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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撩开轿帘一点点，看到了一个紫衣少年，骑着一匹雪白色的高头大马。看起来好不英俊潇洒，十分惹人注目。若是在平时，秦沁倒是非常开心见到这位。
　　冰山一样的脸，剑一样的眼睛。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在太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却只觉得清凉无汗。
　　但是，秦沁现在不太想见到这位不可一世的燕王殿下，萧雪臣。
　　“臣弟拜见皇嫂。”
　　紫衣少年虽然是行礼，但是却并没有下马。真是张狂的很。大齐向来重视礼仪，但是本朝偏偏出了一个秦皇后，再加上一个燕王。都不是省油的灯。
　　“燕王殿下请免礼。”
　　秦沁隔着帘子，不去看。马上就要下逐客令：“本宫今天省亲，就不陪着燕王了。”
　　而萧雪臣却是拦着不走：“正好赶巧了，臣弟今天也是有要事想要和丞相相商。看来，臣弟和皇嫂还是同道中人呢。”
　　谁和你是同道中人？
　　秦沁暗自吐槽，萧雪臣才从南疆回来，就对宫中了如指掌。恐怕，此人相比萧望之也是半斤八两。秦沁确实是想要知道关于香囊的那件事的始末，便是同意了。
　　“那就一同前往吧。”
　　秦沁始终没有将轿帘撩起来，但是萧雪臣却是骑马在秦沁的轿子旁边：“皇嫂关心臣弟，臣弟一直都明白。那十一个美人，虽然都不如皇嫂，但是却是各有风情。在见不到皇嫂的这些日子里，臣弟真是……”
　　这话越说越没有了边，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秦沁现在的脸皮也有了进步，直接掀开了轿帘：
　　“燕王殿下，这些话你留着回去和那十一个美人说吧。实在是皇上体恤你从南疆来一次不容易，这才送了十一个美人让你泻火。皇上圣明，若是燕王殿下还需要，皇上还能赏十一个。”
　　秦沁推得干净，这时候已经到了热闹的集市上。虽然两边的道路已经被清理，臣民跪在两边。然而，秦沁还是感受到了臣民热切的眼光。
　　这热切的目光不是托兄弟两个人的福，而是许久不见的那个弱智姐姐秦若芷。
　　“苍天不公呀，恶毒皇后欺压庶姐，天理不容。”
　　秦若芷本就有几分姿色，而且，明显是打扮过的一张脸上，更是梨花带雨。既然是来告状的，头上非常聪明的一点珠翠也没有。
　　真是我见犹怜，让人心动。
　　不过，这货不是应该在家庙里面吃萝卜青菜吗？怎么跑来了这里撒泼？
　　“何人喧哗？”
　　萧雪臣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脾气不好，一个鞭子甩到了秦若芷的脚下。虽然没有打到秦若芷，但是这响亮的一声把秦若芷吓得不轻，立刻不哭了。
　　“民女秦若芷，乃是秦皇后的庶姐。秦皇后向来厌恶民女，平日里，欺压苛刻。甚至，在出嫁之前，硬是把民女赶去了家庙。试问，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怎么能够成为一国皇后？”秦若芷跪下，这才是继续哭着。
　　秦沁这才撩开了帘子，莲步轻移，走到了秦若芷的身边。眉毛挑起来，把秦若芷身后的人给扫了一遍。
　　穿着绯色的官服五六人，还有一大群丫鬟仆妇。只是畏惧秦沁皇后的身份，默默跪在一边。
　　现在，已经不是皇家或者是丞相家的家事，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道旁的臣民小声的议论纷纷，都在等着皇后的决断。
　　甚至，已经有人向着秦若芷。认定了秦沁就是一个泼辣的恶毒皇后，她能把皇帝的女人赏了王爷。那么把庶姐关进家庙，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二姐这是在质疑本宫？”
　　秦沁端着皇后的架子，玩味的看着秦若芷。脑子里会想的是萧望之每次对他说话的时候那种居高临下的架势，尽量朝着萧望之靠拢。
　　“皇后恶毒，难道不该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吗？”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才几天，秦若芷的嘴皮子功夫居然见长了不少。萧雪臣真不是个脾气好的，直接一鞭子甩过去。秦若芷跪着，宽大的裙子摊在地上。
　　瞬间被鞭子劈成了两截。
　　“天下人群起而攻之？二姑娘这是什么话？天家皇室的威严，是你这样的人能够随便诽谤的？你倒是说说，本王的皇嫂是如何苛待与你的？”
　　秦沁张了张嘴，本来也是想要这样质问。只是刚刚嫁给皇帝，气势可是不如萧雪臣。这力道，这嚣张，秦若芷的脸色都成了纯白色。
　　“皇后娘娘，臣身为御史，上达天听，下达万民，不能徇私枉法。娘娘虽然是一国之母，但是行为有失皇家威严，臣哪怕是一死都不能纵容。”
　　一个绯色的御史膝行出列，长了一张忠臣的脸，却办的奸臣的事情。他哪只眼睛亲眼看到了秦沁有失皇家威严，做了天下人的坏典范。
　　“二姐，本宫念在你是本宫的二姐，姑且赦免了你大不敬之罪。但是，你若是辱没了皇家威严，本宫能饶了你，但是整个大齐的国法却是不能饶了你。”
　　不就是说话出来吓唬人吗？
　　萧望之教了不少，萧雪臣也是此中高手。秦沁有样学样，早晚能够出师。她倒要看看，在秦若芷的眼睛里面，她到底是怎么个恶毒法。
　　秦若芷含情的双目看着萧雪臣，但是，萧雪臣并不好这口。那一汪秋水成了水珠子也不能让萧望之同情，反而是剑一样的眼睛刺得她心慌。



　　☆、第27章　集市告状


　　第二十七章集市告状
　　“民女不敢有任何的欺瞒，还请整个京城的父老乡亲在这里做个见证。”
　　秦若芷定了定心神，不再看着萧雪臣。而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仿佛受尽了委屈一样，只盯着秦沁。谁给她化的妆，要是今天萧望之在这里，估计会被搀扶起来。
　　但是，秦沁可是从来没有虐待过这位庶姐。面不改色的也盯着她，让她跪着继续说下去。
　　“民女只是丞相家中的庶出，向来得不到嫡母的重视。甚至，每每就连月钱都不能领到，时常受到丫鬟的苛责。”
　　秦沁眼皮直跳。马上反应过来，这一番话说的，明明都是秦沁从前的经历。既得不到秦丞相的重视，而且吴氏不能出门。见不到秦丞相，吃穿用度就经常被丫鬟克扣。
　　吴氏总是说自己不饿，把点心留给秦沁。也从来不去苛责那些丫鬟，为的就是一夕太平。
　　想到早亡的吴氏，秦沁目光变得寒冷。
　　“是吗？原来，本宫出阁之前竟然是如此的刁蛮。本宫自己都不知道。”秦沁走过秦若芷的身边，站在那些御史的面前。正好把秦若芷和那些人分隔开。
　　秦若芷打了一个寒颤，什么时候秦沁已经变得这样狡猾。以前在丞相府中，经常是她连同几个丫鬟一告状，秦沁就只会掉眼泪。就连撒娇和秦丞相说句好话也不会。若不是她将来要嫁进皇家，秦丞相才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着她这条小命浪费粮食。
　　这是突然间打开了任督二脉吗？
　　“民女只是不服，时常和皇后争辩。然而，皇后却是暗自怀恨在心。甚至，在祭司家庙的时候。买通了刺客，想要臣女的命。这是我大齐的地界。秦皇后，民女知道你的母亲是大周的公主，身份贵重，但是却不应该如此视大齐的子民的性命如同草芥。”
　　秦若芷这可不单单是在讲家事，已经把矛头指向了两国之间的矛盾。大齐的地域广大，大周至今不能蚕食，只是占领了几个州县。但是，每年大齐要缴纳的岁币却是惊人。
　　秦若芷真是好毒的心思，秦沁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杀机。因为，她居然污蔑吴氏，吴氏是那样娴熟温良，与世无争的女子。
　　生前不被世人接纳，死后还要受到这些人的诽谤。秦沁隐忍不发，等着秦若芷说完：“秦皇后出阁之前，特意把民女丢进家庙，为的就是让民女自生自灭，从此再也不能够揭发秦皇后的恶行。苍天有眼，居然让民女能够逃出家庙，当街拦到了秦皇后。
　　今日，若是能够将秦皇后绳之以法，民女死而无憾。”
　　秦若芷一口气说完，眼中饱含着泪花。但是，秦沁却是把她眼中的嚣张看的分明。
　　而众人之中，已经喧哗起来。天家皇室的威严，几乎要瞬间扫地，不过萧雪臣倒是一个擅长压场子的人，他的威势却是和萧望之不同。
　　萧望之坐下之后，其余人就会自动站起来跪下，所有人都像是空气一样被他无视。当然，秦沁除外。
　　而萧雪臣，却是用剑一样的目光扫过众人，不想死的都闭上了嘴巴。
　　但是，流言可畏。市井之人的嘴巴可是恶毒的紧：
　　“大齐悲哀呀，难道真的是气数将尽？”
　　萧望之可是说过，她是大齐的未来。
　　“皇上就不该娶这样一个带着大周血统的皇后。”
　　秦沁本不愿嫁的，被刺客逼的没了出路，这才进宫。
　　在那几个御史说话之前，秦沁决定开口。御史职业和皇上顶嘴一百年，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尾巴，翻身就难了。
　　萧望之都从来不会一次见三个御史，而今天，数了数数量，这可是六个御史。人家有备而来，秦沁就要让他们白白准备。
　　秦沁挑着狭长的凤目，像萧望之那样，把所有人的目光屏蔽掉。用舒缓威严的语气缓缓说道：“就凭二姐今天所言，罪该万死。”
　　众人一片喧哗，秦沁却是继续说道：“第一，本宫年纪小，不曾掌家。母亲吴氏虽然贵为公主，也只是砸丞相府中的洛神居，十年来不曾出门一步。掌家的乃是三夫人，你的生母赵氏。若是吃穿用度被人克扣，那也是你的母亲克扣。与本宫何干？与本宫的生母何干？
　　第二，二姐只是庶女，生母不过只是个戏子。本宫不曾与二姐有过口角争执，而且，本宫是闺阁中的女子，怎么可能认识江湖上的刺客？你是说当今圣上实在是昏庸无能，才会娶了本宫这样蛇蝎心肠，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的恶毒妇人？
　　第三，二姐穿本宫的嫁衣，妄图取本宫而代之。而且，二姐乃是丞相府中的不祥之人，让二姐进入家庙好好反思的人，不是本宫，乃是父亲大人。丞相乃是百官之首。二姐何必如此怀疑父亲大人的决定？”
　　这三点说出来，铿锵有力，众人再次指指点点，但是，看着秦若芷已经不再是同情的目光，而是像看着一团垃圾。这样辱没皇室中人的女子，都担心和她沾上关系之后，惹怒了皇家。
　　而身后的那几个御史，在秦沁的威势之下，有些胆寒。但是，到底是能够和皇帝当面叫板的职业，不能太害怕秦沁，其中一人为首的站出来：
　　“空口无凭，我等身为御史，不能容忍皇上的身边有奸佞。皇后言之凿凿，而二姑娘说的也算得上是确有其事。这件事情，必须彻查。”
　　这话说的，虽然听起来是在打圆场。一句二姑娘说的也算是确有其事，马上就为秦若芷撑腰。
　　“御史大人乃是我朝的肱骨之臣，本宫敬重你。燕王殿下是皇上的族弟，本宫信任非常。还请两位能够协助调查，本宫不求能够成为大齐千古第一皇后，但是希望大齐的律法能够还给本宫一个清白。也还天下人一个公道，不要让皇上白白遭到无知之人的诽谤。”
　　秦沁面色清冷，眼看着就是上位之人受了委屈还在隐忍的模样。秦沁分明就是在说：大齐的律法何在，身为皇后都能被随意冤枉。其他人，将要如何自处？
　　秦若芷心慌了，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便是硬着头皮说：“民女也想要一个公道，还请我朝的律法能够成全。”
　　这可是够狠的，一个头磕在地上，额头都红了。不过，这时候众人的心中都有了计较，大齐的等级森严，秦若芷只是庶女，虽然容易得到同情。
　　但是她先前的那几句话，已经站不住脚了。秦沁头也不回的重新上了轿子，一行人继续前往丞相府。



　　☆、第28章　集市立威


　　第二十八章集市立威
　　虽然这件事情还算不上是完美解决，但是众人已经在交口称赞天家皇室的气度。
　　御史台向来是以毒舌扒皮到底的精神贯彻，萧雪臣却是大齐三十年以来最特最年轻的王爷。
　　这件事情交给他们两方来办，自然是相互牵制。秦沁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事关皇家的颜面，萧望之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但是，秦沁的銮驾还没有走出多远。秦若芷却是冲了上来，硬是撞在了萧雪臣的马上。
　　萧雪臣的马受了惊，蹄子高高的扬起。把秦沁的轿子差点掀翻了，秦沁是正面看过去的，看到秦若芷一身血迹摔在地上，头发散乱。但是，眼角明明是笑意满满。
　　她是觉得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吗？
　　众目睽睽之下，萧雪臣的马撞在了秦若芷的身上。秦沁和萧雪臣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秦沁再次下了轿子，这一次，却是那些御史先开了口：“皇后仗势欺人，罔顾皇家颜面，臣等万死不能容许这样的皇后继续留在宫中。”
　　这次出头的，倒不是年过五十大腹便便的老东西。而是一个年岁不过三十的，眉清目秀的绯色官服的男子。
　　秦沁虽然没怎么见过，但是也认识这到底是谁。明明就是庶长姐秦若兰的丈夫，御史台的御史。
　　沆瀣一气，真是令人作呕。
　　“皇后现在就应该脱簪待罪，现在就去诏狱等待皇上下诏彻查。”
　　居然已经想到了要把秦沁从皇后至尊丢到大牢里面去，秦沁看了萧雪臣一眼。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二姐就算是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也不应该当街撞上燕王的马，这难道不是自己找死吗？”
　　秦沁不理会御史，却是弯腰想要把秦若芷扶起来。而秦若芷却是一直躺在地上，这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比萧望之还要虚弱。
　　“民女就算是千错万错，燕王和皇后怎能就此杀人灭口？”
　　秦若芷这一次更是哭的梨花带雨，脸上的斑斑血迹真是看得人心惊胆战。
　　“花见，给本宫的二姐叫御医。”秦沁硬是想要把秦若芷拉起来，但是秦若芷就是死赖在地上不起来。
　　萧雪臣作为撞伤了秦若芷的罪魁祸首，却像是个受害者一样，剑一样的眼睛扫过秦若芷。好像秦若芷万死不能抵罪一样，秦若芷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如何。居然真的就起来了。
　　“太医来的正好，二姑娘好好看看，别留下病根。”
　　秦若芷非常自觉地不理会那些御史，那些御史七嘴八舌的指责着。但是，秦若芷却是像是关心自家的姐姐一样，温柔的看着秦若芷。
　　怎奈秦若芷本就是装着虚弱，不能破口大骂。
　　就在太医诊治的时候，萧雪臣这才下了马。
　　刚走了两步，那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居然轰然倒地：“太医，这个贱人行刺本王的马，先给本王的马医治如何？”
　　秦沁和萧雪臣对视的时候，就知道了萧雪臣绝对还有自己的主意。果不其然，但是还是用温婉的口气说着：“王爷，名马固然贵重，但是本宫的姐姐的命更是宝贵。”
　　意思是，一定要御医先给秦若芷看病。但是，御医看了半天，却是甩着胡子对秦沁行礼：“启禀皇后，启禀燕王，这秦家的二姑娘身上并无任何伤口。这身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从何而来，额头上的伤口最严重，敷上些草药，估计就能够不留疤。”
　　老御医似乎是奇怪的厉害，立刻上前检查萧雪臣的白马：“这马失血过多，需要及时救治。老臣这里有些草药，要赶紧敷上去。”
　　白马倒是听话的很，任由老御医给撒上了药，拔出了匕首。
　　现在，整个局势完全逆转，秦若芷面色苍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居然会是这样，她根本就没有用匕首杀马。
　　她只是想要马受惊，她装一装被马伤了的样子，博取众人的同情。
　　“二姐，本宫念在你是秦家的女儿，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但是，你今天做了什么？你居然当街行刺燕王殿下，你到底是自己不想活了，还是不想让丞相府上安稳下去？”
　　秦沁指着秦若芷的鼻尖，众人都是义愤填膺。
　　天家皇子，居然被秦若芷这样冤枉，还有没有王法了。众目睽睽之下，就公然行刺，大齐的律法何在？
　　“我没有，我没有。”
　　秦若芷的脸色发白，却是一步一步倒退着。已经有人把第一个烂菜叶子丢在了她的身上，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二十一世纪碰瓷的非常多，没想到，这里也有。
　　“王爷的马乃是难得一见的良马，命是保住了，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康复。”
　　老御医也是懂马的人，那匹白马在老御医的手下十分温顺。甚至舔着舌头吃了老御医手中的药。
　　“皇嫂，臣弟戎马多年，若是没了马，臣弟如何能够统领三军？皇嫂一定要给臣弟一个交代。”
　　萧雪臣是大齐有名的铁血王爷，恶狠狠地盯着秦若芷，恨不得把秦若芷碎尸于马蹄之下。
　　而秦沁却是说：“燕王殿下，家门不幸，实在是对不住。秦若芷再不成器，也是本宫的姐姐，本宫回宫之后，必然会搜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