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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燕萧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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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好啊。”
一会儿朱棣掀帘进来了，手上端了两碗面条还有馍馍，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寒冷的天气，又吹了一夜的风，这样的早膳瞬间让人胃口大开。朱棣身后还跟着个人，手提药箱一声不吭。
“萧儿你们吃点儿东西，一会儿让军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
“恩。”萧艾接过碗，又探着身子对军医说道：“有劳先生了。”
“萧儿，我先去看看他们出早操，再去营地各处转转。一会儿没事让李皋带你四处转转，但是要记住这里是边关要塞，总会有敌人的奸细探子或是小股兵力，自己千万别乱跑。如果累了，就在这榻上休息。”
“恩。萧儿知道了。”
朱棣起身出去时看了一眼李皋。李皋心下领会，忙说道：“王爷放心。”
吃完面条，身子暖和起来，军医很仔细的把包扎的伤口又重新检查清洗用药，重新包扎，又交代了一大堆的禁忌。什么不能沾水，不能大幅度活动，不能吃辛辣海鲜……折腾一番之后，萧艾原本兴致勃勃的想去四周转转，现在早没了精神，加上赶了一夜的马，人早就困了。现在就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军医，柳儿和李皋都出去了，空空的大帐中，萧艾一个人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自己不是去街上玩玩的吗，自己不是踏雪寻梅去了吗，可是意外的收获认识了张玉先生，更没想到此时身处在王爷的军营……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扬起个微笑，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睡过去。
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了，不似前几天的好太阳，下午乌云密布，寒风凛凛呼呼的刮着，不时地飘起碎碎的雪花，看来又有大风雪了。
萧艾起来看着帐篷，倒有些恍惚，怔了一会儿才起身出去，掀起帐幕就看到李皋直挺挺的站在门侧。
“你怎么站在这儿？”萧艾有些吃惊。
“王爷说要我保护姑娘安全。”
看着李皋呆呆的模样，萧艾有些好笑，说道：“我和你们王爷一样不需要人照顾，你以后不要站在这儿了，外面很冷的。”
“那不行，你怎么能和我们比，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哪似你们这般小女子呀。”李皋理直气壮的，可是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楚了。
萧艾无奈：“那随你吧，你们王爷呢？”
“王爷他们在那边蹴鞠呢，要不是我必须在这……我早就和他们玩去啦。”
看着李皋直着脖子眼睛一直看着操场方向，虽然很可能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期盼别人还是能看得见的。萧艾见他如此兴趣，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真的啊，太好啦。”说着早已大步流星的向操练场跑去。
萧艾远远的看到十几个人赤着上身，在冰天雪地里玩的热火朝天。这样冷的天气，大家赤着胸膛，不但不冷反而大汗淋漓，时不时他们一个回身传球的瞬间就会挥洒一地的汗水，连周围观看的人也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王爷呢？萧艾的目光不断扫射，找到啦！开始萧艾有点儿不好意思，远远的不太敢看，总是用眼角的余光不断的瞄一眼，马上收回羞涩的低下头去，又忍不住的在瞄一眼，来来回回，很快就被周围助威呐喊声还有赛场上紧张的比赛带入其中。
此时朱棣也赤着上身，在赛场上大展拳脚，和好几个人推搡着抢着被大家挣来抢去在空中不断移动的球。萧艾注意到朱棣头上系着个红头条，还有大约五六个人也系着红头条，还有六七个人系着灰头条。萧艾光看着他们抢得精彩，到底看不懂，对李皋问道：“这比赛打得热闹，可是我看不太明白，你能和我说说嘛”
李皋一脸吃惊，没想到这个小小女子也喜欢这游戏，那好吧，一脸得意的说：“你看他们每人头上的布条颜色不同代表不同的队伍，分为红队和灰队，红队是王爷和几个将军组成的，灰队是几个士兵组成的。你再看场上东角方向有张网兜，规则就是哪一队踢进网中记一分，看哪一队先踢进十个球。”
“十个球？那不是很容易的吗？”
“哪里容易啦，十个球有时要比上三四个时辰呢。不过每次规则不一定，有时时间没这么宽松，就会玩少一点啊。”李皋噘着嘴，一脸不服气。
“可是这样的分队太不公平了吧，士兵不是很快就会输吗？”
“怎么可能，王爷说了输的那队不许吃晚饭，还要围着营地跑十圈。”
“啊？”萧艾张着嘴一脸吃惊，只是个比赛而已嘛。
李皋笑着说：“其实王爷是刻意这样安排的，如果将领和士兵混杂分队的话，士兵反而不敢动真格的，在场上就是充人数的，就像打仗输赢反正有那些将军顶着；可是这样分队就不同啦，这些士兵面对的都是将军，不拼命不行，而且没人想在累了几个时辰之后还吃不上饭，而将军们呢，如果输给手下的士兵会很没面子的，所以他们也很拼命。”
“原来是这样啊，听你说的，我都好奇到底是哪个队赢呢。”萧艾心里不得不佩服王爷的心思，他希望即使是在游戏中，也不要有士兵让着将领，将领压着士兵的事情。
“那是自然。自从王爷把游戏规则改了，比赛就变得更激烈了，比原来更好玩了。我们才慢慢的明白王爷的用意，所以现在大家都很拼命。”
萧艾心里感叹，王爷亲自上场，将军们不敢不来，可是一旦上了场就必须尽全力；而士兵们也想在竞技场上一展拳脚，毕竟所有的拳脚武功王爷都会看在眼里，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去比赛。这里比的不是虚的言语功夫，而是真正平时脚踏实地的拳脚功夫和团队协作能力。
萧艾看的入神，时不时会和大家一起呐喊助威。看到王爷趁对方稍有松懈转身射球之时，生生的把球截了下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对方下跨将球踢给队友，大家一片惊呼鼓掌，萧艾也激动地跳起来。
时间很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听到伙夫师傅一声大叫：“开饭啦！”大家也都累了饿了，约定下次接着比，最后以将军那队四个球领先士兵队一个球，草草散场。看来李皋说的是真的，十个球，只怕要比到明天去。
作者有话要说： 百户千户：明朝军队制度划分
☆、篝火闲谈
大家四散，朱棣看见萧艾远远的站着，却自顾自的和将军们说笑着离开，萧艾只好自己回到大帐中，不过一路上还沉浸在刚才热闹的气氛中，意犹未尽，想着下次接着比赛到底哪一队会胜出呢。不一会儿李皋站在帐外叫到：“姑娘，王爷叫您过去。”
“好的，就来。”
萧艾随着李皋走着，来到吃饭的地方，十几个人，十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面前，或者索性在外面堆着篝火席地而坐。远远看见朱棣招手，同坐的还有几位将领，看着官阶应该不低，其中萧艾只认识早晨见过的陈亨将军，萧艾走过去在一堆篝火面前行礼后坐下。
“今天陈亨将军的儿子陈懋打猎狩得一只鹿，我们有口福啦，尝尝这鹿肉。”朱棣随手递过一块手中刚烤好的肉给萧艾。此时的他和将士们有说有笑，显得很尽兴。夜晚烧得通红的柴火照耀着，照的人脸上发烫发亮，十分神采。
“王爷今天好生厉害，朱能好几个球眼看着往网兜儿里踢去了，愣是被王爷截住了。只怕他是有气儿没地儿撒啦。”
“王爷，咱们这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吗，再说你们队现在领先一分而已。下次我们肯定还会追回来的。”
“好哇。”
“王爷这招是专门对付那些以为成功就在眼前了，所以放松了警惕的人。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真是妙呀。”
“火里火真这话说的对头……”
“将军，我现在就叫火真，火里火真早是蒙古名字了，将军叫起来不嫌得麻烦？”
“好好好，哈哈……火真，火真的话让我想起前年王爷第一次领兵带我们去打乃儿不花的时候，王爷也是同样出其不意，我现在还记得乃儿不花他的那些手下的样子，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是怎么到他们跟前去的。哈哈……”
萧艾听到乃儿不花的名字，她想起来王妃对她说起过的她的那件狐皮大氅就是乃儿不花献上的，平时也多多少少听到大家说起王爷那一仗打得如何厉害，好像皇上还特意赏了东西来，可是这一仗到底是怎样的，自己还从不了解呢，顿时来了兴趣，开口道：“王爷，您那一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呀？为什么大家都对那次战役赞不绝口呢？萧儿想知道。”
“哈哈，这女娃子有意思，哈哈哈哈……”陈亨笑道。
朱能看了看萧艾，说道：“乃儿不花是北元的一个头领，手底下大约一万多人吧，当时皇上有心锻炼一下四王爷和三王爷，平日里王爷是配合着将军们作战，这是头一次王爷自己带兵打仗，可是王爷思路非常清楚，他首先派出了探子打探到了乃儿不花的位置，可是就那几天，天公偏偏不作美，一连几天的大风加暴雪，当时很多将领提议天气好些再出兵，可是王爷说天气不好我们不适合出兵，乃儿不花也一定这样想，必定有所懈怠，我们反而应该在这时攻其不备。就这样大明军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包围了他们。”
“哈哈，是呀，当时仗还没打我们这些人对王爷已经没有不服的啦，王爷忍别人不能忍，吃别人吃不了的苦，当时很多将士都冻得走不了路，想要退缩，可是王爷为了给全军做榜样，脱下厚厚的棉军服，用雪不住的往身上搓，告诉大家这样就不冷了。我们当时看到王爷如此，说实话即使冻死在那大漠风雪中，也绝不会退缩的。”说着陈亨将军眼里有些湿润，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朱棣，心悦诚服。
“可不是，大家都学着王爷，用雪去搓手和身上，很快身上就起暖啦。”
“那后来呢？”萧艾听得心里酸酸的，她不敢看朱棣，怕自己忍不住的哭出来，眼里忽闪忽闪的泪珠直愣愣的看着火堆。
“后来虽然包围了乃儿不花，可是王爷说若此时贸然攻打，乃儿不花手下的人会吓的四散而逃，到时总有漏网之鱼，茫茫大漠再找就难了。而且乃儿不花号称一万多人，可是很多是妇女和孩子，王爷不想伤及他们，就和大家商讨着能不能劝降。”
“那劝降了吗？”萧艾听得紧张。
“当然，观童去劝的降，最后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乃儿不花全数投降。”
萧艾听到这儿悬着的心才忽得放下来，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兵书上说‘非战而屈人之兵者，善之善者也。’”
“你什么时候也看了兵书？”朱棣忽得望着萧艾。
萧艾这才反应过来，王爷不喜欢自己看那些书，悻悻然说道：“是那几天在张玉先生的竹屋中，听他说过几句。”
“王爷，这女娃子一副聪明像，若是熟读兵书阵法，说不定日后在王爷身边是个女谋士呢。哈哈哈……”
朱棣笑了笑，没有作答。
萧艾忙转移了话题，说道：“王爷，萧艾明天想那片山坡走走，行吗？”萧艾指着营地外不远处的小山坡，不过营地地势较山坡偏低，远远望过去，视野不是很清楚。
朱棣看着萧艾，温和道：“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别走太远，记得带上李皋。”
李皋站在不远处听到王爷叫自己的名字，忙答道：“到。”
引得大家哄然大笑。
鹿肉吃的有些多，胃里积食有些难受，想着许是白天睡得有些多了，总之现在睡不着，萧艾看着白天还热热闹闹的练兵场，此时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晚间围着篝火烤得脸有些烫，当时没在意，现在冷风一吹有些疼。可是难得如此，四下一片寂静，站在如此空旷之地，想四下走走，于是披着斗篷出了大帐。
没走几步，看见有个人影过来，近处一看，萧艾行礼道：“王爷。”
“你怎么还没休息？”
“现在还不困。”
“鹿肉不易消化，你走动走动也好。”
“王爷怎么还不休息？”萧艾边说便随着朱棣走着。
“我要查看一下营地。这是多年的习惯，总要等他们都睡了，我要看一遍才安心。”朱棣环顾四周，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知道他这么做是对的。心里却有些酸，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甚至都没有什么身份去说什么话。
“萧儿，李大夫说你的伤口很深，而且没有及时很好的处理，好在天气不热没有化脓，但是伤口要愈合的话，会很慢。所以你平时要当心，千万不要碰到伤口，大夫说你的伤口在锁骨下一寸处，那里连着筋，如果再偏一点儿你的手就废了。”
萧艾呆呆的望着朱棣，这些话白天李大夫不是和自己说过吗，他是特意又过问一边吗？
“萧儿，所以最近有什么事尽量让柳儿去做，尽量不要活动右手，以免扯到伤口，不容易愈合，知道吗？”
“萧儿记住了。”
“说到柳儿，今天怎么没看到她跟你在一起呢？”
萧艾笑道：“她呀一直缠着张玉先生，现在可顾不上我。”
朱棣看了看萧艾的发髻：“我上次带回来的簪子呢？”
萧艾想起来给自己放在枕头下了，于是说道：“我没带出来。”
冷风吹过萧艾感觉有些冷，忽得脑海中想起王妃的那张狐毛大氅，萧艾说道：“王爷，萧艾想要一件披风，萧儿身上这件是棉绒的，可是萧儿想要一件毛皮的，今天听闻陈懋将军打了不少猎物。我想用那些猎物的毛作件新的披风行吗？”
“陈懋是陈亨将军的儿子，你直呼其名就行，至于毛皮，当然可以，回头我让人送些好的来。”
“谢谢王爷。”
“太晚了，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火真：原名火里火真，蒙古人，后投降大明，燕山中户卫。
朱能：燕山中户卫。
☆、被掳蒙古
清晨阳光藏在厚厚的云层后面若隐若现，似乎天气还不算太坏，萧艾出了大帐，李皋已经又站在门口了，士兵们也早已出操了。伴着练兵铿锵有力的口号声，人听得也振奋。
转了几圈没有找到王爷，说是一早带人出去了。
吃完早饭，萧艾带着李皋就出了军营，一天的游玩从心情畅快的早晨开始。
因为身上有伤不能骑马，只好徒步随处走走，一阵风吹过，虽然凉丝丝的，倒也不刺人，迎着徐徐升起的太阳，萧艾不知不觉已经离大营一段距离了，抬头看看昨天晚上随手指的小山坡，暗暗感叹：“昨晚看没这么远呀。”
一路无事，萧艾与李皋闲聊：“李皋，你打过仗吗？”
“没有。”
萧艾抬头看着他，似乎有点儿吃惊，没有打过仗？这似乎和他信誓旦旦的抱负可不太像呀。
“但是我随军上过战场，以前北元还有蒙古不像现在，那时很多零星小股的散兵到处偷袭明军的边塞，王爷几乎每天随着军队四处征战，我也随着王爷到处跑，不过那时王爷说我还小，他不让我真正上战场，却也总是带着我，说是先见见世面。”
“哦！原来李皋小将也算是经验丰富，见过世面的了，失敬失敬。”萧艾笑着转身行拱手礼。还故意翘着眉毛抬着眼睛看着他。
萧艾每次问他话，他总是会很紧张，但是又很努力的想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所以有时候会结巴，甚至声音会打颤。
李皋看出来萧艾是在打趣他，也不说话，只顾着呵呵傻笑。倒是不再紧张了。
“你说你跟着父亲在军营长大，那你母亲呢？”
李皋明显脸上有点难过，抿着嘴说道：“我母亲生我弟弟的时候难产死了，我弟弟也没能活下来。”
萧艾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冒犯，可是看着他无父无母的身世，是否和自己有些像呢？自己从小在燕王府里长大，王爷教养自己，柳儿她们和自己作伴。
他还知道父母亲是谁，而自己甚至连父母的名字也不知道，不过不知道就不会难过，从来不知道所以也不想知道，那么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你现在有这么多的好兄弟呀，凡事还有王爷，不是挺好的吗别难过了。”萧艾看着李皋难过的样子，自己实在找不出别的话来安慰了，毕竟自己不知道失去双亲是什么感觉。
“萧艾小姐，听说你是在王府里长大的，可是你的父母呢？”
“我也不知道。”萧艾有些愣住，好像从未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似乎大家并不关系我的父母是谁，只要知道自己是燕王府的人就足够了。
“不知道？”
“我几个月大时，王爷就把我抱回了王府，王爷告诉我，我的父母都已过世了。总之我记事起就在王府。”
“那你想知道吗？”
想知道吗？这个问题似乎自己从未想过，知道又怎样呢？总之自己相信王爷，而且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不知道，顺其自然吧，毕竟自己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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