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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对于言玥说的与程戟瀚无半分情谊，还是抱有一些怀疑。
　　就这么想着，裴子越渐渐入了神，连言玥发现自己，走到了自己身边都没察觉。
　　“你在这里做什么？”言玥对裴子越莞尔一笑道：“难道是出来晒太阳不成？”
　　裴子越这才回过神，见言玥穿的单薄，皱眉道：“今日风大，你怎地只穿了一件外衣就出来了？”说罢，便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就要给言玥披上。
　　言玥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笑道：“这就回屋了，你找我可有事？”
　　裴子越的手停在半空中，眸子沉了一下。
　　虽说他们已经成了亲，但裴子越从未碰过言玥，也是因为顾及言玥的身子。可言玥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躲着自己，这让裴子越渐渐的有些不满了。
　　“有，关于明日的宴会。”裴子越收回手，假装不在意道：“我们还需要商量一下明日的部署和细节。”
　　“这些事情，你不是应该同皇上商量吗？”言玥有些好奇道。
　　裴子越很少进宫，这让言玥有些不解，明明就是他来主导这一切。
　　裴子越叹了一口气，言玥哪里知道，他不是没进宫，只是每一次徐靖宇都借口说有事在忙，根本就不见自己。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言玥，让言玥转达给徐靖宇。
　　两人进了房间，敲定了宴会的细节，裴子越依旧没有多逗留，离开了房间。
　　徐靖宇的动作也算快，短短一日的时间，宴会的帖子便已经下发出去了，连在路上的裴王都接到了帖子。
　　“裴王，您说……这宴会会不会有诈？”裴王裴澄拿着帖子，左右翻了翻，他身旁的一个幕僚道。
　　“小的听说那小皇帝，平日里从不摆酒设宴，哪怕是当初程王平了北狄和姜城，小皇帝都不曾款待过他。”幕僚小心翼翼道：“这次裴王您不过进京……罢了，居然就摆酒设宴……”
　　裴澄挥了挥手，那帖子便散成了碎片，在风中消失不见。
　　“哼，一个毛头小子罢了，老子怕个球！”裴澄的眸子里闪现出精光：“谅他也不敢翻天。”说罢，他话题一转道：“世子可有消息了？”
　　幕僚沉吟了一下，拱手道：“属下派去的人已经打探到了消息了，世子如今已经在京城，而且前段时间……他已经成亲了。”
　　“成亲？”裴澄眸子一眯，冷笑道：“呵，这个不肖子……娶的是谁可有打听过了？”
　　“是，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程王妃。”幕僚小声回答道。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又让人打探了一番，这才搞清楚原来那程王妃早就与程王和离了。
　　“居然是她……”裴澄笑了两声，言玥的名声他早就听说过了，没想到自己这个不肖子还挺有本事，居然把程王妃搞上手了。这也让他对言玥更加好奇了几分，他实在是无法想像一个弱女子居然能拿下两个世子。
　　不过裴澄也警惕了几分，半晌道：“你吩咐下去，让他们加快速度，务必在午夜时分赶到京城。至于我们么……倒是也不急。”
　　言玥进了宫，又一次站在徐靖宇面前。两人还是像之前那样生疏，说着宴会的事情。
　　这一次，枫飞舞没有再留自己，言玥闲来无事，便径自走到花园里，打算坐下来歇歇。
　　还没坐下多久，便听见了远处有说话的声音。
　　“……还好，还能控制住。”
　　言玥心中一惊，居然是季白的声音，虽说偷听不太好，但言玥还是忍不住伸长了耳朵。
　　“无碍。”这是程戟瀚的声音，但是却透露着深深的疲惫。
　　季白似乎很不满，压抑着怒火道：“你这样太乱来了，还找我要那东西……你知不知道吃多了要减寿的。”
　　程戟瀚无所谓的笑道：“没关系的，也就吃那么一天罢了，我答应你，吃完之后我就乖乖的不再碰任何东西了。”
　　听到程戟瀚的声音，言玥握紧了拳头，想离开却又怕惊动了两个人，只能坐着不动，期盼这两个人说完话赶紧走。
　　紧接着，言玥便听到了轻微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木头摩擦地面传出来的。
　　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到自己的面前了，言玥庆幸自己选的是一个偏僻的角落，面前还有半人高的灌木丛，能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唉……”季白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说你，不能起床就别起床。”
　　“今儿太阳不错，晒晒太阳罢了。”程戟瀚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放缓了声音笑道：“再说了，你现在推着我，总比抱着我要强吧。”
　　言玥突然明白过来，那声音……居然是轮椅的声音！
　　为何程戟瀚会坐着轮椅？难道他真的受伤了？严重要要坐轮椅吗？
　　言玥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冲出去看看的冲动，但终究，她还是忍住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遥远的距离
　　季白似乎在推着程戟瀚到处走，不多久，那声音便渐渐远离了。
　　言玥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已经是不见两个人的踪迹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满脑子想的都是季白和程戟瀚的对话，却始终都想不通程戟瀚的情况。
　　莫非……程霁烨说自己会后悔的事情，难道就是……程戟瀚现在的情况？
　　言玥突然发觉自己居然在关心程戟瀚，急忙甩了甩头，苦笑道。
　　自己明明就已经打算和程戟瀚划清关系了，就不要再多想了，相信季白他们会照顾好程戟瀚的，也希望程戟瀚能尽快忘记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这次宴会的规模空前盛大，几乎可以说是徐靖宇自登基以来办的第一场宴会。
　　一向冷清的皇宫前也聚集了许多等着宫里派人来领路的人，认识的人之间互相打着招呼，官家小姐们也凑在一起聊着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好一番欢快的情景。
　　这也难怪，中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已经鲜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了，徐靖宇从登基开始就忙着解决内忧外患，弄的京城里人心惶惶的，那些平日里喜欢寻欢作乐的大人们都收敛了许多，一时间京城里看起来凄凄惨惨的。
　　然而这一切，都在言玥踏下马车的时候，戛然而止。
　　“你们看，裴世子妃来了。”不知是哪家的官家的小姐出口喊了一声，周围忽然又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呵，她还真是好本事。先前是程王，而后又是裴世子。”
　　“就是说啊，你别说，皮相好就是占便宜，你看那些公子哥们，盯着她眼睛都直了！”
　　确实又不少的官家公子，从言玥下来开始，就一直看着她。
　　之前言玥刻意隐藏自己的容貌不说，打扮的也很低调，所以看起来比那些光彩动人的小姐们多了一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这一次不同了，言玥的气色极好，也悉心打扮过了一番。这不是言玥的本意，虽说是对付裴王，但裴子越还是要求她不能太过朴素，至少要见过裴王才是。
　　言玥叹了一口气，不理会那些人的议论声，站在了一旁。
　　若换作以前，早就有那些希望攀上关系的小姐们过来攀谈了，但这一次却不同了，没人敢去言玥面前，都斜着眼捂着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诶，对了。”不远处，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小姐忽然道：“那……这么说，程王现在岂不是没有王妃了？”
　　另一个人瞟了一眼她，嗤笑道：“怎么？看上程王妃的位置了？”
　　“啧，你敢说你没有？”紫衣少女红了脸，顿了顿又道：“那程王长的一表人才，文韬武略皆是上等，谁不觊觎？”
　　“哈哈哈哈，算了吧，程王也不会看上你的。”
　　言玥不理会他们的调笑，只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宫门缓缓开启，一队的嬷嬷上前对那些人点头，示意可以进去了。
　　言玥跟在人群身后缓缓移动，也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到设宴的玉圭园。
　　那玉圭园是前朝太后最喜欢的一座院子，里面种满了从各地收集的奇花异石，看的人眼花缭乱，也正因为如此，太后从未让人踏足过这里。
　　这一次徐靖宇是下了大决心了。言语捂嘴笑道。
　　进园不多会，才匆匆赶到的裴子越和言玥一同坐了下来。
　　“怎么样了？”言玥问道。
　　裴子越应该是去部署了，可用的时间也太久了。
　　才刚刚坐下喘了一口气的裴子越突然面露疑惑道：“很奇怪……我部署的人，都联系不上了。”
　　“怎么会联系不上了？”言玥压抑道。
　　裴子越摇摇头，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估计是我安排的范围太广，他们巡查还没回来吧，倒是也没看到什么异样。”
　　言玥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又过了一会，徐靖宇带着枫飞舞出现在园子中。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徐靖宇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坐下。
　　等大家都入了席，徐靖宇这才开口道：“裴世子，你父王为何还未入京？”
　　这宴会本来就是为裴王准备的，谁知道那裴王迟迟未出现，其他人也都到齐了，实在是有些不妥。
　　裴子越站起身拱手道：“微臣也不知，兴许是父王在路上有事情耽搁了。”
　　但众人心中都明白，那裴王着实有些嚣张跋扈。皇帝主持的宴会居然还敢晚到，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
　　但徐靖宇却不怎么在意，点头道：“若裴王有什么困难，世子尽管说便是。”
　　接着，徐靖宇一拍手，就看见一众舞姬鱼贯而入，看的众人又入迷了起来。
　　枫飞舞看着言玥坐在裴子越身旁，两人不时的咬耳朵，顿时皱了一下眉头。
　　可还没等自己开口，旁边便有侍从道：“程王到！”
　　顿时，原本还算安静的席位开始沸腾了起来。
　　程戟瀚背着手，挺着身板走到了园子内，对着徐靖宇下跪道：“臣来晚了，甘愿受罚！”
　　徐靖宇哈哈一笑道：“程王言重了，今日设宴便是让大家放松一番的，没什么受罚不受罚。”说罢，让下人给程王备了一桌。
　　众人一看，居然就是在徐靖宇的下座，顿时明白了程戟瀚在徐靖宇心中的份量。
　　程戟瀚道了谢，风度翩翩的落座，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言玥自程戟瀚进来的时候便紧紧的盯着他，昨日季白不是说……程戟瀚在轮椅上吗？眼下看来，程戟瀚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身形消瘦了一些，其他的都看起来正常无异。
　　难道是自己想的太严重了？程戟瀚只是身体抱恙罢了？
　　言玥垂下眸子，不再看着程戟瀚。
　　但程戟瀚举起的酒杯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自己，眼神却是落在言玥身上，唇角忽然浮现一抹苦笑，一仰头，喝光了那杯酒。
　　在上位的徐靖宇却是看的真真切切，顿时拧起了眉头。
　　程戟瀚这个样子，原本是不能出席宴会的，他也没同意，可不知道程戟瀚用了什么法子，居然今日一早便神清气爽的上了早朝，让徐靖宇吓了一跳。


第三百八十六章　端倪初现
　　下了朝，徐靖宇又忙不迭的找到了季白，这才明白了过来。
　　那季白身上有一味药丸，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据说任何病重的人吃了下去就宛如起死回生一般，和平日无异。但……凡事有利便有弊，这药的副作用就是，会在之后的几天内陷入昏迷，能不能醒过来就看自身的造化了。
　　所以徐靖宇私下狠狠的训了程戟瀚一番，最后又无可奈何的放他走了。
　　眼下看他喝酒如喝水一般，能不让徐靖宇担心吗？
　　但徐靖宇也知道，程戟瀚还是想要见言玥一面。
　　徐靖宇的眼神瞟到了言玥的身上，只见言玥只是低头喝着茶，不发一言，便叹了一口气。
　　程戟瀚也不太好过，季白的药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口那种疼痛伴随着心痛在折磨着自己。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冲过去抱住言玥，祈求她不要离开自己的身边。
　　但他还是忍住了，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言玥看着程戟瀚的动作，心下一疼。程戟瀚不是很会喝酒，平日里在家中也只敢浅浅的抿一口，生怕自己喝醉了。
　　可眼下，程戟瀚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面前的是什么，只管把那液体倒进肚子里。
　　这时，有大臣走到程王面前道：“程王好酒量，在下敬程王一杯！”说罢，那大臣又是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程戟瀚也来者不拒，笑着回礼。
　　前来敬酒的人越来越多，徐靖宇刚想阻止，就听见其中一人道：“在下听闻程王的剑术一流，可否为小的们开开眼界？”
　　程戟瀚放下酒杯笑道：“一流谈不上，只是，本王平日里习惯里有人抚琴舞剑，如今那抚琴的人已经不在了，这剑本王也抚不好了。”
　　说罢，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
　　言玥听到程戟瀚这么说，心中一紧，头低的更深。
　　其他人自然也听见了，纷纷带着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着言玥。裴子越见状，皱了下眉头，将言玥抱进了怀里，笑道：“程王真是严重了，抚琴舞剑乃是一种情趣，如今琴没了，剑还在，换个抚琴的人也是一样的。既然过去的已经回不来了，程王又何必耿耿于怀，应当放眼向前才是。”
　　听到裴子越的这一番话，众人倒抽一口气，这两人莫不是要当着徐靖宇的面争抢言玥？
　　程戟瀚放下酒杯，对着裴子越露出一个笑容：“裴世子教训的是，只是本王一向顽固，认定了一个就是一个，不管是这抚琴的人也好，还是手里的这一把剑也好，始终都是最初的才是最珍贵的。若是中途抢来的，既不顺手也不顺眼，倒是白白让自己心里添堵，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一时间，众人仿佛看见了程戟瀚和裴子越相对的眼神里闪出火花。
　　言玥听着这两人毫不分场合的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心中也产生了不满，对裴子越小声道：“别说了。”
　　裴子越看了一眼言玥，低声道：“你是我的世子妃，是我明媒正娶娶回家的妻子，难道你让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欺负了去？”
　　言玥不着痕迹的推开裴子越，皱眉道：“你别忘了今日来的目的，若你和程戟瀚再这么斗嘴下去，我现在便离开。”
　　裴子越终于闭了嘴，不再回答程戟瀚的话，然而对面的程戟瀚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看见言玥对着裴子越咬耳朵，脸色沉了几分，却还是没有开口。
　　徐靖宇脑海里正思索着要用什么办法劝程戟瀚回去，枫飞舞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看，”枫飞舞小声道：“裴世子的脸色好像很不好。”
　　徐靖宇顺着看过去，果然，有一个下人正在附耳对裴子越说着什么，裴子越的脸色一下子刷白。
　　言玥自然也看的清楚，裴子越放在桌下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出什么事情了？”言玥小声问道。
　　裴子越定了定神，郑重道：“一会儿你便借口离开……我总觉得有些不妥，没想到……我安排的人，全都死了。”
　　“死了？”言玥吃了一惊，裴子越安排的可都是高手，就是为了等一会裴王过来，若裴王不从，便一举拿下，怎么会全都死了？
　　裴子越眼看着就要起身离席，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拿起酒杯掩饰道：“嗯，我想……应该是我父王干的。”
　　言玥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她看向徐靖宇，没想到两人的眼神正好对在了一起，言玥张了张口，想着该如何告诉徐靖宇，但徐靖宇突然转开了目光，和枫飞舞开始攀谈。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言玥打定了主意，刚想起身，就听见园子外有人禀报道：“裴王到！”
　　众人脸上的笑意散了几分，纷纷看向门口。
　　之间裴澄穿着一身铠甲进来了，那铠甲“叮叮当当”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玉圭园。
　　“微臣，参见陛下！”裴澄面上带着笑，对着徐靖宇跪下道：“臣来晚了，望圣上不要责怪。”
　　徐靖宇点点头道：“无事，裴王落座即可。”
　　说罢，下人便引着裴澄坐到了空位上。
　　丝竹乐器之声又响了起来，徐靖宇举起酒杯道：“裴王一路上辛苦了，可有遇到什么事情吗？”
　　裴澄也举起了酒杯，脸上虽有笑意，但眸子里却是冰冷的：“多谢陛下关心，臣不曾遇到什么事情。”
　　“那……为何朕会听到有人告御状？”徐靖宇淡淡道，但这一句话无疑是一桶火药，顿时炸在众人心里。
　　裴澄愣了一下，急忙上前跪倒：“臣惶恐，不知陛下是何意？”
　　“哼！”徐靖宇突然将酒杯砸到地上，丝竹之声戛然而止，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两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裴王，朕劝你还是不要狡辩了。”徐靖宇盯着裴澄，面上露出冷笑：“裴世子此次入京，已是将你的罪状都承上来了，难道你真的要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你的所作所为吗？！”
　　裴澄低下头，还不等自己开口，裴子越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