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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居然阻止了将要出门的萧望之和秦沁。
　　这可是大齐的天子，秦沁倒要看看这么多年没见，萧望之除了在朝堂上刷脸皮。面对普通的劳苦大众，又是什么样的反应。
　　“公子，本店概不赊账，还请您结了账再走。”小二衣着朴素，面色清秀。而且说话还有些颤音，估计是刚出来混不久的。
　　而萧望之这些年脸上已经积了不少的杀气，但是，显然萧望之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他还从来没有吃饭不给钱的经历，准确的说是，还没有吃饭不给钱被扣下的经历。秦沁非常自觉的和萧望之拉开了距离，脸上写满了：我和他不是一伙儿的。
　　“朕……正要回去让下人把银子送来，你看我像是个会欠钱的人吗？”萧望之很少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谆谆教导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善良的夫子。
　　不过，那小二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居然直接跪下来了，这一跪不要紧，接连着后庭花楼所有的客人都看向了这边。
　　这就意味着，萧望之的身份可能就会暴露。
　　这小二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但是，秦沁刚才点菜实在是太猛，估计是这小二的一年的工钱。萧望之的衣履不凡，又是这小二惹不起的，自然是跪下了。
　　秦沁的心紧紧地疼了一下。
　　便是从袖中掏出来一锭金子：“拿去结账，剩下的不用找了。”
　　塞到了小二的手中，然后拉着萧望之像是逃离作案现场一样迅速的逃掉了：“你明明有银子为什么不拿出来，看我丢脸是不是非常的好玩？”
　　已经到了水边，萧望之的话虽然是责备的，但是却没有用责备的语气。而在这个时候，却是萧望之的一个护卫到了：“皇上，您没事吧？”
　　萧望之的眉眼微微的起了点波澜，因为这个人，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没有委以重任，但是却是一直守在九州清宴门口的护卫。
　　“那些刺客怎么样了？有没有捉住活口？”
　　“那些刺客人数众多，我方实在是不敌。伤亡实在是惨重，臣用了好大的力气，这才逃了回来。”护卫说的痛心疾首：“是臣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重重的跪下，几乎要把地板击穿。
　　真是好演技。
　　秦沁站在一边，看着萧望之要如何收场。萧望之却是把这人扶起来：“这件事情，事出突然，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朕的身边正是用人之际。以后你要尽心尽力才是。”
　　这句话一出，便是这护卫痛哭流涕。
　　秦沁依旧是冷眼旁观。
　　认认真真的从萧望之的身上检查了半天，硬是没有看出来一点点的破绽。从前，在秦沁面前的，只是一个少年天子，还在不断地学习成长中，但是现在，却是一个真正的帝王。
　　一个真正的帝王有着很多面具，不知道他在面对着她的时候。带着的又是哪一副。
　　“汪汪。”突然之间，雪影从天而降，庞大的身躯滚在了那个护卫的身上。这可是把秦沁逗乐了，毛茸茸的身体在那人的身上接二连三的蹭着，硬是把灰尘全部扫了上去。
　　而且，尖利的牙齿还从那人的衣服上勾来勾去。萧望之看在眼里，却没有动手的意思。那护卫连连叫着：“皇上救命，皇上救命。”
　　僵持了一时半刻，才是转过来对着秦沁说：“沁如，咱们那样离开，并不能全怪他。不如就让雪影收了手？”
　　这是什么意思？
　　秦沁最恨的就是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从前萧望之没有把话说清楚，那是因为国事。但是，这眼前的可是个刺客，秦沁才不可能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不过，既然萧望之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那就放了也无妨。
　　“雪影。”秦沁不过只是叫了一声，雪影就像是风一样，巨大的身体滚到了秦沁的身边。不过，它在过来的时候，经过萧望之的身边。眼神不太对劲。
　　充满了哀怨和彷徨。
　　没错，就是那样的小眼神。
　　难道是因为这狗是个母的，萧望之是个公的，然后雪影看上了萧望之？
　　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你先回去宫中朕随后回去。”萧望之虽然是对这护卫下命令，但是却是看着秦沁的脸。明眼人只是稍微扫一眼，就能够看到这里面浓重的暧昧。
　　于是乎，这滚滚江水的边上，就再次只剩下了秦沁和萧望之两个人。远处的画舫若隐若现，有好听的琴音随风而来。
　　现在是春天，也是一年里逛楼子最好的季节。
　　而秦沁，真的很想念承影，那个陪着她在江边吹箫的男子。
　　“我在大周，做了十五年的质子。人前衣履光鲜的去朝见大周的皇帝，去见大周的丞相。人后，为了一碗饭，和仆人打架。做梦都想要逃离那个地方，直到十五岁的时候，遇到了我的皇兄。他说他有办法。”
　　萧望之说的平淡，但是秦沁心里面一咯噔。
　　这是萧望之觉得秦沁已经够了资格，所以才说出来。
　　若是在从前，只会说着又像是一个笑话。而现在，萧望之说的是实话：“皇兄教给朕习字，他说有一天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直到有一天，大齐的使臣带来国丧的消息，割地三个郡县。宣布我是大齐的皇位继承人。”
　　先帝孝纯帝交给萧望之的是一座江山。
　　“沁如，你如今回来，我原本是十分高兴的。但是，幕后的黑手又重新出现了。这一次不同于以前，可能就连我自己的命都未必能够保得住。”萧望之顿了顿：“沁如，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有些事情，答应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秦沁这一次回到京城，各种行为都实在是大胆。
　　已经超越了一个女子，一个臣民要做的本分。只能说明，秦沁是想要做一件大事。
　　“原来，皇上这样的关心我？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秦沁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我想要坐花船，吃花酒，这次，我请客。不知道皇上愿意不愿意陪同？”




　　☆、第249章　吃花酒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吃花酒去
　　萧望之的脸基本上成了绿色，秦沁看着他十分的想要打人的样子。立刻决定转身就走，这二年，吃花酒可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因为只需要有钱就行了。
　　然而，萧望之却是铁青着一张脸说：“带上我。”
　　这次，换秦沁请客，不过，秦沁已经做好了把萧望之扣下卖身抵债的准备。萧望之认为秦沁已经成为了盟友，而他显然还没有过了秦沁的这一关。
　　什么叫做公平？
　　就是你能够考验我，而你，也必须要通过我的考验才行。
　　所以，灯影隐隐约约的时候。秦沁拉着一个小官儿的手就进了内室。轻轻的在萧望之的大腿上拍了一下，便是毫无顾忌。只剩下满船人的调笑声，这是何其的酸爽。
　　“爷，你什么时候才能包下奴家呢？奴家可是喜欢您喜欢的不得了。”娇滴滴的美人儿靠在萧望之的怀里。
　　好在萧望之不是个柳下惠，一双手已经缠了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秦沁的心里面有点失望。只好在这小官儿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小官儿一叫，萧望之的视线立刻就被拉了回来。然而，这却没有打搅两个人的兴致。
　　帘幕全部垂下来，秦沁在小官儿的脖子后面轻轻地一拍。这小官儿便是睡得熟了，再喂上一颗药丸，他还以为是在颠鸾倒凤呢。
　　不过，秦沁做了这些布置，是另有事情。
　　从窗户跳了出去，早有雪影在下面接应。雪影可是游泳的个中高手，那技术真的不是盖的。直接就拖着秦沁往河边跑。
　　好在这个季节的水没有冷到了要人命的地步，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现在明明是她先知道了，随身的油布包里面有一身干净的衣服，秦沁便是把身上的丢到了水里。
　　让那些跟踪的人凌乱去吧。
　　她现在就是要一人一狗去沈家探探风声。
　　从前，在京城的沈家人并不多。他们只是忙于自己在各个国家的生意，然而，就在三年前，沈家一跃成为了大齐炙手可热的大家族。最典型的莫过于，沈庄在大周国告老还乡，回到了大齐的京城来居住。
　　就沈庄的那一张脸，那气色，就是比起来刚刚玩着的小官儿。那可是一点也不逊色，好好的告老还乡为了啥？
　　估计是在这里有比在大周做大官丞相更有意义的事情。
　　秦沁一边想着，已经拦到了马车。京城还是一个蛮大的地方，要是没有马车，实在是费劲。因为是在大街上随机拦下来的，秦沁以为可以摆脱追踪。不过，看到了马车的标志之后，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既然别人愿意陪着她演戏，也就只能演下去。
　　到了沈府门口，这马车车夫居然没有收钱，就迅速的跑了。雪影蹭到了秦沁的身边，全身上下的毛全部都炸了起来，四面的灯笼聚拢上来。
　　沈庄要不要这么清闲，居然是就在这里等着呢。
　　秦沁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沈老爷是怎么看上我的。那小官儿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我这就想着来沈府逛逛。是不是冒犯了沈老爷？”
　　秦沁摸着雪影还有点湿漉漉的毛，慵懒的打着哈欠。
　　沈庄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秦沁观察过沈庄坐过的凳子，喝过的茶碗。没有一个地方有受力不均被弄碎的样子。
　　“秦姑娘这一身风尘仆仆而来，沈庄受宠若惊。请秦姑娘进去。”沈庄大手一挥，直接把秦沁说的楼子里的事情给忽略掉了。
　　好吧，这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奇男子。
　　这是秦沁第一次来到沈府。
　　回廊的柱子居然是十分均匀的檀香木，这样的树木，只有在紫薇殿上有一颗十分巨大的。那是皇后的标志，然而在这里却是作为了回廊。
　　沈家的富可敌国，从来都不是传说。
　　丫鬟在前面把帘子卷起来。便是用红色的血玛瑙穿成的柱子做成的帘子，每一颗都能换一栋房子。财大气粗也用不着把那么多的房子挂在那里。
　　不过，最后一层珠帘卷起来的时候。秦沁明白了沈庄为什么要让秦沁一个人进来，因为这间屋子里面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却是一个衣服架子随风而动。
　　月白色的长裙，上面绣着妖艳的牡丹。随风一摇晃，就好像是真的花。
　　秦沁从未见过做工如此精良的裙子，上面的丝线肉眼都看不真切，但是透气性却是很好。放在手上，滑滑的，几乎担心手上握不住。
　　“还请秦姑娘梳洗打扮之后用膳。”
　　这是要让秦沁换上衣服。
　　换就换，不过，还要先沐浴。水池子里面漂浮着玫瑰花瓣，香气四溢。秦沁不担心有人会冲进来怎么怎么样。沈庄是个有情调的人，那种事情，沈庄干不出来。
　　而在另一边的书房里面，一人多高的画布被打开。
　　虽然已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但是因为被保存的很好。上面的美人依旧顾盼生姿，迷人的很。那上面的美人，和秦沁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正是秦沁的母亲吴月英。
　　未曾出阁的女子，眉眼间的秀气和灵动，是后来嫁做人妇的端庄娴静没有办法比拟的。沈庄的手划过女子的笑靥，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温柔。
　　“是不是穿了这身衣服之后，这身衣服就归我了？”从前跟着萧望之的时候，秦沁总是一身大红色的宫装，上面的牡丹大多数是金丝线的绣工。
　　像是这样的清爽的衣服，还实在是不多。
　　所以，厚着脸皮想要要一件。而这丫鬟却是恭敬的很：“回禀秦姑娘，老爷说了，这沈府的东西，秦姑娘都能够随便拿。”
　　“包括你吗？”秦沁便是手上勾了一下这漂亮丫鬟的下巴，不料这显然是根据秦沁现在的口味调教过的。
　　居然笑的更加妩媚生姿：“自然是包括的，只要秦姑娘喜欢。”
　　“就冲你这句话，我都不可能带走你。”秦沁一转身，便是进了另外一间梳妆的房中，早有美人捧着首饰在等待。
　　不过，这钗环才是真真的素淡。
　　只是给秦沁戴了一只羊脂玉的纯白色的手镯，水头好得不得了，戴上去还觉得温温的。而发上，也是一个长钗，固定了发髻罢了。
　　这清丽的美人在镜子里面出现，和秦沁原本的浓重的胭脂完全是两个人。原来，沈老爷好这一口。




　　☆、第250章　琉璃夜前


　　第二百五十章琉璃夜前
　　不过，秦沁看着妆台前的眉笔。随手就拿起来，照着镜子细细的描绘。这些年，就连梳妆的手法都进步了不少。
　　看着眼前的人渐渐有了妖媚的风情，秦沁十分的满意。
　　“秦姑娘，老爷说了，让您素颜去见他。”丫鬟上来阻止，却是秦沁把眉笔摔在了桌子上：“怎么，我什么样子还要经过他的眼睛？”
　　丫鬟吓得跪下来，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沈家名义上是个做生意的家族，但是法度森严的可怕。秦沁没有想到，不过只是摔了个眉笔，就能让这丫鬟吓得跪下。
　　一时之间，便是没有了趣味。在几个丫鬟的带领下，便是穿阁走户，去膳堂。沈家的构造看起来简单，不过只是些寻常的假山和亭子。
　　反反复复，绵延不绝的样子。
　　但是，走了些几步，秦沁立刻就明白了。这内宅里面，大有学问，因为这回环不断没有什么特点。就意味着每个地方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就意味着，进来之后出不去了。
　　能舍得把檀香木都做成这个样子。真是难为了沈庄的智商，反正，秦沁是想要沈庄亲自把他送出去。要是她自己逃出去，秦公子的面子往哪里放呢。
　　其中一处亭子四周点满了河灯。
　　大齐的京城并不是江南水乡，能够找到这样一处活水，引以为流觞曲水，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里面的花灯色彩斑斓，琉璃夜前，虚幻的就像是一个梦境。
　　秦沁走近了，拿起来一盏正在燃放着的花灯。这才发现，这花灯其实不是用明纸，而是用的上好的绢帛。半透明状的，拿在手中生凉。
　　要不要这么土豪，京城里面的姑娘都是用这种凉丝来做衣服。而且，还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才能做得起，沈庄倒好，居然直接就把这么贵的料子丢了一池子。
　　不过，花的又不是秦沁的钱。秦沁才不心疼呢，端起来这花灯，就舀水玩。花灯的凉丝上面画着的水墨图案，一下子就被水泡了，秦沁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自顾自的玩得高兴。
　　虽然没有看沈庄，但是秦沁认为沈庄的表情一定是十分的酸爽。
　　布置这样一个有情调的地方，但是却被秦沁搞得情调全无。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这亭子附近的人已经被全部撤掉了。
　　而亭子的中间，却是传出来悠扬的箫声。
　　这箫声让秦沁整个人骤然间凝固在了当场，因为，曾经的曾经。这箫声贯穿了整个少年时光，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听着这箫声，辽远而且苍茫。
　　一夜耳边萧声欲碎，满地清辉如雪。
　　在水池子里面洗了洗手，秦沁便是起身。撩起来裙子，往亭子里走去，沈庄外号叫小陶朱公。沈家的万贯家财，引起各个国家的统治者的瞩目，就是从他这一代开始的。
　　月下人独立，一袭花青色的衣装，当真能够惊艳时光。真不知道，年轻时候的沈庄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子哥儿。因为那张脸，毫无瑕疵，是那种从心里面到脸上，眉梢眼角的干净无暇。
　　“喜欢吗？”
　　一曲终了，沈庄把一管紫色的玉箫拿在手中。睁开眼睛之后，便是秦沁有一种没有晕眩的错觉。这哪里是在吹箫，分明是把整个情意都用在了箫声中。
　　秦沁感觉出来，自己的脸颊居然会发烫。因为沈庄这眼神太真诚了，给人一种错觉，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把整个心肝肺给掏出来。
　　到底是说喜欢呢？
　　还是说喜欢呢？
　　秦沁犹豫了一下，沈庄抬起左手，攀上了秦沁的额头。同样是花青色的帕子，轻轻把额上的汗水擦过去。
　　“沈老爷，没想到还会这一招。不知道你的月白花青色的帕子里，装了多少迷药？”秦沁轻轻地躲开了，即使是用了那个人最擅长的曲子。
　　即使是，这曲子当真能够让她的心智短暂的迷乱。
　　然而，收稍却还是能够把持的住。秦沁后退了一步，在一身长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原本脸上的汗水，迅速的蒸发了。
　　“秦姑娘居然能够看出来，果然是戒备心很强。只是，我看秦姑娘的脸色不大好，应该是在夜夜失眠。这帕子上用的是一种西域的安神香，能够让秦姑娘一夜好眠。”
　　沈庄要不要这么无耻，明明就是想要给人家下安眠药，还说的好像是完完全全的为了人家好。不过，这种事情，秦沁倒是很感兴趣，便是顺手拿了帕子：“我看沈老爷的汗水这么多，不如我帮着沈老爷擦擦汗水。”
　　果不其然，沈庄躲开了。
　　两个人在亭子里笑的放肆：“真是不喜欢沈老爷这样道貌岸然的男子，你既然想，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