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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如锦-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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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冬雪就只那么看着他。
秦叙微微惊讶，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怎么了？”
语气和神色都极其温柔，就像声音大了怕会吓到她一样。
“我……我有话要问你。”想了那么多开场，顾冬雪最终还是按照本能，用了最直接的开场。
秦叙微微挑了挑眉。
顾冬雪也不等他问，继续道：“你和寿叔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你昨天在我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的墓前，为何要说那一句话，你之前与我舅舅认识？舅舅帮过你？”
顾冬雪一气将自己心里藏了一天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原来是为这个。
秦叙知道自从昨天李寿和自己打了招呼之后，自己和李邕怀八年前认识的事就必须和顾冬雪说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他一直没有说，只不过是想在他和她的感情更亲密时，夫妻间的关系更牢不可破时，再将此事说出来。
他怕她会多想，即使他一开始娶她的目的就不是因为一见钟情，也不是因为同情怜惜，更不是因为自己之前与她见过两次面的那点交情，而是为了报恩，报李邕怀的救命之恩。
在当初那种情况下，他若是想要救下顾冬雪和顾信，最好的报恩方式莫过于娶了她。
只不过那是他当时的想法，成亲两年，他们二人之间的夫妻之情日渐深厚，早已不是报恩那么简单了。
只不过秦叙知道，妻子对待她自己的身份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心底却始终是介意的，若是自己告诉了她当初娶她，只是为了报他舅舅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他怕她会多心，会更加自卑于自己的身份。
“是不是我舅舅最后一次去望青城的时候，你们见过面？”顾冬雪问道，“他是怎么帮你的？”
秦叙正在想着怎么尽量将这段往事说出来，最好不要让她联想到他们的婚姻与这桩往事有关，就听到顾冬雪又问道。
“嗯。”秦叙点点头，“七年前，我奉命带人去春来国取消息，却不想被发现，那时我们只有十人，却被春来国驻守在城内的几千名兵士围追堵截，死了八个人，最后就剩下两人了，我们二人在出城门时，城门早已有重兵把守，根本没法混出去。”
第四百八十一章：坦白
“那时遇到了舅舅，舅舅是去春来国采买药材的，几大马车的药材，装的满满的，春来国对大宁过去的商人很是礼待，因为他们认为大宁的商人都是给他们送银子的。
当时城内一片混乱，舅舅自然也打听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之前看到过我们被兵士追击，知道我们便是春来国兵士口中的大宁密探，当他看到我们在城门口徘徊时，主动找了过来。
将我们藏在装了药材的大的麻袋中，周围用药财填充，袋口扎紧，即使那些城门守卫一袋一袋的查，只要不将袋中的药材全部都倒出来查看，就查不到我们。”
“我们顺利出了春来国都城城门。”
秦叙说着，握了她的手，“舅舅救了我们二人的性命，我们一起回了望青城，我便问舅舅，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当时舅舅并没有要求什么，不但银钱财物没有接受，连人情都没讨，更是连他是哪里人住在哪里都没有说，若不是商队雇来的镖师们唤他李老爷，我甚至不知他姓什么。”
“只是第二年，我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信，却是舅舅写的，他在信中说了他的身份，并道他带着那几车药材回京城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即使有镖师护着，那几车药材还是被抢了去。”
秦叙叹了口气，“我看到信时既吃惊又懊悔，当初我应该派人送他们回去的，只是因为看到跟着他们的镖师有十来个，武艺虽然不是多高，但是对付普通的匪贼应该够了，哪里想到最后还是出了事。
舅舅在信中说那几大车药材是他几乎散尽家财才得来的银子去春来国购得的，经此一劫，家道败落之势已无法阻止，他自己更是病重多时，恐命不久矣，因此拜托我看在他帮过我的份上，多照应一下同在望青城的岳母和你们姐弟二人。
我自那时方知望青城的顾同知夫人竟然是救命恩人的妹妹，自此也常常关注同知府的事，只是后来岳母病重去世，你和信哥儿又在顾府内宅，我无法见到你们，还曾让秦孝他们去扒过顾府的院墙，听秦孝说，他还拿石子打过顾其仪。
后来在城外遇到你们，信哥儿想和我学武艺骑术，我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顾冬雪虽然早就猜到舅舅与秦叙有些渊源，听到他这一大番话，还是久久无法回神。
“秦孝拿石子打过七妹妹，什么时候的事？”顾冬雪诧异。
秦叙道：“听他说，好像是在她与你争执时候，话说的很难听，言语嚣张，秦孝忍不住，才出手教训她一番的。”
这应该已是她上辈子的事了，但是顾冬雪上辈子的死与今世的重生，中间只不过隔了月余，因此上辈子的事顾冬雪仍然记忆鲜明。
她听到秦叙如此说，脑中便回忆着，自己与顾其仪争执的时候还挺多的，毕竟在顾家出事前，顾其仪都挺嚣张的。
只是当时她既然被石子打中，必定表现异常。
她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场景，那是李氏死后没多久，具体多长时间她记不清了，因要为李氏守孝，家里人只能穿素衣，吃素食，这对顾其仪来说，怎么受得了。
但是这是规矩，在这方面顾邦正一向严格按照规矩执行，即便是宋氏跑到顾邦正那里说情，说什么顾其仪年纪太小，天天食素对身子不好之类的，顾邦正不但没有同意，反而训斥了宋氏一番。
宋氏为此事，落了个没脸，还被孟氏和顾良玉嘲笑，因此更是生气，将闹着要吃肉的顾其仪训了一顿。
顾其仪心下不忿，从宋氏那里跑出来，正巧在路上遇到自己，那时信哥儿刚刚两岁，她便指着信哥儿骂他克母，言辞极其恶毒，那时的顾冬雪还比较软弱，但是也是忍不住了，便训斥了顾其仪几句。
这便如捅了马蜂窝，顾其仪骂得越发嚣张了。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顾其仪忽然扑通一声朝自己跪了下来，大家都惊讶万分的看向顾其仪，不知她为何会如此。
而且奇怪的是，顾其仪自己似乎比他们还要更惊讶，并呵斥自己的丫鬟，“还不扶我起来！”
顾其仪的丫鬟慌慌张张的将她扶了起来，顾其仪狠狠瞪了顾冬雪和顾信一眼，重重“哼”了一声，这才扬长而去。
那时顾冬雪以为顾其仪是骂的太投入，肢体动作太过频繁，所以才重心不稳跪了下去，那时还在心里说着活该。
现在听秦叙这样说，或许并不是顾其仪自作自受，而是有人在帮他们姐弟。
“在想什么？”秦叙见顾冬雪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
顾冬雪便将自己想到的事与秦叙说了一遍。
秦叙点头，“应该就是那次，我听秦孝说，他打的就是膝盖处。”
他这句话说完，屋里又沉默了。
“少爷，少夫人，现在可以上晚膳了吗？”沉默中，阿豆进来禀报道。
秦叙点头，“上吧。”
等阿豆退了出去，他道：“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你现在经不得饿。”
“你……当初娶我是不是因为我舅舅的原因？”
顾冬雪还是将这句藏在心里一天的话问了出来。
“是。”秦叙知道这无法隐瞒，而且他也不想瞒她。
在顾冬雪怔怔的目光中，他不等她说话，立刻又道：“我对你的确不是一见钟情，却是再真不过的日久生情。”
顾冬雪眨了眨眼，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酸酸的，泪水就那么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无声无息的。
秦叙吓了一大跳，“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说着，便伸手要为她拭去泪水，顾冬雪抓过他的手，将脸挨到他的衣袖处，蹭了蹭，直接将泪水蹭干净了。
秦叙讶然，顾冬雪却展露出今晚唯一一个笑颜，因泪水而更加灿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秦叙，真真是明眸皓齿，好看的紧。
“我终于安心了！”她道。
秦叙见她不但不流泪了，反而笑了，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以前我不知道我们这桩婚事是如何得来的，我不知道这么好的日子我是凭什么获得的，更不知道你为何要对我，对信哥儿如此好。
日子虽然过的舒心，但是就如那水中月镜中花，总感觉有几分不真实，即便后来我觉察到你对我对信哥儿是发自内心的好，可是心中却总觉的有一颗石头没有落下，就怕哪天知道了当初这桩婚事得来的原因，是我无法接受的，或者是你弄错了对象，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
第四百八十二章：以身相许
说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现在好了，终于知道原来是舅舅的原因，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秦叙没想到自己说出原因，竟然是这个结果。
他不由的有几分懊悔，“早知如此，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顾冬雪觉的奇怪，“你为什么要瞒着这事？”
秦叙便将自己的顾虑告诉她了，顾冬雪听了他的原因，有些无语。
“难道你不告诉我，是想让我认为你当初是对我一见钟情，所以才在那样的环境下娶了我，救我和信哥儿于水火之中？”
秦叙道：“后来是，最初的时候，我只是不想你在家里待着有负担，认为我只是因为恩情娶了你，若是那样，你待我定会很客气的，夫妻之间太过客气，又怎么能培养楚相濡以沫的感情？
而那时，我虽然对你不是一见钟情，但对娶你，绝对是不抗拒的，并且心里还有几分欢喜。”
顾冬雪听了秦叙的话，心里更加高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情绪波动比较大，高兴起来，顿时觉的情绪高涨，忍不住就一头擂进秦叙的怀里，在他下巴上“吧唧”亲了一口。
此时阿豆几个正提着食盒进来，惊的差点将食盒丢了，顾冬雪惊了一下，秦叙怕她羞恼，忙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示意阿豆她们动作快一些。
阿豆和青芽抿嘴笑着，带着兰晓兰琼将饭菜一一摆上，然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怎么了？”秦叙问将脸埋在他怀里的人。
怀中传来不甚清楚的嘟囔声，“丢脸死了！”
秦叙失笑，“她们出去了，你不饿？”
顾冬雪从秦叙怀里直起身，笑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爷，我舅舅救了你，你自不可能对他以身相许的，舅舅又没有女儿，我是舅舅最疼爱的外甥女儿，以身相许的对象只能是我，你……不委屈吧？”
顾冬雪笑盈盈的看着他，面上带着一丝促狭之意。
秦叙见她睁着一双清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哪里还不知道她在调侃自己，他也配合她，笑道：“不委屈，不过你可要对我负责。”
“那是自然。”顾冬雪拍着胸脯保证道。
因为解了心中的一桩悬了很久的事，顾冬雪心里舒坦的很，一不小心，晚饭便吃多了。
秦叙见她揉着肚子，拉起她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消食。
“走这么慢，什么时候能消化完呀？”灯火通明的良辰院，传来顾冬雪的娇嗔声。
而后便传来一个清朗温和的哄劝声，“你现在哪能快走，别忘了肚子里的孩子。”
顾冬雪也知道，只是不知怎么的，她性子忽然变得急躁起来了。
秦叙便拉着她，和她说那些他在军中听到的各种笑话和奇闻异事，顾冬雪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笑道：“你们在军中还说这些啊？”
秦叙道：“我那时基本上都住在卫所，卫所中的兵士都来自大宁各地，各地的风俗都不同，口音也不同，晚上睡觉之前大家都喜欢凑在一起闲聊，聊各自家乡里流传的神话鬼怪之类的，有的人说的就如身临其境一样……”
“兰晓，兰琼，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少爷和少夫人应该还有一会儿再睡，我和阿豆在这里服侍就行了。”
守在屋里的青芽等丫鬟看到在院中缓慢移动的相依相偎的两道身影，嘴角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对兰晓和兰琼道。
兰琼立刻点头应了声“好”，青芽看向兰晓，兰晓正盯着院中的那对夫妻，眼神有些放空，脸上的神色……那应该是羡慕吧？
青芽有些不确定的想着，不过羡慕也是正常的，即便是她自己，看到少爷和少夫人如此恩爱，也是欢喜中带着羡慕的。
试问世上哪个女子不希望得一个如意郎君，那如意郎君又能待自己一心一意的好，便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了。
不过对青芽来说，她如今是官奴的身份，早已不奢求嫁人了，她更多的是为少夫人感到高兴欢喜。
“兰晓？”兰琼见青芽看向兰晓，不由的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大，兰晓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兰琼看她那模样，便知道她并没有听清刚才青芽到底说了什么。
兰琼提醒她道：“青芽让我们先回去休息，我们回去吧。”
“好，那就辛苦青芽和阿豆了。”
按说青芽和阿豆是顾冬雪身边近身服侍的，最得顾冬雪的信任，兰晓兰琼应该唤一声姐姐的，但是她们二人比兰琼兰晓都要小，所以兰晓兰琼应该是觉的叫不出口，所以一直直接称呼名字的，青芽和阿豆也并不在意。
“没事，你们回去吧。”青芽笑着道。
兰晓和兰琼便回了自己的屋里，因为青芽和阿豆的字和算术都学的差不多了，所以到京城来了之后，兰晓和兰琼便又住了一个屋。
回到屋里，早有粗使婆子送了热水进来，兰琼准备兑水泡脚，就听到一声极为悠长的叹息声，那声音似乎是将久久憋在心里的郁气叹了出来。
兰琼看向兰晓，兰晓对她轻轻一笑，“好了，洗脚吧。”
兰琼垂了眼，也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其实有些明白兰晓的心情，按说她与少夫人的遭遇很相似，只是后面的发展却截然不同，这两年，兰晓也基本适应了下人的生活。
可是人总有不满足和意难平的时候。
或许少夫人的幸福，在兰晓眼里，更加对应出她的惨淡。
“我没事。”兰晓看兰琼沉默不语，安慰她道：“我只是在想，若是当年没有出事，或许我如今的生活并不比少夫人差，或许要更好些。”
说着她又一笑，“好了，不想这些了，我也只是想一想罢了，哪有那么多假如或许的。”
“嗯。”兰琼点了头，为兰晓兑上热水，示意她洗脚。
“对了，爹今天去平国公府了？”已经消完食，夫妻二人回了内室，顾冬雪忽然想到之前秦松林的小厮来报，说他去了平国公府，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意料之外的反应
秦叙道：“爹是提了一句，但是具体去做什么，他也没说。”
顾冬雪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秦叙不知道便也罢了。
“对了，还有一事。”
睡着之前，顾冬雪忽然又道：“上次我们去给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祭拜之后，回来的路上魏姐姐跟我说，因为舅舅舅母没有子嗣，没有供奉香火的后人，所以和魏表哥商量过，要帮着舅舅舅母过继一个儿子。”
便又将因为李家没有族人，准备从外祖母余家那里找一个合适的过继来的事和秦叙说了一遍。
“魏姐姐的意思是这事要和我们商量着办。”
这事顾冬雪自然是要和秦叙说的，不说她如今怀孕了，身体不便，即便她并没有怀孕，这打听余家适合过继的男丁，以及和余家交涉的事，也不是她方便出面的。
秦叙一直静静的听顾冬雪说着话，直到顾冬雪说完后，他才点点头道：“如今李家那边就只剩下魏家和我们家这两家亲戚了，这事自然是我们两家商量着办，魏直跟管峰去了南焱之地，余家的事交给我来打听吧。”
“嗯。”顾冬雪点头，“舅舅舅母去后，李家还留下一个铺子一个田庄，田庄就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铺子是做瓷器生意的，一年大概有五百两银子的出息。”
秦叙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年五百两银子的收入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
余家既然已经家道中落，且舅舅舅母都不在了，即使过继，也无需为舅舅舅母养老，更不会阻止他与亲生父母亲近，想必只要家里不止一个儿子的，应该会愿意的。”
顾冬雪点了点头，“一切顺利自然是好的。”
顾冬雪说完了心中存的事，一下子似乎轻松了许多，正要迷迷糊糊的沉入梦乡，就听到秦叙的声音在耳边道：“你想在京城做生意？”
顾冬雪下意识的点头回答道：“家里不是还养着三个绣娘吗，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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