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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顾冬雪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裴贤笑道：“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顾冬雪不自禁的点点头。

　　　　裴贤苦笑道：“我也是成亲之后才有这样的感悟的，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顾冬雪有些疑惑。

　　　　裴贤道：“郑二公子调去了西极城，任七品把总，他走的时候没带郑二少夫人，而是带着那位张姨娘一起上任的。”

　　　　顾冬雪惊讶，“郑二公子调去了西极城？”

　　　　裴贤点头，“我是听邢大少夫人说的，据说这事是郑二公子自己筹谋的，连郑指挥使都不知道，调令送到宁北卫所的时候，郑指挥使可是大吃了一惊，至于郑二少夫人，自从知道这件事，就一直闹着要跟着一起去西极城。

　　　　结果郑指挥使和郑夫人倒是同意了，郑二公子却死活不答应，道理更是一套一套的。”

　　　　裴贤嘲讽道：“说什么要留着媳妇在家服侍爹娘，他去了西极城，媳妇总得留在家里，代他尽孝。

　　　　他既然这么说了，郑指挥使和郑夫人即使心里知道他是不想带媳妇一起，可是因为郑二公子毕竟是他们亲生的儿子，这儿子想要留媳妇在家孝顺他们，他们肯定也是高兴的，自然没有再多说。

　　　　现在郑二公子恐怕已经带张姨娘去了西极城，可怜郑二少夫人不知道要在望青城等上多少年，说不定夫妻再次见面的时候，郑二少夫人已经人老珠黄了，想要再生孩子都生不下来了。”

　　　　顾冬雪一听裴贤这话，顿时想起了在顾维桢离开望青城后，张水儿与自己见了一面，让自己替她带话给顾维桢，不要忘了当时她们二人的约定。

　　　　莫非将郑二公子调去西极城，就是顾维桢答应张水儿的事。

　　　　“既然郑二公子调去西极城的事，郑指挥使都不知道，那便说明不是郑指挥使帮着办的，那郑二公子是怎么好生生的调去西极城的？”

　　　　顾冬雪问裴贤道。

　　　　裴贤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甚清楚，驻扎在西极城的宁西卫无论是卫所的规模上，还是位置上，都是不如宁北卫的，我们都怀疑，郑二公子之所以调去了宁西卫，是因为那位张姨娘的关系。

　　　　这从差的地方调去好地方难，从好的卫所调去差一级的卫所还是挺容易的，郑二公子可能是自己找了人吧，毕竟他是郑指挥使的儿子，若是打着郑指挥使的名号，想要办成这事应该不难。”

　　　　顾冬雪见裴贤并不知道郑二公子的调令是刘家使的力，她稍稍放了心，毕竟当初帮着顾维桢打听当初那件事的人，似乎都受到了惩罚，显然这事的确是皇上所忌讳的。

　　　　吃过午饭后，雪越发的大了，顾冬雪派孟江护送裴贤回黄府，也认个门，以后若是她想去见裴贤的时候也不至于摸不着路。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晚上秦叙回来后，见顾冬雪一边做着孩子的小鞋，一边笑盈盈的在和青芽阿豆她们说话。

　　　　“回来了！”顾冬雪笑着招呼道，“青芽！”

　　　　青芽忙上前去接秦叙的大氅，阿豆去捧了茶水。

　　　　秦叙坐到顾冬雪身边，又问了一边，“今天很高兴？”

　　　　顾冬雪点点头，“的确很高兴，爷也很高兴？”

　　　　秦叙笑道：“怎么看出来的？”

　　　　他觉的自己是那种无论高兴还是生气，都面不改色的人。

　　　　顾冬雪抿嘴而笑，“你今天脚步都松快了许多。”

　　　　“有吗？”秦叙想了想刚才自己走路时的情况，他倒是没有觉的自己走路和平时有什么异常。

　　　　“就有。”顾冬雪肯定道。

　　　　“好，有就有吧。”秦叙宠溺的笑了笑，“先不说我，你今天高兴什么呢？”

　　　　顾冬雪便将裴贤来看自己的事，告诉了他。

　　　　“对了，郑二公子带着张水儿调去了宁西卫。”

　　　　顾冬雪又将郑家发生的事和秦叙说了一遍，末了问道：“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就是我那位大姐姐答应张水儿的事，只要郑二公子离开了望青城，也就不住在郑家了，不在郑家，郑二少夫人又不跟着一起去，以后在西极城，张水儿可不就是一人独大。”

　　　　“刘家倒是好算计。”秦叙笑道。

　　　　“怎么说？”顾冬雪疑惑。

　　　　秦叙道：“我想当初张氏和你大姐姐的约定，的确应该是将郑二公子调离望青城，但是绝对不是调去西极城，应该是南方富庶之地，只不过要想调去南方，所需花费的精力和人情肯定要比调去西极城难多了，反正刘家已经从张氏那儿得到了张通的信，更是派人想要将张通掳走，所以先前答应了张氏的事，自然就缩水了。

　　　　之所以缩水，没有直接成空，恐怕还是看在郑指挥使的面子上。”

　　　　“既如此，郑二公子怎么就答应了？”顾冬雪奇怪。

　　　　秦叙道：“调令来了，由不得他不去，再说，张氏的目的就是离开望青城，跟着郑二公子一起去任上，能去南方富庶之地自然是好的，没能去成南方，只要离开望青城，自然也是好的。”

　　　　“张水儿的想法我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我没想到郑二公子会这么听话，听说西极城极为贫瘠，风沙又大，日子很不好过。”

　　　　顾冬雪觉的郑二公子那么好享受的人，竟然愿意去西极城，有些奇怪。

　第四百九十五章：时间

　　　　秦叙失笑，“只要有银子，再贫瘠的地方，也是能够享受的，郑二公子去了西极城，家里毕竟是要多给银子让他带去的，如此，郑二公子或许觉的到时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没人管他了。”顾冬雪接道，以郑二公子那种性格和品性，这样倒是很有可能的。

　　　　如此郑二公子和张水儿应该都算得偿所愿了。

　　　　“我说完了，你呢？”顾冬雪问道，“你今天因为什么高兴？”

　　　　秦叙也并没有隐瞒她的意思，搂着她问道：“还记得先太子是怎么薨逝的吗？”

　　　　顾冬雪一愣，她没有想到秦叙会问这个问题，这个她是知道的，“不是因为中了某种不知名的毒药才去的吗？”

　　　　秦叙点点头，“就是这个不知名的毒药，太子殿下已经查了半年多，仍然没有一点头绪，太医院更是到现在都没有检验出来先太子到底中的是何毒，从何处而来，先太子又是如何中了此毒？”

　　　　“因是慢性毒药，所以并不知道先太子具体是从哪一天哪一顿饭哪一杯茶甚至是哪一口点心才开始中毒的，这便大大增加了调查的难度。”

　　　　秦叙将先太子中毒的事情解释了一遍，继续道：“先太子中毒的时间和具体毒物都不明确，也只能从先太子本身上去查探了。

　　　　在先太子中毒后，太医院的太医们就收集了先太子的头发和血液，想要从其中提取出毒物，并分析出到底是哪种毒药，只有知道了因，才能解毒。

　　　　只是太医院的太医们始终没有研究出毒药的成分和来源，先太子也始终未能获得救治。”

　　　　秦叙的声音放低了些，“虽然先太子已经去了，可是太子和先太子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自然觉的心中意难平，还有一点便是，太子也怕若是始终找不出先太子中毒的源头，用在先太子身上的手段也很有可能用在他身上。”

　　　　这个倒真的很有可能。

　　　　“你今天心情好是因为这件事有了眉目？”顾冬雪问道。

　　　　秦叙摇头，“是古老。”

　　　　“古老？”顾冬雪惊讶。

　　　　秦叙点头，“早先太子便让我去找古老，将太医院留下的先太子的头发和血液交给古老，让他帮着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进展。

　　　　我之前便去和古老说了，古老一直没有同意，我自不好硬来，便只能等着。”

　　　　顾冬雪好奇，“太子殿下就没有说什么？”

　　　　古老就算脾气再怪，骨头再硬，面对皇权，除非他身家性命都不要了，否则到底还是要屈服的。

　　　　秦叙摇头，“太子虽然急于想查出先太子中毒的事，不过他也知道，如古老这样的人，一味的强压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

　　　　“那现在古老同意了？”顾冬雪好奇，“你们是怎么让他同意的？”

　　　　秦叙笑道：“投其所好。”

　　　　不等顾冬雪发问，他便主动解释道：“我从小胡大夫那里打听到古老正在研制一个古方，需要一味罕见的药材，那药材早在百年前便灭绝了，大宁各大药铺早已找到能够替之的新的药材，所以几乎是不可能购得的。

　　　　而恰好，这种药材宫中却是有的，因为已经有了替品，这种药材倒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太子一声令下，便让人去拿了此药，我亲自送给了古老。”

　　　　顾冬雪眼睛亮晶晶的，“这样古老就同意了？”

　　　　秦叙点头，“接了先太子的头发和血液，只说试试，不过我想以古老的性格，若是没个八成的把握，他是不会接我送过去的药材的。”

　　　　“起码能够查出先太子中的到底是何毒，也能多一个调查的方向。”

　　　　夫妻二人坐在临窗大炕上，相拥着看着窗外纷纷扬扬飘洒的雪花，有一种安宁静谧的美好。

　　　　秦叙轻抚着顾冬雪的小腹，期待般的道：“若是我们闺女现在就出来了，今年过年我们家也就多一个人了。”

　　　　顾冬雪失笑，“她才三个月呢，还早着呢。”

　　　　秦叙道：“我知道，我就是说一说，说给闺女听一听，爹爹很盼着她出生，她是爹爹的心肝宝贝。”

　　　　秦叙说着，还凑近了轻声问道：“闺女，听到爹爹的话了吗？听到了就动一个给爹爹看一下。”

　　　　“她现在即使动了，我们也感觉不到，起码还要等一个多月我才能感到胎动呢。”这个顾冬雪早就向井妈妈打听清楚了。

　　　　秦叙凑到顾冬雪耳边叹道：“时间过的可真慢啊！”

　　　　顾冬雪靠在他怀里，嘴角轻轻扬起，“说不定等她出来了，你就会说时间过的太快了，孩子可是见风就长的。”

　　　　顾冬雪只随意的提了一嘴，秦叙就道：“的确，我现在想想我闺女以后要嫁到别人家，服侍公婆丈夫，心里就很难受，要不我们招个女婿？”

　　　　顾冬雪无奈，这都是哪跟哪啊，她抬头看去，见秦叙果然一脸恨不得揍人的表情，实在是好笑的很，她握住他的手道：“你千万打住这个念头，有哪个好男儿愿意做上门女婿的，再说了，说不定肚子里的是个胖小子呢，到时给我们娶进来一个贤惠的媳妇孝顺我们。”

　　　　为了安慰秦叙，顾冬雪第一次主动说了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儿子。

　　　　秦叙低头朝她看去，就见妻子一双清灵灵的大眼睛也看向自己，夫妻二人对视间，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他们这想的也太长远了吧。

　　　　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有时不由自主的会顺着孩子成长的轨迹越想越远，这恐怕就是为人父母的心吧。

　　　　腊月中旬，顾冬雪便要准备年礼了，送去平国公府的，苏家秦家肖家黄家的，以及秦叙上峰同僚的，好在有秦忠和井妈妈帮着参详，顾冬雪的还不至于应付不过来。

　　　　秦叙却开始忙起来，早出晚归，常常他起来的时候顾冬雪还未醒，他回来的时候，顾冬雪已经睡着了。

　　　　顾冬雪有时候竟然两三天没能见到人，若不是青芽阿豆她们说秦叙回来过了，她还以为他一直未归呢。

　第四百九十六章：惊讶

　　　　顾冬雪想着恐怕是应该到年底了，卫所也忙，倒也没有多担心。

　　　　腊月二十那天，绿蔓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顾冬雪看着绿蔓脸上掩也掩不住的笑容，不由的问道。

　　　　绿蔓兴奋的道：“少夫人，铺子找到了，就在东二街上，本来是一家绸缎铺，那家主人根本不打算卖铺子的，所以我们之前也根本没有注意这家铺子，牙行也没有登记。

　　　　还是那家铺子的东家来古门医馆看病，透露出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唯一的儿子又不善经营，铺子到他手里，恐怕不用多久就会垮的，如此还不如壮士断腕，卖了铺子，拿了银钱去乡下多置些田地佃出去，起码能在乡下做个薄有家资的小地主。”

　　　　说着，绿蔓难掩兴奋的道：“给那人看病的正是爷爷，爷爷知道我们在找铺子，所以就将那人留了下来，等我回来，我们谈了一下，他那铺子只卖不租，一口价五千两，包括铺子里没卖完的绸缎，我还了半天，又去他那铺子看了看，剩下的绸缎布料还真的不少，我想我们开绣坊也少不了绸缎等各种料子，这些一起买下来也未尝不可。

　　　　最后以四千八百两谈了下来，姑娘，您觉的怎么样？”

　　　　最后一句话，绿蔓问的小心翼翼。

　　　　顾冬雪看着绿蔓，笑道：“看你这兴奋的模样，这铺子定是非常符合你的要求了？”

　　　　绿蔓点头，“是我这段时间看到最符合要求的铺子，我现在很庆幸之前没有定下那家差强人意的铺面，否则就要错过这么好的一间铺子了。”

　　　　顾冬雪见绿蔓欢喜的模样，不由的也跟着高兴起来，“既然你如此喜欢这间铺子，我们就买下来吧，之前魏姐姐就跟我说过，愿意和我们一起做绣坊生意，我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好出门，不如你……”

　　　　顾冬雪刚刚想说不如你去一趟魏家亲自将这事告诉魏姑娘，却忽然顿住了。

　　　　她想起了来之前王氏嘱咐她的事，她虽然一直没有忘记，但是实在也不知从何处入手，她每每与魏敏见面，都是自己上门的，魏敏却很少出门，她有孕的消息，没满三个月不好主动对外说，以魏敏的闭塞，她也应该不知道的。

　　　　“算了，你不用上门，我写了帖子，让青芽送过去，请魏姐姐到家里来，我亲自和她说这件事。”

　　　　又对绿蔓交代道：“我先拿给你六千两银子，除了买铺子的，还有之后铺子的布置，若是不够，你再来找我拿。”

　　　　顾冬雪说着，便让青芽去取六千两银票来，交给绿蔓，绿蔓也不推辞，很爽快的接了，笑道：“肯定是够的，奴婢自己还有一千两银子呢。”

　　　　顾冬雪交代，“记好帐，关系再亲近，一起做生意，都要账目清晰才得长久。”

　　　　绿蔓郑重点头，“姑娘放心，我明白的。”

　　　　顾冬雪忽然笑起来，“绣坊开起来，那三个月也有了去处，总不能一直将她们放在跨院里，白白的养着。”

　　　　绿蔓也知道那三个月，她笑道：“少夫人放心，她们到绣坊，绣艺肯定会很快提高的。”

　　　　顾冬雪知道绿蔓有分寸，但是还是交代了一句，“和其他绣娘一样就行了，要是她们自己不服管教，你再管严些，也无需太过苛刻。”

　　　　绿蔓点头，“姑娘放心，我省的，定会让她们吃饱穿暖的。”

　　　　绿蔓虽然性子急躁了些，但是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顾冬雪倒并不太担心。

　　　　绿蔓急着要去与绸缎铺的东家到官府去过户，连午饭都没吃，便急急的走了。

　　　　顾冬雪写了帖子，让青芽送去魏家。

　　　　青芽一个时辰后便回来了，“怎么样，魏姑娘答应来了吗？”

　　　　青芽笑着点点头，“魏姑娘知道少夫人有孕了，很是高兴，说明天就来看您。”

　　　　魏敏没有拒绝出门，顾冬雪稍稍松了口气，让魏敏不要总是躲在家里，经常出门，心胸开阔了，以前的那点事就不会是她心中一个难以逾越的坎了，再给她说亲，想必她也不会一口回绝了。

　　　　“你们姑娘呢？”魏直大步走进魏敏的院子，没有见到原本一天到晚总会坐在临窗大炕上或是做针线或是看书的妹妹，不由的问守在屋内的丫鬟。

　　　　丫鬟朝魏直福了福，喊了声“大爷”，这才恭敬的回答道：“我们姑娘正在里面挑衣裳呢，邵妈妈帮着，用不上奴婢，奴婢便在外面守着。”

　　　　“挑衣裳？”

　　　　魏直颇为诧异的问道，自从那件事过后，妹妹对衣裳妆容什么的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了，她穿的好看，那也只不过是邵妈妈她们做好了送过来，她们做什么她便穿什么，自己却不会主动的去挑选，颇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思。

　　　　魏直虽然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卫所，可是他对这唯一的妹妹也很关心，只不过他是个男人，女儿家的事他不甚了解，更不知道怎么开导妹妹，唯一能做的便是坚持不娶妻，起码让妹妹能够舒舒服服的待在家里。

　　　　他也想过以后，万一妹妹若是一直这样，他便终身不娶就是了，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过一辈子便是了，以后没有香火供奉，他去找个孤儿养着，冠以魏姓，魏家也就算有了后。

　　　　若是死后父母怪罪，他自会一力承担，本就是他没有照顾好妹妹，让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现在又怎么忍心逼她嫁给那些瞧不起她的人，更不会放任她出家。

　　　　只是想归想，对这唯一的妹妹，魏直当然希望她活的幸福快乐，那段不堪的往事能够随风逝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