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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范-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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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他拉起她手来,“我既然都跟你明说了,当然只是面上给她们几分情面,难道我还会去亲近她们吗?圣上染恙那段时间我宿在后院,我也没有碰她,只是为了防止她在府里做什么事,所以一是安抚,二也是监视。既然你在意我,那我从今以后,更加离她们远些便是。”

    琉璃想了想,说道:“如果她们真的是太子派来的眼线,那不用将军出面,由我来替将军盯着便是。”

    “可以吗?”看着她慧黠的双眼,祈允灏抚抚她头顶,又道:“那你要小心点。”

    琉璃摇头:“没关系,有叶同和刘威在呢。”

    祈允灏扬唇,点点头。再收敛了笑容,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一些问题。比如我名下所有的田产地契,其实我早就听范云说过,你问过他这些东西。可是这些都不在我这儿,而在王爷那儿。所以我也没办法给你,所以干脆没有提起。不过你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肯定会把它们都拿回来交给你。”

第一卷 277 重归于好

    “在王爷那儿?”

    终于说到王府里这些事,琉璃却愣住了,他的东西,怎么会在定北王手里?难道定北王还会贪图他这份财产?

    他嗯了声,隔了许久,才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些都跟我母亲的死有关。我现在一时也不知道跟你说什么,外人都把我跟定北王府扯在一起,可我内心并不想住在这个王府,也不想继承他的姓氏,我想搬出去另住。他不让,为此我跟他吵过很多次,他就卡着我所有的财产,还有我母亲嫁妆不给我。我那些也就罢了,大男人,到哪里找不到饭吃?何况我又不是没官职。可是我母亲的东西是不能留下来的,这个我一定要把它带走。”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平静极了,就好像在述说着一件极平常的往事。琉璃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忽然很难过。一个人要多么憎恨他的出身,才会厌恶起他的姓氏,而这些,不都是在琉璃自己身上经历过的吗?而定北王在祈允灏心里,也像何苁立在她心里一样不堪吗?

    从前没听他说起这些的时候,她迫切地想知道,可是真正听到他说了,又觉得不忍心起来。

    “将军,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你告诉我了,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她不会忘记当初是他替她在何府出了气,坚定地维护了她的尊严,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不能不同样回馈给他。

    他吐出口气,将她抱过来,亲吻她的额角。“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对不起。以后你想问什么,但凡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哪怕会因此带来危险,也有我替你挡着。”

    琉璃趴在他胸口,眼泪流出来。

    没有什么比两个人彻底相互信任更难得的事,琉璃这是在信任两个字上第二次栽跟头,却也是因为栽跟头后而重获喜悦。如果祈允灏儿时没有受过这些苦。也没有体会过人间的辛酸,更不了解亲情是多么可贵,那以他从小生于贵阀门第的身世,是不会理解她为什么会对何苁立那种态度的吧?当然也更不会还在她砸过他的院子后再让人去砸一次了。

    有些时候两个人的相知相惜,不一定是身份上地位要门当户对,就连经历与感知上也得相似才好。

    她趴在他怀里,一句话也不再说。也许她还有很多未知未明的事情,可是在眼下这份开诚布公的坦诚面前,那些都不急了,她只眷恋眼下这一刻的舒适安然,在这个阳光明媚的秋晨,她头未梳脸未洗,趴在一个丝毫也不嫌弃她、反而时不时地宠溺地亲吻她的男人怀里。世界忽然变得无比光彩了。

    祈允灏也这样任她趴着,她这样腻着他,令他也觉得满足与喜悦。原来在坦率的交底之后,他所获得的比他横心交付出来的其实更多,他简直有点后悔,要是早些这么做,眼下这一刻也就能早些来临了。

    看了眼外面天色,他轻轻抚了抚她,“还是起来吧。都快巳时了,你还没吃早饭。”

    琉璃在他怀里擦了眼泪。才起来。

    蕊儿在外头听见她在里头走动,咳嗽了声就进来了,见得祈允灏在给坐在妆台前的她捋滚进衣领里去的长发,而她则小声地抱怨头发太长要剪掉些的时候,不自觉地就低头笑了。

    这才像是琴瑟和鸣的样子。天知道她们等他们和好的这一天,都等多久了。

    祈允灏陪着琉璃又吃了几口点心,范云来回事儿,便就去前院书房了。琉璃因为心情舒畅了些。所以格外多吃了一点。

    等她吃完,月桂便捧着昨儿苏姨娘给的那匣子过来了,想起苏姨娘的死,琉璃不免又神伤了一阵。蕊儿怕她这一喜一悲惹出病来。连忙说道:“这些东西奶奶是打算怎么交到上头去?”

    琉璃收回忧思,一想,倒也是个问题。交去都察院的话,难免会被大事化小,可是自己闯去宫里的话,终究又动静太大。于是道:“等过了这几日,便交给将军,让他呈给圣上便是。”

    不过因为答应了聂氏,在呈交之前还得做番加减。于是起身去了自己书房,关了门,将有关聂氏的那部分罪证调出来,模仿着原先的笔迹细细做了番改动。再又把何苁立亲手杀死苏姨娘这笔帐也算了进去。

    这些都弄妥当了,便尽装回了木匣。而后她并没有拿出那三篇国策来研究,既然连何苁立都在寻找这铜匣内的东西,显然它的重要度就又高上一层了,这院子里还有太子的人,大白天的,她不得不小心些。于是先将它们放进了书案之下抽屉底下,只等无人之时再拿它出来。

    祈允灏下晌出去了一阵,琉璃让铃兰与扶桑把他挪去书房里的衣物书籍什么的,全都搬了回来。院子里下人们早把将军与夫人和好的消息传了个遍,她再不赶紧些把他东西搬回来,只怕又要惹出什么事儿来了。

    才把东西放置好了,门口忽然说二奶奶毓华来了。琉璃一想,也知道她这会子来是为的什么事!苏姨娘这一成了平妻,那佛堂里的余氏自然就变得尴尬了,而被苏姨娘过继过去的琉璃以及闵华瞬间都从庶女变成了嫡女,何廷芳都跑到余府去告状了,何毓华会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本是要趁机给她几分颜色来着,可是早上与祈允灏把话说开了,接下来很多事情有待重新考虑布置,也就懒得理会她了,于是让海棠去告诉叶同:“大奶奶这会子忙着给将军收拾书架,没空见人。”

    叶同自然就把毓华给挡回去了。

    海棠回说毓华气得脸色发青,琉璃听完扯了扯嘴角,这算什么,过几日还有得她气呢!从今儿起,从她拿到何苁立那些罪证时起,也该是她反击的时候来了。

    祈允灏傍晚时分就回来了,又给琉璃带了街头卖的糖炒栗子。

    琉璃吃了几颗,便把那装着证据的匣子推到他面前了。

    “这些便是我昨日去何府拿的东西,都是何夫人苏氏拼尽了命搜集来的何苁立的罪证,等苏氏的丧事了了,将军就帮我呈交给圣上吧。”

    祈允灏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把匣子打开,拿起几本簿子来翻了翻,最后拿起她才写的那份状告何苁立杀死苏姨娘的状子来,说道:“你想他落个什么结局?”

    琉璃想了想,“他跟余氏,非死不可!”

    祈允灏点点头,说道:“他收购发霉的粮食作为饷粮,凭这些证据,就足够他死了。杀人的这条还是别加了。有时候罪名设得太多,反而不好判罪。”

    琉璃点头,“那我听你的。”

    祈允灏拉她坐在腿上,剥栗子喂她吃,“我的东西都搬回来了?”

    琉璃箍着他脖子,“将军消息真灵通。”

    他捏她的鼻子,“可不能再让我睡外头了。”

    琉璃伏在他肩窝上道:“将军今后想在外头睡,也不能了!”

    祈允灏翻身将她压在榻上,柔柔吻住她双唇。

    终归琉璃有孝在身,苏眉音虽不是她生母,眼下他二人也未身在何府之内,却也不宜过于亲近,狠狠吻了她一回,他便将她放开了。

    是夜两个人躺在一处,尽管什么也不做,也是安然满足的。

    而到了拂晓,祈允灏自然又早早起来去赶早朝。琉璃起来给他束发换衣裳,与他一道用了早饭,送他出门。祈允灏脸上一直是柔和的,一路上时不时低头与琉璃交谈两句,看得下人们个个睁大了眼睛。琉璃虽然一身素衣,因为有孝在身也没有施脂粉,但却看得出来在他面前十分柔顺,二道门下定北王也到了,见得他们两个破天荒地一道出来,自己的儿子还一脸得瑟的模样,也不由盯着他二人看了好一会儿。

    但到底上了马后还是各走各的了。

    琉璃如今既然已经出府了,那就还得上荣熙堂去做个样子。虽然也想过,凭祈允灏对定北王与梅氏的恨意,定不会觉得她不去请这个安有什么可值得说的,可是到底还是一家人,在没分家之前,总也不能把这内部矛盾给外部化。再说了,祈允灏与叶夫人的那些地契房契不还在定北王手里么?总还得走动走动,看看从中能找到什么契机把它要回来才成。

    既然祈允灏真的想要分府另过,那她自然要往这条路上考虑了,这王府里也没她什么好眷恋,出府另过自己的日子,一来自由,二来也可以彻底避开段文蕙。虽然她不惧她,可是若真的皇后在后头下阴招,她也头疼不是?留在王府,皇后他们就会从定北王夫妇这里撕开口子,让段文蕙抑或别的什么女人插足进来,可出府另过之后,她自己就是一府主母了,皇后与太子他们再不要脸,总不能直接给她这位将军府的主母没脸不是?那不是直接扫祈允灏的脸面了。

    所以出府另过,对她自己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首先想法子替祈允灏把叶夫人的嫁妆从定北王手里拿出来,然后再往下做打算。

    琉璃这么一想,往荣熙堂去的脚步就有劲儿了。

第一卷 278 毓华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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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到得荣熙堂,梅氏才起来,有下人们在旁侍候,她也懒得去装这个孝顺,让丫鬟们递了热水帕子,等着她梳洗妥当了,请了安正要走,门口站着的人忽然矮了矮身,琉璃抬头看去,毓华来了。

    一进门,这位祈二奶奶便冲琉璃死瞪了一眼,牙关也咬紧着,这倒也罢了,琉璃知道她眼下恨自己恨不能吃了她。可她左脸上那片红肿,看上去却十分有趣了。明显就是被人打的,这府里头会有谁一大早把祈二奶奶给打了呢?

    琉璃见状,忽然就不想走了,索性在门外站了站。

    屋里头梅氏见着毓华这模样,也是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

    毓华咬着唇,还没开口,眼泪已落下来。大约又碍着有下人们在,不愿说出来,所以死抿着唇,哭了会儿,硬是将眼泪又收止了回去。

    梅氏一叹气,想是也明白了什么,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对顾嬷嬷道:“传饭罢!”

    琉璃当然也看明白了,毓华这一巴掌除了祈允靖,没有第二种可能。她决定不走是因为,这个时候她忽然也想起,何毓华与祈允靖成亲三年,至今仍未有孕,而祈允靖房里侍妾,前阵子似乎怀孕了,这就是说,生不出孩子不是祈允靖的错,那究竟是何毓华自己的问题,还是他们之间出现了矛盾?祈允靖能够掌括何毓华。那至少说明他们之间是存在着矛盾的。

    琉璃使了个眼色给月桂,月桂会意,悄声退了下去。

    眼瞅着顾嬷嬷已经传饭过来,琉璃也不再站了,抬脚下了石阶。

    回房不久月桂就回来了,她说道:“二爷屋里头不是有个侍妾怀孕了么?前些日子他看中了房里的如意,要把她收了,二奶奶昨儿个就把如意给撵走了。二爷一早看如意不在,就跟二奶奶吵起来,打了她一巴掌。而这个如意就是当初替补红玉那个缺上来的陪嫁,本就是给二爷做通房的。”

    琉璃一听,问道:“二爷他们夫妻关系如何?”

    月桂撇了撇嘴,说道:“这模样,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候铃兰在旁。见了房里无外人,便走过来道:“奶奶想知道,奴婢倒可以告诉。二爷与二奶奶成亲后不久便吵过架,因为这二奶奶当初在宫里头丢过脸的,又因为曾经传她是将军夫人的不二人选,所以二爷素不喜二奶奶。二奶奶不知为何,也一直未曾有孕。要不是夫人替她撑腰。二奶奶的日子哪有面上这般风光?所以二奶奶凡事都顺着夫人,倒是跟二爷之间越发疏远了。”

    铃兰与扶桑身为祈允灏身边众丫鬟之首,原不是个多话的,即使那会子收了琉璃的镯子,也提前把溺死的水云身藏血书的事告诉了她,可也并未表现得太过依附。但是如今见得祈允灏对她越发上心,竟是连东西都搬回了正房,可见二人是真正好了,有了主动请求皇后严惩段文蕙那一事,祈允灏的心思她们也约摸知道了。是断不会往屋里头添人的,真正掌握着她们将来的人,还是眼前这位大奶奶,于是权衡之下,自然就起了替这位主母排忧解难的心思。

    琉璃看了她半日,点点头,说道:“你果然是个明白人。这么一说,倒好过我让丫头们四处去打听的了。”使个眼色给月桂。等她退下去,便又指着榻下一张小杌子让铃兰坐了,说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铃兰望着地下,答道:“奴婢家里还有爹娘与两位哥哥。爹娘与大哥大嫂皆在王府庄子里当差。二哥如今在王府前院里养马。”

    琉璃点点头,听起来倒是身家清白。不过既然能随在祈允灏身边侍候起居多年,自然也是经过他仔细考虑的了,于是也就不深究了。且想起祈允靖与何毓华之间的官司来。听铃兰这么一说,祈允靖不喜欢何毓华就似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的老婆是自己的大哥挑剩下的,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失过脸面的,就是何毓华长得再漂亮,出身再好,房里头的事总违不了自己的心去。

    余氏在何府斗赢了苏眉音,只因有个何苁立需要她,何毓华却不像余氏,她对于祈允靖来说,只是一个被强塞进来的妻子。而且何毓华的性子琉璃是知道的,醋劲大又搞不清楚身份,死不肯低头,于是祈允靖会移情到侍妾与丫鬟们身上,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不知道那如意被送到哪儿去了?

    一时抬头,见铃兰还坐在那里,便说道:“将军虽然搬回正房里来了,他的起居这方面,还是得你们掌管着。侍侯好了,我这里亏不了你们的。”

    铃兰听得这话,倒是心下松了口气。原本她就担心着祈允灏处处深恐琉璃多心,这一回房只怕也不会再有她们的用武之地,所以方才才起了主动示好的心思。毕竟,将来祈允灏是要承宗袭爵的,能够留在朝庆堂,那就等于在王府生根了,俗话说宰相门房七品官,她们心底里,自然是不愿出去的。此时听得琉璃这么说,便知道她是不会调自己出去的了,顿时起身叩拜下去,说道:“奴婢誓当侍候好奶奶和将军,永不敢有二心!”

    琉璃听得她把自己摆在祈允灏前头,就知她听懂了,当下道:“我早说了,你是个明白人。不过,将军那里该做的,还是得做,而且要做好。不止是你,还是扶桑她们也是。知道了吗?”

    铃兰颌首:“奴婢谨遵奶奶吩咐!”

    琉璃微笑,“下去干活儿吧。”

    铃兰走后,琉璃对着窗口坐了一阵,想起那被撵走的如意,又把桔梗儿喊来,交代去打听打听。

    苏氏丧事完毕之后,何苁立与余氏就要倒霉,而何毓华在得不到丈夫爱护同时,又面临着娘家倒台的噩运,对于一心觉得自己出身高贵,而且娘家是她在夫家站稳脚跟的助力的情况下,必然会把这股火气撒到琉璃身上。琉璃正想着要怎么一股作气把她这仇给报了,如今既然有了这么个契机,怎舍得不好好利用利用?

    下晌定北王比祈允灏回得略早,把琉璃叫到荣熙堂去了。原来是也听说了苏氏的死,既然两府是亲家,而苏氏这平妻虽然不是诰命夫人的身份,如今却也是正经御史夫人,于是作为亲家公的定北王,当然要去吊唁。

    找她来就是问这礼要怎么随。

    如果是余氏,那倒好办了。这些都有成例,断不会出错。可苏氏是死后补上的平妻,虽然平妻严格说起来也是妾,随礼上只要按照正室夫人的份例减一减就好了,可是琉璃乃是王储的长媳,这礼的轻重实则也是身为公婆对待儿媳妇的一种态度。

    定北王这么做,倒是尊重着琉璃。而不让梅氏来问她,多半也是因为祈允灏,不想让梅氏夹在中间把事情弄僵吧?

    琉璃原先听得祈允灏说起叶夫人的事时,对定北王也产生着一股与祈允灏同仇敌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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