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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嫁童养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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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他相视而笑。
  阿休准备的晚餐并不是十分丰盛,但很和我的胃口。他担心菜凉得快,在一个大盘上盛上热水,在上面弄几枝木条子架着,再把三菜一汤放于木条子上。
  我和奉述吃得不亦乐乎。阿休笑呵呵地给我们夹菜。
  绿丫站在一旁,死活不肯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又是“主仆有别”的那一套论调。她有些不安搓着衣角,估计是担心回王家后,那些陪嫁仆人会把我的事告诉母亲,而后受到没看好我的责罚。对此,我早想好了对策。
  我发现王奉述有奇怪的饮食习惯,他不吃大蒜却喜欢吃大蒜味的咸肉。他喜吃旱芹,阿休却不给他吃。'2'
  阿休说:“食旱芹者,不易生儿!”
  我闻后差点把嘴里的汤吐出来。且不说阿休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对我们两个孩子说生孩子的事,怎么说怎么怪啊!
  饭后,在绿丫的反复催促和阿休的相送下,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许医馆。
  马车里,绿丫不停地说:“少夫人,您以后别再来了,别再这么晚出府,别再和少爷分开走,别……”
  “停,停,停!”我实在受不绿丫的叨怨,捂着耳朵说:“你再念念叨叨的,小心我把你赶下车。”看她一副受训不安的样子,想到她还饿着肚子,我话里软了下来:“好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少夫人明白就好。”她又恢复古板的样子,好像刚才的表情重来没出现过。
  回到府里定会有人询问为何晚归。我把想好的措辞对绿丫说:“回到王家后,你就说我觉得身体康复,前去许医馆哪里复诊是否完全康复。归府时一时贪玩,所以耽搁了时辰。和二哥也是这么说。明白了吗?”
  “明白了,少夫人。不过您应该说‘夫家’而不是王家。”绿丫又要开始训我。
  我双眼一闭不搭理她。回到王家,让绿丫处理琐事,我进屋钻进被窝里,想倒头就睡,耳边传来王奉孝不满的声音:“怎么现在才回来?也不看看时辰,天都黑了。”
  我因他对王奉述不善,有点恼他,翻过身不去看他,心想公爹王谊又不和我同吃,平时我都是吩咐陪嫁仆人在厨房煮食,没人管我吃喝,他现在又管我哪门子事?
  他见我不搭理,恼怒的语气中带着赌气:“懒得理你。”他说完,估计是生我的气,用力地翻了个身,随后不断地弄棉被,致使所发出的声音让守夜婆子嘀咕了好一会儿。
  第二日清晨,二哥前来,小声告诉我父亲七日天后登基,这七日恐怕会突发一些事情,让我别出门。
  我兴奋于父亲的即将登基,又无聊于这种等待,想给王奉述写信,又担心他手脚不便,只好让绿丫派人去许医馆,告诉他我不能前去探望。
  昨日婆母罗氏偷跑出来后被公爹王谊关到更远的地方。我有些怀疑是不是王婆子搞的鬼,故意放罗氏跑出来。可让绿丫去打听,那日王婆子又不在王家。我只好把疑虑放在心里。
  入夜,我又做起了那个梦,惊醒后想起王奉述说过的话,心想如果我是他所说的那位河边女孩,那王奉年的死是不是真的与我有关。
  若与我有关,我又是如何到了河边,又是被谁带了回来,他们为何不救王奉孝,难道是没发现他?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让我想到了长姐,看来待父亲登基那天,我得去弘圣宫问问她。
  佛主保佑,希望一切与我无关!
  王奉孝没有像之前那样,在我做恶梦后跑过来安慰我,
  我不想与他僵持下去了,又不想主动示好,一个晚上好几次故意装成做恶梦,把尖叫声喊得又尖又高,大声得把守夜的婆子都惊醒了,可他还是无动于衷,不跑来安慰我。看来他是跌了心与我僵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本来我想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后来查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出自于 元?尚仲贤《单鞭夺槊》第二折,隋朝比元朝早,还没这个俗语,后来用“人心叵测”来代替,又发现“人心叵测”出自于《新唐书》,而《新唐书》又是北宋的人写的,这就更后面的词汇了。
弄到最后,弄得我有点崩溃,难怪这么多人写穿越,因为穿越可以用现代语写古代的事。所以为了顺利地叙述本故事,我决定放弃词语考究这一块。若大家发现书中人说了什么现代话,求放过,不然这书写成文言文好了。
注2:本来这一段可以略写的,考虑到后面一些情节,还是写了。觉得啰嗦的可以跳看。

  ☆、第009章 父亲成父皇

  
  七日一晃而过。
  此时,时为二月,冬雪初融。今甲子日,北周静帝下诏宣布禅让,父亲三让后接受诏书登基为帝,成了我的父皇。都城沿用,年号开皇。我已过世的祖父在北周时曾被封为“随国公”,父皇沿袭了这个封爵,想立国号为“随”,而后认为“随”有走的意思,深恐不详,终取谐音“隋”为国号。'1'
  艳阳初暖,晴空敞亮。隋字旗号高挂城门。城内拥戴父皇的百姓欢喜奔告,欢声直入宫门。文武皆喜,百官齐乐。
  流离苏瓦,飞雕龙壁。入目而入的朝堂正殿内,父皇虽身穿着平常的衣服,但在众臣的簇拥下却显得异常的威武霸气。他步伐有力一步一步地登上宝座。'2'
  我怀着对父皇的无尽崇敬与众臣一同下跪,一起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继位受命于天子禅位,名正言顺,从此都城无人再非议父皇盗国为奸。
  我注意到二皇兄杨广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父皇,目光里充满了崇拜的炽热,还夹杂着一些我不明白的情绪,让我感到些许不安,转瞬又想,他是我敬爱的二皇兄,是疼爱我的二皇兄,我又有什么可感到不安的。
  除了大皇姐及四皇姐杨颜,所有近亲都参加了父皇的登基大典。事后我出于好奇,问了管事公公,他说四皇姐前几日刚好丧夫,父皇觉得晦气,不许她入宫拜典。'3'
  四皇姐在家中是特殊的存在。她小时被人看过命相,说她命中带煞,克夫克父克母。所以父皇母后都不太喜欢让她亲近。没想她在这紧要关头上出了这事,父皇怕是更不喜了。
  她出嫁那年父皇还不是北周前朝的丞相。父皇因受到北周宣帝的忌惮,只好请旨任命亳州总管远离京城,四皇姐因此没法嫁到好的人家。
  对于不熟稔的她我仅仅投以些许同情,并没有太多感触。那日我嫁入王家,她就如一个透明人般,隐于二皇姐和三皇姐身后,未对我说过一句祝福的话。
  大皇姐没参加父皇的登基大典,一是她的身份比较尴尬,她毕竟是前北周的皇太后;二是她估计还在愤恨父皇“夺”她夫家“产业”。
  父皇命人在南郊设置祭坛,派遣使节烧柴祭告上天。登基大典过后,我跟随父皇及众亲祭告祖庙。京城出现祥云,众人欢喜异常。
  回宫后是庆祝父皇登基的宫宴,离开宴还有一段时间,我闲着无事,想去找大皇姐,又觉得不合适。可我又急想弄清遗忘的过去与王奉年的死亡有无关系,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个奇怪的梦。'4'
  陷入纠结,犹豫中的我徘徊于弘圣宫外,最后一跺脚,忍不住去询问大皇姐。
  大皇姐在弘圣宫设了一处小型佛堂,每日诵经念佛。
  我父皇一家与北周武帝灭佛不同,皆信佛爱佛。
  我在门口叫她“大皇姐”,她停下念佛,言语带刺:“阿五,以后还是叫我长姐吧。不要叫我大皇姐,我听得别扭。”
  我知道她还在生父皇的气,为父皇辩解:“父皇是受命于天子,是天子禅位。大皇姐,你不要再置气了。”
  “天子禅位?”她站起身,转身向我走来,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拉出她长长的影子,她的脸苍白得阴森吓人,竟是一夜未眠:“阿五,你真的相信天子禅位?”
  她见我点头,神经质地笑起来,目光如利剑般犀利:“静帝比你还小,不禁恐吓。若他年长,他会禅位?!就算禅位,也应是禅位给宇文氏而非杨氏!杨阿五,你就是一个可悲可怜又可笑的乖乖女!终有一天,你会如长姐那般,跪在佛主面前恳求上苍的谅解来换取内心的平静!”
  “不!我不会的!”我被大皇姐的摸样吓到,说完便跑,脑中一直回放着“你就是一个可悲可怜又可笑的乖乖女”这句话。
  大皇姐,你是我的姐姐里最为依赖最为信任的人,而你却伤害了我,用残酷的话告诉我,若非我自愿嫁入王家,父亲很有可能会为了大局把我嫁过去,你为何要揭我藏在心里为之恐惧的伤疤。
  我曾被百姓当众说过“我是父皇送给王家的礼物”,我以为我在王奉述的劝说下已解开了心结,忘却了害怕和悲伤。
  原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一直在逃避着心里的恐惧。
  原来我出嫁那日,你并非送嫁并非前来祝福我,而是希望做最后的努力劝说父皇和母后别把我嫁入王家,可看到我穿上嫁衣,你终是深恐不详,没有说出让我脱下嫁衣的话。
  大皇姐,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你又何必让我和你一起痛苦呢?
  我很想哭,可还未有出宫,我不能让眼泪破坏父皇今日登基的喜庆气氛。不管父皇如何待我,我都不想给他带来任何一点麻烦。
  我没有趁车出宫,而是不知疲惫地往宫门跑,越跑越是难过。我想用疲惫感压制内心的痛苦,让澎湃的血液冲击我脆弱的心脏……
  出了宫门,我看到披麻戴孝一身白衣的四皇姐杨颜,如石雕般站在宫门不远处,对着宫门愣愣出神。我突然间觉得,她与我是一样的悲伤。
  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不顾绿丫的追赶,不顾管事公公口中所说“靠近四皇姐是不吉利”的话,就这么冲过去,扑倒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四皇姐因站久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她没想到在大家都对她排斥的情况下,本与她不是十分亲近的我会这般用力地抱住她。
  我的泪触动了她的感伤,她的泪滴到我的乌发上,但她却没有哭出声来,反而开口安慰我,说:“哭什么?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值得你哭,值得你哭的人,永远都不会让你哭!所以,把眼泪收起来吧。”'5'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说出这样的觉悟。我抬起头看她,发现喜欢在人前低头的她其实长得很是美丽。一身白色的孝服挡不住她不施粉黛的美艳,被人忽略的容颜似藏在冰封河泥下,见不到初升艳阳的五月牡丹。
  她投手抹去眼角的泪滴。我看到她露出袖子的手上布满触目惊心刚结疤不久的鞭痕。
  我吓得后退一步,问她:“四皇姐,你的手?”
  她无所谓的轻笑,若无其事地垂下手让白色的衣摆掩盖丑陋的疤痕:“我没事。难得你肯叫我一声四皇姐。吓到你了,晚上别做梦。”
  她转身走了,背影萧索,带走我不知如何启齿的安慰和疑问。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管事公公让我回宫参加父亲的登基宫宴。可我实在没那个心情,随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和绿丫上了马车。宫宴与登基大典毕竟不同,不是非要参加。
  在回王府的路上,绿丫一直安慰我说:“少夫人,不,应该叫您公主了。大公主她心情不好并不是针对您。您别多想。”
  “嗯,我知道了。”
  绿丫对我称呼的改变让我微微的不适应,更何况身份尴尬的大皇姐。想到这,哭了一场宣泄一番的我,不再这么恼大皇姐。
  回到王家,我在远处就看到王奉述站在我的庭院前等我。他脸上的药汁已洗去大半,虽不是黑得吓人,却也黑得能让婆母罗氏一时半会认不出来,比古铜色更黑一些。
  我奔跑到他面前,完全忘了大皇姐带来的不愉,欢喜地说:“你怎么来了?身体可曾康复?”
  “已无大碍。今天是你父皇登基的大日子。干爹再不喜我,也不会阻止我前来贺喜,顺便来送你新年礼。”他把一个小木盒递给我,注意到我脸上的异样:“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了?” '6'
  “没事。风大迷眼。我看看你给我送什么了。”我欲打开木盒,一旁的绿丫好奇地把头伸过来。
  我不想让她看到,吩咐她说:“绿丫,我渴了。奉述等候多时也渴了,你进里屋沏茶去。”
  “公主,您现在可是金体,身份尊卑有别。”绿丫撇了一眼王奉述,又开始提醒我的言行举止。
  我瞪了她一眼:“多嘴。还不去沏茶。”
  绿丫没想到一向和善的我,会对她强势起来,委屈地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进入里屋。
  “不理她。我们到别的地方玩去。”我拉起王奉述的手,他想挣脱,我偏不许。
  “阿五,绿丫说得对,你现在贵为公主了,确实与我尊卑有别。”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松开他的手,把木盒推到他面前,佯作嗔怪:“那你送这个东西给我做啥?我现在贵为公主了,金山银山多得去了,才不稀罕。”
  他低头看着木盒,情绪低落:“是这样吗。那我回去了。”
  由于我没有他高,跳起来往他的小脑袋打上一记粉拳:“笨啦。我说的是气话,你都听不出来。要是你以后还说‘尊卑有别’的话,别说这木盒,连你我都不理了。你要记住,我们是总角之交,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嗯。”他对我抒怀一笑。
  “我们走。”我拉着他的手,最后变成他拉着我的手,迅速地跑远了。
  王家西面有一处小湖。之前我佯装病未全愈,常与他来湖边水榭观赏湖面结冰后亮如明镜的美景。
  今日冰雪初融,湖面上可看到兰绿色的湖水在轻风中轻舞,泛起涟漪。
  融化成各种形状的雪块远远看去,就如点缀在湖面上的晶莹剔透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湖水轻。抚着宝石。宝石如初生的婴儿般投入湖水的怀抱。轻风便是那吟唱的摇篮曲。
  他在看湖中的美景,我坐在水榭的石凳上,打开他送给我的木盒。
  “咦,是陶土做的砚台。你亲手做的?!”我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嗯。”他收回欣赏美景的目光,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秋天的时候,我在师父的后院发现一些陶土。想着你酷爱练字,就亲手捏了一个,然后叫别人烧的。有点丑,你莫要嫌弃。”
  原来刚才他专注地看景是怕我不喜新年礼,紧张所致。
  “一点也不丑。我很喜欢!”我珍而喜之地轻抚着砚台。
  砚台整个呈棕土色,表面经过打磨,还算光滑,背面底部还刻着小字。
  我一字一顿地念出来:“述、赠、阿、五。”
  “奉述,你有心了。”我想到他在冰天雪地里刨土,然后捏着冰冷的陶土,在上面刻上字,还要在快过年最忙碌的时候请别人帮忙,定是不易。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他人亲手做的新年礼,而我送他的白虎玉坠却是铺子买来的,相比之下,他更有心。
  我感激他的馈赠,大皇姐那受到的委屈此时被他温暖的情谊化解,有些激动地伸手,想要抱抱他。
  他没想到我会抱他,惊讶下带着我踉跄地后退一步。我因此身体一个不稳,手中的砚台滑落飞向水榭外的湖面,落在一块尚未融化完全的雪块上!
  “我的砚!”我心里着急,要跨出水榭,半个身子倾斜在外。
  他用力地拉住我:“阿五,不可!让下人来帮忙。”
  他把我拉回,见我呆呆出神,在我眼前晃动着五指:“阿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书中出现具体某日的,如“甲子日”的,都是正史《隋书》里记载的真实历史事件。下文若出现也是。
注2:根据《隋书》记载,隋文帝杨坚是开皇元年秋七月乙卯日,才穿黄色的服饰,登基那日穿的是平常的衣服。
注3:据记载,杨坚有五女五子,都是文献皇后生的(多么强大的女人啊!)。他有一女在史书上无封号记载,也不知道在姊妹中排第几,也很有可能夭折了,反正无法考究了。所以我利用了这个历史人物,把她虚设名为杨颜,排行第四。关于杨颜的故事都是虚构!
注4:前面所写祭坛、祭告祖庙及祥云,都是《隋书》里记载的,但后面的宫宴是我编的。想想都忙乎了一天,又是登基的日子,即使杨坚再节俭,也得请众臣吃个饭不是。
注5:这是在我年少时,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一句类似这样的话,原话记不得了。特此说明,此为引用,不是我原创的。
注6:这里默认新年礼物可以年前送也可以年后送,不要考究了。

  ☆、第010章 府里疑问多

  一些零星的片段在我脑中闪过。为何刚才扑向湖面的场景是如此的熟悉。难道我真的落过水?
  我在王奉述的摇晃下回过神来:“我没事。刚才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零星的片段理不出头绪。我把不安放在心底,让下人过来打捞砚台。我和他都担心下人把砚台弄坏,不断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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