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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沁落座之后，便是扫向陈婷远的位置。她倒是定力十分好，居然能如常的看过萧炎的脸。
　　只有两个解释，一个是陈婷远真的是不好男色。还有一个，就是陈婷远不是第一次见到萧炎。不会被这样的妖孽一般的脸震撼到。
　　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都是聪明人，谁也骗不了谁。如秦沁所料，这一次萧炎看到了坐在高位上的秦沁，丝毫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座下不乏女眷，沈星河一身大理寺卿的朝服，英姿飒爽。而秦若芷的装束也有了改变，一身淡黄色的衫子，倒是娇俏可人。
　　也不知道秦丞相是怎么想的，一个十七岁的女儿还在手里，也不怕砸了。
　　不过，似乎是公务繁忙，秦丞相原本白胖的一张脸倒是瘦了不少。显得年轻而且有精神。
　　他看到宁王的时候，倒是意外了不少。吴月白一身繁复华丽的白衣，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那张沉静的脸却没有因为萧炎失色。
　　秦沁叹了一口气，生母吴月英当年是怎么想不开了嫁到了大齐丞相附上的？
　　“臣本次回京述职，特地向皇上送上两把宝剑，紫电青霜。”萧炎倒是一改弯弯绕的风格，直接说明来意。
　　活着，萧炎其实本来就没有风格。百变随性，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秦沁斜眯着眼睛，看着几个宫人抬上来的剑匣。当剑匣被打开的时候，里面的宝剑光芒几乎是迸溅出来的。
　　紫电青霜，这不是传说中的剑吗？
　　萧望之离席，顺着台阶下去。亲自拿起其中的一把，以手拂过剑身。眼中的闪烁转瞬而逝，随后说：“果然是绝世好剑。”
　　那把剑估计是太重了，萧望之微微喘着气，这才是重新回到了上位。
　　“朕能够有皇叔这样的肱骨之臣，当真是我大齐的福气。不知道皇叔想要什么，朕实在想不出来拿什么赏给皇叔。”
　　萧望之这说的是实话，赏封号不可能，因为宁王已经是列土封王的藩王，而且是圣祖爷的兄弟。身份尊贵无比。
　　赏地盘也不可能，萧望之正在筹划着用郡县制完全取代藩王，赏了地盘他会心疼而死。
　　至于赏金银珠宝，眼下正是春耕，国库中的银子不少都给换成了种子农具，拿去了补贴。
　　所以，萧炎想要什么，还不如让他自己说。
　　秦沁捻着手中的杯子，妆容厚重到了看不出来表情。宁王能够屹立三朝，从来没有争夺皇位的资格，却是最被人忌惮的。
　　这样的人，是深藏不漏的可怕。
　　秦沁抬头的时候，宁王的目光正好和秦沁四目相对。她的王妃张氏念之倒是平静的很，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茶果点心。
　　姿态隆重而且优雅。
　　吴月白藏在袖中的手，握拳握的紧紧地。
　　“臣谢皇上厚爱。”宁王起身谢恩，席中的女眷中发出惊叹的声音。“臣想要的，皇上可一定要成全。”
　　萧望之对着萧炎慈爱的点了点头。
　　拜托，萧炎的目光可是一直停留在秦沁的身上。
　　秦沁可不想真的像是一件礼物一样被人送来又送去。不过，这样的忐忑却是一直在持续，因为秦相也加入了：
　　“宁王为国为民，乃是我朝的功臣。还请宁王不可为难皇上。”
　　秦相居然也有这么义正言辞的时候，还真是让秦沁刮目相看。此时此刻的大殿之上，唯一能够成为秦沁的依靠的人，只有沈星河。
　　她对着秦沁微微摇了摇头，于是秦沁便是什么也不说。
　　“皇叔不必客气，不许和朕见外。”萧望之居然明目张胆的拉拢萧炎，这也太掉身价了。
　　“皇上，臣驻守江南也是辛苦的很。也想要和皇上要一件东西，还请皇上成全。”要说长辈，吴月白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便是也起身到了中间，这是两个王爷当面对峙。
　　场面瞬间有了火药味儿，原本，萧炎没有出现的时候，京城传的最盛的是至今没有妻室的吴月白。但是现在，萧炎立刻成了整个京城的焦点。
　　不，是京城所有女子眼中的焦点。
　　“越王驻守江南的时间比本王长，本王自愧不如。”萧炎的眼神凌乱，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而吴月白却是微笑着。
　　原本是萧望之要赏赐东西，现在却是变成了两个王爷第一次见面的掐架。而萧望之，并没有打算阻止的意思。
　　自古君王就见不得他手底下的大臣结党，不然，岳子詹和沈星河一看就是天作之合。萧望之为何至今都闭着眼睛当没看见呢？




　　☆、第160章　帝王赏赐


　　第一百六十章帝王赏赐
　　“皇叔和越王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朕也是十分好奇。两位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呢？若是两位要的都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东西，朕可是就没有办法了。”
　　萧望之苍白的脸上，笑容居然没有一点杀伤力。这是一帮男人的权衡，秦沁只能用喝茶来平复心境。
　　萧望之这个穷皇帝，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有什么私藏的宝贝。这下子大齐最有钱的两个王都来要赏赐，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臣想要的不多，皇上现下只要一句话就能成全。”宁王已经俯身行礼，一张艳绝天下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感情。
　　就像是最标准的画卷。
　　而没有任何人发现，张氏念之在端着杯子小口的喝水的时候，有一颗细小的水珠子掉到了杯子里。
　　“哦？只需要朕的一句话？”
　　萧望之狭长的眼睛扫过整个大殿，而张氏敛裙缓缓出列。就像是朔北夹着雪的清冷风情缓缓拂过，原来，张氏念之是这样的气质。
　　清高，冷艳。
　　总觉得，不够韧性。
　　“启禀皇上，宁王府上只有臣妾一人侍奉殿下左右。总归是不够的，殿下体恤臣妾，便是想要再娶一个。这便是想要和皇上要个恩典。”
　　张氏的微笑也是淡淡的，三分喜悦七分平淡。能够开口为夫君纳妾的，还这样平淡的，这也是本事。
　　“皇后以为如何呢？”萧望之反而是询问秦沁的意见，萧家开枝散叶和秦沁有什么关系？
　　于是，秦沁把太极打到底：“臣妾以为，宁王的家事，就是我国的国事。皇上怎么处置都好。”
　　秦沁能感觉到，萧炎的目光像是细碎的小针一样扫过来。
　　“佳儿佳妇，不知道皇叔看中的是哪家的女儿？”萧望之这是计划把民主进行到底，“皇叔是藩王，可以册立四名侧妃。”
　　“舅舅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朕也会赐婚大办。”萧望之不忘着也给吴月白一个承诺。
　　“臣已经散漫惯了，若是婚事，那臣就不和宁王凑热闹了。只是宁王看中的到底是哪家的女儿？”
　　吴月白原本话少，今天却是一连几次出头。
　　听着这话的意思，萧炎看中的女儿便是在座下的女眷中。已经有不少女子脸色绯红，就等着被钦点。
　　“臣看中的，自然是秦相的千金。”
　　萧望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墨，历来列土封王的臣子是要避免和京城中的大臣过从甚密。
　　在前朝有过例子，驻守南疆的禹王和御史台私相授受，虽然并没有谋反的证据。却被圣祖爷判以凌迟，全家流放。
　　萧炎直接上来就要娶秦相的女儿，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和朝中最有权势的秦家结为同盟。
　　置君王的颜面于何地？
　　“皇叔果然是有眼光。”萧望之的不满从来都不会写在脸上，手中端着的金鼎方尊，里面有半杯酒。
　　微微摇晃着。
　　“本王也认为宁王殿下果然是有眼光。”吴月白本就是佳公子，一把折扇在手上更是白映成趣。“皇后的庶姐，给宁王做个侧妃，倒是有些意思。”
　　秦若芷一张俏脸已经微微红，看起来就像是涂了上好的胭脂水粉。
　　而萧炎却是脸色一白：“皇上，臣想要皇上赐给臣夫人。至于侧妃，实在是有些高了。”
　　萧炎居然拒绝了给秦若芷侧妃的封号，明明四把侧妃的椅子都是空的。为什么偏偏就是不同意？
　　秦沁这下子来了兴致，给秦若芷添堵可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皇叔，本宫的庶姐可是哪里不好，改正之后选在皇叔身边端茶递水也是极好的。”
　　用的词语可是端茶递水，而不是红袖添香。
　　秦若芷的脸色终于白了，居然被萧炎给摆了一道。秦相的女儿是京城里除了皇家更尊贵的存在，却是被吴月白拒绝，然后被萧炎嫌弃。
　　怎么能咽的下这一口气？
　　“皇后说的也对，只是庶姐，而且只是端茶递水又何必要侧妃的地位？臣的宁王府上小的很，穷得很，实在是置办不出来侧妃的行头。”萧炎第一次在群臣面前朝见皇帝，这样的姿态，杂乱无章，让人十分头疼。
　　“宁王殿下说的也对。”秦相居然没有指责萧炎。
　　自古嫡庶有别，秦沁是萧望之名正言顺的皇后，虽然秦若芷也算得上是高门大户的女儿。但是，这地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再加上曾经被越王吴月白嫌弃过，萧炎愿意娶回去做个夫人已经是莫大的好处。秦相就是想到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那朕就把秦相的庶女赐给皇叔。”只是个夫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妾室。
　　那些恩爱绵长的话，是说给有品阶有地位的正儿八经的夫妻的。
　　尽管如此，秦若芷还是出来敛裙谢恩。
　　这件事，只不过是宁王朝见皇帝的一个插曲。却是决定了秦若芷的一生。张氏念之用余光瞟着秦若芷，面上含笑，秦沁却感觉，以后秦若芷在宁王府上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
　　席间秦沁有些醉了，便是出门到外边醒醒酒。坐在大殿不远处的凉亭里，整个园中的花木已经完全复苏，雪白的梨花纷纷扬扬，美丽的紧。
　　秦沁一时坐的有些痴了，便是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着紫色朝服的女子翩然而至：“臣妾宁王妃张氏参见皇后。”
　　距离近了些，才发现，张念之的发上还别着那支金钗。因为只在一侧，其余的首饰都是成双成对，但是显得俏皮了很多。
　　“宁王妃请免礼，宁王妃是本宫的长辈，不用如此多礼。”秦沁便是赐座，而张念之落座丝毫不见小家子气。
　　本朝并没有姓张的大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这样容色气质的女儿。
　　想必嫁给宁王也在许多年前，一时之间秦沁居然找不出来能够联想的背景。
　　“谢皇后不见外，臣妾有些话想要和皇后说说，还请皇后不要怪罪。只当是听听便好。”张氏念之幽深的眼睛并不注视着秦沁，而是看着远方。
　　这样子能够扩宽视线，及时发现旁人偷听。
　　“宁王妃请讲。”
　　“臣妾能看出来，皇后一点也不喜欢秦家，更不喜欢那位庶姐秦若芷。臣妾也很不喜欢，所以，臣妾想要和皇后要一个旨意。绝不插手我宁王府的家事。”
　　这话说的正好，直面翻译过来就是：我弄死了秦若芷你当成没看见就行了。




　　☆、第161章　各有考虑


　　第一百六十一章各有考虑
　　不过，对于初次见面的人，就有着这么深的敌意。这可是不太正常，秦若芷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是也是丞相府上的女儿。
　　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惹怒了这位宁王妃？
　　“宁王妃果然是慧眼独具，本宫确实讨厌庶姐。只是，宁王妃为什么一定要置之于死地呢？”一阵风吹来，满园的梨花香沁人心脾。“宁王妃并不像是心狠手辣不讲理的女子，为何这般呢？”
　　宁王妃的身量高挑，站起来就能够够得着斜斜插进来的梨花枝。便是折下来一截，拿在手中嗅。
　　“臣妾看得出来，皇上和皇后之间的情谊浓厚非常。倘若有人想要对皇上不利，想必皇后愿意做的，比臣妾还多。为了心爱的人，再怎样的勇敢，都不为过吧。”
　　张念之把梨花枝放到了秦沁的手中，洁白的梨花和张念之的肤色几乎没有色差。当真是姿色不错的女子。
　　只是宁王萧炎的容貌实在是太过出众。
　　“为了心爱的人。”
　　秦沁回味着这句话：“宁王妃果然是性情中人，本宫向你保证，莫说是秦若芷出了什么事。就算是亲丞相府上翻天覆地，也和本宫无关。”
　　“谢皇后。”张念之跪下行礼，倒是显得隆重了，秦沁赶紧把她扶起来。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她的眼睛那么幽深。原来是担心旁人加害萧炎。
　　萧望之是皇帝，更是众矢之的。
　　帝王家，就是一个活靶子。
　　“皇后娘娘，宁王殿下本不是好女色的人。本次也不该是宁王殿下回京述职，只是我夫妻二人迫于秦丞相的压力，不得不启程前往京城。娘娘，大可以把紫电青霜这两把宝剑好好的琢磨琢磨。具体的，臣妾也实在是不知道了。”
　　张念之看起来虽然威严，而且是真的聪明。但是秦沁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的单纯，秦沁就是相信张念之说的是实话。
　　“宁王妃为什么敢告诉本宫这么多，难道就不担心本宫一心为了爹爹，全部告诉秦丞相？”
　　虽然相信，但是久在宫中，还是多一个心眼为妙。
　　“昨天晚上，臣妾第一次看到皇后在表演的时候，看着皇上的眼神。而皇上，也是那样看着皇后。那个时候，臣妾就明白了，皇后和臣妾其实是一种人。所以，皇后的心中只有皇上，就像是臣妾的心里只有殿下一样。”
　　秦沁不安的低下头，她哪里有喜欢萧望之。她喜欢的人，明明是承影。但是张念之说的这么言之凿凿，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进去吧。时间久了怕是那些人生疑。”秦沁不想再听张念之确定她喜欢的人就是萧望之。
　　于是想要赶紧找个借口进去大殿，这梨花真是美腻。秦沁手中拿着梨花，便是进了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酒席之上其乐融融，看起来好得很。萧望之喝了几杯，便是拿着梨花对秦沁说：“梨花虽美，却不如沁如的十分之一。若是皇后喜欢，宴席散了之后朕陪着皇后看个够。”
　　秦沁的耳朵热热的，萧望之这可是当着重臣的面秀恩爱呢。他到底知道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陈婷远的表情掩盖在团扇下看不清楚，却是一层密密的阴影。
　　秦若芷凑到张念之的身边和她说话，张念之却始终是淡淡的，仪态端庄。
　　秦沁便是把梨花摘下来，趁人不注意，洒到了萧望之的酒杯里。然后，萧望之真的就把一杯酒都喝下去了。
　　他说，这酒是香的。
　　对总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秦沁始终是报以无语的态度。从来不忍心揭穿萧望之的谎言，并不意味着秦沁可以容许他一直说谎下去。
　　酒席散了之后，萧望之真的陪着秦沁在宫中梨花最多的地方赏花。偶然有蜜蜂飞过来，萧望之就用自己的袖子帮着秦沁驱逐开。
　　要是秦沁今天早上起来就已经失忆了的话，现在百分百的会爱上眼前的这个高富帅，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大白嘛。
　　“皇上最喜欢的菜是什么，臣妾腿脚已经好了，想要洗手作羹汤。”总是吃御膳房的菜色，秦沁现在也想要换一个口味。
　　虽然和萧望之一起吃饭和一个人吃饭没什么分别，但是作为起码的尊重，秦沁还是决定问问萧望之的意见。
　　“你愿意给朕做羹汤？”萧望之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沁。
　　其实吧，是因为苏老板说一定要给萧望之做做饭，炒炒菜。要不然，就要把秦沁的那份分红给扣一部分。
　　老天呀，那可全是血汗钱，秦沁可是舍不得。苏老板还说下次要问过了萧望之才能给。眼下草长莺飞，好玩的好吃的，想要做的事情多了去。
　　哪能没有银子呢？
　　于是，秦沁答应了苏老板。
　　但是，萧望之这喜形于色的小表情。实在让秦沁心里不太好受。
　　“做一个人的也是做，做两个人的也是做。皇上说得出来的，臣妾便是试试。御膳房的菜色，已经吃腻味了。”
　　萧望之还真是不客气：“朕想要陈皮老鸭汤，一定要炖的时间足足的。盐少放一点，陈皮少放一点，不然这汤出来就是一股子的药味儿。冬笋，焯一下，然后凉拌……”
　　秦沁皱着眉头，萧望之，你能不能再虚伪一点点？
　　这些菜你能尝出味来吗？
　　既然萧望之演戏演的很有水平，秦沁也只能跟上一起演。摇头晃脑的把萧望之的要求一点一点全部记下来。
　　于是，萧望之愉快的去勤政殿批改奏章，秦沁论起袖子就冲进了厨房。
　　月朗星稀的时候，在九州清宴的饭厅。一桌子的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一贯来奉行民以食为天的秦沁，却是坐在桌边等着萧望之。
　　一点都没有要吃饭的意思，花见刚说了菜已经齐了。萧望之就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心情不错的去了饭厅。
　　秦沁就像是所有的贤惠的妻子一样，亲手给萧望之盛饭，盛汤，夹菜。面上含着微笑。
　　萧望之端过碗，还是不太放心，于是问秦沁：“皇后为什么不吃？”
　　“臣妾想要看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