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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串的问题蹦入林鸾昏昏沉沉的脑海中，顿时让她清醒无比，当即便坐了起来，心里更是不断想着，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巧合的她，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那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香秀呢？
　　此时屋子里又黑又静，黑暗团团将倾城围住，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了，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个问题，到底是谁指使的香秀，到底是谁？
　　脑海中一直重复着这个问题，倾城却是再也没有阖上眼，等着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就找到了隔壁屋子的素芳，此时素芳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瞧着眼圈一片青紫的倾城却是吓了一跳，忙说道：“主子，你这是怎么呢？莫不是因着要搬去风华居，所以开心的睡不着吗？”
　　倾城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朝着四周瞅了瞅，见着没人，这才拉着素芳朝着屋子里走去，更是不忘关了门，“素芳，你先前与香秀关系怎么样？”
　　“香秀？”素芳只是个粗使丫鬟，见到香秀的次数本就少的可怜，再加上香秀都没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就不知道香秀到底是何许人了，如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起来，诧异问道：“您说的是谁啊？”
　　经过了一夜的胡思乱想，倾城现在更是急得不得了，追着说道：“就是当初跟在苏主子身边的那个香秀，因着与昭梦争吵脸上落了胎记的那个人。”
　　“哦，奴婢想起来了。”一说起胎记，素芳这下子可是想起来了，当初因着这件事儿还闹得王府里面沸沸扬扬了，只是她倒是有些弄不懂了，好端端的主子问这个人干什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香秀不是已经死了吗？”
　　倾城皱皱眉，说道：“我知道，我只想问问你，你知道平日里谁和香秀的关系好一些？”
　　素芳平日与香秀那伙子人接触的不多，如今想了想，却是摇摇头道：“主子们的贴身丫鬟，自然是不屑于和我们这些粗使丫鬟来往的，更何况香秀性子寡淡，平日里就是与同在苏主子身边伺候的香穗话都说的少，就更不要说我们了，不知道主子想问这个干什么？”
　　顿时，倾城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看到了点希望，却在听闻着话那点希望却是倏地熄灭了，如今只是颓然摇摇头，无奈道：“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素芳瞧着她满脸失落的样子，虽不知道她问这些事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但还是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严重的事儿，又想了一会儿，却是倏地说道：“哦，奴婢想起来了，香秀先前对洗衣房的宝儿很是照顾，她经常给宝儿送一些吃的和穿的去，当时莫说是我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连宝儿自己也不清楚。”
　　“那现在宝儿还在浣衣局吗？”倾城只觉得自己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素芳点点头，见着她脸上浮现了欣喜的表情，只觉得自己好像也一并开心了起来，“宝儿如今还在洗衣房了，因着香秀不在了，她的日子倒是有些不大好过了……”
　　倾城对于这些八卦是非没有多大兴趣，当即更是打断了她的话，忙说道：“那你帮我去将宝儿找来吧！”
　　“现在？”素芳瞅了瞅外面不过是蒙蒙发亮的天色觉得有些为难，只是待她看清楚倾城脸上那一抹焦急的时候，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了，转身就出去了。
　　不多时，宝儿就跟在了素芳后面垂头走了进来，因着走的急，尚显雏形的小胸脯微微鼓动，兴许是她怕倾城责怪，却是刻意放缓了呼吸，生怕因着呼吸粗重了些会惹来倾城不满。
　　倾城瞧着她一脸胆怯的模样，却是朝着她招了招手，轻声说道：“宝儿，过来。”
　　宝儿怯怯地看了一旁的素芳一眼，在素芳的鼓励下这才朝着倾城逼近，朝着倾城福了福身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奴婢参见段主子，给段主子请安了。”
　　“你别怕，我今儿找你来不过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倾城轻声细语，生怕一不小心就惊到了面前的宝儿，瞥眼间，她却是瞧见了宝儿一双手上布满了冻疮疤痕，更是一阵心疼，“宝儿，你是不是认不认识香秀？”
　　如今所有人都对香秀恨之入骨，但却只有宝儿一人念及着她的好，先前旁人都说香秀冷得很，但香秀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对她嘘寒问暖，更是时不时塞一些银子给她，时隔这么久，她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却是愣了一愣，接着便红了眼眶，啜泣说道：“奴婢，认识。”
　　一时间，倾城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看样子香秀和这个宝儿之间真的有很深的渊源呢！
　　渐渐地，她见着宝儿的情绪渐渐平稳了，这才轻声问道：“那你知道香秀没有进府之前的事儿吗？”
　　宝儿有些警戒地看着眼前的倾城，可是想着平日里旁人对她说的话，说倾城不是坏人，更是协助王妃娘娘铲除了敏主子，想了想，这才说道：“奴婢只是与香秀姐姐认识，但是关于之前的事儿，香秀姐姐却是从来就没与我说起过。”
　　顿时，倾城眼中的失望磨灭开来，她原本以为香秀对宝儿这样好，一定会有什么小秘密与宝儿分享，只是现在却仍旧一无所获，除了宝儿之外，她又该总哪儿去找线索呢？想及此，她不免觉得也是有些颓然，但还是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那之前香秀有没有与你说什么关于她的事儿？比如她爹爹叫什么，或者他们家之前住在哪儿，家里有几口人之类的话。”


第一百九十六章　憋屈
　　素芳向来没有什么心眼，如今听闻这话却是依言去了，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倾城与墨玉两人了，墨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果不其然，她听到林鸾说道：“墨玉，我现在有件事儿需要你帮我去办，不知道你愿意吗？”
　　如今的墨玉就是怕林鸾不看重她，现在一听到这话自然是忙说道：“奴婢愿意。”
　　“你都不问什么事儿？难道就不怕我将你卖呢？”倾城打趣着说道，其实现在她内心也是欢喜的，语言和行动可以骗人，但是一个人的表情却是不会骗人的，方才她见着墨玉脸上坚定的神色，是不可能装出来的。
　　墨玉似乎没有想到倾城会这样说，当即咧嘴一笑，郑重其事地说道：“奴婢这条命可以说是主子救回来的，就算是主子现在将奴婢卖了，奴婢也是愿意的，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这是奴婢从小就知道的。”
　　这下子倒是轮到倾城微微愣住了，素芳与墨玉皆是出身贫苦人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懂得的道理却是一点都不比她少，如今她只觉得心中泛起一阵感动来，冲着墨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你放心，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一定会将你当成亲妹妹的，不会欺你、害你，更是不会叫你做出那些子龌蹉之事儿。”
　　说着，倾城更是淡淡一笑，说道：“你比素芳反应灵敏一些，我想叫你去猫儿胡同打听一些香秀的情况，当时香秀家里人不都是被苏主子害了吗？你打听一下，后来香秀去哪儿了，又是被谁养着。”
　　墨玉的脸上没有片刻的迟疑，当即想也不想，就答道：“是，奴婢这就出去。”
　　“你也太着急了些。”这下子，倾城倒是有些苦笑不得了，无奈说道：“你才来到我身边，就这样匆匆忙忙出去，总会惹得旁人起疑心的，这样吧，过个两日你出去，说是想念家中爹娘，我准许你回去看一看，正好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真的回去看一看爹娘，想必你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们了吧！”
　　“主子……”一时间墨玉倒是有些哽咽了，她虽不知道主子要查香秀有何意图，但是见着主子连香秀都遣开了，想必这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更何况她还能趁着这个机会回家看一看，怎么能叫她不敢动呢？
　　正当倾城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却是见着九福姑姑走了进来，见状，她却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九福姑姑瞅着墨玉眼眶发红，自然觉得有些怪异，但她却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径直朝着林鸾说道：“主子，时候不早了，不如摆饭吧！”
　　“好。”倾城点点头，这才察觉肚子隐隐有些饿意。
　　九福姑姑答应了，便和墨玉叫了外面的小丫鬟们进来了，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便有两个小丫鬟有秩序地进来，但都是静悄悄地做事，明明都是穿着千层底的鞋子，但是安静空荡的屋子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倾城知道，这就是皇家的规矩，安静就是最好的规矩和礼数。
　　还有两个小丫鬟在外面廊上守着，虽然天气有些寒冷，却也不能离开，人一生下便早已有了高低贵贱之分，一如李绍明，生下来自然是万众瞩目，备受宠爱；卑贱的，一如门口的小丫鬟，小小年纪便要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不管外头是刮风还是下雨，也得在外面守着。
　　想着他们悲惨的身世，倾城又想到了自己，神色不由得黯淡下来，如今虽然一尊一卑，但同样都是一辈子困在宁王府中，她和那些小丫鬟又有什么区别呢？
　　素芳在一旁伺候着，见倾城微微发愣，只当是她累了，忙上前说道：“今日天气有些冷，小厨房刚才送来了几样小菜，等着您用呢！”
　　倾城皱眉，有些不解，道：“我不过今日刚刚入住风华居，难不成小厨房已经开始用呢？”
　　“是韦主子刚派人送来的，奴婢就收下了。”素芳也有些害怕，自家主子虽然向来平和，但脸上甚少出现这样的神色，难不成饭菜还能有什么问题不成？想到这儿，她的声音中就露着几分忐忑，“而且，还是韦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送来的，奴婢，奴婢不敢不接。”
　　这下，倾城心中就更加疑惑了，昨儿她就已经和韦主子将有些话说的明明白白了，旁人自然不会知道她昨儿和韦主子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大家都知道她一册封就去了韦主子那儿，自然会让人多想。
　　更何况，现在韦主子又派身边的丫鬟来给她送菜，不就是昭告了所有人她背后有韦主子撑腰了吗？不错，背靠大树好乘凉，但若是有朝一日这棵大树倒下了，那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更何况，韦主子根本就不是一棵值得依附的大树，谁知道韦主子在打什么主意呢？
　　想到这儿，倾城心中不免有些烦躁，挥挥手，道：“罢了，你们都下去吧！将这些饭菜也端下去，我现在没胃口。”
　　“是谁这么大胆，惹了我们段主子生气？”倏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接着，便看见昭梦探头走了进来，见了倾城，更是妆模作样地福了福身子，“奴婢参见段主子，在这儿向段主子请安了。”
　　“旁人都这样，莫不是你也与我见外起来呢？”倾城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说着她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过昭梦了，现在见面，自然是欣喜得很。
　　昭梦一点也不怯，听闻这话更是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四处瞅了瞅，说道：“既然段主子叫我不要拘礼，那我就不拘礼好了，只是不知道来段主子这儿，可有没有什么好茶招待呢？”
　　“你倒是嘴馋得很，只是这大中午的，你不伺候你们家主子，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就不怕杨主子生气？”倾城亲自泡了一壶上好的雨前龙井，隔着好远都能闻见茶的袅袅香气，她挥挥手，在青玉茶壶上细细抬风，顿时，香气蔓延了整个房间。
　　昭梦不是个雅人，自然是无暇顾及，听闻倾城这话，面上的欣喜倒是褪去了几分，无奈道：“自从主子那日被王爷训斥了一顿之后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将自己锁在屋子里，这会儿子我也是见到她睡了，所以这才来看看你的，说起来咱们也是好些日子没见了，今日又是你搬新居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瞧瞧呢？”
　　说着，她见着倾城脸上也浮现的担忧的神色，忙嚷嚷道：“我方才可是听说韦主子赏了你许多小菜，见着我了，还藏着掖着，你一个人吃的完吗？”
　　倾城听到这话，忍俊不禁，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等一会儿你就全带回去吧，免得你还说我小气。”
　　顿时，在场的人都笑出声来，一时间屋子里已经是笑意连连了，却只有倾城一个人，怎么笑也笑不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有心事？”笑着笑着，连昭梦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心地问道：“还是，你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与我听听，兴许我还能为你出出主意了。”
　　倾城却是缓缓摇头，面带愁容，踟蹰了许久，才道：“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憋闷罢了。”
　　“你心里有什么可憋闷的？才入了王府一年多的时间，就被封为了主子，王爷疼惜，王妃娘娘宠爱，宁王府中的人不知道有多么羡慕你呢！”昭梦见着这儿没了外人，倒是露出了她直言的性子来，连脸上那一抹羡慕的神色也不知道收起来，“不像我，进了王府这么久了，却是连主子都伺候不好，说起来真是可悲啊！”
　　“其实我倒是羡慕你的，整日在若惜居中呆着，伺候伺候主子，调教调教一些小丫鬟们，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我知道，我现在这样，王府中自然有很多人眼红，看似是宠爱，实际是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处儿罢了。”说起这些，倾城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无奈说道：“你可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昭梦见着她脸带愁容，知道她是无心与旁人争夺一切的，若是倾城想的话，那倾城早就是段主子了，也不会等到今日，只是木已成舟，有些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安慰道：“你早该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一步，其实说实话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和我们这些普通的丫鬟不一样。”
　　“我知道你对自己的以后担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宁王府中的日子已经算是很好过的了，王妃娘娘疼惜你，王爷疼惜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只是王爷与王妃娘娘疼惜你，王府中自然有人对你眼红，别的不说，单单就是王爷赐给你风华居这件事儿，已经是王府中顶上成的荣耀来，看起来虽是轰轰烈烈的，但你要小心啊！”
　　顿了顿，昭梦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自嘲一笑，讪讪道：“我忘了，我都懂的道理，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倒是我多嘴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变
　　“你能够告诉我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不管怎么说，倾城心中一暖，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而且昭梦是她在宁王府中为数不多的朋友啊！想及此，她更是微微一笑，道：“可不就是向你这样说的！但是眼下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的地步，想躲，如何躲？我如果真的躲起来，装清高冷漠，反而会落人口舌，索性不如见招拆招罢了。”
　　昭梦叹了口气，也跟着倾城一同犯愁起来了，露出难得一见的悲伤来，倾城入王府的时候一身是伤，当时是她帮着照料的，她亦知道倾城所有的秘密，对她而言，倾城是王府中值得她真心相待的人，如今愁眉不展地说道：“这可真是的，不管怎么样，你的日子想必都不好过。”
　　窗外落叶潇潇，屋子里也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氛围。
　　倾城见状，忙打岔道：“你说杨主子现在在若惜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身子可还好吗？还有琳琅姑姑了，她还好吗？这些日子因着事情太多，我倒也没有时间去看一看你们，倒是我的疏忽了。”
　　什么叫没有时间去若惜居看一看？不仅仅是昭梦觉得这话假的很，就连一旁的墨玉听到这话心中也是发酸不已，她们家主子这样心心念念挂记着杨主子，可是杨主子呢？却还是恩将仇报，对于先前敏主子与杨主子一齐诬陷她们家主子的事儿，她自然也是知道些的，如今回想起来，更是觉得她们家主子不简单呢！
　　一提起杨主子，昭梦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淡了几分，嘴角的笑意也有些勉强了，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最近主子的性子倒是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了，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对我和琳琅姑姑好的不得了，那一日见着琳琅姑姑颈椎疼，更是亲自给琳琅姑姑捏了好一会儿肩，惹得琳琅姑姑感动的泪流满面，嘴里虽说着不敢不敢之类的话，但是我们都瞧出来了琳琅姑姑心里头是高兴地。”
　　“只是刚隔了不过是一日的功夫，若惜居中有一个小丫鬟打扫屋子的时候不小心扫落了茶蛊，那茶蛊本就是八成新了的东西，可是主子见了却是大发雷霆，不仅责骂了那小丫鬟一通，更是……”
　　“更是什么？”倾城只觉得整颗心揪在了一团，如今连昭梦都说不出口的话，怕是杨主子又做了什么羞于说出口的事儿了，想及此，她更是忙追问道：“到底杨主子又做了什么，你倒是说呀？”
　　昭梦却是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人，有些欲言又止。
　　倾城见状，心中也是明白了大半，当即就冲着素芳等人说道：“你们再去小厨房为我们做一道甜点来吧！”
　　素芳与墨玉知道这是倾城有悄悄话与昭梦说，两人并未多做停留，答应了一声这才下去了。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