。”李朔捂着她的双脚,“脚暖了,身上才会暖。暖一暖,心也就不冷了。小榆儿,爷想好好疼你。”

    她凝眸看他,没有吭声。

    良久,桑榆轻叹一声,“王爷,我不是苏娴。”

    “我知道。”他也跟着轻叹,仿佛不懂的人——是她!

    不过他是对的,脚暖了,身上也就不冷了。

    他拥着她坐在软榻上,如同哄着孩子般抱着她,将她放在自己的膝上,“爷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桑榆眉心微蹙,“什么故事?”这李朔不去宫里陪王伴驾,与大梁使团磋商协议,却在这里要与她讲个故事,还真是……奇怪得很!

    “有一孩童,幼时自命不凡,长大后仍是不改执拗的性子。生逢乱世,他莽撞的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境。”李朔微微到来,“遭逢追杀之际,无意之中遇见了命中贵人,得贵人相助。”

    “彼时年幼,不知这回眸一笑的珍贵。”

第三百章

    桑榆自是听不懂李朔在说什么,权当是个故事。

    李朔伸手揽了毯子盖在她的身上,免她寒凉,“你许是听不懂,不过没关系,听不懂便罢。你可以当我是没话找话,我只是、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搁在心里不说出来……”

    “爷,你到底怎么了?”桑榆问,“往日,你从不会说这些。”

    在他的脸上,她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无措。

    是的,无措!

    就好像一个愣头青,一个毛头小子,遇见了心仪的姑娘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于是,只能语无伦次自顾自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话。

    “今夕非同往日。”李朔吻上她的眉心,“小榆儿,这一次,我绝不教你再等。”

    “此前,很多人说我像苏娴。可后来,爷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桑榆定定的望着她,“谁是傲雪?”

    李朔苦笑,一脸的无奈与微凉。

    伸手抚上桑榆的容脸,他笑得有些艰涩,“傲雪枝头嫣红色,不堕风霜为哪般?”

    她还是不懂,虽然她很怀疑李朔说的那些事,可能跟自己有关,跟傅云华有关。可她遍寻记忆,不管是傅云华的记忆,还是沐桑榆的记忆,都没有傲雪此人。

    “爷,到底在说什么?”桑榆低低的问。

    他松了手,她便从他膝上下来。

    李朔将最初的那一块玉佩递给她,桑榆眉心微皱,这不是他们结缘的玉佩吗?夕颜花纹,粗糙而简单的纹路,丝毫不像是李朔这样身份之人,该佩戴的。

    可他一直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收藏着。

    彼时桑榆便想着,这玉佩的背后怕是有什么故事。

    如今瞧着,倒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这东西……”桑榆抿唇。

    当日的山洞疯狂,是他们的开始,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劫。

    有些人不管几番生死,都会回到身边。

    李朔将玉佩塞进了桑榆的手里,“这东西是一个女子送的,本王从未见过那么不把人当回事的小丫头。地上捡的也说是自己的,然后随意送给他人。”

    “送便送吧,还非得编着谎说什么传世之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把人都当成傻子来骗。不过是个最廉价的石头片,非要说是羊脂白玉做的,硬生生诓了我一只叫花鸡。”

    桑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这石头片,诓了你一只叫花鸡?谁家的姑娘这样厉害,连堂堂晋王殿下都吃了大亏?”

    “彼时,我还不是晋王。”他凝眸看她。

    桑榆“哦”了一声,瞧着掌心里的玉佩,“这东西瞧着质地粗糙,雕功简单,怎么看都不像是王爷的贴身之物,原来真不是爷自个的。”

    蓦地,桑榆心神一震,瞬间僵在当场。

    李朔直勾勾的盯着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桑榆捏紧了手心里的玉佩,她找遍了沐桑榆的记忆,始终没有任何关于这块玉佩的记忆。联想起李朔之前带她去见胡王,然后……然后回来心性大变,她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答案。

    “这东西……”桑榆将玉佩递出去,“既然是那女子欠下的债,爷便好生收着,来日……来日方便讨债。”

    “这话,爷爱听。”他握住她的手,玉佩就在两个人的掌心紧贴着,“这笔账,爷得好好的算一算。”

    她屏息看他,脑子里有些乱。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的拽着不放。

    不过,这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件事。

    在她十四岁那年,悄悄溜出宫去玩。彼时少不更事,看多了梨园里的话本子,想着学那些英雄豪杰浪迹江湖行走天下。谁知后来是被人抬着回来的,不知怎的就回到了宫里,脑袋上还多了一个血口子。

    她记得当时母后哭得厉害,父皇怒斥太医无能,说是若不能让公主恢复原样,就诛九族。

    许是撞着了脑袋,她当时忘记了很多事,虽然此后断断续续的想起了一些事情,但也不算完整。父皇和母后坚决不许宫里人再提这件事,她本就心大,所以也没有追究。

    后来,她遇见了李勋。

    只一眼,她便觉得很是熟悉,竟有种故人重逢的感觉。

    她当时还在想,那便是一见钟情!

    手心濡湿,桑榆呼吸微促,李朔说的那个小丫头,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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