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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跪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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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辞柔看着满满一桌菜,往左看看是整只的烤羊腿,边上还配着用以片肉的银制小刀;往右看看是活生生烤制的虾炙,哪儿还敢添什么,连忙摇头:“不必了,这样就够啦。”
  顶着方采采和方延期待的目光,沈辞柔硬着头皮提筷夹了一筷虾炙,还没放进嘴里,方延先提起酒壶缓缓地在两只杯里注了七分满,其中一杯推给沈辞柔。
  方延拿起酒杯:“敬沈娘子一杯。”
  沈辞柔只能放下筷子,心里暗骂这敬来敬去的规矩,面上却含着笑,拿起杯子示意一下,借着大袖的遮掩喝下去。
  方延又如法炮制,将杯子递给无忧:“也敬郎君一杯。”
  无忧却没接杯子,只轻轻摇摇头:“我在外不能喝酒。”
  方延一愣,倒也没多说什么,只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这倒是在下思虑不周,郎君见谅。”
  方采采适时替沈辞柔夹了一筷子鹅脯:“不一定非要喝酒嘛,吃菜就好。娘子尝尝,这个鹅脯是用盐水腌的,和甜咸口的不一样。”
  沈辞柔笑笑,给面子地夹起鹅脯。
  这顿饭就算是开始了。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不能开口说话,沈辞柔的娱乐活动只剩下偷偷观察无忧,然后发现无忧吃得真的很没有意思。
  无忧的筷子只落在面前的那些菜上,恪守着规矩,稍远一些需要伸手的他就不会伸筷子,即使是面前的那些,每道也不会夹超过三次。偏偏在他面前的大多是些清炒或者炖煮的素菜,荤菜倒也摆了几道,但整只的烤羊腿和未拆骨的肘子吃起来不好看,他也没动。
  沈辞柔越想越愁,干脆放下筷子问方采采:“我有点想尝尝羊腿,这是要自己动手,还是让人来片?”
  “整只羊腿取的就是个自己动手的野趣,叫人来片就没意思了。”方延执起小刀,拢着袖子在羊腿上片了一片略带些油脂的肉,刀尖在沈辞柔碗侧一滑,烤出香气的羊肉就滑进了碗里。
  他放下刀,施施然坐回去,“娘子请用。”
  沈辞柔本想借机给无忧片些羊肉吃,看到方延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整个人都僵了,只能埋头小口咬着碗里的羊肉,偷眼看了看无忧。
  无忧还拿着筷子,但早就不夹菜了,只沉默地坐着。他看见了刚才方延给沈辞柔片肉的举动,蓦地垂下眼帘,神色淡淡的。
  方采采倒是发觉了,眼珠转了转,含笑问无忧:“郎君要试试烤羊腿吗?我倒想让郎君试试,到了这里不吃这道菜,总有点亏呢。”
  无忧仍微微低着头,婉言谢绝。
  方采采扁了扁嘴,拿到手的刀也只能放下。方延还想说什么,看看无忧的样子也就不说了。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方延询问过后传人进来撤了桌上的菜,又端上来些新鲜瓜果,还有几碟子糖糕。
  糖糕看着和寻常的也没有什么不同,糯米粳米混在一起,碾成细粉后蒸出来,只是外边由滚一层糖粉变成了浇几道蜂蜜,甜香更明显一些。
  “庄子上有蜂农,时下正是能采蜜的时节,也是新蜜,做了些米糕。”方延解释,“略有些甜,配着茶正好。”
  沈辞柔夹起一块米糕,小小地咬了一口,入口就是一阵浓郁的甜味,并不讨厌,但多少有些腻。
  她想倒杯茶解腻,却听见方采采一声小小的惊呼:“哎呀,娘子的衣裳脏了!”
  沈辞柔一惊,低头一看,裙摆上果然滴了一小摊蜂蜜,瞧着黏糊糊的。
  原来这米糕里面还藏有玄机,并非是实心的米粉,里头填的是蜂蜜,沈辞柔筷子一夹,蜂蜜自然而然地滴了出来。
  沈辞柔赶紧将剩下的米糕往碗里一放,乍听见方采采喊侍女去取合适的干净衣裳,连忙阻止:“不必麻烦了!谢谢你,也谢谢方郎君。”
  她向着方延笑笑,得到一个含笑的颔首,轻拍无忧的肩,“我弄脏了衣裳,得赶紧回家去。你呢?”
  无忧被沈辞柔轻轻拍了拍,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我也回去吧。规矩严,闭门前回不去,怕是有麻烦。”
  方采采也不能阻拦,她想和沈辞柔多留一会儿,只能站起来:“那我送两位出去。”
  “在下也送一程。”方延也站起来,吩咐侯着的侍女收了桌子。
  出了饭厅是条长长的回廊,盘在围出的池子上,夏日天热,一阵阵水汽自湖面上散出来,边上又种着浓绿的树,走在回廊上顿觉清凉,仿佛日头都没那么烈了。
  沈辞柔不由感慨:“这池子修得倒是好。”
  无忧闻言,眉头轻轻一动:“你喜欢这样的池子?”
  “还好。”沈辞柔眺望一下湖面,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只是夏天有这样一个池子,想想挺好的。”
  无忧应声:“好,我知道了。”
  沈辞柔失笑:“你知道什么了呀。”
  “知道沈娘子喜欢池子呀。”方采采在沈辞柔身边走,双手背在身后,“沈娘子往后可以在家里修一个池子。”
  “我可没那么多钱。”沈辞柔叹了口气,在腿上敲了敲,“我要是突然和阿耶说想要个池子,我怕保不住我这一双腿。”
  方采采笑笑,边上的方延说:“娘子若是喜欢游湖,可以时常到这庄子上来。”
  沈辞柔和方采采能开玩笑,和方延却没什么话好说,礼貌地摇摇头:“不必,不好麻烦郎君。”
  “不麻烦,离长安城内也不远,娘子若想来,差人递个信,庄子上的马车进城来接娘子。”
  方延稍稍贴近沈辞柔一些,说得温温和和,再抬头时却瞥见了无忧的眼神,安静、平和,深处却藏着什么看真切的东西。
  方延随即觉得这个不愿告知姓名的琴师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那还得进城出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沈辞柔却丝毫没有察觉,“我向来是见什么喜欢什么,现下喜欢,过会儿可能就不喜欢了。”
  她只是一句推辞的话,含了三分真,无忧却问:“既然如此,七夕时我赠你的那对耳铛,你现下还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沈辞柔点头,“不过我舍不得戴,怕弄丢。”
  “戴着吧。”无忧说,“丢了就换新的。”
  “耳铛自是要戴着,藏在妆奁里有什么意思。”方延也说,“方家手底下在长安城内也有几间首饰铺,娘子可去看看。”
  方采采认同地点点头:“那我也添几对。”
  方延失笑,在小妹的发上轻轻拍了拍:“少不了你的。”
  方采采抬手护住发顶,往边上退了几步,警惕着看着哥哥。
  聊了几句,回廊也走到了头,再往外看就是开阔的土地。
  方延慢下脚步,抬袖掩着,轻轻咳了一声:“沈娘子今日还开心吗?”
  话都这么问了,沈辞柔总不能说自己不开心,她向着方延笑笑:“开心,这庄子看着挺好的。”
  “过几日这庄子上要办个小宴,还是在下做东。”方延又咳了一声,“沈娘子可愿赏脸?”
  他想想,有些踌躇,“届时也会请叶杨两家的几位郎君,娘子若是觉得不方便,那也罢了。”
  叶、杨两家,那肯定逃不脱叶远思和杨澈。
  沈辞柔盘算一下,刚想回答,腕上忽然被人隔着袖子轻轻握住。
  无忧没看她,只微微低着头:“走吧。”
  “好。”沈辞柔连忙应声,转头略带歉意地和方延说,“哎,我想还是算了吧,实在不太方便。”
  方延也不好强劝,胡乱接了句话,视线一转却看见了无忧。
  无忧握着沈辞柔的手腕,已经抬起了头,视线恰巧和方延相交,眼神里有种警告一般的孤傲。


第20章 喜欢
  分明是个琴师,眼神却如此凛冽,方延被这一瞥惊得浑身一颤,再定神去看时无忧已经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乖顺地垂着,看着就真是个依附贵女的乐师了。
  方延把不准无忧和沈辞柔是什么关系,他不讨厌无忧,但又向来不怎么喜欢攀附权贵的乐伎,移开视线,仍是温声解释:“从这里出去就是花田,特意移来适宜的花木,既能欣赏,又方便蓄养的蜂采蜜。”
  方采采皱了皱眉:“那些蜂不会飞到这里来吧?我怕被蛰。”
  “蜂怕烟熏,走道附近都会烧些枯木。不至于这么倒霉。”
  沈辞柔一听就觉得背后冷汗涔涔。她先前也觉得自己不至于那么倒霉,结果就正面遇上了逃犯,躲在全是灰尘的茅草屋里才躲过一劫。
  她下意识地拉住无忧的袖子。袖上轻轻一坠,无忧略带惊讶,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泛起些微微的笑。
  又走了一段,沈辞柔嗅到一股浓郁的花香,然后倒霉地听见了嗡嗡声。
  她抬眼一看,居然是几只蜜蜂。
  倒霉时常理都不作数了,这几只蜜蜂绕着她飞了几圈,只有一只落在了裙摆上,其它的还在她身边飞,嗡嗡的声音听得她心里发虚。
  方采采“呀”地叫了一声,双肩颤抖着,捂住脸退出好几步:“我怕这个!”到底还是小孩子,平日里教得再好,遇见真怕的东西还是绷不住。
  沈辞柔也被吓得不轻,抬手就去赶裙摆上叮着的蜜蜂,却被方延喝止:“娘子别动,乱动这蜂会蜇人的!”
  “这蜜蜂为什么只盯着我啊!”沈辞柔快崩溃了,动又不敢动,“这……这怎么办?”
  “恐怕是蜂桶摆得太近了。”方延也有些怕蜜蜂,蜇一下的痛他是尝过的,眼神动了动,忽然说,“是蜂蜜!娘子裙上沾了蜂蜜,快将裙子脱下来!”
  沈辞柔觉得更要命了,稍作犹豫还是伸手去赶蜜蜂。
  开什么玩笑,夏衫轻薄,襦裙里面就只穿了贴身的小衣,她再随心所欲也不可能在外就把裙子褪了。
  方延又想了个办法:“趁着只有这几只蜂,我们快往回走,娘子换身衣服再出来!”
  情况棘手,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四个人边赶蜂边跑,等回去时沈辞柔裙上的蜜蜂是没了,帮着沈辞柔赶蜂的无忧却被蛰出几个包,手背迅速红肿,大片蔓延开,连小臂上都略微肿了起来。
  方延一看就觉得不妙:“糟了,郎君这怕是格外怕蜂毒。我去延医,沈娘子快去换身衣服。”
  沈辞柔还是没能躲开换衣服的命,幸好侍女先前就准备了一套襦裙,她匆忙换完,提着裙子去腾出来的厢房,正好看见无忧在上药。
  无忧的手背上红红黄黄,红的是漫布整个手背的肿起,黄的是新涂的药,还有几个格外凸起的白点,则是挑了蜂尾针后的痕迹。
  无忧伤在左手,和骨肉匀停的右手一比,看起来就更惨烈。那只手原本修长白皙,指腹磨出薄薄的茧,是抚琴按弦的手,却被蜂毒蛰成这个样子。
  沈辞柔走过去:“他们呢?”
  “不知道。”无忧垂眼看着惨不忍睹的手背,“大概在别的地方等着你出去。”
  “伤处温水清洗,每日上三次药。郎君再按着这个药方服药,免得蜂毒影响。”医师上完药,开了方子,“近日也别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无忧点头:“知道了。”
  沈辞柔把医师送出门,一股酸涩的感觉泛上来,回头去找无忧时眼前就有些湿:“你知不知道自己怕蜂毒啊?”
  “我知道,小时候被蜂蛰过,肿得比现在厉害。”
  “你怎么惹着蜜蜂的?”
  “没怎么。”无忧笑笑,他从来就不是淘气的孩子,“其他人闹,把野蜂窝捅了下来,蜂涌出来,在场的人都被蛰了,事后还一起罚跪。跪了半个时辰,蛰伤的地方肿得不能见人。”
  沈辞柔在无忧面前半蹲下,看着他的手,又是一阵心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明明知道,还帮我赶蜜蜂干什么?”
  无忧曲起右手的指节,轻轻拂去沈辞柔眼下渗出的一点眼泪,看着她睫毛上缀着水珠、眼睛也雾蒙蒙的样子,忽然有些茫然:“我……我不知道。”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沈辞柔被气着了,又气又心疼,抬手一擦眼眶,站起来:“算了,我去找方迟之,找马车来回长安城。”
  无忧伸手捉住沈辞柔的袖子,迎着沈辞柔疑惑的目光,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刹那的冲动,只好低低地说:“我手还疼,再歇歇。”
  沈辞柔蹲回去:“……下回还敢不敢再拿手赶蜂了?”
  无忧看着她,面上浮出点笑,顺从地摇摇头:“不敢了。”
  “知道就好。那蜜蜂大概就是想吃我裙上沾到的蜂蜜,又不一定会蛰我,就算蛰我,”她看着那伤处,想想就觉得又憋屈又心酸,“也不会蛰成这样啊。”
  “不用在意。”无忧根本不在意手背上热烫的刺痛,“没什么事,过几天就好了。”
  “就算过几天会好,不好的时候也很难受啊。”
  “我瞧着你不是娇气的人,只不过小事,你哭什么?”
  这下轮到沈辞柔茫然了,刚憋回去的泪意没了控制,眼眶里又浮起一点薄薄的水光。
  良久,她说:“我看着难受。”
  “那就别看了,不碍事的。”无忧抬起右边的大袖虚盖在左手手背上,“说些别的吧。”
  沈辞柔隔着衣袖盯无忧的手背:“你手伤了,弹琴的事能请假吗?”
  “自然是能的。”无忧笑笑,“不是说了不提这些吗?”
  “那你说。”
  无忧也想不好说什么,低头想了想,忽然问:“你真喜欢外边的池子?”
  “啊?”沈辞柔一愣,旋即摇头,“什么呀。哪有那么喜欢,只是觉得池上建长廊,再种花木,看着挺清凉的,有几分意趣而已。随口夸夸,说不上多喜欢的。”
  她想想,凑近无忧一点,“反正没有像喜欢那对珍珠耳铛一样喜欢。”
  “我记得你先前说,喜欢珍珠耳铛是因为当时心情好。现下还喜欢吗?”
  “我现在也没有心情不好。”沈辞柔皱了皱眉,“再说,耳铛原来放在摊子上,我看中它就是因为心情好;但现在放在我的匣子里,我看重它、喜欢它就不是因为一时的心情,是因为这是你送的。”
  “……是吗?”
  “是呀。”沈辞柔觉得轻松一点,也能笑笑,“无忧,你让我将一时的喜欢,变成了长久的喜欢。”
  沈辞柔是随口说说,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无忧却听得心口一紧,神思都有些乱。原本虚搭在伤处上的手一顿,大袖擦过红肿的地方,刺得他吸了口气。
  沈辞柔赶紧把他的手移开,看着那狰狞的伤处又不敢碰,只敢抬眼看看他,一脸担忧:“很疼?我再去找医师?”
  无忧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擦到而已,移开就不疼了。”
  沈辞柔的手指无意识地反扣住,无忧笑笑,又握得紧了些,把女孩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
  然后十七岁的女孩回忆着童年,犹豫着做了个很不成熟的事情。
  她低头凑近红肿的手背,在伤处轻轻地吹了两下。
  无忧一僵,手臂都绷出肌肉的线条。
  他自幼是个乖巧的孩子,又被束缚多年,转眼十三载,他却再次从沈辞柔这个幼稚的动作中窥见了些许温情。
  **
  李时和回长生殿后一伸手,高淮一看手背上惨不忍睹的一片红肿,吓得魂都要掉了,一面心想陛下您这是干什么去了,一面急匆匆地跑到外面差人去传御医。
  偏偏外头侯着的那个小内侍不太会看人脸色,性子又慢,看高淮一脸上火的样子还傻乎乎地问:“高掌案,陛下不是才回来吗,怎么这就要传御医了?”
  气得高淮一脚踹在了小内侍屁股上:“问什么问,再问下辈子还得挨这一刀!还不给我快去!!”
  小内侍被这一脚踹得糊里糊涂,回过味儿来吓得半死,去传御医时满头冷汗,传令传得磕磕巴巴,吓得当值的御医拎起药箱时也浑身冷汗,就差先给自己写个遗书。
  等李时和换上天子常服,御医浑身冷汗地进了长生殿,浑身冷汗地给他处理好手背上的伤,再浑身冷汗地出去。高淮看着皇帝手背上大片的红肿,总算能说句话:“陛下,您这个伤……该怎么说?”
  “届时拿纱布遮一遮,就说是朕不慎划伤的。”
  高淮服了,想想又劝:“陛下最近去宫外的次数也太多了,如今又伤了手,是不是……这回多歇几日?”
  李时和压根不理他,兀自抛了个问题:“修了湖的宫殿有哪几处?”
  得了,根本没听劝。
  高淮觉得头痛,本着太监的职业道德,还是恭恭敬敬地回:“内廷几宫多半都修了小池子,但若是湖,那肯定得论太液池。陛下问这个是有什么考量?”
  李时和也懵了,他问这个干什么?
  他没想通,指尖动了动,用了万能的借口:“没什么,随口问问。”
  高淮应声,正揣摩着李时和是什么意思,殿外忽然有个人直挺挺地跪下,青竹的声音传了上来:“陛下,青竹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开心了。我就更新这个。


第21章 胆怯
  因是偏殿,李时和也没按规矩让高淮出去传话,只微微皱眉,略提了提声音:“进殿说话。”
  殿外的青竹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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