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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世家-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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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的云霞,如同满树的繁花,于天际半明半暗里铺陈开来,和着港口带有海水鲜腥味的空气,肆掠着视觉、嗅觉。

    曙红、赭石、胭脂、藤黄、樱桃红、海棠红、葡萄紫、秋葵。。。。。。从天明到天暗,从眼前到天际,花草动,海涛涌,尘世都在色彩里。

    色色酣畅浑厚,如火如荼,染苍染黄,如同美玉发光璀璨,耀人眼目。

    而后,所有云蒸霞蔚,斑驳陆离,瞬间归于灰暗、黑夜。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一明一间之间,就是两重天地。

    许有臻率人到莫家送定亲礼,商议婚事中的种种细节之后,走出房,看见这满天霞光,忍不住转身回去,说想上去看看叶青彤。

    如此良辰美景,他想与她共享。

    虽说成亲前两人不宜见面,但莫家的人都明白,有的时候,礼信不过是说来听听的,莫嫣然甚至还促狭地笑话许有臻,“表哥这是害怕我们亏待他的新娘子呢。”

    叶青彤所居二楼的卧室外带着宽大西式露台,许有臻进去的时候,她躺在露台上的藤椅里,手里握着一本书,已经睡着。

    许有臻轻手轻脚地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只是看着她的脸,竟似已经痴了。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这样魂牵梦萦过。

    她侧脸的弧度极美,平日里冷静的面孔,在睡梦里流露出一点孩子气,安静而恬淡的呼吸,给他一种恍惚的感觉,心生爱怜。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能这样安静地看着她。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还没过几天太平日子,南地的平静就被德国对俄、法、英宣战打破。

    原以为只是别国的战事,但随着日本军舰借口拒绝限制战区的建议,出现于青岛海面上,政府的人都明白,前线的战事已经临近。

    尤其近日,德国表现出愿将胶州湾租借地直接归还,日驻华使馆代办却警告外交次长,不准南地政府与德国暗中接洽,接受这一建议。

    虽然冠冕堂皇地请南地信任日府,表示自己全无对华侵占土地的野心,所做所为是保护远东自由贸易,帮助南地收回胶州湾,且对南地若发生内乱,许下愿助平定的诺言,但明眼人都知道,日本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时机,将德国人租借的胶州湾,变成他们的盘中餐。

    就像前几日,他们的驻华代办照会外交部,要求修筑南昌至杭州、九江至武昌铁路,表面看来,是共和共荣,实际上,不过是延伸日本对华的军资运输战线。

    战争,已经一触即发。

    许有臻不怕打仗,但南地政府,还有这千疮百孔的国土害怕,国库空虚,前进留下的这个摊子百废待兴,民不聊生之后,人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和平安定。

    所以尽管最近金陵地界上出奇的平静,但许有臻却觉得有什么暗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涌动,说不定哪天就会出大乱子。

    眼前,叶青彤睡得沉了,手里的书卷“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许有臻一怔,从地上捡起来,翻开看了看,是《本草纲目》。

    都快出嫁了,她还在看医书。

    将书轻轻放在一边,许有臻依然站在藤椅一侧,轻轻地摇着,想叶青彤睡的更舒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黑下来,昏暗暮色里,叶青彤的脸已经渐渐看不清楚……

    露台的门突然被无声地推开。

    进来一个人,是沐耀明。

    许有臻转身之际,沐耀明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已经斜刺过来。

    闪身避过,那匕首已经架在叶青彤的脖子上。

    显然,沐耀明刚才攻他是虚,实际上,就是为了逼他退开,好挟持叶青彤。

    “对不起,许司长,日本人性子急,怕是等不及了。”

    沐耀明站在暮色的阴影里,声音阴森而冷淡。

    最近,他和日本驻华使馆代办总在一起,前几日,还做为日本的翻译官,对南地政府下了通牒,要他们拒绝德国直接归还胶州湾租借地,交由日本代为管理。

    许有臻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沐耀明,在叶青彤对面的藤椅上坐下,

    “是日本人等不及,还是你等不及?小沐,你也是中国人,怎么会帮着日本人做事,就不怕将来被万民唾弃你卖国吗?”

    沐耀明摊摊手,自嘲地笑了笑,“许司长教训的是,不过,我只是一介草民,不如此,哪里有机会和你许司长共席畅饮?再说了,你和我各为其主,其实都不是能够做主之人,你又何必义正词严拿我说事?要论卖国,上面个子高的人多得是,怎么就轮到我了?”

    许有臻轻轻冷“哼”一声,身子向后一倒,靠在藤椅上,冷冷地看着沐耀明。

    “既使各为其主,你拿她来要挟于我,岂是男人所为?”

    “许有臻……”

    叶青彤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慢慢地侧过头,神情怔仲的看着他们俩人,因为还有些迷糊,她那样子就像是小孩子在梦游,说不出是害怕还是不解。

    沐耀明把匕首压了压,“大姐,对不住了。”

    他比叶青彤还长两岁,这样称呼叶青彤,显然是随着叶紫苏的口吻。

    叶青彤看看自己脖间的匕首,又看看沐耀明,皱了皱眉头,“你这是拿我要挟他,是不是?”

    沐耀明嘴角扯了扯,“不错。”

    叶青彤打了个哈欠,神情并不见紧张:“你太天真啦,你真以为用我就可以同他讲条件吗?别忘了,他可是南地有名的冷口冷面,你几时见他会为了一个女孩子拿国家大事当儿戏?”

    沐耀明看了看许有臻,笑道:“也许你是个例外。”

    许有臻看了叶青彤一眼,不动声色地对沐耀明说:“你可以试一试。”

    沐耀明疑惑地看了看他俩人的神情,手底下的匕首又压了压。

    就在他这一分神之际,许有臻已经快如闪电,欺身上前两步,单手扼住他的喉咙……另一手扭着他持匕首的胳膊。

    沐耀明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抱歉,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答应什么,日本人有什么问题,叫他们当面来谈,别一天到晚的通过外交施加压力。”

    沐耀明未及反应,喉咙被许有臻紧紧扼住,脸顿时挣的通红,可是他却意外的温顺,连挣扎也不曾挣扎一下,只是调转过眼光,默默看了看叶青彤。

    半晌,他才努力微笑着说:“许司长,别开玩笑,你这么莽撞,未免唐突佳人,应该像我学习,你若看看,就知道我对紫苏有多温柔。”

    紫苏?

    叶青彤的脑中轰隆作响,却好像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变成一片空白。

    原来,他早留了后手,才会如此放肆。

    随着许有臻用力,沐耀明的脸色已经渐渐变成诡异的惨白,但他却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不催不喊,任定生死。

    “不要!四少,你放开他。”

    叶青彤终于恢复了神智,哆嗦着叫出声来。

    她冲着许有臻惨然一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指掰开,从沐耀明的喉咙口拉下来。

    然后定定地看着沐耀明,“你把紫苏怎么样了?你家顾少爷,可是答应过我不会动她,不会把她牵扯其中的。”

    沐耀明弯着腰,一边咳嗽一边剧烈的喘气,半晌才恢复过来,他抬起头,冲着叶青彤轻轻一笑:“大姐,紫苏是我在意的人,我能把她怎么样?你放心,只要我平安从这里离开,紫苏就会安全回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了眼许有臻,笑道:“要不是许司长身边禁卫森严,我也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和他见面。”

    听了他这话,叶青彤的心越发揪成一团,像是被看不见的绳子栓在一起,握在手里,一寸寸收紧。

    她看向许有臻,神色里有哀戚和请求。

    若是为了她自己,她断然不会向沐耀明低头,但为了紫苏,她却不能不低头。

    许有臻沉默了一会,方才对沐耀明说:“你回去给日本人带句话,告诉山本,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午餐,他逼得越急,我们就越难相信,日本会那么好心。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别以为我们没看出他们的把戏。”

    沐耀明裂开嘴笑了笑,平日里英俊的面孔看上去有些扭曲,“说这样的话,许司长就不怕成为破坏中日友好的罪人吗?共和共荣,可是咱们和日本达成共识的。前几日,外交部曹次长,不也一再表明,会慎重考虑日本的提议。”

    许有臻面不改色,淡淡地说道:“曹次长怎么说是他的事,在我许有臻这里,做不出被人打到脸上,还唾面自干,哄自己开心的事情。你既然甘心为日本人卖命,我也不再说劝你的话,只奉劝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小心夜路走多了,早晚遇到鬼。”

    他虽然神情淡淡,话语里的威胁之意却听得沐耀明一凛。



第104章 祭河




    定了定神,沐耀明方道:“许司长,但愿有天你面对日本人的军炮时,也能这样硬气。可惜,你如此维护的南地政府,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你看着吧,早晚他们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冲突,与日本人议和,这事势在必行,许司长应该心知肚明,何必还负隅顽抗,做无谓之争?”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其实,你也知道,日本人如今想通过你商谈,不过是想减少些阻力,真绕过你去,大总统那儿,说不定和曹次长一样的口气,早晚都是一样的结局,许司长你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落个大家高兴?”

    许有臻没有说话,表情很平静,牙关却隐隐咬出血腥气息。他知道,沐耀明说的都是事实,奈何,他就是不能违背自己的心,和那些人一般同流合污。

    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许有臻的眼眸里隐隐有火苗燃烧起来,他凝盯着沐耀明片刻,目光越发冰冷。

    沐耀明只觉得眼前一花,许有臻已经再度到了他的面前,狠狠地捏住他的喉咙,一向自诩力气很大的沐耀明被他这一迫,头不由自主向后仰起,拼命挣扎,却始终不得脱身……

    只觉眼前唯有许有臻冷邃的目光深深地看进自己的眼眸里,而其声音冷得可怕,“沐耀明,你得清楚一件事,我要是真想杀你,谁都拦不住!今天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但不要再有下一回,如果你再来这里,我就毙了你。”

    沐耀明挣扎道:“许有臻,你……会后悔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许有臻根本不想和沐耀明废话,他松开手,从牙齿里挤出一个字,“滚——”

    沐耀明想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捂着喉咙咳了几声缓过气来,犹自不甘心地说:“许司长,你半点不留余地,日本人那里……”

    “滚——”

    见沐耀明还不死心,一旁的叶青彤冷冷开口,“四少让你走,你还不走,难不成想等他要了你的命吗?你别以为,把紫苏劫持了,我们就真不敢对你怎么样,趁着四少还有耐心,你快点走。”

    见沐耀明推门欲出,许有臻面无表情道:“如果半个时辰后紫苏没有回来,或是少了根头发回来,沐耀明,你会死得很难看。”

    “许司长如此不识实务,只怕有天你会为今日之事后悔。”沐耀明强做镇定,冷笑而去。

    听到沐耀明丢下的话,叶青彤有些担心,“都说小人不可得罪,紫苏她会不会有事?”

    许有臻摇了摇头,“无妨,绍峰会跟着他,凭沐耀明的本事,也就是猝不及防才会一时得手。只是出了今个这事,我怕有人会对付你们姐妹,莫家这里不能护你们周全,等紫苏回来,你们搬到许家老宅那边去住。”

    见叶青彤沉吟,许有臻又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留些人手在莫家,只是这样一来,恐怕涉及面太广,莫家这里,也会树大招风。”

    叶青彤想了想,“父母当初给我和紫苏留了个小宅子,我和姨母说说,先搬去那边。那边地方小,知道的人不多,你也不用安排那么多的人手。”

    “这样也好。”

    **

    沐耀明其实并未绑架叶紫苏,他只是用计引开了紫苏,让许有臻他们误会,从而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下狠手。

    他见紫苏,是三天前。

    当时,叶紫苏正在秦淮河边祭河。传闻,七夕之日祭河,可让河神保佑心愿达成,所以金陵城里的七夕,除开吃巧果,穿针乞巧外,还会有很多人在黎明时分祭河。

    沐耀明能在此处见到紫苏,当然不是偶遇。

    河面上,因为有浓浓的晨雾落下,晨光都是朦朦胧胧的,有细细润润的湿气扑面,如同薄障将人分隔开,只不过相隔几步,对面的人影看上去就模模糊糊,辨不分明。

    河面上时不时会顺流而下一些祭河用的花朵、青绿叶子的枝蔓,尤以绯红粉白的睡莲为多,在雾气中顺水盘旋而下,如同袅袅婷婷的女孩子一般,令人沉醉。

    叶紫苏站在河岸边祭河,沐耀明站在河边的树后看她,墨一般的眼瞳里盛着柔柔情意。

    无论他在别人面前有多谦卑,或是有多狠厉,但眼前的这个人,曾当他是心事可凌云,骄傲的少年,如同偶像般崇拜着。

    是他亲手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当然知道,自己从那里搬走后,碎嘴的三姑六婆们会如何议论,并不是不能让她们闭嘴,或许以利或威逼于害,总有方法让那些市井小民三缄其口。

    他没有那样做,是因为顾二少让他到日本人跟前去做事。

    早晚会成为万民唾弃之人,他何苦拉着紫苏一道,受那样的侮辱?

    他为了自身的锦绣前程,已经选择了做顾家的棋子,那就不可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在日本人跟前,虽然会坏了名声,却能得不少实惠,对于他这样一个从泥地里爬起来的人而言,浮名从来都不会是首选。

    但她不能,他甚至不能想像她被人背后戳脊梁骨或是当面指骂的情形。

    他无惧自己将来会怎样,却不能不顾惜她的感受。

    也曾想过,夺了她的身子,让她成为自己的人,无论厌憎或者是愤恨,她总不能脱了他的掌心。

    可到底下不去手。

    若这一生,他沐耀明对谁动过真心,也就是眼前这个女孩子。

    他没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子,明明美的恣意任性,明明出生世家应该骄横跋扈,却有着那样一颗纯善之心,对他的谎言从不起疑心,对人全然抱着善意,眉眼间尽是纯真开心,如春花一般明媚又明亮的女孩子,越看越觉得应该拿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来呵护她,让她永远那么笑意盈盈下去。

    是他,令她眉宇间有了愁意,看人的时候,带着一些小小的戒心。

    那一日,她寻自己回去,枕上哭湿的泪迹,固然有担心她姐姐的缘故,又何尝不是为了他!

    今日,她穿着一件水蓝色的衣裙,有着宽大的喇叭花袖口,长发束成马尾,裙子上的蕾丝随着晨风翻飞着,隔着朦朦雾气,倒好像她这个人也要化在雾里头消失一般。

    纵使化了,她也融在了他的心里头。

    沐耀明轻吁一口气,手执一束半白半桃红重瓣芙蓉花,自白色的雾气中走出去,在叶紫苏旁边站定,与她一道看着那河面上缓慢飘下的花枝。

    “你这是为谁在祈福?”

    听了沐耀明所问,叶紫苏并未看他,也没有转身离开,似是回答一个闲人般,随口应道:“为姐姐,也为自己。”

    “我有无幸运知道,你向河神祈求的是什么愿望?”沐耀明轻轻问道,言语里百折千回,都是贪恋的情意。

    叶紫苏看了他一眼,那眉眼好似孩子一般,清澈灵透,淡然却又带着些悲怆,“希望我能早日忘记一个人,得到自由。”

    明明知道他不好,然而还是忘不了。

    她甚至恨自己,见了他不是想赶快逃跑,反而留下来,和他说起了话。

    说完,再不看他,只微微抬腕,将手中的白色玉兰如同天女散花抛进河中,激起一些水花,把水面的雾气打散一些。

    这些玉兰,不仅开着大轮白色花朵,而且还带着碧绿的叶片,一时间,河中青白片片,白光耀眼,花虽然丢下去,但那芳郁的香味却仍然萦绕不去。

    就像是她的气息,在他的心上,无处不在。

    听了紫苏的话,沐耀明沉默半晌,随后也将手中的芙蓉丢到河中,道:“那我也向河神祈福,祈祷一切如你所愿。”

    叶紫苏微微弯唇,咬着嘴唇侧过头看沐耀明。

    沐耀明微微颔首示意,还她一个迷人的微笑。

    叶紫苏突然问,“你刚才丢下去的花,可是鸳鸯芙蓉?为什么,今日要带这样的花来祭河?”

    沐耀明温言道:“先前在学校的时候,你看见别的女孩子有男友送花,曾抱怨我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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