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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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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桑骂槐地冲卫二老爷发火,卫老夫人在旁听着,胸腔阵阵怒火往往冒。
“住嘴!”
卫二奶奶不肯,这么多年了,她从未享受过贵夫人该有的待遇,每天不是讨好这个就是逗趣那个,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尊严!
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卫老夫人举起拄杖就要往卫二奶奶身上打:“混账!”
卫二奶奶恨红了眼,平时第一回直面忤逆卫老夫人,甩开拄杖,大力将卫老夫人推倒在地。
“说什么光耀门楣,全是骗人的!毁了我的儿子赔了我的女儿,我要你们卫家偿命来!”
两人厮打一团。
众人目瞪口呆,眼看着曾是卫家最高权威代表的三人,如泼妇般撒野互相辱骂,竟无一人上前劝阻。
卫二老爷怔住,圣旨和卫二奶奶的骂意往脑里袭来,搅得他不得安生。
他是个懦弱的人,懦弱的人,一旦鼓起勇气干了超乎能力以外的事,待回过神,定是又怕又惊,不用别人添油加醋,他自己就已经将后果放大严重一百倍。
此刻的卫二老爷,完全没了当时的壮志凌云,他满脑子想的,全是那日沈灏用剑划碎官服时的场景。
——“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卫二老爷尖叫一声,“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卫二奶奶和卫老夫人终是停下手里动作,朝卫二老爷看去。
他颤着手,揪住头发,一遍遍地打自己的脑袋,撕了身上衣袍,狼狈地朝墙上撞去。
卫老夫人反应过来,哭喊一声上前抱住卫老爷,“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卫二奶奶坐在地上,面色苍白。
众人面面相觑,卫二老爷,疯了?
·
沈茂得到卫家的消息,急急地往书房赶。
一踏进去,见卫锦之执笔练字,案上摊开一卷佛经。
沈灏蹙眉,这小子平时最讨厌道佛神鬼,今日怎么抄起佛经了?
想起卫家的事,他有些不太好开口。
这事,他也有责任。只是没想到,卫二老爷的心里承受力那么差,不是说虎父无犬子吗,生出了卫锦之这样的人,卫二老爷怎么着,也得是个狠角色啊。
哪能想到……
卫锦之主动喊了他。
沈茂心下一横,死就死吧。
将卫二老爷疯癫,卫二奶奶吵着要和离的事说了一遍,沈茂有些紧张,不好直视他,借着余光睨一眼。
卫锦之应了句:“哦,知道了。”
而后面不改色,继续练字。
没有半点动容,仿佛刚才听到的,与他不相干。
沈茂皱紧眉头,心想,这小子也太冷血了,好歹是他亲爹亲娘,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里想着,嘴上控住不住,说了出来。
说完就捂嘴,窘迫地望了望卫锦之。
卫锦之冷着眼,勾勒最后一笔,从容不迫地放下笔,两手捏住还未装裱的宣纸,踱步至窗前。
书房背光,好不容易有阳光照进来,透着一丝阴冷。
光照在他半边脸,深邃的眼,削薄的唇,将冷傲孤清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早在我诈潜追随殿下起,这条命,就已经还给卫家了。”
他的声音又缓又轻,转瞬即逝。
沈茂抬眼看去,阳光下,宣纸上未干透的黑色字迹清秀俊异。
——示其眷属所生界,纵堕恶趣寻出离。
他抄的,是《地藏经》。
感化祈福的佛文。
☆、第68章
闷了几日的天,今儿个终于转凉了。
日光倾斜,街道行人三三两两,道路边的梧桐渐渐变黄,衬出几分萧瑟的凄凉。
沈灏的心情,一如这秋风瑟瑟中的落叶,怏怏地在半空中打旋。
眼见到了姚家,禾生挡着他,义正言辞道:“王爷,送到这就行,你快回去罢,尚书大人们还在等你呢。”
出门前,因为东林灾情的事情,梅中书集结了朝中几位老臣,与平陵王府相商事宜。
本来不应该出府的,他惦记着禾生回家的事情,请了半个时辰的假,偷偷溜出来的。
“那我……”他顿了顿,想起明日不得空,改口道:“后日一早来看你。”
禾生点点头,“我等你。”
沈灏想起什么没交待,回头道:“如果宫里的嬷嬷太严格,你就跟我说,这些日子在家待嫁,吃的穿的我都让专人送来,实在不习惯,就搬回王府,我去跟礼部那边说说。”
禾生笑,“好了啦,我是回自己家,有爹娘照顾,我不会不习惯的。”
沈灏心里空空的,小坏蛋,她习惯,他却不会习惯啊。
禾生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忽地出声喊住他:“王爷!”
沈灏眼睛发光,回头正欲朝她奔去。
转身却被她抱住了。
禾生眨着眼睛,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捞起他的手,置于胸膛处:“王爷,这里会想你的。”
他所碰的地方,是她的心。
沈灏欣喜,弯腰揽过她的腰,凑上去狠狠一顿亲吻。
这么多天望不见她,他会想她想得发狂!
禾生几乎被他吻得喘不过气。
王爷真坏。
恋恋不舍离了她的唇,这次他是真的要回府。
走三步停二步回头望一眼,禾生站在大门口朝他挥手。
唔,本来她一点都不难过的,甚至有些欢喜,毕竟她又可以回娘家和家人在一起共度时光了。
可,现在,被王爷这么一搅,她却觉得有点沮丧。
拍拍脸,晃晃头,她想,不能这么脆弱,将来她可是要照顾王爷的人呢。
平陵王府的人昨日就已通知姚家,说禾生今日会回府,早就备好一切事宜。
对于女儿终于能够光明正大嫁给沈灏,姚爹姚娘觉得很是欣慰,之前将禾生嫁给卫家,姚爹姚娘一直自责,觉得是自己识人不清,才断送了禾生一生的幸福。
现在好了,苦尽甘来,他们家的女儿,是个有后福的。
王爷虽是天家之子,可与旁的皇家世族纨绔子弟相比,完全不一样。
不敢说以后,至少现在看来,姚爹可以拍着胸脯说,除了他这个当爹的,就只有王爷,这第二个男人对禾生最好最体贴了。
对此,姚晏表示不服气。
所以当他得知禾生在遭遇了天家嫌弃后,峰回路转,忽地又被接纳,还被封为侧妃时,姚晏虽是喜悦,却有一点生气。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觉得,凭什么天家想做什么就作甚,他姐姐是个货物吗,可以被人这样递过来递过去的?
禾生回府时,姚晏闷在书房没出来。
姚娘一眼看穿姚晏心思,这个儿子年纪小,容易意气用事,而且很多时候,想法都是千奇百怪站不住脚的。
家里好不容易有喜事,可不能添晦气。
姚娘打发了姚晏出府,让他街上读书。
原话是这样的:“你出府凉快凉快,脑子清醒了再回来。”
一味的溺爱是行不通的,偶尔的教训是必要的。
姚晏捧着书就往街上去了。
禾生在书房没找着姚晏,姚娘随便编了个理由。
中午吃过饭,翠玉服侍禾生歇下。禾生翻来覆去的,脑海里有困意,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在王府的日子,竟然这么漫长,才过了半日,竟像是已经半月。
院子的外墙边,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瞄准了府里交接的时间,快速进了院子。
小竹林里,沈茂愁眉不展,踟蹰几步,回头问卫锦之:“要不……算了吧……”
卫锦之甩开他的手,横眉冷对:“殿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不成你要反悔么?”
沈茂悔恨至极。
因着卫家的事情,他心有愧疚,那日见卫锦之抄佛经,嘴一快,就说了句“有什么心愿尽管提老子一定为你办到”。
当时说完,还有种义薄云天的豪情感,毕竟是他的第一门客,偶尔讨好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现在想起来,沈茂恨不得去撞墙。
他定是脑子抽了啊,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卫锦之是谁,从小到大变着法最会折磨他的人啊!
沈茂几乎都要哭了,认命道:“就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一定要把人送回去。”
幸好今日二哥被那帮老臣子缠住,暂时没有闲工夫去姚家,而且姚家没有设防,也没有派兵把守,宫里的教导嬷嬷,要后日才到。
说起来,倒是个掳人的大好时机。
卫锦之看了他一眼,“我还不想惹上麻烦,你大不必担心。一个时辰后,我定将她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他的目光愈加寒冷,朝篱笆外扫了扫,示意让沈茂走人。
沈茂不放心,回头交待:“你可千万别干出什么逾越的事,待日后我们大事一成,你想怎样就怎样,不要急在一时。”
“知道了。”卫锦之不耐烦,负手踱步,朝屋里走去。
沈茂隐在竹林里,并未真正走开。
情字当前,难免乱了心智,他得在这盯着卫锦之。
小木屋的装饰非常简洁,完全就是一般乡间山野人家房屋的风格。
卫锦之朝榻边走去,目光触及熟睡中的人儿,原本阴寒的眸子,瞬间涌上万般柔情。
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药丸,动作小心地喂她吃下。
这药丸有模糊意识的功效,一个时辰内,她肯定醒不来。
进屋时,他有过紧张,万一药丸失效,她醒来了该怎么办,她肯定会惊慌失措害怕至极。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沈茂不经过脑子嚷出那句许以诺言的话时,他几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她。
她就要嫁给别的男人,而他出于现状,无法阻止。
他曾经想过和她琴瑟相鸣的种种场景,却没料到,最后竟要眼睁睁看着她和别人举案齐眉。
他和她唯一有联系的婚书也被皇家销毁,在她的生命中,她将完全忘记卫锦之这个人。
他的手抚上禾生的面庞,轻轻喊了句,“娘子。”
禾生沉沉而眠。
卫锦之坐在榻边,全神贯注地望着她。
他唯一能够冒险做的事,就是将她偷出来,理智告诉他,不能走这样的事。可,他实在憋得要疯了,一个时辰,是他给自己的一次放纵。
他做不到赔上所有去抢她,万一失败,他连夺回她的资格都不再有。
所以,这样就好,他能多看看她,就好。
她的脸近在咫尺,他细细地瞅,双手情不自禁地扶她的肩膀。
看了片刻,他横腰将她抱起来。
她的身子,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这是他第一次抱她,虽然迟了点,却足以让他铭记一辈子。
屋右方的木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与她面对面坐着。
禾生没有意识地昏睡着,卫锦之动了筷子,往她跟前摆着的碗里夹菜,语气宠溺道:“要多吃点,多长点肉,你太瘦了。”
明知对面人不会有任何回应,他却怡然自得地聊开了。
“天冷了,你要记得添衣,千万不要冻着。遇到不开心的事,不要憋在心里,找你娘说说,或者自己躲着哭一场,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的槛,你要永远活得这么开心才行呐。”
他提起茶壶,为她添茶倒水。
“你可以爱他,可以为他生孩子,我不怪你,这是我的错,理应由我弥补。但是你记着,无论怎样,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他放下碗筷,声音高冷而自信。
“从我和你相遇起,你就注定是我的人。”
他伸手挑挑她前额的鬓发,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从她的眉眼间轻抚,最后停在她的嘴唇上。
指尖往里一抵,她的唇又暖又软,将他的手指头包裹住。
她的睡颜美好明媚,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嘴角微微上扬,嘟噜着喊了句。
卫锦之凑近,听见她在喊:“——王爷,要抱抱……”她的语气缠绵娇嗔,完全就是恋爱中少女才会有的说话方式。
卫锦之一愣。
屋外沈茂喊:“一个时辰快到了,要把她送回去了。”
“知道了。”冷冰冰的回答。
他的视线重新探到禾生身上,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和嫉妒。
忽地他起身,揽起她的双手,将她往身带。
“我来抱抱你。”
他在她耳边轻喃,声音陷入昏暗的光线中,落地无声。
目光沿着她细长的脖颈一路往下,他一边搀扶着她往门边走,一边将她的衣袖往上卷。
离门边只有一步之遥时,她的手臂光溜溜地露在外面,他伏身,在她的手臂上方,狠狠咬一口。
几乎将她痛得要从梦中惊醒。
“这是我的印记。”他满意地亲亲她的脸颊,“小阿生,等着我来接你。”
·
姚晏气嘟嘟地往石桥边上去。
风越刮越大,他穿得单薄,几乎冻得瑟瑟发抖。
他生着闷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横竖就是心里不舒服,之前禾生出嫁卫家前,他也犯过一次这样的毛病。
看啥都觉得不顺眼,觉得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走到石桥边,还没过去呢,就见一堆婢子往外赶人。
说是宫中贵人要在此观景,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这条道是往西敦街过的必经之道,这里不准走,那该往哪里走?
姚晏心中本就有气,现在更是瞬间被点燃,翻开书,大步朝前,一路之乎者也地念着贤者之书,一路毫不畏惧地突破阻拦。
他从小练武强身,虽不是武功高强,但应付这些婢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桥头上跑下来一个怒火冲冠的姑娘,戴璎珞穿粉衣,明明是生得一副童颜,偏生脾气大得很,神情骄横,眼睛鼻子都要挤到一块去。
姚晏瞄了瞄,心里估算这姑娘的年纪,觉得顶多是和他同年龄的小女孩,怎么摆出这么大架子呢!
东阳郡主手执鞭子,心里恼火极了。
竟然有不要命的敢冲撞她!好不容易来了兴致,想要来石桥边赋诗作词,没想到竟碰到个不知好歹的,真是败兴!
对面的少年以书遮面,嘴里振振有词,她看不见他的相貌,骂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此地禁闭,闲杂人等不准通过!”
她说着,手上鞭子就要甩过去。
说那是迟那时快,少年移开书,一把凭空拽住迎面而来的鞭子,迅速将鞭子夺了下来。
姚晏看了看手里的鞭子,牛皮握柄,钢炼条链,这要是往人身上一甩,估计得皮开肉绽。
好恶毒的小女孩。
他警告地一挥鞭子,朝她脚边甩去。
东阳吓得往后一跌,摔倒在地。
抬起头,正好望见少年俯下高长的身量,一张瘦削却棱角分明的面容突入眼帘,秀目灼灼,声色俱厉:“这条路是你家修得不成?竟不许旁人靠近,真是岂有此理!”
平日若遇到这样的人,东阳非得将其碎尸万段灭其全家,才肯罢休。
但今日她却看呆了眼,连反驳都不曾有一句。
这人……长得有点像六哥哥……只是看起来,要比六哥哥年轻许多……
“喂!站住!”
姚晏非常不开心地回头,冷淡地看着仍然趴在地上的小姑娘。
东阳冲他道:“你哪家的孩子?”
……孩子……这人倒是惯会提辈分,明明长得比他小,行为言语幼稚至极,竟反过来喊他孩子……
半年不回望京,望京城的风气真是日况愈下。
姚晏不理她,抄手在背,大步咧咧地离开了。
东阳回过神,连忙招了一个婢子道:“去查查,刚才那人姓谁名谁,家住何处。”
婢子领命,为姚晏默哀。
哎,祈祷是个有权势家庭的少爷,不然,又得惨遭郡主毒手咯。
翠玉一觉睡醒,发现自己竟睡了一个时辰,大惊失色,连忙跑进房喊禾生。
王爷交待过,不能让姑娘午眠太久,容易伤身。
进屋一看,禾生正睡得迷糊,翠玉轻喊了几声,见没有反应,只得将她摇醒。
禾生从梦中醒来,觉得这一觉睡得太过漫长,口里乏味,让翠玉去厨房拿些脆皮酥饼。
翠玉一走,她从榻上走下来,一扯动手臂,阵阵疼痛突袭而来。
捞了袖子一看,不得了,竟有个大印子。
仔细一看,好像是个牙印?
禾生摇摇头,这个时候王爷正在府里与人商议事情,哪会跑到这里来,再说了,他就是跑过来偷瞧她睡觉,也应该是亲亲她,怎么会舍得咬她呢?
她盯着牙印发呆,恍惚间觉得好像刚才的梦境中,有人一直在她耳边说话。
莫不是睡迷糊了?
翠玉拿了点心进屋,禾生赶紧放下袖子。
若让人瞧见了,肯定要大惊小怪地叫太医来看,一叫太医,王爷肯定也会被惊动。
禾生拿起酥饼轻轻一咬,唔,应该是她在梦中魔怔了,自己咬了自己一口。
·
宫里教习嬷嬷来的时候,沈灏也跟着一块上门了。
禾生在院子里学规矩,教习嬷嬷道:“大婚当日,丑时一刻侧妃娘娘就得早起,一直到夜晚戌时送入洞房,期间参拜受礼,为避免尴尬,新娘子除了晨起的早膳外,不得进食。”
这是为了防止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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