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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凰鸣无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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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感叹之际,只听得左世坤击掌三声,锦屏之后转出一中年妇人,荆钗布衣,眉眼低垂,似乎是极为羞怯般,手捧琵琶,犹遮半面,屈膝行礼之后,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坐定。众人心中一阵纳闷,新吾虽是小城,却也极富,城主府上,即便是下人也遍身绫罗,为何享誉东莱的风华无双崔锦娘却是一袭素衣,黑白分明,毫无色彩?纳闷之际,厅中之人十指轻挑,拨拉一声,如海天之际惊涛骇浪一声狂吼,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略微抬头的一瞬间,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天啊!”,此番声音,不是赞叹,不是钦佩,是几分惊恐。抬头的一瞬,众人便是看清了,那妇人脸上,竟是密密麻麻遍布刀痕,纵横交错,可怖至极,双目之处,仿佛被滚烫的烙铁烙过般,上下眼睑粘连,费力睁开之时,眼珠昏白,黯然无神,空洞地盯着眼前一切。仿佛是听到了众人惊觉的吸气声,她也不甚在意,抬头略微一笑,“王子莫惊,锦娘双眼已盲多年,如今不过是一残废人耳,今日能为王子弄一手琵琶,实属三生有幸。”

    江安听罢哈哈大笑,“夫人言重了,昔年父王亲手题词风华无双,今日江安得闻天籁,当属有幸。”那妇人听得,略微愣住,随即浅笑一声,“闻说王子出兵栖柠,今儿且听锦娘一曲《闻战》,愿王子此行旗开得胜,早日凯旋。”言毕,十指微张,附上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琵琶声起,满座息声,只见崔锦娘纤手翻转,指间金光闪闪,琵琶初声呜咽,似被压抑,如同暮云低垂,碧水凝冰,忽的抬手当心一划,四弦一声如金帛撕裂,霎时间银瓶乍裂,水浆扑迸,铁骑突出,刀枪嘶鸣。琵琶再声低沉,恍惚如昨夜戎狄,叩我雁门关,攀我十丈城,又如江山千万里,九州烽火燃。琵琶声自泠泠,细如泉眼无声,溪流凝畅,起手纵横交错,声如金珠落盘,宛如战歌高唱,十里送君行,又如笑醉沙场,烽烟燃初遍。一曲终罢,众人愕然,杯中酒尚冷,却只觉心中热血翻腾,几欲跃马提枪逐戎狄。

    江安听罢,浅握酒杯,眉头微皱,良久轻叹一句,“锦娘一手琵琶,绝代风华,果真当世无双!”他起身拱手,“今日我等有幸一闻,感锦娘之情,必当征战沙场,高奏凯歌!”

    那妇人听了,遍布刀伤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屈膝行了一礼,低低道一声,“愿我东莱千秋万代。”便携了琵琶,欠身而退。

    晏青松沉浸琵琶音,良久才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向着左世坤疑惑道,“新吾可是锦娘居所?她怎会……”不及青松说完,便听得韩奕浑厚一声,“畅快!”打断他的话,青松抬眼笑笑,韩奕转而回头望向左世坤,长叹一句,“锦娘琵琶自是无双,”他顿了顿,打了个冷战,“只是这容貌,我这沙场多年,犹觉寒碜,不知何等变故,一个老妇,竟会伤得至此!”

    江安抬眼望向左世坤,目光一凛,捻了手中金杯,徐徐道,“此等伤势,若我没有猜错,应是刑囚所致。”

 
第三十三章 烽火横琴(3)

    左世坤听罢,仰头喝了一口酒,啧啧道,“每一个见了锦娘的人都有如此疑问,”他的目光忽的转为悲凉,望了一眼锦娘方才的坐处,叹一声,“王子有所不知了,那崔锦娘是我麾下一员猛将,薛澈的遗孀,十八年前与栖柠一战,随夫出征,为军中医女,”他望了一眼江安,徐徐说道,“可惜命途多舛,一战失利,全军覆没,薛校尉不知所踪,锦娘为敌军所俘,为逼问校尉行踪……哎,”左世坤叹了一声,目光凄然,轻声道,“锦娘身上的伤,便是那时所留。”

    “什么?”韩奕忽的惊起,翻了金杯,一拳擂在桌上,咬牙道,“这帮畜生!”晏青松手中羽扇轻摇,声音也变得哀婉起来,“战场刀剑无眼,纵然是伴于身侧,尚可能失散,锦娘不过军中医女,又怎知校尉下落?”

    江安听闻,愣了愣,心里泛起莫名的哀伤,径自喝了杯酒,念一声,“孤苦伶仃,那也凄凉。”

    左世坤见王子哀伤,抬手示意身侧女子小心伺候,自己摆了摆手,笑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现在新吾也对锦娘多加照顾,她为人和善,相处多了便也不觉她容貌可怖了,哦,”他仿佛记起了什么,拍拍脑袋,陪笑道,“听了琵琶曲,我竟将正事忘了!”他顿了顿,向身后女子道一声,“你且唤修杰前来。”女子领命,起身而去,他望了一眼江安,笑道,“新吾城小,可不比帝都,王子亲至,守卫自然是加强许多,我这里有一名少年,自幼为锦娘所养,为人机灵,武功倒也不错,还望王子不弃,这些日子,许他伴于身侧,护得安全。”

    话音未落,便见方才身边侍女领了那修杰过来,向着众人行礼,江安抬眼打量了那少年一番,见他生得俊秀,明眸皓齿,屈身行礼,抬眼笑问一声,“王子安好。”虽是年幼,脸上还留有些许稚气,但那眉宇之中透出的英气,竟和江安的贴身护卫洛杉有几分相像。江安蓦地想起留在万安宫的洛杉和半秋半夏他们,一时间有些失神,竟是忘记了抬手让他起来,那少年笑了一声,露出白白的牙齿,再问一句,“王子安好?”江安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笑道,“好生机灵的孩子!”抬手示意他起身。修杰听了,咧嘴一笑,忙上前一步,仗剑立于江安身后。江安略微回头,见他如此机灵,不觉心中大喜。

    左世坤见了,抚掌而笑,“如此,甚好,甚好。”他盯了修杰一眼,严肃道,“你可要好生护得王子,若有闪失,定不轻饶!”修杰咧嘴一笑,响亮地答一声,“是!”

    晏青松此时吃着城主府的佳肴,指着城主,眼眸轻转,笑一声,“左城主,你可真是考虑周全啊,王子初来,美人有了,佳肴有了,绝音有了,”他看着修杰明亮的眸子,笑一声,“连护卫都有了,哈哈。”

    “哪里哪里,都是世坤该做的。”左世坤浅笑一声,接过身后女子递上的酒杯,抬手示意,“请。”众人见状,亦是接了酒杯,道一声,“请了。”

    聊阴城外,叶缙挥师北上,驻扎聊阴城南三十里。三万大军列字排开,成虎狼之势,蓄势待发。主将栖柠王族世子叶缙,更是视聊阴为囊中之物。炎炎夏日,此番却是梧桐细雨,风过雨斜,几只飞燕侧身而过,低眉而语,逐着几声惊雷。帅帐之外,一紫衣女子持伞而立,紫纱遮面,目光悠远,透过雨帘,望向横琴江畔,几欲透过江水,逐向云端。玲玲细雨微斜,自伞骨滑下,转瞬淹没尘埃。竹伞不挡寒风,几欲零落,她黛眉长敛,手里紧了几分。原本衣袂飘飘,不一会儿便兀自沾湿。

    身后有白衣女子纤手拨帘,撑了竹伞,向前一步,抬手微吟,‘公主,帐外风大,还是进帐吧。’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紫衣女子依旧目光悠然,望向远方,似在憧憬,更有些失神。白衣女子看那细雨漫了纱衣,心里微酸,上前一步,揽了她的肩膀,柔声道,‘公主!’

    那紫衣女子眼睑低垂,任由她扳过肩膀,目光却是坚持着,扭头望向远方。直到步入帐中,放下帐帘,才垂下眼睑。

    她转头望一眼帐中海棠,身影顿时略微颤动,抬手轻指,喉间发出沙哑可怖的咿呀声。

    那白衣女子皱了眉头,忙上前,一把扯下那盆中海棠,扔进雨里,抚了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公主若是喜欢,让世子重新送了便是。’

    那紫衣女子见状,竟快步上前,一把拉开帐帘,痴痴地望着那雨中残花,眼中竟显出几丝悲戚。

    那霏霏细雨淅淅沥沥,到了黄昏,才渐渐停止。此间虽是夏日,阶前点滴,却藏了几分秋意。紫衣女子纤手拨了轻纱,探头一望,只见夜色渐浓,似乎想起了什么,垂了眼睑,一时默然无语。

    而在此时,栖柠帅帐之中,一男子身着金甲,剑眉浓目,屏退了左右,一人煮了一壶清酒,卧于帐中兀自浅酌。此番出战,看来栖柠王是鼓足了信心啊!江安,江安。叶缙喃喃念着,嘴角突然出现一抹冷笑。想起自己多年之前曾与其交手,那时的自己,年少轻狂,自恃才高,甚是轻敌,昔年一战便知棋逢对手,一战失利,狼狈败走,心中却终究不服。待自己重整旗鼓欲一雪前耻之时,却听闻江安激流勇起,交出了兵权,从此不再上战场。而此番出战,竟是为紫苏夫人所设计,让那东莱王只给他一万兵力,借刀杀人而已。自己率兵与自己的劲敌打一场必胜的战斗,着实是无趣了。念及此,他目光一凛,冷笑一声,将手中清酒一饮而尽。那大将叶缙,为栖柠王室公子,剑眉刀目,气场雄浑。为人性格豪放不羁,屡立战功,颇为自负,喜饮酒,为栖柠王器重。此番出师,对手是江安,本来颇为忌惮,只是紫苏巧妙,反间一计,使得东莱王只与了他一万兵士,尚不足自方三分之一,想到此处,他捻起酒杯,冷笑一声,“江安,纵然你运筹帷幄,此番也难为无米之炊。”

    帐帘微动,听声音不像是清风吹起,他蹙了蹙眉头,不满意地一声冷哼,‘何人?’

    一双小手掀开了帐篷,叶缙只听来人脚步声上拨前,却不见答话。他丢了金杯,回首便是微笑,连忙坐起身子,恭敬道一声,‘公主。’

    芙蓉公主快步走到他面前,眉头微皱,她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角,不满意地转头赌气。叶缙愣了一下,忙扳过她的小脸,柔声道,‘堂妹。’

    叶水芙此时才转过头来,明眸秋水,勾勒出一轮弯月。不难想象紫纱之下,美丽的脸上必定绽开了一朵芙蓉。

    ‘夜里寒,你是金枝玉叶,身子又不好,如何跑来这里?’叶缙起身拿了自己宽大的披风,披于她身上,见她的眼睛如夜空繁星般眨巴着,不觉得心中一笑。纤细的手指停在空中,打出婉转的手势,叶缙微笑看着,略微沉吟,‘堂妹问我何时班师?’

    他转头望了一眼壁上挂的地图,其上的红旗,已经插到聊阴城下,目光一凛,转而抚掌笑道,‘很快。’

    略微迟疑,回首问一句,‘堂妹可是想念大王了?’

    叶水芙低下头去,拨弄着自己衣角,眼里似有盈盈泪光。

    ‘我知道。’叶缙疼惜地望了一眼堂妹,婉转的手势,遮面的轻纱,无一不将他的心深深刺痛。

    他很难想象,那朦胧的轻纱之后,那拥有如此清丽眸子的脸上,蜿蜒着怎样丑陋的疤痕,听着她那沙哑的咿呀声,他已经忆不起,年少时羞涩的雏女,嗓间发出的是怎样的莺啼?

    叶缙握紧了拳头,看一眼身边如小鹿般灵动的女子,心里泛起酸楚,小妹,若我知道,是何人伤你的话……

    他望了一眼壁上挂着的剑,目光一凛,自幼年栖柠王送她去安屏山之后,多年未曾一见,只是听闻公主十一岁那年受了伤,此番相见,方知她身上的伤,如此之重,赫然是在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方明白那日高人的那句,“有命无运,活不过十一。”念及此,叶缙看了眼前眉飞色舞的堂妹一眼,苦笑一声,不论如何,十一岁那年的大劫,她是躲过去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了。

 
第三十四章 烽火横琴(4)

    兄妹两人开心叙旧之际遇,一道黑影闪在帅帐之外,垂首恭敬道一句,‘大将军安好。’

    突如其来的打扰,叶缙顿觉扫兴,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懒散答一声,‘夜深了,青弗大人何事?’

    青弗听他口气,于帐外愣了愣,拱手恭敬,‘不知公主可曾来过将军处?’

    叶缙望了一眼水芙,见她不安地拉了拉自己衣角,目光里满是乞求,不觉心里一酸,抬手摸了摸她乌黑的秀发,转头道,‘不曾。青弗大人收得的王令便是保护公主安危,此时夜深,公主不见,你还是往他处一寻吧!’他的声音忽地变得悠远起来,似在提醒,又像是责备。‘若是芙蓉公主出了闪失,恐怕大人在大王处,也不好交代。’

    青弗垂首,微微一笑,猜是公主在此处,不好说破,便佯做着急状,‘将军说的是,青弗且往他处一寻。’

    水芙在叶缙身后,看那映在帘子上的黑影逐渐远去,才欣喜地探出头来,吐了吐舌头,依偎在他身侧。水芙感激地望了叶缙一眼,拉着他坐下,双手灵巧,手势不断,叶缙只见她手势迅速,应接不暇,忙按住,“你慢点,我都来不及弄清了。”

    青弗离开之后,嘴角漾起一抹浅笑,摇头叹一句,‘哎,这丫头。’

    不及多想,便一步一顿地进了大帐,掀开帐帘,面前便出现一明媚少年,上前接了他手中的宝剑,垂首恭敬道,‘大人。’

    青弗转头朝他笑笑,不做言语。少年有些心急,上前一步,想问些什么,嘴唇动了动,硬是咽了回去。

    青弗抬眼便知他心意,笑一声,‘明泽不必担心,公主在将军处。’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落在明泽身后的铜镜上,见那镜中之人面色枯黄,两鬓也已泛起霜花,不禁有些恍惚,定定地看了一会,‘哈哈。’一声苍凉的自嘲声便从嘴角漏出。

    天下未定,一颗赤诚之心,半生奔波,半生操劳。而今天下未定,却是镜中发先斑!此等局面,让人怎能不自嘲?

    ‘大人。’明泽低低唤了一声,起身走到案边,将那铜镜扣起。青弗一愣,回过神来,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径自走到榻前,一手拉了床铺,心中烦闷,竟是用力过度,将那床铺拖在地上,四散零落。

    明泽见状,心里不忍,上前一把抓住青弗的胳膊,低低唤一声,‘大人。’

    青弗见他尚未离开,略微皱眉,转头问一句,‘怎么?’

    明泽的目光灿烂如星,狡黠一笑,‘大人出去十五年,可是心退了?’

    青弗轻轻拿下他的手,有些诧异地愣了下,心退么?哈哈,任你千般不愿,百般抗拒,终是不复年少!他婆娑着鬓角霜花,良久微微一笑,‘我王誓得天下!此番出战,必平东莱!’

    那少年听罢,嘴角弯起,赞许一声,‘大人忠心,可比日月。’

    ‘日月?’青弗苦笑一声,目光却坚定着,‘士为知己者死。’

    他俯身拉了床铺,转头轻笑一声,‘知己?’他的声音里蓦地添了一丝悲凉的韵调,笑一声,‘哈哈,知己么?’许为知己么?不敢。不过是踏脚石,一砖一瓦,垒起栖柠这般宏伟大厦。

    明泽转头一声轻笑,良久回头正色道,‘此番前线,大人不为国出力么?’

    青弗愣住,没料到此时他竟说出如此言辞,一时僵在那里,惨淡一笑,良久默然无语。

    拨开帐帘,放眼望去,只见夜空漆黑如墨,星月无痕,顿时只觉时空辽远,天地寂寥。远处帐篷林立,零星几点灯火,几个人影一身戎装列队闪过,青弗不禁感自己渺小无力,回首苍凉一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哈!’明泽轻蔑一笑,转身直直地盯着青弗的眼睛,目光炯炯,风轻云淡,‘大人以为在其位的人便谋其政了?’他眉毛一挑,此时的声音里,竟是带了几分奚落,‘君不见,多少酒囊饭袋窃据高位,指手画脚?当世的寄生虫,还少么?若是在其位的人,谋了其政,我们此番,还有什么可说?”

    青弗听罢,转头望一眼哈哈大笑的明泽,冷笑一声,‘任何时代,这样的人都不会少。’他忽的记起,少年学剑归来,随了王室公子哥儿一同玩耍,一颗饭粒掉在桌子上,便毫不犹豫地捡起吃掉。对面的公子哥儿脸上,竟是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哽在喉间,只是低下头去,自顾自地扒饭了。玉盘珍馐,葡萄美酒,吃了几口,抿了几下,便径自丢下,由一群谄媚的下人门端出去,不知倒向何方。那一刻,他耳边突然想起了师父的教诲,‘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眼前突然出现了梅久城传来的急报,久旱不雨,颗粒无收,饿殍遍野之类的字眼。念及此,眼前的美食竟如炭火般难以下咽。

    年少的他看着那些下人将分毫未动的饭食倒进泔水桶,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一句,是不是……奢侈了?

    那些公子哥儿大笑一声,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油腻腻的嘴唇靠近,眼睛几乎都笑成了一条线,大手一挥,‘唉,反正又不是自己花钱!’他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大笑出声。

    青弗年少,问一句,‘何人出钱?’

    公子哥儿吃惊地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竟不知!他盯着青弗的眼睛,仿佛确认他真的不知道一样,哈哈一笑,‘赋税啊!’

    ‘赋税……’青弗皱眉,似乎更加迷茫了,喃喃一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迂腐!’那公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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