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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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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记住。”长欢讥讽的笑容背后闪过一丝苦涩,“权力就是这样一种让人渴求的东西,你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例如你,你对权势的追求不比我少,别把自己说得太清高。”
江淮知道,长欢今日之举,便是得不到就要全毁掉,言谈缝隙间句句想要与自己决裂,官场之上没有情谊,只有永远的利益,昨日是友,今日是敌,明日或许就能刀剑相向,既如此,她很乐意奉陪到底。
“多谢公主提点,只是还有一句话要奉劝公主”江淮眼神平淡的看着她,真诚劝阻,“政权素来是一把双刃的利剑,玩得好,它自然可以为你披荆斩棘,玩不好,挫骨扬灰的就是自己。”
长欢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她早已料到如此结局,今日来不过是赌一赌,既如此,冷哼一声:“是啊,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吧。”
长欢早已没了来时的沉稳,仿佛一盆长满尖刺的毒花,摸不得碰不得,连看也不忍心看。
“你可要记牢了!”她嗓中的声音有些涩滞。
“是。”江淮拱手行礼,方要起身。
“甭起来了!”长欢猛地尖叫一声,声音如同锦缎撕开时般刺耳。
江淮眼珠一颤,又忙不迭的跪了下去。
长欢眼角溢出一丝晶莹,转瞬又消失不见,她拖着那精致厚重的花簇裙摆,疾步离开,耀红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
片刻,江淮疲惫的合上了眼,起身颓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一杯接着一杯的为自己斟着早已凉掉的茶。
为官七年,这一路,她丢掉了太多东西。
从前是恪纯无邪的心思,变得善于谋算。
如今是交好的昔年之友,转眼分崩离析。
此后呢,还会丢掉什么东西?
仔细回想,长欢何尝不是在夺嫡之路上丢弃了无数单纯,换来如今近乎极端的疯狂。
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一颗心被朝政欲流淹没后的模样,只愿自己能适时抽身,借方才的吉言,不要愈陷愈深才好。
江淮嘴里发苦,盯着自己露出来的手腕,上面青紫的淤痕十分刺眼,她猛地用力,指尖胀白,一下将那个青釉的茶杯捏得粉碎。
远处走来的北堂瞧见这一幕,犹豫道:“大人,公主走了,走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
“所以她并不如自己想的聪明。”江淮扶额冷笑,眸中如一汪幽深的潭水,无波无纹,“她若与我争吵后还能笑意吟吟的出这个门,就说明她不简单了,再者说,她若是真的聪明,方才就不该和我撕破脸,说什么分道扬镳,不相往来的话,论着我和她从前的情谊,出了事,我也能出手相助一把,现下倒好,成了……死敌了。”
第十章 适时择主
将至黄昏,江淮在慈心居与母亲慕容葏(jing,一声)用过晚膳后,同她去西院的祠堂共同抄写经文。
说来有些愧疚,这经文还是要烧给曹央的。
慕容葏跪在佛像前,手捻佛珠,口中呢喃着句句佛偈,她背脊挺直,银黑相间的鬓发一丝不乱,极为端庄静美。
江淮跪坐在一旁的矮木桌前,一笔一划的抄写着金刚经,因着视线昏暗,又命人掌上了两盏油灯。
月色如水,自上空倾泻而出,缓缓流淌在纤长的指缝间,余余袅袅,半个时辰已过。
慕容葏徐徐地睁开双眼,一双深邃的眸子饱览世间沧桑,她起身坐到江淮身旁,平淡道:“午后等你的时候,长欢公主和我谈了很多。”
江淮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她都和您说什么了?”
慕容葏拿起一叠抄好的经文扔进炭盆里,炸出来的火星噼啪作响:“左右是些奉承的话,听来听去也都一样,不过有一点说得倒不错,良臣若真的能择贤主而事,不挑剔其出身嫡庶,不外乎是明智的。”
江淮面色闲适,落笔道:“只可惜迟了,母亲不知,午后她已经和我撕破脸了。”
慕容葏并不吃惊,端详着桌面上的细腻纹理:“情理之中,她轮番试探,无非是急功近利罢了,如此渴望权势,这样的想法早晚会害了她的。”
江淮思量着母亲的话,想起长欢今日之举,五味杂陈。
“此番明王回京,朝中的风向又会有所改变,怕是很多人会选择易主,你呢?”慕容葏抬起头,一双眸子甚是沉静。
江淮思忖,道:“母亲……是想让我插手夺嫡?”
慕容葏轻轻一笑,望着朗夜长空,语气冷淡:“你为世子谋虑,难不成就不是参与夺嫡了吗?”
江淮心下一空,一股寒风直袭后脊,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
不错,长欢公主为成王争夺皇位,她何尝不是在为世子争夺皇位呢?
独善其身,这句话说的还真是关门打脸,原来自己早就置身夺嫡的洪流之中了。
慕容葏微微起身,苍老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清晰:“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将皇上的儿子一个个扳倒,待他驾崩,再将世子的身份托出水面,顺理应当的登上皇位,可是,这其中的凶险你不是不知,如今便暗流涌动,待明王回来,还不知会怎样对付你呢”
江淮黑如曜石的眼珠转了转,试探性的问道:“母亲是想让我……”
慕容葏颔首:“与其站在旁人身边对付聪明的那个,还不如与聪明的那个联手,先除掉扶统路上的所有障碍,至时,再反过来对付那个聪明的,如此皇位,岂不唾手可得。”
“只是……”江淮略微蹙眉,转着扳指,“旭王势大,却太过莽撞,长欢细心,又总是自作聪明,我唯一的选择……就只有明王。”
慕容葏盯着她,良久,点了点头。
“可是当初我……”江淮甚是不解。
“你和他都是成大事的人,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你若告诉他,愿意联手帮他谋取皇位,你认为他还会在乎你曾经给他使过的手段吗?”慕容葏的声音中有着经世的智慧,“你与他一样,都只看重结果,至于过程,最不重要。”
江淮垂眸,紧攥着手里的毛笔,力道之大险些要将它折断。
与明王联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慕容葏拿下她手中的毛笔,摸了摸她冰凉刺骨的掌心:“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再八面玲珑也总会有出纰漏的那一天,总要有人帮衬着你才行,让他做你的尖矛,让长信旧臣做你的后盾,方能在朝中所向睥睨,你要知道,明王的手段可不是那两人能比的上的,眼下同盟,总比敌对强。”
江淮对上慕容葏的视线,眸中百般情绪夹杂翻覆,搅得心口闷窒:“母亲,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次确实是吃了亏,我会慎重的。”
慕容葏敛了笑意,道:“登高,方知跌重,你这次吃亏,就是告诫,我从来不在乎你的城府深浅,手段好坏,我在乎的,是江家的荣耀,和你父亲豫国公江秦的名声和遗托。”
江淮闻言,若有所思,冷风吹起宣纸一角,哗啦啦的作响,霎时间,她突然明白了自己长姐为何甘愿抛弃一身英气,磨去一身棱角,在宫中悲寂度日。
将门虎女一朝逼成深宫怨妇,无非是为了家族荣耀四字。
江淮心口发闷,疲惫的拄着下巴,呆呆的望着那一摞摞的宣纸,思忖着方才慕容葏的一席话。
‘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
‘你与他一样,都只看重结果,至于过程,最不重要……’
‘我从来不在乎你的城府深浅,手段好坏……’
心下一惊。
原来她早就知道曹央是自己杀的了,江淮侧眼,慕容葏依旧从容的坐在那里,左右颠倒着热茶,袅袅白气顺着手指缭绕着。
江淮无奈一笑,突然有一种孙悟空翻腾在如来掌心的感觉,困乏无力。
她十二岁时成为女官,短短七年,披荆斩棘,一路坐到了现在的位置,没吃过大亏,自然得意,可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踩得再高,跌得越重,加之长信旧臣身份特殊,眼下虽然地位高悬,却是摇摇欲坠,自然是要做好一切的打算才行。
江淮想着,等明王后日回京,好好试探他一番,再做定夺。
“这个给你。”慕容葏突然递来一封信,“是你大哥寄来的。”
江淮接过,心中略微松泛一些:“寿水战事终于告捷了吗?”
“快了。”慕容葏点头,“只是你大哥信里另有交代。”
江淮皱眉,拆开信封细细一读,不由得愣住了:“续弦?”
慕容葏呷了口茶,慢慢道:“战事还有一个多月便可告捷,你大哥看上了一个为他疗伤的随军医女,说要续为侧室,战事繁乱,就先送回家来,人已经在路上了。”
江淮蹙眉,望着对面一株不知名的杂草,疑惑着说道:“自从锦瑟嫂嫂死后,大哥再没续弦,怎么突然说要娶一门侧室?”说罢,将信封掷在一旁,“再者说了,一个布衣女子进门,做个妾室都是抬举了,居然还是侧室。”
慕容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平日里不是总劝你大哥续弦吗?怎么了?”
江淮略微嘬腮,只道了两声罢了罢了。
第十一章 教训刁奴
翌日,江淮闲来无事,去了灼华宫和修媛娘娘――江昭良下棋打发时间。
江昭良十八岁入宫,至今已有十年整,这十年的漫漫长日将她身上的豪情消磨殆尽,宛然一个深宫妇人的模样,即使那张脸颊依旧美艳动人,但神情间的寂寥和无奈却是无法掩藏的。
她身着一件深紫色的半臂襦裙,上用金线勾勒着数朵展开的紫罗兰,虽然针脚细密,面料不菲,可样式已经不是近两年流行的宫装了。
江昭良半靠在软榻上,纤细的手指轻轻的垫着下巴,犹豫片刻,落子。
江淮瞟了她一眼,也不紧不慢的落子。
江昭良微微俯身,连忙将她那枚棋子拨到一旁:“不算不算,我方才没注意,疏忽了,这步不算。”
“这一盘棋还没下完,你就毁了三四番儿了。”江淮无奈的扶了下额头,“罢了罢了,谁叫你是君我是臣呢,就再让你一步。”说着,将自己那枚棋子拾在手中。
江昭良掐着自己的白棋,迟疑了半天,再次落子。
江淮得意一笑,将黑棋落下:“又是死局。”说着,将脸凑到她眼前,“要不然……再让你一步?”
“罢了罢了,十局棋九局输,有什么意思。”江昭良叠了叠手上的帕子,一对眼珠好像尘封在沙雾里的玉石,没有光芒,“昨日去了览福宫,瞧见那还在襁褓中的长平公主甚是可爱,若是有个孩子陪着,这漫漫深宫……才有些盼头。”
闻言,江淮也不做声了。
江昭良方入宫时,凭着烈马般的性子宠冠一绝,任谁都无法匹及,谁知七年前的一次意外小产,她和皇帝闹起了别扭,恩宠便再不如从前,否则以她的身家和才貌早该位列四妃,而不是在九嫔之中苦苦挣扎。
“长姐还年轻,迟早还会有孩子的。”江淮偶尔会揣测,莫不是因为长姐是长信旧臣之女,皇上忌惮,而故意打了她的胎?
江昭良苦涩一笑,冰冷的护甲抵在掌心上,微微用力:“君幸,你就别安慰我了,如今宫中谁人不知,我早已色衰爱弛,哪里比得上那些新晋宫嫔年轻貌美。”
“长姐的容貌放在眼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怎能妄自菲薄。”江淮垂眼,转着拇指上的鸽血扳指,“只是……你不肯对皇上用心,他自然也不会对你用心。”
江昭良心尖微颤,没有说话,半晌才起身往后殿走去:“你不是爱吃我宫里做的牛乳糕吗?我去给你拿。”
江淮点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叹了口气,原来宫中的女子,二十八岁就已经迟暮了。
正等着呢,殿外突然响起一阵争执的声音,她出去一看,原是长姐的贴身宫女天葵与邓淑妃宫里的海莲吵起来了。
海莲吵得正欢,语气不可一世,见到一脸冷淡的江淮从门后出来,暗暗一惊,连忙行礼:“奴婢不知御典大人也在这里,给大人请安。”
“这里不是邓淑妃的含象殿,你走错了。”江淮挥手,不耐烦的让她离开。
海莲心底暗虚,虽然江昭良不得皇宠,甚是好欺负,可她那个妹妹却是宫里出了名的难对付,今日她奉邓淑妃之命故意来找不快,却不想还没尝到甜头,自己就先碰了刺头。
无果而回也没自己什么好果子吃,想到这里,海莲咬牙道:“回大人的话,是邓淑妃遣奴婢来,向修媛娘娘讨两斤茶喝。”
江淮蹙眉:“没茶就去奉茶司领,来灼华宫做什么?”
海莲脸色仓促:“是……奉茶司的管事儿的说,这个月的最后一斤六安茶被修媛娘娘领走了,淑妃娘娘说了,皇上最爱喝六安茶,又常去含象殿,所以宫里总得备着,即便修媛娘娘爱喝,也总不能和皇上抢吧。”
江淮缓缓的走下石阶,展开折扇,不屑一笑:“亏的邓淑妃侍候皇上多年,竟不知道皇上最爱喝的是西湖龙井吗?”
“奴婢记得明白,是……是六安……六安茶。”海莲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硬撑着胆子说道。
“那你是说,我伺候龙案这么多年,连皇上这点习惯都记不住吗?”江淮蓦地提高了声音,说的又快又急。
海莲吓得一缩,连连道:“那……那是奴婢记错了……是奴婢记错了,好……好像是西湖龙井。”
“既如此,我长姐领的是六安茶,皇上要喝的是西湖龙井,你怎么跑到灼华宫来了?”江淮合上了扇子,语气愈发冰冷,“我看你分明就是来胡闹的!”
海莲眼底一颤,‘扑通’的跪了下来:“大人恕罪,许是奴婢……奴婢记错了,是淑妃娘娘自己想喝……自己想喝六安茶,不是皇上……不是皇上……”
“先到者先得,后来者空手而归,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吗?”江淮挑眉,回头瞟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天葵,“邓淑妃想要喝六安茶,下个月早早去领不就得了,这个月就忍着吧。”
海莲护主心切,不悦的嘟囔道:“可是……可是淑妃娘娘位列四妃,修媛娘娘不过是九嫔之一,大汤开朝以来,一向尊卑有序,就算修媛娘娘再想喝,也得先紧着淑妃娘娘不是!”
“还敢顶嘴!我看你才是目无宫中的尊卑礼序!”江淮目光骤冷,手腕一甩,那柄坚硬的两仪扇‘嗖’的抽在海莲的脸上!
‘啪——’的一声重响!
海莲那白皙的左脸上瞬时间激出一道血印!
天葵吓了一跳,捂嘴惊呼!
擅自妄议主子的身份,以下犯上!”江淮疾声责备,挥臂抽了第二扇!
海莲耳边嗡嗡作响,脸颊鼓的老高,疼的眼泪直流,还未反应过来,第三下已经雷鸣电闪般接踵而至!
她被打的合不拢嘴,口水直流,忍痛之余,还不忘磕头请罪。
“最后这一下算是告诫,你若是再敢跑到灼华宫来闹事,这条舌头就别想要了。”江淮紧盯着她,目光森然阴冷。
海莲摸着滚热的双颊,流着眼泪踉跄的跑开了。
“这个海莲总来找茬吗?”江淮转过头,冷冷的去问天葵。
天葵被方才那一幕吓傻了,连忙回神:“回大人的话,这个海莲仗着是邓淑妃的贴身宫女,总来殿里吆五喝六的,年节的时候,还硬抢走了一套汝瓷的茶具呢。”
“身为娘娘的贴身宫女,连基本的护主也做不到。”江淮瞥眼,颇含薄怒的说道。
听到江淮这么说,天葵吓得连忙跪地,不知道这股气火怎么会烧到自己身上:“是奴婢无能,还请大人恕罪。”
“长姐身为修媛都受人如此凌贱,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又能做的了什么,起来吧。”江淮拍了拍折扇,“我会打点好上下,以后宫里缺什么就去我那里取,小事就叫北堂做主。”
天葵起身,连连道谢。
“长姐自己不想去争去斗,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保她安稳无忧。”江淮不紧不慢的摸着扇柄,“我独自也能保得江家太平,只要她别忘了当初进宫的目的就好。”
天葵不解,却点了点头。
“牛乳糕一会儿我叫北堂来取,先走了。”江淮留下这句话,闲悠悠的离开了。
天葵回到殿内,瞧见殿门后面色异样的江昭良,吓了一跳:“娘娘……”
“都听到了。”江昭良坐回软榻上,一下一下的敲着茶杯,呆望着桌上那株刚刚绽开的紫罗兰,良久,才听到她怅然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响。
“这株紫罗兰终于开花了,天葵,你去内务司问问,今夜是否还是蒋充仪侍寝。”
“是。”
第十二章 明王回京
四月初一,明王回京。
江淮一身茶色官服恭立在天武门下,风姿飒爽,气势逼人。她扬着下巴,眯着眼睛,瞧着远处空无一人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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