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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我要去瞧瞧，她本是多心的，可别让她觉得委屈……”

　　　　肖童欢沉默地应着头，想起身相送，但却被楚绒岚按住，将她的被角掖好，转身和绿蓉仔细交代一番，这才放心离去。

　　　　绿蓉送至楚绒岚长廊处，便回到了厢房。

　　　　绿蓉见肖童欢叹着长气，劝道：“姨娘该是宽心，狄二奶奶在别人面前这么袒护着姨娘，大夫人在府中也是偏向咱们这边，姨娘只需安心养胎……”

　　　　肖童欢眼中充斥着不满，“你懂什么？若不是相爷行事独断，我怎会只是一个姨娘，这孩子一出生便是庶出？”

　　　　肖童欢越说眼中的毒光越是锋利。

　　　　绿蓉担心道：“姨娘，外面已经传话进来，说是这个少奶奶和之前不一样了，她们让咱们停手，暂且观察一段时日，如今咱们不说一声，便来到了静慈庵，还和少奶奶遇到了，姨娘可千万要沉住气，咱们只是来给胎儿祈福……”

　　　　肖童欢忽然起身，伸出手朝着绿蓉脸上扇过一巴掌，“下作的贱蹄子，再敢心思向着外人，在这里乱指挥，小心我撕了你的皮，再将你许给王嬷嬷家的那个傻儿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绿蓉吓得忙伏在地上，捂着脸哭道：“姨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乱说话，求姨娘饶命……”

　　　　王嬷嬷陪着赵娘子送完德箜，又去厨房吩咐婢子去烧水，另外做了一些可口的粥来，毕竟肖童欢晚斋没吃什么东西，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这才急忙跑回来照看着。

　　　　不想一进门便见到绿蓉跪在地上求饶，想来是绿蓉又惹肖姨娘不开心，打了她几下。

　　　　王嬷嬷走上前，“这是怎么了？下人不懂事交给婆子们教训就是，怎能劳烦姨娘亲自动手，姨娘如今身体不适，千万以腹中胎儿为主？”

　　　　王嬷嬷走到肖童欢身边，见肖童欢一脸不悦，一脚踢在绿蓉身上，“还不滚下去，在这跪着，让人看着心烦吗？”

　　　　绿蓉慌忙爬起身，“奴婢告退，奴婢这就出去……”

　　　　说着便爬起身来跑了出去。

　　　　王嬷嬷见绿蓉出去后，这才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姨娘这是怎么了？和一个婢子生甚么气？这绿蓉虽不是咱们的人，姨娘也不用亲自训斥她，反而得罪她身后的人坏了事？”

　　　　肖童欢眼中含着泪，坐起身，伸出双手，王嬷嬷见状起身，坐到了床边，接住了投怀的肖童欢。

　　　　“有嬷嬷在，肖姨娘不怕！”

　　　　肖童欢无声地落着泪，王嬷嬷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擦拭。

　　　　“绿蓉毕竟是大夫人赐给姨娘的，这场面上一定要过得去？”

　　　　王嬷嬷一边安慰，一边说道。

　　　　“嬷嬷，人人都说大夫人心中对我最重，可是只有你知道，她明着对我好，可是却是安排这么个外人来伺候，你说大夫人真的不知绿蓉是有异心的人，还是假的不知，我真的不明白姨母到底什么意思？”

　　　　每次肖童欢责打绿蓉，大夫人从不过问，即使她身边的人瞧见，也全当没瞧见，但事后大夫人的人又给绿蓉送补品，这让肖童欢不明白大夫人究竟是什么心思。

　　　　王嬷嬷虽在家族内院待了几十年的人，竟也想不明白大夫人意图。

　　　　她不喜少奶奶，让自己庶出妹妹的嫡孙女嫁入相府，给沣大爷做了妾，可是却送给她一个有外心的绿蓉来伺候她，让人难以捉摸。

　　　　“姨娘，大夫人做事有她自己的思虑，这个绿蓉还有用，这次少奶奶的事，不也是绿蓉告知咱们吗？咱们先留着绿蓉，不和她置气？”

　　　　肖童欢埋在王嬷嬷怀里的头，点了点：“既然这次将莫菁苍留下，咱们便不能浪费这次机会，一定要利用好，断不可让她回府，她若回府，只怕咱们的日子便再无生机。”

　　　　王嬷嬷搂着肖童欢的手紧了紧，“姨娘放心，老奴一定尽力办好此事，只是又要利用你腹中的孩子，姨娘舍得？”

　　　　肖童欢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王嬷嬷，“孩子一定会理解我这么做，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他，如果他是庶出，那么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人重视，别人只会看到他的出身？”

　　　　王嬷嬷安慰道：“姨娘，奴婢明白了，姨娘尽管放心，等咱们回府，一定让她再也回不了府……”

　　　　肖童欢这才坐起身来，仔细看着这位跟着她一起嫁过来的嬷嬷，只有眼前的她，只有她了。

　第三十四章　，附子粉

　　　　楚绒岚从肖童欢那里出来后，便直接往西厢房的上房走去，她和莫菁苍的屋子，之隔了一间耳房。

　　　　楚绒岚敲了几下门，便被迎了进去，浓墨为她沏了一杯茶，放在榻上。

　　　　莫菁苍自从她进门，便一脸柔和的笑迎着，让人很难看出她生过气。

　　　　“家姐来了，不知肖姨娘身子怎样？”

　　　　楚绒岚回道：“德箜主持说观察一两个时辰，也不知是不是路上颠的……”

　　　　莫菁苍道：“嗯，只要她身子无事，便好！”

　　　　楚绒岚一脸的歉意，笑盈盈的道：“在肖姨娘屋里，是姐姐我做的不周到，让弟媳委屈了，姐姐来给你陪不是了？”

　　　　莫菁苍见楚绒岚真心实意，也知她的性格，嘴角的笑更为亲和：“家姐说的哪里话，她本来身子不爽，我也和她腹中孩子不对命，我是她的主母，当然以楚家血脉为主？”

　　　　楚绒岚刚入门还一脸歉意悬着，听到莫菁苍的话，面上也松了下来。

　　　　“如今看来，沣弟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

　　　　莫菁苍柔柔的低头垂笑。

　　　　想来也怪，大夫人平常见她主持中馈，甚是有些手段，怎么在送她出府的事上犯起糊涂？

　　　　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莫菁苍的眉头不禁的皱起。

　　　　楚绒岚见莫菁苍似是想着旁事，笑道：“想来你也是累了一天了，我也不多在这里打扰了，你先歇息，咱们明日进香再见？”

　　　　说着楚绒岚起了身，拉着莫菁苍的手，便要辞去。

　　　　“家姐不多坐回，咱们好久不见，弟媳还有很多话想和家姐说？”

　　　　莫菁苍极力挽留。

　　　　“来日方长，待她妊娠之期已过，相信大夫人定会派人接你回府？”

　　　　莫菁苍目光清淡，嘴角挂着浅笑，“嗯”了一声。

　　　　楚绒岚和莫菁苍寒暄了几句，这才退出了房屋。

　　　　浓晴走上前来，扶着莫菁苍，“奶奶，小敏和浓墨备好了热水，咱们洗洗，该睡了？”

　　　　莫菁苍颔首，然后垂着头往屋里走。

　　　　浓晴见莫菁苍心里有事，“奶奶，已经二更天了，再不洗洗，明天恐的会起迟？”

　　　　莫菁苍轻声道：“嗯，让她们伺候吧，你也去歇息？”

　　　　“不行，奴婢伺候惯了奶奶，若换旁人，奴婢也不放心……”

　　　　莫菁苍笑着起身，刚想褪去外衣好好的洗漱，便听到外面“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急切闷响，浓晴和莫菁苍对望一眼，浓晴这才走到门口问：“是谁？”

　　　　外面来人焦急道：“奶奶奴婢是肖姨娘身边的绿蓉，肖姨娘身子疼的厉害，狄二奶奶让奴婢来请你去瞧瞧？”

　　　　这狄二奶奶刚走！

　　　　浓晴刚想开门，莫菁苍上前阻止道：“德箜主持可去了？”

　　　　绿蓉显然有些急迫，回道：“回奶奶的话，德箜主持已经在了，如今正在为肖姨娘诊脉……”

　　　　莫菁苍淡声道：“你且先回去，我这边正在洗漱，只怕要耽搁一会儿，有狄二奶奶在旁看着，我稍后便过去。”

　　　　绿蓉没有将莫菁苍请出，正站在门口左右苦恼，莫菁苍都已经这样说了，她若再强求，只怕会惹奶奶不快。

　　　　“是，奶奶，奴婢就先回了。”

　　　　待绿蓉离开的脚步传来，浓晴这才走回到莫菁苍跟前，“奶奶，肖姨娘的身子是怎么了？不是说无碍了吗？”

　　　　莫菁苍将外衣穿上，答非所问的喃喃自语道：“只怕今晚咱们谁也别想睡了……”

　　　　果然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浓晴走到跟前问：“是谁？”

　　　　“浓晴姑娘，是我，王嬷嬷，不知奶奶洗漱好了吗？狄二奶奶说，请奶奶过去一趟，有事详谈？”

　　　　浓晴回过头来，望着一身白色亵衣的莫菁苍，见她点着头，这才回道：“王嬷嬷，奶奶刚刚洗漱完毕，正在换衣裳，不知肖姨娘身子如何了？”

　　　　王嬷嬷提高了声音，道：“奶奶过去便知了，德箜主持和狄二奶奶都在等着奶奶……”

　　　　莫菁苍拉开门，看着一脸不耐的王嬷嬷，“肖姨娘这到底是怎么了？大半夜将所有人都喊起来？还有你，肖姨娘的身子有什么不对付，你不该在跟前好生伺候，跑到我这里来大声嚷嚷，还有没有规矩了？”

　　　　王嬷嬷一听莫菁苍凌厉的声音，面色肃然，忙跪下道：“是奴婢的不是，只是狄二奶奶和德箜主持都在姨娘房里等着奶奶，奴婢也是听着她们吩咐前来。”

　　　　“你在外面跪着等会，我进去换身衣裳，这便过去。”

　　　　莫菁苍说着是跪着，王嬷嬷自然不敢起身，面上的神色青白相接。

　　　　莫菁苍将门重重的关上后，王嬷嬷的身子抖了一下，俯伏在地。

　　　　浓晴上前为莫菁苍换衣，莫菁苍轻声道：“你等会让小敏和浓墨起身跟着？”

　　　　浓晴“是”了一声，便帮着莫菁苍穿好衣裳。

　　　　浓晴去了后院，莫菁苍这时已经穿戴整齐，准备过去。

　　　　“奶奶，小敏和浓墨都不见了，冰儿说是几个姑子叫去了半天，至今还没回来。”

　　　　莫菁苍大骇，看来她们真的下手了！

　　　　莫菁苍转身向外走去，外面的王嬷嬷依旧跪着，听到浓晴的回话，面上勾起一抹冷笑。

　　　　莫菁苍越过她的身边，随声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

　　　　王嬷嬷忙着爬起身：“是是……”

　　　　说着便跟在莫菁苍的身后。

　　　　莫菁苍刚入肖童欢的房门，便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哭喊：“狄二奶奶，肖姨娘，真的不是小敏，小敏和奴婢真的都不知道什么是附子粉……”

　　　　莫菁苍听出来，这是浓墨的声音，声音中有几分撕裂的委屈，相信她们已经被问的有一会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进入房门后，莫菁苍便瞧见小敏和浓墨跪在众人跟前。

　　　　“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刚刚在我洗浴的时候，便偷懒回了后院，这会子没有我的命令却跑到这里来？”

　　　　地上的浓墨和小敏，一听到莫菁苍的声音，面上的恐惧顿时舒缓了不少。

　　　　“奶奶，奴婢和小敏真的不知什么是附子粉，更没有在肖姨娘的浴桶中放东西，奴婢们真的是冤枉的……”

　　　　浓墨拉着莫菁苍的裙边，不停地哭诉着。

　第三十五章　，审问

　　　　听着浓墨的抽诉，莫菁苍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这样！

　　　　“肖姨娘身体怎么样了？”

　　　　莫菁苍看着肖童欢问。

　　　　肖童欢泪凄凄的垂下头，“多谢奶奶关心，吃了德箜主持送来的药，已经好多了。”

　　　　“既然身体好多了，怎么审问起我身边的人？”

　　　　肖童欢欲言又止，拿着手中的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似乎有很多难以言喻的苦楚，咽了回去。

　　　　莫菁苍抬起眉望向楚绒岚，只见楚绒岚和着笑：“弟媳不知，刚刚肖姨娘身子一直疼痛不停，德箜主持再来探脉，却发现肖姨娘身上竟然用过落胎的药，经过我和肖姨娘的人查探，这才发现在浴桶上，还有一些残留的附子粉碎屑，静慈庵怎么会有附子粉，后厨的姑子说，在给肖姨娘烧水的时候，小敏和浓墨去过后厨，这不得不让我起疑？”

　　　　楚绒岚说的真切，莫菁苍也听得明白，“敢问家姐，肖姨娘浴桶上有附子粉，为何责问小敏和浓墨？即使她们去过后厨又怎么样？家姐不是要先拷问肖姨娘身边的绿蓉和王嬷嬷吗？这一上来便问我的人，也没和弟媳说一声，这个毕竟是相府的事，家姐这么做似乎不合规矩？”

　　　　莫菁苍的一番话，让楚绒岚微笑的脸，顿时拉下。

　　　　的确，她是嫁出去的娘子，小敏和浓墨是她身边的人，她不该在未经她许可的情况下，将人带来，只是事有轻重缓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小小婢子，敢毒害相府的孩子，也不能怪她擅作主张。

　　　　“弟媳说的极是，这事是家姐未做周全，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如此胆大的婢女，竟然敢毒害肖姨娘腹中的孩子，这可是相府第一个孩子，我岂能做事不理？”

　　　　刘氏在旁附和道：“奶奶，这事若是传到了大夫人的耳中，只怕奶奶也逃不掉干系，肖姨娘如今身子是大夫人极看重的，奶奶还是坐下来听听他们怎么审问？”

　　　　莫菁苍见一直默不作声的刘氏也在旁添油加醋，这个刘氏从不出声，一出声便带着大夫人模样指点两句，众人当然听而信之。

　　　　“既然刘姨娘也觉得此事和她们有干系，那么她们由我亲自审问，自然也会妥当些，毕竟她们是我去了松鹤村才跟着我？”

　　　　刘氏看了楚绒岚一眼，转头道：“这个在理，你且仔细问？”

　　　　莫菁苍走到肖姨娘的身边，见她唇色发白，脸上死灰，头发上有些汗湿，刚刚看来她是真的经历疼痛。

　　　　“来人！”

　　　　浓晴在她身后，“奴婢在！”

　　　　莫菁苍看着肖童欢喝道：“让冰儿和雪儿过来，将肖姨娘身边的这两个不尽心伺候主子的婢子，拉出去先掌嘴二十，再拉进来回话……”

　　　　肖童欢没想到莫菁苍什么都不问，上来先打她的人，还要掌嘴，掌完嘴还怎么回话？

　　　　一时心气上来，“奶娘，你不问事情的经过，先打绿蓉和王嬷嬷，是何缘由？”

　　　　莫菁苍侧过身，看向楚绒岚，“你有孕在身，王嬷嬷身为你身边的老人，这浴桶里竟然被人放了附子粉，她竟未察觉，你说这样粗心的婆子，不该打？”

　　　　莫菁苍还不等肖童欢接话，转过身走到绿蓉身边，喝道：“绿蓉，她在为姨娘备水的时候，出现疏漏，这难道是一个婢子该犯的错？”

　　　　莫菁苍淡漠的声音，吓得王嬷嬷和绿蓉忙跪下：“奶奶……不管奴婢们的事，真的和奴婢无关，是她们两个……”

　　　　莫菁苍一声怒喝道：“还不快去？”

　　　　浓晴一怔，忙往外跑去。

　　　　屋里的人皆都一怔，楚绒岚和刘氏更是惊得一句话不敢说，望着莫菁苍半晌也没反应过来，不明白一向胆小怕事的沣奶奶，怎么一转脸变得这么雷厉风行。

　　　　莫菁苍靠着德箜边上的小杌子坐了下来。

　　　　她是相府的长媳，刘氏和楚绒岚一个是姨娘，一个是出嫁的外人，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即使她如今被大夫人送到松鹤村，她的身份也不是她们可以越界。

　　　　既然莫菁苍已经发话，她们这顿打，那就是逃不掉了。

　　　　肖童欢面色焦急的望向楚绒岚，楚绒岚对她摇着头，示意她不可干涉，毕竟莫菁苍的每句话都说到要点上，让她无法反驳。

　　　　肖童欢这才深深的明白，原来嫡庶之分，在每个人眼中都是这么重，即使她有孕在身又怎样？身边的人还不是被主母说打便打？

　　　　半晌，浓晴带着冰儿和雪儿进来，将王嬷嬷和绿蓉拉了出去。

　　　　屋内的人只听到外面凄惨的叫声，和连续的抽打声。

　　　　已经见惯了打骂下人的场景，自然不在乎，盛合芷和赵茹凌的年龄还小，垂下了头，德箜身为主持，又是出家之人，所以有些按捺不住。

　　　　“莫施主，这里毕竟佛门净地，还望莫施主手下留情？”

　　　　莫菁苍看了外面一眼，然后垂下眼睑，“主持，这下面的人不好好伺候人，自然要教训一下，不然这日后还不爬到了主子的头上？主持就不用管了这些俗事了。”

　　　　德箜见她没有转圜的余地，便坐了回去。

　　　　等了一会，外面的人带着王嬷嬷和绿蓉进来，借着烛光，两人的嘴角被打的已经出血，脸像是装了酒的皮袋，肿的老高。

　　　　此时屋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等着莫菁苍落话。

　　　　“好了，你们接着审吧，毕竟她们两个是我身边的人，此事既然和她们有关系，那这里还是由家姐做主，我相信家姐定不会委屈了谁？”

　　　　楚绒岚笑的有些牵强，道：“这个自然……”

　　　　你都先打起人来了，还让我来主持，这不明摆着让我给你收拾摊子？这收拾的好，两边都不得罪，这万一收拾不当，回去只怕会被大夫人骂。

　　　　目前来瞧，肖童欢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首要其冲，不管这事是谁做的，她都要以保住肖童欢腹中的孩子为主。

　　　　莫菁苍看向跪在地上的浓墨和小敏，“你们做过什么事，只管实话实说，相信狄二奶奶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浓墨和小敏磕着头回道：“是，奶奶！”

　第三十六章　，日子

　　　　莫菁苍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