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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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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郭太师虽然没有参与当时逼宫,但私底下必定是帮了不少的忙,助纣为虐不能轻饶,还请皇上快些下决断,免得夜长梦多!”
“非也,先帝朝时,周景儒曾和郭太师共事,周封固不及,墨守成规,而太师雷厉风行,不容文酸,遂两人一直是针锋相对,如今周被贬鲁阳,一封告密信递到长安,所述谋逆之人有郭太师不假,但若是蓄意报复,诸位又怎能得知?”
“蓄意报复?你说得轻巧,周景儒虽然为人固执迂腐,但我等诸位与他共事多年,对他的为人也有三分了解,他不是这种人。”
“此言有理,若周景儒当真睚眦必报,他就不会拒绝廉郡王的招安,反倒一封密信向皇上揭举此事了,他应该和廉郡王狼狈为奸,一同反君!”
“……”
“……”
两方吵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各个是脸红脖子粗。
皇帝听着,对视不远处的郭绝。
那人态度冷静,已然是准备赴死了。
而再转头看郭瑾,那丫头眼中凌然,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态,皇帝有些迷茫,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江淮,这份孑然傲骨,非一般人能有。
郭绝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够了。”
皇帝淡然开口,刚才还口舌争锋的众官僚瞬间鸦雀无声,他回头环视一圈,然后对一直没有表态的慕容秋道:“你说呢?”
慕容秋抬眼,淡淡道:“但凭皇上做主。”
皇帝沉默,对于他的言听计从并未买账,负手回身:“郭绝,在场诸位所言,想必你也听见了,可朕只当方才做了聋子,朕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有没有依周景儒信上所言,参与当时的宫变之事?”
郭绝泰然:“老臣若说没有,皇上肯放老臣一命?”
皇帝无言,一眼冰冷无情。
郭绝见此,仰天长笑几声,胸口怅然:“好啊,好”
说罢,猛地定格视线,伸手一指,厉声道:“宁历!我知你心中所疑!更知你心中所忌!我的这条命,你怕不是一天两天的想要了!既如此,我成全你!这些年我囚困于那轮椅之上,朝堂无名,已于死人无异,罢了罢了,只求你能看在昔日少年情分上,饶过青柠与我这一对儿女。”
郭染骇然:“父亲。”
郭瑾也紧紧的攥着其父的手,颤抖的咬着嘴唇:“父亲别。”
郭绝不舍的抚了抚她冰凉的脸颊,轻声嘱咐道:“瑾儿,父亲走后,咱们郭家就指着你了,别想着为父亲报仇,只要你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经。”
回头,对着朱云钧、杨峤等人一拱手,凛冽道:“诸位今日帮辩之情,老夫铭记在心,九泉之下不敢相忘,来生做牛马,再思报答!”
说罢,忽见他低伏已久的身子猛地扑了起来!
耀眼的阳光下,仿佛又是那个长枪破马一击定乾坤的汤朝虎将!
孟满下意识的抽刀,疾呼道:“皇上小心”
话音未落,就见郭绝的身子狠狠的撞向那龙台,坚硬的玄石面与头颅相接,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道清晰的断裂声,瞬间使得浑身的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林起。
鲜血顺流而出,蜿蜒在那宫匠雕刻出来的字体缝隙中。
管子君臣中,那被映红的一行字。
君失其道,无以有其国;臣失其事,无以有其位。
二十一年前的佛门下,宁历放弃了他的君道。
二十一年后的龙台前,郭绝结束了他的臣途。
一念龙虎之将被囚于山谷,至如今成为血泊亡魂一具,其中经过了二十一年的岁月消磨,这二十一年,他每夜于痛苦中惊醒,挣扎在复仇和隐忍之间。
他想为长信王伸冤,他要重振旧臣之名,他要扶江彦上位,他要让宁历跪膝于长信王陵墓之前,他要让那人为自己二十一年前的所作所为,付出成倍的代价!
他要宁历在午夜梦回之时,每每想起佛门之事,便有如被庖刀剔肉削骨,辗转磨折不能入眠!
只可惜!
可惜!
他有心成为伏枥老骥,可殊不知,虽人心志在千里,但壮士已暮年,健硕的身躯日趋伛偻,英雄落魄至此,已经不再是英雄。
可叹豫国公与他,皆抱憾而终。
唯盼后生可畏。
这天下事,不管是国仇还是家恨,只要是债,笔笔以血偿!
皇帝站在最前面,旁人看不见,他已经是双眼血红。
将至正午,太阳有些猛烈,龙台上的鲜血干涸的很快。
他轻声呢喃:“郭绝,郭横业,十二岁那年,我因习书不精被父皇罚跪的那个午后,大雨滂沱,你不计身份给我撑得那把伞,我至今留着。”
他未说朕。
而郭绝听完这一句话,眼底有墨迹打翻,随后,与世长辞。
“父亲”
郭瑾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九重皇城,她扑过去搂住郭绝逐渐僵硬的身子,大颗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坠落:“父亲!父亲您醒醒啊!”
而旁边的郭染已经吓傻了,浑身颤颤巍巍不敢言语。
他看着妹妹在旁边痛苦的哭喊,脑海中回忆起她方才的伶牙俐齿,郭染痛恨自己的无能懦弱,但事已至此,他只能苦涩的咽下眼角的泪水。
郭家完了。
郭家彻底完了。
父亲死了。
皇帝不会放过他们。
皇帝不在。
百官退朝离开。
空荡萧瑟的龙台旁,郭瑾搂着郭绝的尸体,哀寂无神,她瘦弱的身型在这天地间弓成一团,自此以后没了父亲,如同离巢雏鸟,让人怜惜。
孟满在旁站着,皱眉无有动作。
眼瞧着正午时分的太阳越来越大,若是再不把郭瑾带回去,这丫头身娇体贵的,怕是扛不住,何况现在就已经嘴角破皮,身颤如筛了。
有脚步声响起。
孟满抬头,却见秦戚端着一卷玉诏从九十九层台阶上小跑而来。
“秦总管?”
秦戚面露希冀,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展开玉诏道:“大汤钦昌:郭绝之女郭瑾,内修聪慧机敏,外善临危不惧,有大气态可塑,着跳过女官殿试,点为正六品掌内御呈,入主天禄阁修订历代皇籍,钦此。”
说罢,他过去扶起郭瑾,把玉诏往前递,眸光满是劫后的欣喜:“小姐快接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郭瑾唇色惨白,抬起眼眸,脸上尽是愤恨。
秦戚叹气,也不顾孟满在场,小声道:“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如今郭太师和郭郎中皆不在了,二公子又郭家就只剩下您了啊。”
郭瑾垂眸那封玉诏,忽听身后的郭染瑟缩道:“瑾儿,快收下啊。”
她回头,望着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二哥,咬了咬嘴唇。
秦戚见势,又往前递了递:“小姐,快啊。”
郭瑾看了一眼地上父亲的尸体,牙关紧咬,太阳穴处有青筋鼓起,伸手接过那封冰冷的玉诏,跪下生疼的双腿,为逼死其父亲的那人,叩首谢恩。
空荡的龙台前,响起女孩平生最冷静且最决然的声音。
“郭瑾,谢皇上隆恩”
第82章 献吻
西昌国境西北方向百里外,伫立着长门关,那边防的城墙高有九丈,长则东西两端各绵延出七十里,关后有两座守城,一曰不日城,守将樊侗,字云茂,二曰天水城,守将林景隶,字汉书。
两城前后相距十五里,中间置了十九座烽火台,还有一道通牒关卡。
而此刻,不日城的瓮城前遍野硝烟,血气弥漫四起,天地间满是呛人的浓雾,大地上的细碎砂石被一道又一道的巨大响动震得颤抖,城楼身,有百架云梯林立,无数士兵的嘶喊声穿透云霄,使得那盖顶的乌云聚集又消散!
两万燕兵相逼于城下,正在做着两日内的第三次攻城大战。
那敌将孔桢端坐在极远处的马上,身形魁梧,面色狰狞,身后的黑色披风在风中猎猎飞舞,他挥着手中佩剑,怒吼着再次发起攻势!
而在那城墙之上,樊侗一剑削断新搭上来的云梯,焦急道:“公主!”
叶颂穿着一套红色甲胄从不远处赶来,将佩剑竖在手臂内侧,她扶着那系着纛旗的桅杆,俯视着城下的战乱情景明知道此城坚厚,不容易被攻破,但她俊俏的面容仍是严肃非常,既然深知水滴石穿的道理,遂道:“放箭。”
林景隶闻言,连忙道:“公主不可,城中囤箭本就不多,若是现在就放下去,日后还拿什么去抵抗孔桢!”
叶颂斜睨着他,眉梢凌厉:“那如果不放箭,城门现在就破了,你留着那些弓箭还有什么用武之地!”说罢,一把将林景隶拽到自己身前!
林景隶一愣,未及反应,只听身后轰隆一声重响,然后有无数碎石飞溅在后背,砸的整个城楼似乎都在摇晃,他回头,是燕兵投上来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他心存侥幸,还不等开口道谢,忽听樊侗道:“燕兵放攻城车了!”
叶颂皱眉,狠狠的撞开林景隶的身子,焦灼的瞧着城下情景,那百位燕兵推着个巨大的攻城车缓缓而来,那铁索上悬着的圆木,怕是两只手臂合在一起都抱不过来,这要是撞击在城门上,凶多吉少。
“放箭”
叶颂再次厉声下令。
这回林景隶不再阻拦,大声吩咐弓箭手备战。
不多时,那城楼上方便林立了百位弓箭手,他们各个整装待发,林景隶回头看了看,见叶颂颔首,遂回身扬声道:“放箭”
话音未落,那些燕兵只觉得天空瞬间黑了下来,抬头一眼,脑袋上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木箭,好像是突袭而来的暴雨,瞬间皆被扎成刺猬!
林景隶再一挥手,有十几位士兵举着装着烈酒的木桶过来,正当他们准备往下扔的时候,忽然为首的那个士兵被燕兵投来的石头砸中,连着身后的几人纷纷向后摔倒,那烈酒还不等砸下去,就已经洒的到处都是了!
“废物!”
叶颂大怒,疾步过去看了看,那些酒已经不能用了,而为首的那名士兵被石头砸的昏死过去,看那流血程度,怕是不会再醒过来了。
“废物!给本公主扔出去!”
叶颂扬声命令。
燕兵在城下因着这三波箭雨,势头立刻被削弱许多,只是那尖细的黑压压的箭雨之中,忽然掺了些东西,等摔在脚下时,发现竟是尸体!
上前几步试探了下,燕兵疑惑道:“衣服怎么是湿的?”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道厉言:“小子!看箭!”
那群燕兵猛然抬头,只见那城楼之上站着一红衣女子,犹如枪头上的缨穗,有劲风在上头掠过,将她那修长的黑发吹得如泼墨,而她抬左腿,举弓在前,箭头掠过那火台,好像连瞄准也不用,直接松手,叫那箭离弦而来
正中尸体。
再来,是迅速弥漫的火光。
城楼上,叶颂的双眼被那火光晕染的鲜红,清秀的脸上满是杀伐气,她迎着那凄厉的嘶喊,眼瞧燕兵一个个的被大火烧死,心中始终不为所动。
樊侗在旁边看着,松了口气,背对着那栏杆靠了靠:“总算是抵住了。”
林景隶皱眉,仍是不放心:“孔桢这次败了,明日还会来的。”
叶颂无言,将手中的弓箭扔给,转身就往后面走。
不出两步,听见敌将孔桢的声音。
一片嘈杂中,那人的声音当真犹如虎啸龙吟。
只不过说出来的字,有些没气势。
“撤!”
叶颂冷笑,扬声道:“出轻骑五千,追出十五里后即刻回城。”
林景隶点头:“末将遵命!”
平稳了身后让人头疼的战乱,叶颂前脚下了瓮城,后脚便过城正门回去不日城的暂立大营,期间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后面的情况,毕竟这长门关不光有九万士兵,还有三千无辜百姓。
等到了那大营,她环视一圈,主要看了看后勤,再走向百米外的军帐,等快到那里之时,叶颂随意向左边瞥了一眼,忽然停住脚步。
在那军帐子旁边,有一颗高大的歪脖子树,上面系着西昌的纛旗,而此时那纛旗被压在了一条腿下,隔着那条月白色的裤子可以看出,这是一条极其修长的腿。
她蹙了蹙眉,走过去道:“谁在这儿?”
那条腿没动,而在叶颂的角度,看不见那人其余的身体部分。
“慕容清?”
叶颂说完,几秒后,那军帐前的厚重帘门被人掀开,那人探出半个身子来,对着一头雾水的叶颂问道:“公主,您叫我?”
叶颂一愣,指了指他:“你在这儿,那”
慕容清眨了眨眼,登时明白了,他抬头看了看五米高树上的那条腿,俯身捡了块石子儿在手里,嗖的一下打在那条腿上,然后深藏功与名的回去帐内了。
头顶上有声音而来,叶颂抬头,猜出是谁了。
果不其然,江淮在那结实的树杈子上起身,俯身看她:“什么事?”
说罢,抓着旁边的小枝轻巧下坠,稳稳的落在那不到两米高的矮枝处,颀长的身子往后一躺,就像是躺在那细绳吊床上,左腿搭右膝,双臂垫脑后,轻笑道:“说啊?”
叶颂抬眼,被那人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镇住,如此潇洒不说,一张面颊又俊的跟什么似的,她自然心中怦然,耳根微红:“无事。”
“孔桢撤兵了?”
江淮随手折了根小树杈在手里,用那带着叶子的部分探过去搔了搔叶颂通红的耳朵,那人憋不住扑哧一笑,伸手接过,没舍得折断:“退了。”
“辛苦你了。”江淮淡淡道,“要不要上来坐会儿,比在军帐里舒服。”
叶颂下意识的要答应,可是想起垂云死时的模样,她又犹豫着没有开口,谁知道江淮那日的否认,到底是真是假,她是喜欢此人,却不想平白做傻子。
转身往军帐处走:“不必了。”
江淮眼中瞬间凝冷,随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用单腿勾着粗壮的树枝,直接将身子倒吊着,如蝙蝠一般拦住叶颂的去路,笑道:“别啊。”
叶颂吓了一跳,好悬和她撞上:“小心!”
“是你要小心。”
江淮笑着说罢,将双臂抄在她的柳腰间,猛地躬身将慌乱着低呼的叶颂带了上来,再轻轻一推,那人便安稳的落在对面的浓密树杈间,好像雏鸟回巢。
叶颂紧紧的靠着那树杈,虽然知道不会掉下去,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伸手把着那树干,不快的皱起柳眉:“宁容远!”
那人重新躺回去,甚是不在意的说道:“别喊啊,小心我把你踢下去。”说完,耐人寻味的说道,“这一下午光顾着孔桢,就没时间多陪陪我吗?”
叶颂闻言微怔,瞧见江淮那明明在意却故作大方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内忽然小鹿乱撞起来,遂低头道:“城都要破了,你还有闲心说闲话。”
江淮冷眼,瞧见她乱绞的手指:“那又如何,我就是想看看,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排在第一位。”那人抬头时,她又立刻换上清寡的笑意,“问你话呢”
叶颂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面上却故意冷淡:“不是。”
江淮挑起好看的眉尾,换上那副没讨到糖吃的委屈的样子:“不是啊,那不是就不是吧。”说罢,作势要下去地面,然后被叶颂拦住了。
那人咬了咬通红的嘴唇,虽然心里有所顾忌,但仍是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和江淮独处的机会,反正这军帐旁无有闲人走动,她道:“不是的。”
江淮见她难得露出小女儿的样子,遂促狭之心大起,故意把脸凑过去,道:“既然不是,那我可得好好问问,在你心里,我和这不日城,到底那个更重要。”
叶颂被她这无赖的样子弄得手足无措,见她那张俊颜越凑越近,忙用手肘抵着她的胸口,却好像抵着一块钢板,羞赧道:“你别胡闹,小心摔下去。”
江淮似笑非笑,连着又问了一句:“你说啊。”
谁知叶颂被她逼的满脸绯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轻轻凑过去,在江淮的左脸颊上落下香甜的一个女儿爱吻,还不舍的停顿了两秒。
肌肤接触之际,江淮眼中的笑意瞬间敛回,整个人也浑然僵住,冷风拂起发丝,慢慢遮住视线。
几秒后,她撑着那粗壮的树干下去地面,身型轻灵,白衣飘洒如云,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绕过军帐往后面走去。
叶颂被她弄傻了,胸口跳的激烈,不安道:“宁容远?”
那人没有回头:“去撒尿。”
叶颂盯着她那风流的背影,一下子住了口,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热的唇,无声的倒吸了几口凉气,真不知道方才自己是怎么了。
太冲动了。
只是最让她无所适从的,是江淮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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