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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谋]凤月无边-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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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元唤道:“父亲,我昨晚见过耿秉了。”

    这话一出,刘疆抬起头来。

    他看着刘元,盯了儿子半晌,唇角一扯,说道:“看来你已经把事情弄清楚了。”

    “是。”刘元说道:“耿将军以为,太子对父亲你忌惮已久,若是让他知道你出现在这里,他必有动作。”顿了顿。刘元干脆地说道:“父亲,你已让人去找了一个院落,你和母亲就住在那里。这阵子,我与二弟便不与你们见面了。”他徐徐说道:“我们代替你去与陛下见面。”

    他说得坚决,很显然,这是决定,而不是在询问他父亲的意见。

    刘疆沉默了。

    他闭上双眼,过了一会,突然低笑出声。笑声中,刘疆站了起来。来到窗台旁,他负着手看着远方。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会把他放在肩膀上。会搂着他,会怜*地看着他……其实刘庄出生后很久,他的父亲还是对他不同的。

    他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他明知道父皇病重。却连见他一面也不能。

    是的,是不能。

    他有儿有女,他有阿萦,他不能去冒这个险。更何况,他的父皇他是知道的,便是在初初见到他时高兴那么一会。只要他一转眼,父皇又会为他最心*的儿子刘庄考虑。

    ……新帝继位,最需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安稳。而他刘疆。便是那个最不安稳的因素。不管是为了他的儿子,还是为了他的天下,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又笑了一声,刘疆徐徐说道:“元元,你料错了。为父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这么毫无防备地去见你爷爷。”顿了顿。他的声音已完全淡了下来,“就按你的安排去做吧。我和你母亲先在洛阳玩一阵子。元元,你记着一件事,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我和你母亲都能为你解决。”

    他回过头看向大儿子,似笑非笑的,“这几年我们为了锻炼你们兄弟,无论你们做任何决定,都是选择放手……你当知道,之所以我们敢放手,是因为我与你母亲自信,无论出了何事,无论到了何等田步,我们都能替你们把事情摆平。”

    刘疆的话,刘元明白。不管是刘疆还是卢萦,都是这世间少有的智者,他们行事周密,算无遗策,更加重要的是,他们手中还掌握着庞大的力量。刘疆就不用说了,便是卢萦,这些年也整合了下九流之人,于江湖上,实有一呼百诺的地位。可越是这样的父母,越有可能养出最为懦软的孩子。因为他们事事都替孩子想到了,办好了,孩子只要按部就班便是。

    自从二儿子满了十岁以后,刘疆与卢萦便商量着放手。

    于是,他们也这样做了。

    而他们的放手,那就是真正的放手,无论对错好坏,都让两兄弟自己承担,他们只负责旁观。很多次,哪怕是到了不可收拾之时,两人也从不出手。而是等着两兄弟自己来解决。

    因这放手放得太干净,再加上他们的母亲卢萦时不时还闯点小祸,苦巴巴地等着儿子们给她解围,替她收拾尾巴。渐渐的,两个儿子都忘记了他们父母本是有大才之人,都争先恐后地挡在他们面前,想替父母遮尽风雨。

    而这一次不一样了,这一次他的父亲明确的告诉他,他和母亲会站在他们身后,一有不劝,便会伸手相助。这一次,将是他们一家四口协同作战!

    见到大儿子明显激动了些,刘疆慈*地说道:“这话别告诉小二,他太冲动了,要知道这次我们会出面撑腰,只怕会更无法无天。”而大儿子就不同,他生性沉稳,稍为行事果敢一点,也不至于会到冒失的地步。

    双眼明亮地看着父亲,刘元朝他一礼,清彻地说道:“父亲,孩儿明白了。”

    不一会,刘元走了出来。阳光下,他的母亲还在奋力地绣着一朵花。她看起来对所绣的花很是满意,才一半呢,便对着阳光左瞧右瞧沾沾自喜的。

    刘元走到她身后,行了一礼后说道:“母亲,孩儿已经你和父亲找了宅子,呆会你们便搬进去。郭叔他们也是。”

    卢萦放下绣帕,她定定地打量了大儿子一阵,突然双眼一弯,笑眯眯地说道:“我的元元要在洛阳正式露面了?”

    这就是他的母亲,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别人地打算,仿佛这世人在她面前,从来不会有秘密。

    刘元因为父亲那番话,已记起了前些年经常听到的,关于母亲如此叱咤风云的事迹。他有些感慨,这几年为了锻炼他们兄弟,为了不让他们觉得父母可以依靠,连有关自己的事迹都给封锁了。这般几年下来,累得他们都以为,自己的父母与别人的父母一样,只是最普通的凡夫俗子。

    当下,刘元恭敬地朝着母亲应道:“是。”

    卢萦双眼亮晶晶的,她兴奋地说道:“那元元到时还戴纱帽不?”

    刘元严肃而恭敬地回道:“孩儿姓刘,乃刘疆长子,回到天子脚下,洛阳帝都,又怎会遮遮掩掩,仿佛见不得人?”

    这孩子,就直说不戴嘛,弄上这么一大堆话算啥?

    卢萦抑住不住自己的得意和亢奋,她涨红着脸喃喃说道:“我倾城倾国的大儿子,要露出面容在洛阳招摇了?”因太过激动,她突然朝着刘元一凑,笑眯眯地说道:“元元,母亲扮成丫头,跟在你身边好不好?”这样她就可以跟着儿子看热闹了。

    刘元没有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脸一黑,干脆利落地回道:“不好。”然后,他朝着卢萦再次一礼,道:“母亲,孩儿告退了。”说罢,像是怕被卢萦缠着一样,衣袖一甩,步履虽然依旧优雅,却是大步流星地走了开来。

    卢萦被儿子这么拒绝了,挺有点伤心的。就在她摸着下巴眼珠子转动时,刘疆磁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别胡闹了……这次元元有点过于紧张。哼,天子脚下,洛阳人物,连我们的儿子,也被传言所累了。”

    卢萦还在看着儿子离开的方向,她握着拳头兴奋地说道:“可是,元元要露脸呢,要一直露着脸呢。”她亢奋地看着丈夫,吞着口水说道:“阿疆,这么激动人心的事,我真不能去玩啊?”

    刘疆脸一黑,他揉搓着眉心,半晌才哼了哼,冷冷说道:“你给我老实点。”

    丈夫这话一出,卢萦沮丧地低下头,半晌才道:“罢了罢了,我说当个可怜的深闺妇人吧。呜……真想到咱倾城倾国的儿子旁边当个小丫环。”

    刘疆懒得理她,衣袖一甩大步回到房中。卢萦连忙跟上,她一边追去一边笑嘻嘻地说道:“阿疆阿疆,咱们去洛河玩吧。就坐客船,尚着黄河再去长安开封走走好不好?”

    刘疆脚步一顿。

    他这一停步太过突然,卢萦正急走着呢他就停下了。当下,她砰地一声撞到了他的背。

    在卢萦被撞得晕乎乎之时,刘疆轻叹一声,他伸手把卢萦搂到怀中,细心地在她的额头上按揉起来。一边揉搓,他一边说道:“我许了儿子会在后面坐镇,此时离开,他们会心中不安。”

    卢萦听了有理,便不再胡思乱想。

    见她也不绣花了,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自己转,双眼亮晶晶的,刘疆无奈地笑道:“罢了,我也不看书了,咱们继续上街转去吧。”

    这话一出,卢萦喜笑颜开。其实她一个人出去也是一样,可这些年,也不知怎么的,她就是喜欢牵着丈夫的手,一起出去玩。哪怕什么也不做,就只转转街,她心里就是高高兴兴的。

    因此,丈夫这话一出,她便把纱帽朝他手中一塞,给自己也戴上一顶,牵着他的手转身就朝外面走去。而他们刚刚踏出院门,便听到客栈外传来一阵叫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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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又遇

    两人久经风浪,也不在意,刘疆脚步一提便朝外走去。刚一动,他的手一暖,却是被卢萦握住了手。

    刘疆其实不喜欢这样在外面粘粘乎乎的,他回过头来瞟向卢萦。

    在他回头时,卢萦果断地四下张望着。

    刘疆暗叹一声,也懒得拉下她的手,便这样任由她握着,提步朝外走去。

    喧哗声却是众客栈外面传来的。卢萦下来时,正好听到有人在说道:“快,我们也去看一下。”“怎么回事?”“有人拦了一个小子,逼问一个叫卢文的人在哪里。”“卢文是什么人?”“不知也。”

    听着听着,卢萦凑向刘疆,闷闷地说道:“我才走十三年呢,居然就一个个把我忘光了,真是人心凉薄,世态炎凉。”

    刘疆瞟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夫妇两人在这里窃窃私语,旁边不远处,也有一对夫妇在拉拉扯扯。卢萦无意中一回头,却发现那对夫妇是熟人。

    那脸孔涨得通红,抿着唇就是一动不动的,可不正是前来洛阳时遇到的那个妇人?旁边一脸郁怒瞪着妇人的,正是她那离家五年,在洛阳当了官的丈夫,那个讽刺过卢萦一家的腆肚子小眼睛的男子。

    因卢萦戴着纱帽,那两人也没有认出她来。就在卢萦有点好奇时,只听得那官员忍气吞声地说道:“叫你去你就去……那小郎与云家的人走得近。你也知道我现在正在关健时候,只要云家一句话,这次我就能上升一步!李秀娘,我做夫君的升了官,你这夫人也有颜面不是?”

    那妇人李秀娘却是涨红着一张脸,好一会她才低声说道:“你那日那般羞辱他们。你叫我怎么去求人?”

    这话一出,那官员脸孔一阵红一阵青,他低声下气地说道:“我这不是见他们遮遮掩掩的,马车也很普通,给误会了吗?我说你一个妇人,下跪也罢,哭求也罢,不过是丢点颜面的事。你让夫君我巴上了云家,你自己也风光不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李秀娘突然冷笑道:“你不是瞄上了你上峰家那寡了的大娘子,说要找个借口休了我迎她入门吗?”

    这话一出,那官员狼狈起来,他青着脸薄怒道:“你敢偷听?”

    李秀娘红了眼睛,她颤抖着说道:“是。我就是偷听!你任由你那两房妾室羞辱于我,当着她们的面也扇我耳光,又搂着一个寡妇说要休了我。罗长根,我便是娘家无依,也不会由你作贱!有本事,你就自己去跪着求那小郎君!”

    官员怒形于色,他狠狠地瞪着那李秀娘。刚想骂她几句,一眼瞟到那前方人山人海的所在,又所那怒气强吞了下去。他尽量温柔地说道:“秀娘,我那话只是哄哄那蠢女人的。你我结发夫妻,我怎会真休了你?”转眼,他又求道:“秀娘,现在别闹了。好不容易那小郎出现在这里,你就上去与他说说话。上次他不是还认出你来了吗?你就说说话。向他提提我……”

    李秀娘兀自抿紧着唇,她丈夫不提这事也就罢了。一提这事,她便记起,那一日他纵容那两个小妾对自己冷嘲热讽,她不过推了其中一个小妾一下,他就几个耳光扇过来了。要不是恰好那小郎君路过,从飘飞的车帘中认出自己打了一个招呼,自己一张脸都被他扇成猪头了。现下更不知落了个什么光景!

    想到恨处,李秀娘的心中只有绝望。当下,她闭上双眼,冷冷说道:“当初你敢骂人家穷酸,我可没有那脸去求人家重新抬举你。”

    说罢,她再也不顾丈夫的脸色,把裙套一提便朝外跑去。转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望着那李秀娘消失的方向,卢萦向后侧了侧,朝着一个护卫低声吩咐道:“跟上那妇人,如果她不愿意回家,你就带她来我这里,如果她还是想回她那个家,便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好的,夫人。”那护卫应了一声后,大步走出,几下便消失在人群中。

    这时,一个嘲笑声压低了传来,“夫人沉寂多时,怎地又开始管起闲事来了?”却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郭允在说话。

    卢萦瞪了他一眼,重重一哼,傲慢地把头一扭,懒得理他。

    这时,郭允走上一步,来到刘疆身侧,低声道:“马上就会有圣旨下达了。”

    刘疆一滞,他缓慢地转向郭允。

    郭允朝二郎的方向看了看,道:“太子已经知道二郎到了洛阳,于是,他上禀了陛下。陛下感念万分,已下圣旨,说是让二郎入宫。”

    “是么?”刘疆冷冷一笑。

    就在他笑着时,街道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马蹄声的,还有独属于太监的尖哨喝叫,“让开!让开——”

    看来,颁发圣旨的人到了。

    在那喝声中,人群纷纷退避,不一会,那太监带人冲到了刚才还被人墙堵了个结实的马车前。那太监跳下马背,举着圣旨尖声唱道:“陛下有旨,令云庆携其友入宫晋见——”

    这入宫晋见四字一出,人群完全安静下来。马车中一阵低声后,只见那俊逸的青年云庆,以及二郎同时下了马车,齐刷刷应道:“臣,小民遵旨。”

    应过之后,两人重新上了马车,在那太监的陪伴下,朝着皇城方向驶去。

    一行人走得很快,不一会,那马车便出现在了卢萦刘疆面前。看着那车帘大开的马车中,姿态端凝的云家郎君,以及坐没坐相,笑得贼嘻嘻的自家二郎,卢萦突然问道:“这云家,是谁的人?”

    回答她的是郭允,“云家是陛下的人……二郎真是聪明过人,他通过云家来让陛下注意,真是上上之策。”

    目送着那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郭允退后几步。随着他一个眼神,一个属于郭府的下人凑了上来,“郎君?”

    郭允朝着那瞪大眼盯着二郎离去的马车半晌后,开始骂骂咧咧离去的李秀娘的丈夫,淡淡说道:“那厮竟敢惹得主母和小郎动怒……你小子拿着名贴去走一走。恩,他不是喜欢升官喜欢美人吗?让那些人想想办法,让他好生在这两方面‘开心开心’!”

    这命令一出,那下人咧嘴乐呵呵地说道:“小人知道了……嘿嘿,这是小事,小事一桩。”

    郭允也是嘿嘿一笑,他招来另一个仆人,问道:“看到大郎没?”

    “没有。”

    “真是的,大郎这是跑哪儿逍遥快活了?”

第十四章 二郎见刘秀

    在太监前来颁发圣旨之时,一个骑士策着马,朝着北城门朝着前方的官道急驰而去。

    如此驰行一日后,于下午时,他与一支朝着洛阳赶来的车队碰上了。

    快马加鞭,骑士急急赶到那队伍前列,低声道:“大郎,陛下有旨,令二郎入宫晋见。”顿了顿,他强调道:“是今日上午的事。”

    马车中,刘元低声说道:“父亲母亲可是知情?”

    “自是知情。”

    “恩。”刘元应了一声,声音一提,命令道:“就近找地方休顿,明日折道返回。”

    “是。”

    车队众人凛然应诺后,那骑士好奇地问道:“大郎,你这是?”

    马车中,刘元说道:“二弟都入宫了,看来我得过个五六天再出现的好。”马车中,他似是笑了笑,“先让二弟在宫中玩玩也好。”

    二郎和云姓青年坐在马车中,随着皇城越来越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二郎也有点紧张起来。

    看着旁边少年那正襟危坐的模样,云姓青年的目光有点复杂。这时刻,他自是知道了少年的身份。

    一想到这个又贪玩又可*,整天缠着自己要结义的少年,居然是前太子之子,云庆的感觉就颇为复杂。隐隐中,他只觉得眼前这少年,要不是这个身份,那可多好?

    二郎一双眼睛正在骨碌碌转动,四下张望着看着风景,一转眼对上云庆的眼神,不由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嘻嘻笑道:“阿庆,你愁什么?”

    云庆笑了笑。

    他伸手抚上二郎的头发,只是一碰便又收回手。在二郎的瞪视中。他咳嗽一声问道:“刚才那个拦路问你的人,是耿府老六,年少时也是个荒唐的,这些年虽然收了心,却成天郁郁寡欢,喜欢醉酒。他刚才看你的表情,倒似对当年的卢文还念念不忘呢。”

    说到这里,云庆也好奇起来,他看着二郎问道:“我听不少人提到过白衣卢文。说她风流恣意,当年扮成男子可是欺骗了天下人的……二郎,你母亲真这么厉害?”

    二郎头一昂,得意地说道:“我的母亲,当然厉害啦。”

    这话说得。他这是在夸他母亲,还是在夸他自己?

    云庆想笑,他摇了摇头,凑上前小声问道:“你真与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二郎一提到这个便有点闷闷的,他点了点头后,不高兴地说道:“我才不想像她呢……她闯了祸,老喜欢把我踢出去替她背黑锅!我为人可好多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那太监的咳嗽声,“两位郎君安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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