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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下有些奇怪，前段时间自己和季白还有明娇在一起的时候，早就对一些草药和毒药有了基本的认知。绮罗的房间内没有任何可以让人晕眩的东西才对。
　　难道是自己最近太过乏累了？
　　绮罗急忙起身扶住程戟瀚，担忧的问道：“公子怎么了？”
　　程戟瀚摇摇头，企图将脑子里那些晕眩甩出去：“没什么，身子有些不舒服，在下先告辞了。”
　　可刚踏出一步，程戟瀚便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不知从哪传出“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程戟瀚睁开眼，瞬间剧烈的疼痛传入自己的脑子中。
　　“唔……”程戟瀚难受的起身，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程戟瀚吃惊的看着自己裸露的上半身。
　　瞬间一道激灵传入脊髓深处，程戟瀚扭头一看，躺在自己身边的赫然就是绮罗！
　　“你！”程戟瀚慌忙跳起身，发现他们居然就睡在绮罗房间的地上，两人都身无寸缕的光着，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拿起自己散落一地的衣服，程戟瀚迅速穿戴好，就要拉开门出去。
　　“呵，薄情的男人。”绮罗不知何时醒了，她撑着半边身子冷冷的盯着程戟瀚：“这世间每个男人都一样。”
　　程戟瀚的动作顿住了，听到她这么说，程戟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你走吧。”绮罗懒洋洋的起身，丝毫不介意自己身上是裸着的，她拿起一件肚兜传上，打了个哈欠道：“没想到堂堂程王爷居然也会做出这么无情的事情。”
　　“昨晚……发生了什么？”程戟瀚只知道自己因为疲累晕倒了，之后的事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
　　程戟瀚突然看见绮罗掀开的被子，铺在地上的褥子上有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顿时知道大事不妙。
　　“昨晚你突然晕倒，我好心让你留宿在这里，没想到你跟那些禽兽一模一样，突然就扑过来。”绮罗一字一句道，明明是该悲愤道事情，却被她说的如此凄凉：“如今我的清白已经毁了，你放心，我不会拖着你。”
　　“你，你想怎么样？”程戟瀚转过身，有些心虚道。
　　“两个选择，一，要么你娶我，二，”绮罗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间：“我去死。”
　　说罢，不等程戟瀚开口，绮罗居然就把匕首狠狠的望自己的脖子划过去。
　　程戟瀚早在她动作的时候便上去抢了那匕首，可匕首还是划出了一条淡淡的血痕，鲜血落在绮罗那雪白的锁骨上，落下让人不忍的颜色。
　　程戟瀚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他毁了对方的清白，自然是要负责的。
　　看着绮罗一副要以死明志的样子，程戟瀚皱眉道：“罢了，你先随我回府。”
　　程戟瀚回府的时候，程王府差一点没炸了。
　　下人们都看见程戟瀚领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进府，纷纷猜测起那女子的身份。
　　程霁烨第一个知道的，她直接冲到程戟瀚面前质问道：“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跟嫂嫂吵架，你就要娶侧妃不成？”
　　程戟瀚并没有打算娶绮罗，只是眼下这个情况着实有些头疼，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他冷冷道：“这是二哥的事情，和你无关。”
　　“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嫂嫂的感受吗？”程霁烨急忙道。
　　听到又要考虑言玥的感受，程戟瀚怒道：“霁烨，你给我出去！以后没我的命令不准随意闯进来！”
　　或许是心中憋着一股气，程戟瀚专门把府中一座不亚于言玥的院落赏赐给了绮罗，还改名为“绮罗院”，让下人足以觉得程戟瀚对绮罗的重视。
　　言玥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他们进府的两个时辰后，听到程戟瀚带着一名女子会来，她手中的书本已经滑落下来了。
　　“嫂嫂……”程霁烨担忧的看着言玥，心中把程戟瀚骂了千万遍，“嫂嫂，二哥绝对不会做出娶别的女子的事情的，你不要想太多。”
　　“没有，我没有想太多。”言玥摇摇头，面上平和的看不出一丝异常：“你二哥是王爷，娶个侧妃，纳个妾什么的都很正常。”
　　“嫂嫂？”程霁烨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你允许我二哥让那个女人进府？”
　　“这，就不是我该管的到的事情了。”言玥微笑道，可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
　　当晚，已经冷静下来的程戟瀚踏入了言玥的院子。


第四百二十四章　所谓解释
　　程戟瀚知道言玥还没有睡，她的房间内无比的安静，只有蜡烛燃烧偶尔传出来“噼啪”的声音，和言玥手中书本翻动的声音。
　　“玥儿。”程戟瀚坐在言玥的对面，心中却开始懊悔了。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什么鬼迷了心窍，居然没有和言玥商量一句就把绮罗带回了府。
　　等到他想清楚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他这才来言玥这里想要解释。
　　言玥抬头看了一眼程戟瀚，眸子中不带感情道：“王爷这个时候来我这里做什么。妹妹才进府，王爷难道不去陪一下吗？”
　　程戟瀚知道言玥说的都是气话，一时之间有些慌了：“玥儿，不是，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言玥放下书本，冷冷笑道：“王爷，我是知道你的脾性的，若你不是真做了什么，为何要带她回府？嗯？”
　　没想到言玥一句话便说中了，程戟瀚不敢说话了。
　　“我们不过才冷战了三日而已，”言玥缓缓道，目光如炬：“你居然就带了一个女人会来。若我们冷战个三五年，是不是你就要废了我这个王妃？”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昨晚我，我……”程戟瀚突然说不下去了。
　　“你继续说啊？嗯？昨晚上青楼的事情是真的吧？你和那什么……绮罗？在一起共处一室是真的吧？今日带她回来也是真的吧？”言玥一连串几个问题，让程戟瀚彻底哑口无言了。
　　言玥根本不想管这事情，她原本想着程戟瀚或许是因为心中焦躁，所以才会出去玩乐罢了，没想到只是一次的放纵，便让程戟瀚彻底变了。
　　“程戟瀚，你怎么会这么不要脸？”
　　这一句话，让程戟瀚和言玥的关系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第二日，绮罗梳洗打扮完毕，来到言玥的院子前。
　　她相当懂事的换上了寻常夫人的衣服，一头黑发也梳成了妇人的发髻，和昨夜的惊艳不同，她这身打扮看起来相当的普通，但也很符合现在的身份。
　　程戟瀚没有开口给她名分，就证明她现在连妾都不如，最多就是个通房丫鬟罢了，所以她一点规矩都不可以逾越，不然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言玥早早的便起身了，听到下人的通报，她根本就不理会，自顾自的继续埋头看书。
　　已经是盛夏的季节，早上虽然不太热，但等太阳完全出现的时候，气温也跟着慢慢的升了上来。
　　绮罗被晒的一头的汗水，这院子门口也没个什么阴凉的地方遮遮，下人都不敢在太阳底下久站，而绮罗一声怨言都没有，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小姐……”绮罗身旁的小丫头是从绮罗院里带来的，名唤绿倚，乖巧伶俐，很是得绮罗的喜爱：“小姐，这王妃不想见咱们，咱们就回去吧。”
　　绮罗不说话，面对着紧闭的院子大门，神色入场。
　　绿倚只能陪着她站着，嘴里不满的嘟囔着：“小姐，你这是何苦？在绮罗院的时候，谁不是把你捧在手心里？小姐何时吃过这种苦和委屈？那王妃也是会拿大，小姐都站了一个多时辰了，就像不知道一样。”
　　“绿倚，闭嘴。”绮罗冷冷的扫了一眼绿倚，绿倚瞬间觉得周身的燥热都没有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院子门才缓缓打开，外院丫头见到绮罗愣了一下，不自觉道：“你怎么还在这？”
　　绿倚不满道：“什么你呀你的，没看见这是姨娘吗？懂不懂规矩？！”
　　姨娘？丫头疑惑的看了绮罗一眼，绮罗笑道：“麻烦姐姐通传一声，就说绮罗来请安，若王妃不便，绮罗明日再来。”
　　被她称作姐姐，丫头慌忙摆摆手：“奴婢这就去。”说罢，惊慌失措的跑走了。
　　绮罗在风尘之地打滚了这么多年，早就知道如何能收拢人心了，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倒也能对这些下人心理产生作用。
　　听到丫头又来通报，言玥放下书本不住的冷笑。
　　没想到这个绮罗的耐心这么好，这么热的天居然还等在外面，看样子还真不能小瞧她了。
　　“让她进来吧。”
　　言玥坐在凉亭中，周边放满了冰窖里的冰，人站进去感觉到无比的凉爽。
　　绮罗上前对言玥跪倒在地道：“妾身见过王妃。”
　　“嗯。”言玥点点头，却没让她起来。
　　“妾身前来给王妃请安。”绮罗俯身在地上，头也没抬，看起来如此的卑微。
　　言玥手中拿着鱼食，一点一点的洒在池子中，看着那些鱼儿争先恐后的抢夺着鱼食，开口道：“你就是绮罗？”
　　“妾身正是。”
　　看着她没有一丝之前自己预想的那般张狂，言玥点头道：“起来吧，没有别的事情就退下吧。以后请安这事就免了，我身子不好，也不爱见外人。”
　　一句话便把绮罗归在了外人的行列之中。
　　但绮罗并未气恼，起身对言玥福身道：“多谢王妃。”说罢，也不多说什么，带着绿倚便走了。
　　看着绮罗的背影，言玥有些若有所思。
　　晚上，已经睡下的言玥突然被一阵躁动吵醒。
　　还没等自己开口唤人进来，程戟瀚已经是一脸怒容的冲了进来：“今日你可是罚绮罗站在你院子外？”
　　“罚？”言玥听到程戟瀚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质问自己，不由得有些好笑道：“她来请安罢了，不就是多站来一会，居然就变成罚了？”
　　绮罗从言玥院子出去的时候，便晕倒了。
　　在凉亭里的时候，绮罗已经是头晕目眩的，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人，可她还是忍着没有在言玥面前晕倒。
　　程戟瀚回来的时候，就见到绮罗身边的丫头哭哭啼啼的，百般逼问之下，才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知书达理的言玥也会做那后宫之中陷害人的事情，自己真的是看错她了。程戟瀚本身就对绮罗充满了愧疚，打算留她几日，和她好好说说，再放她出府。
　　可言玥居然已经开始出手针对绮罗了，这样下去，恐怕有一天绮罗就会被言玥害死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针锋相对
　　“我不管你是不是有心还是无意，你明知道今日天气如此毒辣，还让绮罗站在你的院子门口那么久！你忍心吗？”程戟瀚质问道。
　　言玥被他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但又觉得有些凄凉，开口道：“随你怎么想。”
　　程戟瀚最怕听到这句话，哪怕言玥出声辩解，或者大声反驳他都可以接受，可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言玥如此的云淡风轻。
　　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程戟瀚冷声道：“既然你我都无话可说，日后也就少见面吧！”说罢，大步踏出了房门。
　　言玥摸了摸额上的伤口，凄凉的笑了出来。
　　程戟瀚没有问自己为何不见绮罗，也没有问自己最近怎么样。
　　言玥这几日其实过的不太好，不知为什么，她最近总觉得头晕目眩，也没什么胃口，给自己把脉也把不出什么异常，想必是郁结攻心吧。
　　程戟瀚来到绮罗的院子，见她的院子只有绿倚一个婢女守着，便让管家多拨了几个人来。
　　进来房间，见绮罗头上覆着毛巾，虚弱的靠在床上，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
　　“怎么样了？”程戟瀚坐在绮罗床前柔声问道。
　　绮罗笑了笑：“没事，就是晒久了头晕。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喊什么大夫啊，喝完绿豆汤解解暑就好了。”
　　见她并未抱怨言玥的行为，程戟瀚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替玥儿和你道歉。”
　　“你，你去了王妃那里？”绮罗突然起身，有些激动道：“你真是的，这件事和王妃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太轴了，王妃不愿意见我是应该的，若我当时就离开的话，也就不会中暑的。”
　　这句话说的滴水不漏，既说出了自己的不是，也点明了言玥确实有些过分。
　　然而程戟瀚拉住她的手，淡淡道：“你不怪玥儿就好。”
　　绮罗乖巧的点点头，嘱咐了两句程戟瀚不要怪言玥之后，便让程戟瀚离开了。
　　程戟瀚心中也是矛盾不已，一方面他不想对不起言玥，一方面他也不想辜负绮罗，两个想法不断的拉扯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又要开始头痛了。
　　绮罗看着程戟瀚离开的背影，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
　　“小姐，”绿倚见程戟瀚已经离开了，进来开口道：“为什么你还要帮着那个王妃说好话啊？”
　　“绿倚，”绮罗拿下头上的毛巾，走到镜子前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妆，原本还是惨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最蠢？”
　　“啊？”绿倚不知道绮罗为什么这么说，有些摸不着头脑。
　　绮罗转过身，对着绿倚笑道：“就是那种爱嚼舌根的女人。”
　　她知道言玥是怎么样的人，能留在程戟瀚身边，做了那么多事情，自然不是简单的人。而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夫妻来说，用言语去中伤任何一方都是愚蠢的办法。
　　而得到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则是悄无声息的潜入他的生活中。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自己的存在，到时候，男人就会觉得已经离不开自己了。
　　所以绮罗根本就不急，她见过太多后宅的女人因为处处针锋相对，而两败俱伤的下场，绮罗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
　　王府内的下人发现，程戟瀚去言玥院子的次数少了，去绮罗的院子反而慢慢的开始增加，不由得纷纷开始猜测起来，那个绮罗是不是要当侧妃了。
　　而绮罗对下人也是彬彬有礼，时不时还会赏赐一番，几乎所有的下人都受过绮罗的赏赐，这跟言玥有很大的不同。
　　自从言玥当家以来，对财务的掌控也是十分的严格，虽然下人也有打赏，但都处在还可以的阶段，既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而且赏罚分明。
　　绮罗靠着这个手段在不少下人心中都博得了好感。
　　徐靖宇也渐渐开始让程戟瀚参与不少政务，部分地方的苛捐杂税如何制止和改革，以及官员的调动，职位的变更，几乎什么事情都跟他商量。
　　程戟瀚也是忙到半夜才会回来，回来的时候也带着不少的奏折，每日都忙到深夜，然后一大早便进宫。
　　以往言玥都会帮他，提出几点建议，这次没有言玥在身旁陪着，程戟瀚觉得书房变得有些冷清了起来。
　　“王爷。”绮罗突然敲门进来，手中抬着托盘，里面放着几样小菜。
　　“你怎么来了？”程戟瀚从发呆中回过神，看见绮罗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奇的端详着那些奏折。
　　“想着你今日回来应该还未用膳，妾身便做了几样小菜，你快尝尝？”绮罗放下托盘道。
　　这么一说，程戟瀚才觉得有些饿了，便放下毛笔拿起筷子，见绮罗看着奏折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这是……瑞州的土地改革？”绮罗突然拿起一本奏折道。
　　没想到那些深奥的东西绮罗一眼便看了出来，程戟瀚不由得佩服道：“不错。”
　　瑞州因为家族众多，所以很多事情的掌控权都在那些大家族的手中，若不是上次有人来告御状，也不会发现瑞州的问题已经岌岌可危了。
　　“这里，”绮罗拿起毛笔，点出一行字道：“妾身觉得，依靠打压家族来获得土地的所有权不可行。”
　　“为何？”程戟瀚放下筷子，好奇的望了过去，那正是刚刚派出去的瑞州官员传来的奏折。
　　奏折里的想法是，给家族施压，增加土地赋税，迫使家族放弃土地的所有权，改为朝廷掌控。
　　“打压家族获得土地所有权看似可行，但其实弊端很多。”绮罗缓缓道：“那些家族掌控土地多年，自然知道田地的生产数量是多少，而你们却不知道。茫然的增加土地税赋，只要那些家族动一点脑筋，将税赋加在农民头上……”
　　这么一说，程戟瀚顿时明白了，到时候那些税赋打压的就不是家族，而是那些农民了。
　　“那，依你看，该如何是好？”


第四百二十六章　所谓甘心
　　两人商讨到了半夜，程戟瀚越来越佩服绮罗的见多识广。
　　绮罗精准的说出了其中的弊端，指出了不足之处，随后绮罗又告诉了程戟瀚可行性的办法，让程戟瀚刮目相看。
　　天快亮的时候，程戟瀚拿上自己写好的奏折，对着绮罗道：“你且等我回来，若办法可行，定会对你论功行赏。”
　　绮罗笑道：“论功行赏就不必了，今晚回来陪我吃饭就是了。”
　　程戟瀚答应了，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
　　绮罗回院子的时候，正好碰见程霁烨坐在一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