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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下还有饭吗？能给我换一桌吗？摆到对面的亭子里。”其实桌子上的菜，十分的丰盛。而且都是秦沁从前十分爱吃的。
　　最关键的是，这桌菜，从头到尾只有秦沁一个人动过。萧望之只是喝了半碗药。筷子稳稳地摆在满满的一碗米饭上面，就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
　　萧望之是一个帝王，已经和所有的人划清了距离。不管他是多么的想要和秦沁接近，亲近，套近乎。都没有办法摸去这样一个习惯。
　　一个人在小亭子里嚼着米饭和蔬菜，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三年过去，就连她的手指上都有了薄薄的茧子，只是都是些织绣的功夫。
　　京城里面的势力已经重新洗牌，在明面上已经是萧望之一个人的天下。整个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敢于和皇帝公然作对。
　　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收归所有的权利的目的。
　　但是这只是在明处，暗处呢？
　　萧望之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但是在三年前的那一场政变中。萧望之居然是十分仁慈的放了宁王去流放岭南，这和砍头相比简直就是旅游的待遇。而秦墨，秦沁都知道他犯了罪不可赦的事情，现在居然是顶着国丈大人的名号作威作福。还有陈婷远，她在宫中的不安分，难道是萧望之眼瞎吗，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立这样一个人做贵妃，掌管三宫六院，他不觉得膈应吗？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让人操心的。最让秦沁不理解的是，燕王萧雪臣，作为三年前的谋反的主力。现在已经在人间蒸发了，而萧望之并没有下海捕文书去追回来。
　　为什么？
　　这些事情像是一个一个的小锤子，敲打着秦沁的脑袋。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应该怎么串联起来，古人都是心机婊，搞点事情这么复杂。
　　就在秦沁再次伸出来筷子的时候，发现碗里面的糖醋排骨已经吃完了。看来，三年没有回来，饭量见长。
　　小睡一会儿，便是起身去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那就是后庭花楼，曾经和承影相遇过的地方。只是秦沁忽略掉了一点，那也是萧望之和她在一起最多的地方。
　　“苏老板，时下的新菜上一盘。”时下的新菜，就是菠菜最多，只是不知道厨子会怎么做。
　　苏老板倒是不见老，看了秦沁，有些意外。为了防止苏老板问东问西，秦沁指着窗上架子上立着那只画眉鸟：“想吃它的舌头，要是吃不到一整盘的舌头。苏姐姐，我可是不想要多说话的。”
　　另一个意思就是，别让苏老板多问。苏老板是个聪明人，便是一笑：“倒是长了不少的本事，看来我今天必须要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道菜。秦公子到时候可不要被这七嘴八舌的东西给难住了。”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子的话，苏老板挽起袖子，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进了厨房。而秦沁却是挑了一间靠近江边的座位坐下来。
　　能遇见吗？




　　☆、第235章　平分天下


　　第二百三十五章平分天下
　　苏老板作为秀才娘子，果然四巾帼不让须眉。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秦沁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盘粉粉嫩嫩的舌头。
　　这玩意儿入口柔，吃起来爽口。带着一点说不尽的弹力和绵长，好吃的不得了。苏老板已经重新梳洗打扮过，就等着秦沁讲故事呢。
　　但是这货分明是被美食迷了心窍：“说你呢，到底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三年前走的时候，就连个音信都没有。都不知道你的手上有没有盘缠。”
　　这是亲姐姐的样子呀，秦沁把一碗米饭嚼的吧嗒吧嗒响。然后放下筷子这才说：“姐姐有所不知呀，我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在长白山那种地方，除了雪就只能吃冰。”
　　明明在瑞园已经吃过了饭，但是秦沁还是觉得苏老板做出来的饭菜更好吃。虽然只有一盘画眉舌，好吃的不得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离开京城，就算是宫里面做不了皇后，就在京城里谋个事做。妹妹天资过人，也是个有福气的，怎么会要去那种地方？”现在秦沁已经不是皇后，没有在手的权势。从前苏老板对秦沁是毕恭毕敬，但是现在却是称呼为妹妹。
　　落井下石的见得多了，反而是现在这样的不多见。秦沁本就没有什么朋友，苏老板这样相待，秦沁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沉思了片刻才说：“姐姐有所不知，当年身染恶疾，只能去长白山养病。以为今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君王面，所以才公告天下已经死去。”
　　苏老板肃然不是大户人家，但是到底年轻时候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打过不少的交道。便是什么偷龙转凤，偷梁换柱，张冠李戴的。都是见过的，所以秦沁这样的遭遇，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惊奇的不得了。
　　只是听完了秦沁讲的大概的遭遇，感慨了半天：“本以为沁如遇到了良人，便会一生如胶似漆，享尽君王的荣宠。只是没想到，帝王家是如此的薄情。既然这样，沁如可以长期住在这后庭花楼，后庭花楼本就是沁如你出了一份力的。如今也是姐姐该给你尽尽心了。”
　　秦沁还没有开口，苏老板便是这样说话了，这可让秦沁如何是好。便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苏姐姐，我觉得后庭花楼的生意不如从前的好。不如我们再开一家如何，专门做些后庭花楼不会的菜色。双方打擂，如何？”
　　苏老板到底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的主意。但是秦沁提出来了，面露难色，到了整个年级的女人，只要是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便是不想再继续奔波的，更何况是再开一家庞大豪华的大店。
　　“这，人手是个问题。”苏老板犹豫了一下：“银子的事情，倒是不用担心的。”
　　当时后庭花楼的工期特别的赶，秦沁几乎是把能够想到的好主意全部丢给了苏老板。苏老板跑遍了整个京城的各种匠人铺子，才把这些东西全部置办齐全了。然后又是跟着秦沁一家一家的找邸报打广告，算下来四年的光景。
　　但是那真的是不想再干一次，因为差点因为扰民被京兆府尹丢到牢里面吃牢饭。
　　“苏姐姐，这次，新开的店我一力承担。只是想要一些后庭花楼的广告效应。”秦沁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苏老板便是同意了。大手一挥，就让秦沁去柜台上随意的支银子。
　　“苏姐姐，那只画眉鸟还活着。不过，就是不知道苏姐姐是拿谁的舌头捉了这么一盘子的舌头菜？”秦沁用筷子继续夹着粉嫩的小舌头，入口鲜滑的口感简直就是妙不可言。
　　其实苏老板如果做厨子，能开到现在的厨子的几倍的价钱。只是苏老板是个老板，又是个容貌上乘的女子，不屑于下厨房。
　　秦沁算是少有的有口福的人。
　　“早知道你什么都会说，我又何必白白杀了那小可爱呢？你说是不是？”苏老板一边逗弄着画眉，一边和秦沁说着话。画眉的声音婉转动听，一双眼睛转着可爱极了。
　　“苏姐姐果然聪慧。”秦沁又吃了一根，还是没有尝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沁如是想要在京城里安家落？后庭花楼这样的店面，就不错。”苏老板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快要到了晚上。
　　来来往往的小厮，大部分是过来给自家的主子定位置的。后庭花楼的生意稳定而且不错，日进斗金也可以这样描述。
　　只是这大齐的京城越来越繁华，后庭花楼虽然没有没落。但是已经被挤出了最好的酒楼，排到了稍微一般的名次。
　　“我尝出来了，苏姐姐，这个东西，是用菠菜根做的吧？”
　　能用素菜做出来肉菜的口感，苏老板的厨艺果然已经出神入化。果然，莞尔一笑，是猜对了的：“用了些鸡汤和骨汤，在冷水里焯了一下，然后收了收汤水。吃起来就是这劲道的口感，如何，是不是比那猪舌头，牛舌头好吃多了？”
　　苏老板说的是，秦沁笑了笑：“要是只要安身立命，我还不如去街上开个零食铺子呢。苏姐姐，我想要让后庭花楼重新拿到京城第一酒楼的名号，然后，让新开的酒楼能够和后庭花楼平分天下。”
　　秦沁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食客，便是计上心来。
　　只是，秦沁要再开一间酒楼的消息已经到了萧望之的耳边。手上的朱批轻轻地抖了一下。这才是真正的秦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定要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
　　而且，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剑走偏锋。
　　“皇后计划把她的店开在哪里？”
　　萧望之继续批改奏章，这许多年以来，他已经能够一心二用。心里想着事情，一点不影响批改奏章。而德顺的头发已经斑白，背上有些佝偻。仍是毕恭毕敬的说：“还是在西市，据说，排场要比后庭花楼的还要大。这次，娘子是用了十成的心。”
　　十成的心？
　　那就是十分经得住考验了。萧望之皱了皱眉头：“带些人过去砸场子，朕想要看看皇后要如何应对。”
　　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吗？
　　那种改变，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内在变化。萧望之拭目以待。




　　☆、第236章　入主中宫


　　第二百三十六章入主中宫
　　后庭花楼为了扩大影响力，即将重新开一间酒楼的消息，在邸报上不胫而走。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京城还会有一家盛大的酒楼将会开业。
　　它会成为整个京城的标志吗？
　　它会成为改变整个大齐餐饮行业的起点吗？
　　它会成为能够和御膳房叫板的民间厨房吗？
　　这一切，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萧望之修长的手指划过这份报纸，便是唇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而陈婷远正好端着一杯冰糖雪梨站在旁边。
　　“皇上，这时节吃梨是最好的，尝尝这冰糖雪梨是不是软糯可口。”陈婷远舍得下刀工，这每一块雪梨都是大小一致，软糯可口。
　　萧望之用银勺子舀起来两块，放进口中。果然是绵软，舌头轻轻地一抿就化成了碎末子滑进了喉咙里。汤喝起来还是温的，就像是秦沁脸上的温度。
　　“婷远，朕这些年亏欠了你很多。”萧望之话虽然说的是这样，但是，眼睛里面可是没有带多少感情。
　　看着萧望之从年少懵懂再到青丝绾正，明明以为青梅竹马的情愫可以越来越近。到了现在，却是越来越远，直到现在根本不明白萧望之每天在想着什么。
　　就像是萧望之明明是一个没有味觉的人，但是却还要给他做好吃的点心，菜品。每一次做出来的时候，都要尝过了甜咸，浓寡，然后才送达了到了萧望之的手中。
　　然而，每一次萧望之都会说味道鲜美，爱妃的手艺又进步了。
　　但是只有陈婷远会知道，她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
　　久而久之，饭菜里面就连糖和盐都懒得放了。而萧望之一如既往的吃下去，那些看起来漂亮的菜色，其实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陈婷远对着萧望之的背影翻了一个大白眼，大概，到了这样的程度，也就只剩下了一个法子。才不至于到了最后人财两空吧。
　　“臣妾想要尝尝这新开的酒楼的菜色，不如皇上带着臣妾出宫去看看吧。臣妾进入大齐的皇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出宫玩赏过。”
　　历来女子入宫之后，有了封号，基本上一辈子没有特赦的恩典。是绝对不允许出宫。尤其是陈婷远的家人都是在遥远的大周，大周的丞相有的是儿女。她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到大周。
　　萧望之从容的继续翻着奏章，眼前的冰糖雪梨只是吃了两片。真是越来越敷衍了，就连装都装的越来越不像：“婷远怎么想到了去宫外，宫外不安全，你又不熟悉大齐的集市。要是缺什么珍奇的玩意儿，衣服，首饰。大可让司造带了样子来让你挑，何必非要出去呢？”
　　陈婷远的心瞬间被萧望之扎了一刀。
　　其实，她和萧望之提过很多次，想要出宫去看看。但是每一次萧望之都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她给打发了。
　　入宫整整五年，从没有踏出过宫门一步，甚至，就连九州清宴来过的次数也是有数的。
　　“臣妾一直以为，入宫之后，就能够陪在皇上的身边。就能够知道皇上的喜怒哀乐，和皇上共进退，做一一对同甘共苦的夫妻。”
　　陈婷远的话说的动情，她自己都留下了泪水。但是萧望之几乎是嫌弃的看了一眼：“不知道代替大周监视和限制朕，是不是也在贵妃的职责之内。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朕认为，贵妃还是尽早回去紫薇殿休息才是。整个大周都认为贵妃已经入主中宫，不日就会成为大齐唯一能够母仪天下的女子，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这样的大好韶光。”
　　“萧望之，你。”
　　陈婷远无可奈何，脸上的素白可是比萧望之的难看多了。却是不得不跪下告退：“臣妾拜别皇上。”
　　萧望之在夺了陈婷远的封号：贤。之后，便是把陈婷远软禁起来，牢牢地看管在紫薇殿上。若是有什么重大的活动需要陈婷远出席，便是让暗卫在她的左右。
　　哪怕只是有一点点的叛逆，便是用药让她昏倒。然而，这三年以来，陈婷远居然没有一次和外界联系。而整个大齐的皇宫中，完完全全的风平浪静，就连一点点的小下毒，诬陷。任何阴谋都没有。
　　萧望之不是想要把陈婷远逼疯，她还是整个后宫最尊贵的贵妃。日常的调度，管理还是她说了算。但是这细微的权利只是用来保全陈婷远作为一个大周和亲的女子的尊严。
　　而陈婷远，始终认为她和萧望之还有未来。
　　秦沁从后庭花楼出来，天上忽然降落了一滴雨水。落在脸上，但是看地面上，却是什么也没有。干干的，没有一点点下雨的痕迹。
　　难道是老天爷看不惯了？
　　秦沁要和整个大齐叫板，这是用一个人的力量在和千万人的力量做对抗。这是不是看起来太自不量力了？
　　不过，就算是做不好，秦沁也要做。要做就要做得惊天动地，畏首畏尾，瞻前顾后。绝对不是她秦沁的风格。
　　回到瑞园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整个天际被染上了一层金色，就像是萧望之最昂贵的那一身朝服的滚金边。
　　真是让人怀疑，那滚金边就是从太阳的余晖里面裁剪下来的。
　　还没有进门，便是雪影从花架后面冲了出来。一张圆乎乎的大脸紧紧地贴着秦沁，刚刚来到大齐，雪影还是十分的不习惯。
　　吃的东西原来是水底的磷虾，现在换成了大骨。原来是在四季如冬的长白山，现在到了大齐的春天。一条硕大的狗舌头一天到晚忽闪忽闪，总是让秦沁感觉，它一身的毛发完完全全都成了多余的。
　　不过，这小东西对于一件东西十分的热衷，只要有了那东西，立刻不吵不闹。秦沁拍了一下它的耳朵，雪影立刻就像是孩子一样欢快的跑开了。
　　“公子和雪影说了什么，让它这样的高兴？”
　　秦沁已经和花见讲明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整日看着一身男装的秦沁，只能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公子。
　　小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踏实能干，聪明睿智。怎么可能有事情是小公子搞不定的呢？
　　“我和它说，先去后厨等着我。等会儿给它三斤肉骨头。”
　　花见掩嘴而笑：“原来公子让我们炖下上好的大骨，是为了它。”




　　☆、第237章　公报私仇


　　第二百三十七章公报私仇
　　“公子，我们为什么要把店面选在这里？”花见给秦沁举着一把伞，到了这个时节，已经是烈日当头。
　　好在这是一把大伞，就连雪影在地上都找到了一片可以纳凉的地方。伸着长舌头到处乱看，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一会竖起来，一会儿垂下去。
　　这里是东市的闹市街区，乃是达官贵人的府邸的集中地区。少有能寻欢作乐的场所，大多数人都是在自己的家中办下宴席来招待客人。
　　“因为这里有钱人比较多。”
　　放眼望去，真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住的地方。这亭台楼阁，这雕梁画栋。最有钱的商贾是沈家，整个宅子绵延了半条街。接下来就是四大家族，虽然已经败落，但是仍然能看到从前的强盛。
　　就算是看着那来来往往的穿着绸缎的人，都给人一种金光闪闪的大猪头的感觉。
　　“公子果然聪明，只是我们在这里做生意，会不会是那些达官贵人认为有损自己的家风，所以不屑于出来呢？”花见跟着苏老板也打理过生意，深切的知道什么叫做天时地利人和。
　　所以，这一时半会的，想要改变这一片的地区的人的消费观念。怕是不容易，不知道秦沁回想出来什么样的好主意。
　　秦沁摸着雪影的头，然后问了一句：“这么热的天气，雪影是喜欢别人把肉骨头拿来送到你的嘴边呢？还是喜欢自己出门吭哧吭气的跑那么远去拿肉骨头？”
　　这么一说，花见立刻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我们要把菜品送到达官贵人的家里面去，而不是从前的让贵人们自己上门来吃。只是，还没有那一家餐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