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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枝上挂不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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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梨满脸堆笑地向他凑近了些,“都给我吧,你想要再去弄就是,神通广大的药宗,怎么可能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
    戎言迟疑了一会,待回神时,就见酒壶已经到了夏梨手中,看她那表情,怎一个得意了得。
    “你……绝交!断绝师徒关系!”
    “一壶酒就断绝师徒关系,你觉得自己就值一壶酒?”
    夏梨一边对着壶口饮酒,一边凉飕飕的嘲讽他。
    “你……”
    “你收我做徒弟这么多年,都没教过我本事,这壶酒就权当我的精神损失费了。”
    “……”
    没几口,夏梨就把壶喝空了,一张脸泛起了红晕,看起来满足得很。
    戎言拎起空酒壶,气得绕着石桌绕了几圈,最后哼地一声,狠狠一甩袖子,踏着桃枝墙垣就离开了。
    桃枝他的踩踏,兀自轻轻抖着,抖着好似月亮都跟着晃了似的。
    “大晚上的穿一身白衣服,还真是骚包。”

  ☆、第十章 宫中处处是情敌(下)

念无岛隐在蜃气海楼之中,重峦叠翠,云蒸霞蔚,宛如瑶台仙境一般,岛中玉碎谷有一幽泉蜿蜿蜒蜒,泉水边上偎着一处古朴典雅的院落,此处便是药宗了。
    “宗主,宗主!”
    戎言刚回到院落准备吹灯就寝,就听着外面有凌乱的脚步声和慌张的呼喊声。
    他停下了吹灯的动作,改用银针拨了拨单薄的灯芯。
    来人似乎已经到门口,踏脚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敲门,试探地小声问着:“宗主?”
    “什么事?”
    “您取的五芝白诘草,有没有剩的?”
    戎言动作顿了一顿,想起那被夏梨一饮而空的酒壶,回道:“没有剩,怎么?药庐没有了?”
    门外的少年斟酌了一番,道:“是,而且采药生受伤了,恐怕一时半会没法采药了。”
    戎言沉吟,方才道:“明日我亲自去采,就为了这事如此慌张?”
    五芝白诘草是续命草,虽说是无比金贵,但少年也不至于为了这草半夜叨扰戎言。
    “宗主,前日您不是让门生们全都出岛去找赤血并蒂莲嘛……”
    少年还未说完,并被戎言急切地打断了,“怎么,有消息了?”
    少年愣了一愣,宗主一向冷静,怎么近日变得如此急躁,不过也未多想,赶紧回道:“是,有消息了!”
    “在哪?”
    “在白沙岛。”
    戎言脸色一变,“灵沙岛,有双头血王蛇的那个岛?”
    少年诚惶诚恐回道,“是是,就是那个岛。”
    “传消息回来的人,可有受伤?”
    “这个尚且不知……”
    少年说了一半,就见面前的木门倏地被人拉开,而后就看到了戎言满脸的凝重。
    他走到院中,念道:“璇玑。”
    话音刚落,就见一阵霓光闪耀而落,伴着一声雄浑长啸直冲云霄,头顶的雾岚霎时呈漩涡状散开,连念无岛山上的树叶都被震得簌簌发抖。
    再看时,二人面前已然立了一头通体缠着火焰的灵兽,它颅宽似斗,双目赤金,如拂长尾无风而扬,凤翎光翼熠熠生辉。
    戎言白袍一抖,一跃而起,凌空跨坐到那灵兽的脊背上。
    “宗主,您现在就要去吗?”
    少年脸色猝然变得惨白。
    这白沙岛遍布异兽,还有双头血王蛇守卫,任凭戎言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夜里就将白沙岛破了。
    “你好生照顾着药庐,我去去就来。”
    戎言对少年清清淡淡地交代了一句,言下之意是狠了心要走了。
    “宗主……”
    少年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却见戎言已然拍拍璇玑的头。
    璇玑喷了喷鼻,翼上流光一闪,卷着一阵劲风就腾上了半空。
    少年身子单薄,被这狂风带着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宗主,不能去啊!”
    那焦急的声音伴着晾翅声响悠悠传入戎言耳中,他低头望了一眼急得脸色青白的少年,转头又立刻目光笃定地望向前方。
    七日之后,奕帝便要大婚,也就是说,夏梨孤家寡人的生活也就剩下了仅仅七日。
    夏梨嗜睡,这日刚刚用过午膳,她便躺到床上找周公喝茶聊天下下棋去了。
    因着她有严重的起床气,午睡的时候一向没人叨扰,睡得很是安稳,而这次却是有人不得不捋虎须了。
    “公主,公主?”
    卿蓝蹑手蹑脚地走到夏梨的床边,试探性地小声唤着。
    锦嬷嬷刚进门就看到卿蓝这个样子,眉头一锁,不赞同道:“你个丫头,王爷在外边等着呢,你还不赶紧把公主叫醒?”
    只见卿蓝丫头被她这一记吓了一跳,慌忙转身看看嬷嬷又看看夏梨,好似生怕夏梨被这一声惊醒。
    却看夏梨只是翻了个身,好险没有被吵醒。
    卿蓝见状长长地舒了口气,踌躇了一会,她踮着脚尖走到嬷嬷跟前,一脸为难道:“嬷嬷,公主最近越来越贪睡了,如果今日没睡够,铁定要发大脾气的,卿蓝皮薄胆小,还请嬷嬷亲自去吧。”
    这一番话,说得甚是没有出息。
    锦嬷嬷斜眼瞧了瞧卿蓝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是接受这请求了。
    “公主,公主……”
    锦嬷嬷声音明显要比卿蓝大上许多,没多会就见夏梨在她的努力下,幽幽转醒,眯缝着眼懵懂地看着她,表情很是迷糊。
    夏梨看了她一会,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嬷嬷,这大中午的,你不睡觉,来这叫我作甚。”
    “公主,王爷来了。”
    锦嬷嬷见她醒了,赶紧开口把事情言简意赅地禀告了,就怕她转头又开始睡。
    夏梨皱着眉头苦着脸,问:“王爷,哪个王爷?”
    “娘娘,就是断袖的那个。”
    这话是卿蓝回的,她见公主似乎没有发脾气的预兆,也大着胆子掺和起来。
    夏梨从床上坐起身来,撑着头自言自语:“哦……那位。”
    锦嬷嬷瞪了插嘴的卿蓝一眼,而后转头望向夏梨,“对,就是那位王爷,已经在外厅候了好一会儿了。”
    “他来找我作甚,要跟我决斗?”
    “……”

  ☆、第十一章 成亲还是要筹备(上)

当夏梨来到外厅时,瞬间就开始祈祷这位王爷不是真的来找自己决斗的,因为他实在是忒人多忒势众了,她就算不战而降,都觉得很有压力。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自认为不算小的别苑里,现下挤得满满当当全是人,捧着妆奁的,托着锦盒的,抬着红木箱的,真正是形态万千,热闹非凡。
    牧徊优雅地坐在厅内喝茶,好似这么多的人丝毫没有影响他附近的空气质量一般。
    夏梨收了收下巴,冉冉娜娜走到他面前,道:“王爷,不知在这不午睡对不起天地良心的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不得不说的事?”
    她特别强调了“不午睡对不起天地良心”和“不得不说”两处,差点就到了咬牙切齿的程度。
    牧徊闻言温润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拱手道:“叨扰公主歇息,徊深感抱歉,但这里有些蜀锦缎子恐怕要请公主挑上一挑,毕竟成亲这事,一生只有一次,马虎不得。”
    说着,他便扬手让几位捧着布匹的宫人走了进来,本来空气质量就严重不达标的外厅,这下愈加不达标了。
    夏梨眉头皱得死紧,不难看出心情不善,她缓缓走了一转,停在了一个额头上汗最多的宫人面前,问:“公公,说实话,这些可是很重?”
    那宫人闻言额上的汗冒得更是勤快,慌忙回道:“多谢公主关心,是略有些分量。”
    “哦,那为了不让公公如此辛苦……”
    夏梨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那宫人连忙欣喜地抬头看她,心道这未来的皇后娘娘可真是宅心仁厚,体恤下人。
    他笑容满面地看夏梨抬手幽幽一指,眼见着就要指到自己头上,却临时一转,转向了他旁边的宫人,道:“就那匹吧。”
    看着那宫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夏梨心中很是舒畅,忽又觉得这样迁怒似是非常不厚道,于是决定在心里默默地安慰他两句,便也不了了之了。
    牧徊笑容可掬,也不知是今天本来就心情很好,还是看她戏弄人看得很愉快,总之就是笑得很是碍眼。
    “公主既然已经选好,那么徊就先行离开了。”
    夏梨虽然恨他扰了自己午休,但此时他这么说,她作为东道主,理应挽留一番,于是客气道:“王爷还是多留一会吧,这么热的天,王爷奔波劳碌很是辛苦。”
    听她这么说,牧徊回头瞧了瞧她,沉默了一会。
    “好啊,那就多谢公主招待了。”
    “……”这回换夏梨目瞪口呆了。
    不过,人已经被她留下来了,就不能再撵人,夏梨只得坐下来,耐着性子硬着头皮同他闲扯。
    “王爷,吃了没?”
    这是亘古不变的一条万用寒暄开头语。
    牧徊颔首回道:“吃过了,多谢公主关心。”
    “那……吃得好不好?”
    既然开头了,就理所当然应当接下去。
    牧徊又笑了,笑得非常好看,“吃得很好,公主不必担心。”
    “那……吃的什么?”
    嗯,问题进展到这个深度,就可以消磨掉不少时间了。
    在夏梨事先回忆自己午膳吃的什么的空当,却见牧徊忽地起身。
    “公主,徊忽而想起有件要事要办,还请公主海涵。”
    夏梨闻言一愣,心中长吁一口气,立刻起身送客,“王爷慢走,正事为重。”
    此时,牧徊抬头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而后唇边噙着笑走了。
    待他走远,夏梨皱着眉头歪头问卿蓝,“卿蓝啊,那个牧王爷,刚才是不是笑话我了?”
    卿蓝的头摇得拨浪鼓也似,双目圆瞪道:“没有啊。”
    “是吗?”夏梨明显不信。
    “真没有。”
    听到这,夏梨抬头望向那已不见牧徊身影的朱门,却恍然望见满眼的红,她定睛望去才发现,原来那些跟着王爷来的人,也都跟着王爷去了,徒留这一院子的狼藉。
    她脑子一轰,抬手捂上额头,对着卿蓝道:“卿蓝啊,找人给这些处理了,我再睡会去。”

  ☆、第十二章 成亲还是要筹备(下)

牧王爷确实是有事,方才故意逗留,也不过是起了兴致想让夏梨吃个瘪什么的,此番他已是十万火急地到了苏不啼的昆仑殿。
    一进屋,就见奕帝洛白、左相顾宸与国师苏不啼三人齐齐坐在罗汉桌旁。
    “听说牧徊你刚才去北召公主那处了……”
    苏不啼见他进来,便一脸好奇地与他搭话,却见他闻若未闻,随便落了个座儿,拉过洛白的手就开始把脉,脸色很是阴沉。
    “……”苏不啼还想再说话,就见顾宸将扇骨搭上了她的手,对她摇头示意。
    她虽然一见顾宸就叫他死狐狸,但一向对他很是信任,此番也只是嗫嚅了几声,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牧徊一定是知道了,一定是知道洛白被刺的事儿了。
    她转头看向洛白的脸,那张妖冶的脸如今仍旧是带着无限的风情,可是那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伤情简直是呼之欲出。
    也对,能令温和如月的牧王爷变脸的,原本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洛白看着自己腕上的白皙手指,徐徐叹了口气,道:“不啼方才已经诊过了,没什么事,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夙玉散也用过了,你不要担心。”
    牧徊却不理他的话,自顾自地为他继续把脉。
    “其实……”苏不啼刚想对牧徊说些什么,就被洛白一个犀利的眼刀瞪了回去,那双美目瞪起来,还是颇有些威严的,直瞪得她肩膀一抖噤了声。
    “其实,伤了气门是不是?”
    牧徊声音低低的,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洛白眉梢一扬,神情复杂地看向他的脸。
    一向温雅的牧王爷,额上居然有细细的青筋暴突了出来,看来是真的很恼火。
    苏不啼看了看二人的脸色,下定决心似的把嘴一抿,回道:“嗯,伤了气门了,当初洛白经脉尽断,师父还把他一身的功力渡给他,本来气息冲撞就很折磨的,这下气门伤了……”
    “不啼!”
    苏不啼被喝得一顿,转头看向呵斥她的顾宸。
    他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只见他皱着眉头,用沉沉的声音道:“不啼,你今天话太多了。”
    那搭在她手上的扇子,力道也突然大了许多,大到她的手上都被压出了红痕。
    顾宸看起来很是紧张,可是,他在紧张什么?
    这些苏不啼不懂,但她却是真正地开始缄口不言了。
    牧徊转头看了看顾宸和苏不啼二人,又睨了睨对面的洛白,继续方才的话题道:“气门怎么会伤了,轻缨呢?”
    轻缨是洛白的佩剑,青川混沌圣战传说中的六圣剑之首,是水系灵剑,能驭水而行,亦能操控与水有关的东西,如雪和冰。
    洛白抬头与牧徊对视着,“轻缨在,是朕不小心。”
    牧徊听到此处,顿时脸色有些发青,“不小心,谁不知道你心思缜密,你居然说你不小心?”
    牧王爷结结实实地发火了,这情景如若给外人看到,定然会呆立当场。
    “舅舅。”
    洛白轻轻唤了一声,唤得在场的其余三人皆是一愣,他一向直呼牧徊名讳,只有有大事时才会唤一声舅舅。
    牧徊松开了他的手腕,背脊挺直地端坐着等着他的下文。
    只见他微微一笑,笑得万物都失色了。
    “你不要再怨自己了。”
    牧徊听得很清楚——他说,你不要再怨自己了。
    苏不啼与顾宸二人对视一眼,都黯然地低了头。
    良久,才听牧徊重新开口:“昨夜遇刺?”
    洛白将右手举起拄在腮边,左手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又恢复成一贯的悠闲姿态,“嗯,是昨夜。”
    “什么人?”
    敲桌的手指微微顿了下,“是个女人。”
    “女人?!”
    苏不啼忍不住惊呼出声,咽了口口水又继续:“居然有女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伤我的,是擎苍。”
    擎苍?!
    这下在场的三人都免不了脸色有变了,擎苍可是洛白手荆棘双卫的红卫统领,如今擎苍伤了他,很明显就是叛变了。
    苏不啼最沉不住气,她望了望几人,迟疑道:“擎苍,叛变了?”
    “很有可能。”
    说这话的是顾宸,他皱着眉头沉着脸,表情很是严峻。
    “擎苍叛变,不就等于后院起火嘛。”苏不啼念叨着,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倏地睁大双眼盯着牧徊,“那琅琊呢?”
    擎苍和琅琊是双生兄弟,如果有一个叛变,另一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叛变。
    牧徊看了看苏不啼惊惶的脸色,“琅琊一个多月前被我派去洪荒岛办事,至今未归。”
    顾宸的脸色又黑了一截,顾忌地看了看牧徊的脸,道:“叛变或是遭遇不测,哪个都不是好消息。”
    牧徊轻轻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洪荒岛找他了,琅琊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宁愿他是叛变,也不希望他是遇害。”
    “琅琊的本事还是不容小觑的,徊你也不要想得太糟。”
    这话是洛白说的,他那只骨节清晰的手,仍旧在敲着桌面,敲得人心都忐忑不安起来。
    顾宸一脸阴沉,“擎苍如果叛变,就真的是天大的噩耗了,因为流朱还在他手上。”
    流朱是六圣剑之一,火系灵剑,当年认主就是认的擎苍。
    “不过擎苍叛变,会因为什么?”
    对于这个,苏不啼很是不解,擎苍是放诞不羁的性子,对什么事情都不甚计较,跟了洛白多年也尚算衷心,也没见他要过什么封赏,这样的一个人,能有什么东西使他叛变?
    洛白闻言眉毛一扬,道:“不啼这次倒是抓住重点了,智商倒也勉强到达了我奕国人民的平均线。”
    苏不啼:“……”
    看到苏不啼不悦的脸色,洛白缓缓道:“擎苍为了小时候被自己害死的母亲,一直在寻找让其复活的办法。”
    顾宸眼中精光一闪,“药宗的还魂秘术?”
    洛白莫测高深地点头,“是。”
    “可是药宗不问世事,应当不是药宗。”牧徊思量了一番道。
    苏不啼闻言脑中灵光乍现,立刻抢白:“不是药宗,但是如果有人利用了药宗……”
    洛白赞赏地看了看她,下巴慢条斯理地扬了扬,“朕前几日还想着要不要把不啼遣回师父的近畿山上重新修炼修炼脑子,这下看来,这事倒是可以缓上几天了。”
    “……”

  ☆、第十三章 你装我装大家装(上)

大婚之日,云压风黏,天灰光黯,雷雨欲坠。本就是仲夏,这几日的天又续着大雨,迟迟酝酿不下,更加令人烦躁不适。
    “快点快点!腰带去哪了?!”
    “那个谁,你怎么能把簪子簪在那呢,快点撤下来!”
    “锦嬷嬷,玳瑁云晶拿来了。”
    “哎呀,谁踩到我的裙子了!”
    “那个谁,哪个宫里的,动作这么慢!快把霞帔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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