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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若雪闻言，高冷的目光总算有了点反应，只是一转嫌恶，望着匍匐在地上，脸都快埋到地板下面的女人。
　　素暖此刻巴不得尿遁。
　　“那晚，真的是你？”君若雪冷冷的问。
　　素暖低如蚊呐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传出来，“奴婢不是有意的。”
　　阿九怒道，“可是你那日在公堂上，分明就承认了你亵渎了皇上……”
　　素暖恨得咬牙切齿，该死的阿九，搅屎棍！
　　“天黑黑的，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奴婢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头狼……”尼玛，白眼狼。
　　“后来才知道那是绛云殿，奴婢便推测自己遇见的是当今的天子。是以才承认自己亵渎了皇上。”素暖结巴，语无伦次道。


第368章　他讨厌她
　　“隋辫，你狡辩……”阿九怒道。这女人分明就是满口胡言乱语，说什么误认为自己看到了狼，这样的借口亏她也找的出来。
　　当他们傻子吗？
　　“隋辫？随便？”君若雪沉吟道。
　　鹰隼的目光更加凌厉的瞪着素暖，“抬起头来？”
　　这个女人看起来怯弱胆小的模样，然而竟敢在公堂上调侃刑部大人，想必胆子狂得很。
　　素暖颤巍巍的抬起头来，一双哀怨的美瞳怔怔的望着君若雪。
　　这还是第一次，君若雪清晰的看到素暖的眉眼。
　　内心忽然被电流击了一般，这女人深黑的眼瞳里，仿佛无声无息的在质控他一般。她有着惊为天人的容颜。翦水秋瞳，美得宛若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盛载着谜一般的故事，让人有种想要探索的欲望。
　　只是这头发，君若雪蹙眉，好好的一张脸，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头发？
　　“叫什么名字？”君若雪掩饰住自己内心的震撼，淡淡的问。
　　素暖想了想，道，“隋辫！”
　　君若雪怒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虽然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但是却十分冰寒。夹杂着摄人心魄的威严。
　　“无心。”在君若雪的摄人威严下，素暖几乎是冲口而出。
　　然后，素暖撅着樱桃小嘴，尼玛，怕他干嘛？
　　阿九瞪大瞳子，这女人胆敢糊弄刑部大人？幸亏爷火眼晶晶，识破她的诡计。
　　“无心？”璃月轻轻的念道，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眼皇上。
　　璃月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更适合他家活的了无生趣的皇兄。
　　“为什么叫无心？”璃月兴致勃勃的问。
　　素暖哀怨的瞥了眼璃月，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明知故问。
　　“好听，霸气。”素暖避重就轻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璃月浅浅一笑。她既然不想说，他自然不会强求。
　　只是君若雪却阴鸷的瞪着素暖。“这是你的真名？”
　　素暖望着他，他坐着，她跪着。这让他的君王威严更加霸气侧漏。素暖跪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乞怜的可怜虫一样。
　　素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挺胸抬头，无畏的望着他。
　　“皇上，这便是奴婢的真名字。”抵抗意味浓重。
　　君若雪皱眉，遇到个骨头硬的奴婢。目光瞥到破了的出恭桶上，借题发挥道，“你摔坏了太后的出恭桶？该当何罪？”
　　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但是，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璃月抿嘴轻笑。
　　素暖特么无语的望着君若雪，这家伙原来蛮不讲理的时候这么讨人厌，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素暖知道，她若是给他抓住辫子了，他必然借题发挥惩戒自己。因此，素暖十分英明的堵死了他的出气口。
　　“请皇上给奴婢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素暖诚恳道。
　　君若雪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悠悠然道。“只要你把这出恭桶修补好，朕便饶了你。”
　　此言一出，何止素暖，就连其他人也觉得皇上太睚眦必报了。不过是碍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罢。
　　素暖难以置信的望着君若雪，这家伙至于跟个女人如此计较吗？
　　风度全无！
　　她不就是不小心掉进了他的浴桶里多看了他一眼吗？
　　小气鬼。
　　君若雪斜眼冷睨着素暖，正等她回话呢。狭长魅惑的美瞳里蓄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素暖瞥了眼出恭桶，卧槽，不就是破了一道缝隙吗？他以为她修补不了？
　　“奴婢遵命。”素暖不疾不徐道。
　　君若雪微楞，看她不慌不忙的样子，莫非她真有法子修补这条木缝？
　　“若是修不好，这辈子就待在罪奴所别再出来丢人现眼。”君若雪冷冷道。
　　尼玛……
　　素暖好想骂人！
　　她是长得有多丑，让他这么讨厌自己？
　　“诺。”虽然心里满腔悲愤，素暖却不得不应承下来。
　　从福寿宫回来，管事姑姑看到素暖又抱着太后的出恭桶回来，很是诧异。
　　素暖沮丧的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管事姑姑听候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无心，我真是被你害死了。呜呜呜……”管事姑姑竟然跟个孩子一样呜呜的哭起来。
　　素暖窘……不就是弄坏一个出恭桶吗？这都能哭，而且是她犯的事？与姑姑无关。素暖实在不知她哭什么？
　　管事姑姑泣不成声道，“无心，你知不知道，我们家里穷，我娘亲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儿。我爹爹对我娘亲很不满，便又娶了姨娘。自此以后，爹爹对我娘亲非打即骂，姨娘也老是欺负我的娘亲和两个妹妹。我娘亲受不住委屈，含恨上吊了。我进宫的时候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给我两个妹妹撑腰。我在宫里待了两年，可是前不久便听人说我二妹活生生饿死了，只剩下三妹妹和我相依为命。如今我好不容易才当上罪奴所的管事，每个月有点月利拿回家，换的我三妹妹的平安。可是你却偏偏给我闯祸了。要是我因此受到牵连，让我爹知道了，只怕我三妹又得受苦受累了。”
　　素暖闻言，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她没想到管事姑姑竟然还有这样一番悲苦的遭遇。
　　素暖颇为自责，望着哭成泪人的管事，素暖安抚道，“你放心，皇上说了，只要我修补好这个马桶便不会降罪于我。”
　　管事姑姑闻言抬起泪眼，抽泣道，“可是这坏掉的出恭桶，还怎么修补啊？”
　　素暖道，“我自有办法。”
　　素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总算安抚住了管事姑姑。
　　素暖见她时不时的还捂着肚子，关切的问道，“你肚子还疼吗？”
　　她点点头。
　　素暖微微叹息。管事姑姑正值青春年华，然而却放弃了个人的追求，一心只想着保护柔弱的妹妹，这份胸怀，让人钦佩。
　　素暖暗下决心，她想帮助她。帮助她那位命运多舛的妹妹。
　　素暖从废弃的木料里锯了一些木粉下来，然后收集到一起。
　　木粉有了，还得有橡胶树才行。
　　素暖记得，偌大的皇宫，只有绛云殿有一颗小小的橡胶树。


第369章　被彻头彻尾的利用了
　　素暖对绛云殿十分忌惮，可是为了取得橡胶，素暖只得趁君王上朝时，溜进绛云殿，用绣花针扎破树皮，取了许多橡胶汁，便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罪奴所。
　　素暖将先前准备好的木粉与橡胶掺在一起，搅拌后填补在出恭桶上。然后为了掩饰住这条丑陋的缝隙，素暖又用小刀在出恭桶上雕刻了一副画，如此，那条扎眼的缝隙便淹没在画中，被栩栩如生的线条虚实掩映，又用颜料上色，如此一来，那条缝隙完全消匿，素暖才作罢。
　　管事姑姑看到修补后的出恭桶，真是对素暖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心，你真是太厉害啦。”管事姑姑抱起出恭桶，璀璨一笑，“我马上把它送到福寿宫里去，说不定太后一高兴，就会替你向皇上求情。”
　　素暖本以为这送出恭桶的任务会落到自己的肩膀上，看到管事姑姑如此乐意代劳，素暖也十分开心。
　　“那就有劳姑姑了。”
　　管事姑姑一走，素暖便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许是太累，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管事姑姑将出恭桶送到福寿宫时，太后见到这精致的出恭桶，十分欢喜。赞不绝口道，“这心思真是巧妙得很。对了，蕙兰姑姑，这是那位无心姑娘做的吗？”
　　管事姑姑迟疑了一瞬，嗫嚅道，“还请太后娘娘恕罪。我见那无心姑娘回去后哭的紧，便想了这个法子替她度过这个难关。”
　　太后抚摸着出恭桶上的图案，望着管事姑姑的脸色都充满了几分赞许。“原是你做的？真是心灵手巧。回头我让皇上得好好嘉奖你。”
　　管事姑姑闻言，心里暗喜。“多谢太后娘娘赏识。”
　　“下去吧！”太后道。
　　管事姑姑一脸雀跃的离开。
　　翌日，便有皇帝的圣旨来宣，“罪奴所管事姑姑蕙兰姑娘心灵手巧，甚得太后欢心，擢升为福寿宫从五品主管宫女。”
　　素暖听闻这个消息后，十分为她开心。
　　管事姑姑走的时候，拉着素暖的手依依不舍道，“后宫复杂，想要生存下去得多长个心眼。新姑姑很快就会上任，你好之为之吧。”
　　素暖点头，“我知道。”
　　蕙兰走后，素暖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说话能交心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走了。
　　罪奴所的其她罪奴，有一个年龄稍长的女子，看到素暖一副失落的模样，冷笑着讥嘲道，“你替别人做了嫁衣裳，真是慈悲心肠。不如哪天，也送我们离开？”
　　素暖疑惑不解的望着她，“什么意思？”
　　那罪奴走到素暖身边，道，“太后赏识姑姑心灵手巧，擢升她为福寿宫主管宫女。这功劳，难道不是你送给她的？”
　　素暖大悟，原来管事姑姑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到太后的赏识的。
　　说不生气是假的，素暖生平最不喜欢这种耍小聪明的女人。
　　蕙兰就算是情不得已，也不该骗素暖。
　　不过木已成舟，素暖也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去追究什么。因为她不想做出格的事情去驳得别人的眼球，过分的关注和曝光并不是她想要过的日子。
　　罪奴所很快来了一位新的管事姑姑，不过看起来十分凶悍，随时板着一张面瘫脸，说话疾言厉色，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主。
　　素暖才被人彻头彻尾的利用了个遍，心里十分不痛快，对这个管事姑姑也提不起兴趣。
　　管事姑姑雷厉风行的给她们分派任务，为了彰显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力度，别有用心的调整了她们原来的工作内容。
　　素暖再也不必洗马桶，改为洗衣服。
　　古时候的衣裳，因为没有很好的清洗剂，所以总是有许多污垢。
　　素暖看到这些脏兮兮的衣服，强迫症陡然发作，她不允许自己的工作留下任何瑕疵，所以素暖偷偷去瑶光殿的后花园摘了许多无患子果子。果皮用捣衣杵一捶打，就会有许多泡沫出来。
　　这份工作，因为曾经在锦王府也做过，对素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素暖将浸泡后的衣裳清洗干净后晾晒干，次日便送到浣衣局。
　　正所谓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散发出光彩。
　　素暖洗衣服洗的特别干净，立刻受到浣衣局的崔尚宫的注意。崔尚宫为此还专门造访了素暖。
　　“罪奴所的衣服，是谁洗的？”催尚宫来到罪奴所开门见山的问。
　　管事姑姑瞥了眼素暖，道，“崔尚宫，出了什么事吗？”
　　崔尚宫道，“没事，只是想知道是谁洗的？”
　　素暖站出来，道，“是奴婢负责的。”
　　崔尚宫便将素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皇上有一件素白色的梅花织锦锦袍，不小心染了浆果汁，污垢十分顽固。浣衣局想了一切办法也没法清除它。不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洗干净这件锦袍？”
　　君若雪的衣裳？若是从前。她必定欢天喜地的揽下来。可是现在，她是能避多远就多远！
　　“既然浣衣局都束手无策，奴婢只怕也是黔驴技穷。”素暖谦虚道。
　　崔尚宫道，“不试试吗？你应该知道，倘若你能替皇上排忧解难，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素暖笑道，“多谢尚宫大人厚爱。恕无心无能为力。”
　　崔尚宫径直抛出橄榄枝，“倘若能洗净这些污垢，我向姑姑讨个人情，请将无心送给我。无心，从今以后你便只负责小皇子的衣物清洗。怎样？”
　　素暖微微一颤，心里涌过一抹酸酸涩涩的滋味。
　　小皇子？
　　如果能有机会为自己的儿子洗衣服，这也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
　　生而不养，已经是她的失职。既然老天给了她弥补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呢？
　　素暖犹疑片刻，道，“奴婢愿意一试。”
　　就这样，素暖跟着崔尚宫来到了浣衣局。
　　当崔尚宫将皇上的梅花锦袍端出来时，素暖瞥见那熟悉的衣裳，那刺绣着九朵梅花的锦带，眼睛濡湿，却拼命的将泪水给挤了回去。


第370章　改观了对她的看法
　　素白色的上好织锦缝制的锦袍，做工堪称上乘之作。袖口撒着几朵嫣红的梅花，与锦带上的暗纹梅枝遥相呼应。
　　只是再好的衣料也经不得旧，衣襟处却不知为何有一团玫红的污渍。锦带的梅花刺绣，因为当年她刺绣技术拙劣，线条走的松动，不小心抽了丝。绚烂的梅花看起来有些枯糜。
　　素暖用无患子的肥皂果浸泡了污渍许久，用手搓了搓，反复许多次，总算是把污渍给清洗掉了。
　　至于破坏的锦带，素暖捧在它发了许久呆。
　　昔日厚情暖意，她的添香殿种了大片的海棠花，他的殿前却种植着大片梅林。她便用梅九暗指当初的大璃九皇子锦王殿下。
　　如今再回首，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多么可笑。眼里心里命里全是他，所以在后来的岁月里心甘情愿为他受尽委屈，为他传承子嗣，也无怨无悔。
　　现在，倘若让她从头来过，她必然不会再选择当初的锦王殿下。
　　即使他站在云巅之上，她也不愿意去奉承迎合他一丝一毫。因为他的爱情，配不上她的全心全意。
　　素暖将锦带放回玉盘，将锦袍丢回玉盘，然后端着玉盘便去交差了。
　　崔尚宫检查那团污渍时，发现素暖竟然真的把它除掉了。不禁大喜。十分欣慰的对素暖道，“无心，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浣衣局了。日后小皇子的衣裳都交给你洗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小皇子虽然地位尊贵无比，伺候他会让你荣光无限。但是这也是一把双刃剑，你千万要戒骄戒躁。小皇子是孩子，生性顽皮一些，他的衣物自然比其他人的衣物更加难洗。你得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素暖笑道，“诺。”
　　崔尚宫见素暖立了功，面上却波澜不惊，这不骄不躁的性格让她十分喜欢。
　　素暖便从罪奴所移到了浣衣局。在别人看来，她是高升了，毕竟浣衣局是宫廷八局里面仅仅屈居御膳房之下，组织机构庞大。能从忍气吞声的罪奴所高升到浣衣局，至少是罪奴所里其他人羡慕眼红的。
　　于素暖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工作的地方。
　　唯一能安慰素暖一颗贫瘠的心的，就是每日能够将亲手洗干净的衣裳送到东宫去，便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
　　清晨，一缕晨曦撒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斑驳陆离的光影投射到绛云殿的庭院下面。映衬得君若雪更加的濯目，耀眼。
　　阿九在一旁做着深蹲，一边心不在焉的望着主子。
　　爷今早一起来，不舞剑了，而是站在那棵橡胶树前发呆。这让阿九百思不得其解。
　　只知道爷喜欢海棠花，什么时候爷还转性了？
　　“爷，你在看什么？你已经看了许久了？”阿九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君若雪道，“有人偷偷潜入朕的绛云殿，用银针刺入这颗橡胶树。你猜她目的何在？”君若雪蹙眉，这个人的动机让他思虑了良久。
　　阿九闻言，吓得失去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什么？有人潜入绛云殿？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阿九爬起来屁颠屁颠跑到君若雪身边。胆战心惊的问。
　　君若雪道，“阿九，你去取十枚银针来！”
　　阿九虽然不懂爷的用意，不过服从命令是他的本能。
　　阿九很快取了十枚银针来，小心翼翼的递给君若雪时，君若雪并没有伸手接过来。而是衣袖一挥，十枚银针仿佛牵着线一般，在橡胶树树上排列成一个矩阵。然后转眼间的功夫，银针又被抽了出来。
　　十个小孔，立即喷着油腻的橡胶乳汁。
　　君若雪伸出手摸了摸，手指黏在一起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不快。
　　他忽然有些明白对方的用意了？
　　“原来是为了这棵树而来。”
　　阿九纳闷道，“为这棵树而来？这棵树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望着君若雪手指上黏糊糊的橡胶，阿九也还是个困惑不解。
　　君若雪忽然问道，“对了，太后的出恭桶，可修补好了？”
　　阿九噘嘴，爷的跳跃性思维让他永远跟不上步伐。这前一刻还在说什么橡胶树，这一刻瞬间切换到太后的出恭桶上。
　　阿九只得硬接过来，道，“爷，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