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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落意挥了挥手，“不用了……”

　　　　她的声音空洞无力，一句话不及说完，便是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就这样死去最好。最好。

　　　　她看到了，他看那翠儿的眼神，炽烈狂热，如同饱含了深情，即便是再为稚嫩的少女，也该知晓那样目光的韵味。那是她期待了很久很久，可一辈子都不会拥有的眼神，他从来都不会那样看着自己，他只是笑笑，礼节性地笑笑，如同接待一个久远的客人那样，没有丝毫温情。

　　　　可他那样看着一个丫鬟，一个连自己容貌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的丫鬟。他爱她……

　　　　秋落意忽的觉着，自己输了。这次，自己是真的输了。虽然莫名其妙，虽然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是输在什么地方，可就偏偏的，被这样的一个小丫鬟打败了。

　　　　等到她睁开眼睛之时，眼前是熟悉的公主府，熟悉的下人，熟悉的一切。

　　　　“公主，您醒了，方才您晕过去，可是把我们吓了一跳呢！”

　　　　秋落意看看自己的身体，没有在榻上，竟是还在椅子上躺着，无奈笑了笑，“本宫可不是晕过去了，只是愣了愣，一时失神而已，也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便将你们吓成这样子了，真是……哈哈。”

　　　　丫头看了看她的神色，只见她面色苍白苍白的，如同冬天里的白雪般，不觉皱了皱眉头，“公主近日里心绪不宁，奴婢看得出的，公主很不开心，可您总是这样瞒着我们，也瞒着大王和王后，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驸马爷也是很久没来看您了，要不要请他过来陪您？”

　
第二百三十七章　面纱

　　“恩？”秋落意稍稍抬了头，斜睨了那丫头一眼，笑道，“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被自家主子这么一瞪，这么一怪，那小小一个丫头，当然是不敢说些什么。只见她吐了吐舌头，拍了自己一个巴掌，“奴婢多话了。”说着，便是很快住了嘴。

　　“对，他是很久没来看本宫了，哈，本宫记性很好，这些事情还记得清楚，不用你来提醒。”

　　“公主……”

　　听出公主声音里的责怪，那丫头慌了手脚，慌忙想跪下认错，却见秋落意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微微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此时此刻，避之不及，哪里还敢赖在那里不走？公主的话音还未落，那丫头便瑟缩着，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许英啊……”喉中一声长叹，秋落意闭了眼睛，唇角绵延出几分苦涩来。“现在这样看着，你可真是喜欢上了别人啊……”

　　“秋落意……你再也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了……”

　　空旷的皇宫之中，微弱的声音响起，慢慢飘散着，如同夜莺轻轻吟唱，委婉动听，却听着，不觉让人心头一阵悲凉。

　　感情的事情，没有对错，只有爱和不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任何道理。即便是你惊才绝艳，倾国倾城，可若不是他心中的那个，再怎么好，也是路边绽放的花花草草，欣赏可以，可怎样也到不了心上。

　　直到今日，那颓然坐在椅子上的秋落意，方才明白也承认了这个事实。

　　这个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你付出努力就能得到的。

　　比方说爱情，比方说在一生中，每个人都要面对的，生，离，死，别。

　　秋落意的父亲死了，很快便死了。

　　她的父亲，也便是老凤王，仅仅三个月后，便躺在那金榻之上，阖然长逝了，走得那么仓促，甚至来不及给她们母女留下只言片语。王后悲痛欲绝，茶饭不思，一月之后，竟随着那老凤王去了，临走之际，手里还攥着年轻之时，老凤王赠予她的金花步摇。

　　也许，黄泉路上，下个轮回，二人也要凭着这最初的信物相认吧。唯一的遗憾便是，直到两位老人家去世，也没有看着小孙儿出生。

　　其实，相爱的人相伴一生，最后携手共赴黄泉，这无疑是人生的一大幸福了，可惜的是，秋落意却没有这种福气。

　　含泪处理了父母后事，剩下的，便是一大堆的棘手问题了。

　　比方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老凤王膝下没有留下一子，怎么办？自己继位为女王么？

　　其实这样的念头，秋落意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千百年来，本国从来没有女性掌权的风俗，这个先例，只怕自己还没有那能开得起的魄力。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许英是男人，更是王家的一份子，所以，许英为王，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所有的事情解决了，王权便更替了。

　　那许英没有抗拒，也没有多余的欣喜，只是淡淡笑了笑，应允了。

　　恩，宠辱不惊，大王就该这样子，就该这样喜怒不形于色，就该这样深沉，这样有城府……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拍着手，如是说着。只有秋落意一人知道，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想当什么驸马，更不想当什么大王的。

　　她甚至以为，他会做出什么推辞的行为来，幸运的是，没有。

　　可是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秋落意也没有办法。她心酸着，日夜孤寂，也日夜操劳，因为许英他，从来都不愿看什么奏折，从来都不愿处理什么家国大事，他终日埋在自己的小阁楼里，丢了魂般，整日不出。

　　秋落意那么辛劳，可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从来都没有。就算是关心，也是淡淡一笑，礼节般的，就像是对一个普通的朋友那样。

　　秋落意知道他不出来的原因，无非是那小阁楼里面，藏了个勾人心的小妖精，将自己的丈夫，连同魂魄都勾去了。虽然，她不知道那小妖精妩媚在哪里，自己，明明是比她好看千倍万倍，可这男人，就是日夜呆在她的身边，缱倦缠绵着，难道是瞎了眼睛不成？

　　哈，不就是一个丫鬟么？哈。

　　秋落意冷笑着，批阅奏折的手，也忽的颤抖起来。一滴浓烈的墨汁滴落在白净的纸张上，慢慢散开，稍后，是几滴清水，一滴滴滑落，将那刚才写好的自己，晕染的看不清明。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好端端的，您怎么……”身边的掌灯丫鬟替她挑了挑灯盏，满脸焦急。

　　“无妨，”一双白净的手将那奏折轻轻合上，她长吁了口气，“无妨，想必今日是看奏折看累了，眼睛酸涩，不觉便滴了几滴水出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秋落意象征性地揉了揉眼睛，“你下去吧，本宫今日乏了，你先下去吧。”

　　“王后娘娘……”

　　“别再说了，且让本宫一个人静一静。”

　　秋落意挥手，将那想要言语的丫鬟屏退，闭目，眼泪便是一滴滴，化在自己的手掌之上。

　　就这么一生寂寞吗？呵呵……

　　秋落意苦笑着，慢慢握紧了拳头，可本宫不甘心！

　　三日之后，户部尚书提议大王前往拔山狩猎，出乎意料的，这个小气至极的户部尚书，那日的提议却获得了全票通过。既然大家这么热心，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下朝之后，许英路过御花园，看见一身雪白的王后站在一树梨花下，望着远方，眼神比那梨花还要苍茫。

　　她的身边不带一个下人，就那样孤寂的站着，迎着一树雪白的梨花，看起来如此落寞。此刻的许英不觉着，心中一痛。

　　他走上前去，礼节性地笑了笑，“王后，过几日去狩猎，你去不去？”

　　秋落意没有惊讶，没有行礼，只是冲他笑了笑，然后摇头。

　　“恩，那你保重。”平淡无奇的话语流出，许英自她身边擦肩而过，离开的斩钉截铁。

　　秋落意望了望天，稍稍吸了下鼻子。

　　这早春时节，自己竟会感冒，看来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秋落意浅笑着，摇了摇手中的小扇，又将那梨白桃红的赏了个遍，方才迈步离开。

　　不知过了几日，许英和诸位大臣离开了。

　　同一时间，他藏在阁楼里的婢女翠儿，便是毫无征兆地被带进了鸾凤宫里。

　　那丫头惶恐着被拖将进来，满脸泪痕夹杂着无辜，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竟会招致今日的灾难。

　　那时候的秋落意斜倚在王座之上，看也没看那被拖来的女子一眼，甚至连睫毛都没有动上一下。身侧的丫头端上一个小盘，其中放着三尺白绫。

　　翠儿吓坏了，跪在地上叩头滴血，足足哭成了个泪人儿，声声祈求饶命，句句喊冤。

　　“王后娘娘，翠儿这是犯了什么错，您要如此对待翠儿，王后娘娘仁慈……奴婢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母亲……求王后娘娘大发慈悲……翠儿冤枉啊……”

　　“冤枉，哈。”秋落意笑了，这才稍稍动了动身子，她斜睨了那求饶的女子一眼，“你想知道原因？”

　　“那好，本宫便告诉你，本宫不喜欢你，本宫就是想要你死，这个原因，够不够？”

　　翠儿愣了，她跪在那里，头脑中嗡嗡的一片空白。

　　“或者，你需要一个虚伪的借口？”

　　“想要强加给你的罪名，你还怕本宫找不出理由么？”秋落意轻轻地，将那羽扇上的羽毛拔了一根，“若说是理由，倒是有一大堆，都是些凌迟腰斩的，你要不要挑一个？”

　　“我……”翠儿跪在那里，两行泪刷拉刷拉地往下淌，却是哽咽着，说不出什么来。“奴婢……奴婢……谢王后娘娘恩典……”她重重的叩头，然后颤抖着结果那小金盘，哽咽着说不出话语。秋落意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临走之时，还没忘加了一句，“你可放心了，你那七十岁的老母亲，本宫会帮你养着，你就安心离开吧。”

　　是夜，大王的贴身丫鬟翠儿，悬梁自尽，死状看起来很安详，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狰狞。

　　“娘娘，您就这么杀了翠儿……大王回来，您不怕……”她的贴身侍女忐忑着，思索了良久方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秋落意将手中的茶水慢慢放下，望着那昏黄茶水中倒映出的人影，浅浅笑了笑，“那又如何？他回来还能怎样？人都已经死了，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本宫偏偏不信了，为了一个小丫头，许英他会和本宫反目不成？”手微微动，将那茶杯摇着，茶水中的人影倏忽散去。

　　贴身丫头张了张嘴，还想说出什么，终于是闭了嘴，不敢言语。她心中有些害怕，有些凛然，记忆中的小公主不是这个样子，那一花一木都会爱惜的小公主，今日对于人命，为何会如此漠视？一句“本宫不喜欢你”便是杀人的借口么？

　　不久之后，许英回来了。

　　当然，爱妾的死讯，在他回宫的那一刻，便是传进了他的耳朵。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怒，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死了？”平淡无奇的语气，如果硬要找出一分悲伤，那恐怕就是之后的，若有若无的叹气声吧。

　　许英一如既往地回到阁楼封闭着，直到第四天，方才前来鸾凤宫。

　　他的反应如此平静，平静的让秋落意都讶异了。原以为，他会如何暴怒而归，如何对着自己质问，并如何责怪着自己……她……甚至都残忍的等不及看他的悲怆哀嚎了。

　　她忽的觉着自己变态，变态到想看许英如何难受，以此作为自己的快乐。然而她的主意落了空，一切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出乎意料的，第四天的夜晚，许英来了鸾凤宫。

　　秋落意微微笑了笑，没有出来迎接，没有任何妆容，保持着坐于榻上，正要安眠的样子。

　　许英迈步而入，抬手屏退那些想要欠身行礼的侍女们，淡淡说声，“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侍女们都退去后，他才上前坐于秋落意身侧。

　　他对她做出了平生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动作。他搂住了她的腰肢，侧头在她那绝美的脸上，吻了一吻。

　　秋落意的身子忽的颤抖起来，她的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的落下来，如同大雨滂沱，碎了一地。

　　她忽的，委屈到死。

　　许英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想要什么，你说便是了。”他吻了吻她脸颊边的清泪，慢慢向着她的嘴唇探去。冰冷冰冷的，毫无温度。

　　许英一把脱下外袍，将那悲戚着的女子压在身下，“别哭了，你想要什么，我给就是了，你别觉着委屈，也别再伤害无辜了。”

　　秋落意咬了咬嘴唇，终于像个小孩子讨玩具那样，将那句话说了出来，“我想要你的心。”

　　许英明显愣了一愣，随即笑了，他一把扯下秋落意的衣衫，顺便将燃烧的红烛打灭。

　　冰冷的吻一路落下，快要探进她胸脯之时，他又严肃起来，“换个要求吧，除了这个，只要我有。”

　　“为什么？”

　　他忽的张开嘴咬了她一口，秋落意不觉“啊”地喊出声来。

　　“这样才有意思……”许英笑着，掐着她的脸，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力了。

　　“为什么？”秋落意喘着气，依旧是不依不饶。

　　“为什么……你还想不明白吗？”

　　“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公主。”

　　所有的一切，仿佛是在一瞬间明白了，秋落意的眼泪顺着眼角滴落了下来。她忽的用力挣扎起来，嘶喊哭叫着，“既然这样，那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你还来做什么！”

　　“如果我现在转身就走，你会很开心么？你不会的……”

　　“别傻了……”他俯下身子，用嘴唇堵住那哭叫女子的嘴，一手解开她的衣服，一手抚上那炽热的肌肤，“别傻了，不管你怎样看我，我们是夫妻，总该为王族留个孩子的。”

　　“我不要……我不要！”秋落意挣扎着，试图从他身下挣脱开来，却是使尽了力气，也毫无办法。

　　许英按住她，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别闹了，配合我。”

　　这一句呓语，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让那挣扎着的女子慢慢安静了下来。

　　许英慢慢吻着她，接下来便是一寸寸向她身体里探去……

　　这整个过程，秋落意都是转过头去，咬了嘴唇，嘤嘤哭泣着不发一语。许英则怕将她弄疼了，小心翼翼的，不住地告诉她，若是疼的话，你便说出，我会轻点如何如何。

　　是夜，新王第一次留宿王后寝宫。这句话，在赤凤族的史书之上，添上了重重一笔。

　　本以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们二人的关系，会有一些改观。然而，秋落意想多了，即便是这样，许英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礼节性笑笑，礼节性关心。

　　他会送她礼物，很多的礼物。可是那些东西，她都不想要的，她只想要他，仅此而已。

　　说是想要他，许英也是给。只要她表现出稍稍的孤寂，或是稍稍的发发脾气，许英便是会前来她的寝宫留宿，亲昵地一夜云雨。

　　可她只想要他的心。

　　“许英，我其实根本就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

　　那夜，秋落意往他的身边缩了缩，许英搂着她，如同世间所有的情侣那样，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秋落意忽的哭了，搞得他都有些束手无了。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秋落意摇着头，啜泣着，“你是不是觉着我善妒？可我真的不在乎。”

　　“你是大王，三宫六院原本就是应该的，我十七岁嫁给你的时候心里便有准备了，只要你爱我就可以了，我真的不在乎你再去碰别人。”

　　“……”许英沉默着，静静听着她说话，默然无语。

　　“翠儿，她有什么好的？她真的比我好那么多吗？为什么你会喜欢她……”秋落意笑了，低头擦了擦眼泪，“其实，你这是折磨我的吧，你恨我，你恨我杀了翠儿，你喜欢……”

　　“我不喜欢她。”许英打断了她的话，“你想多了，我不喜欢她。”

　　“你撒谎！”秋落意苦笑着，“我见过你看她的眼神……”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许英皱了眉头，随即将她吻了吻，“你想多了，也想错了，我一点也不喜欢翠儿，我只是觉得她无辜被你杀害，我并不恨你，你想太多了。”

　　“你撒谎！我看见过……”

　　许英伸手止住她的话，翻身覆在她的身上，将她周身唯一的一块布料丢开，迅速探入。他一把捂住她想要叫出声来的嘴，“你想要的，你都得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其他的，即便是你想要，我也拿不出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自己说的，我是大王，理所应当的有三宫六院，可是现在我没有，况且，成亲这段日子以来，除了你，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其他女人，哈，可能你不信。这样，你还是委屈着么？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我……我……”秋落意哽咽，低头闭了眼睛。“我只是想要你的心。是我不够好，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