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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盘大佬-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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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受不得一点妥协怠慢,稍有不顺就撂挑子不干。
可这能怪谁呢?
先皇没有明诏,当今天子先后诛杀了几个同胞手足,继位之时难免遭人诟病。
而户部的亏空和吏制的腐败又让励精图治的皇帝加大了改进的步伐,此种情形下新政的推行自然曲高和寡。加上连番的罢官夺爵抄家灭族,亏空是补了些,人心也失了不少。一两个月下来,满朝文武面上顺从,心里的逆反实则汹涌高涨。
姝菡不禁想,将心比心,如果她是皇帝,大概也要抓紧时间把那些阳奉阴违的朝臣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而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无疑是广纳宫妃。
唯有这样,那些原本反对或是观望的老泥鳅和愣头青们才会死心塌地地为皇帝卖命。
姝菡把一切想得通透明白,对着信任二字又觉得言之甚重。
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件事。她自问,心里做不到毫无芥蒂。
这情绪类似于后宫女人的拈酸吃醋,却又不近相同。
在名分上,写在玉牒上的成妃是海佳·雅珠,受了褒奖擢升的仍旧是海佳氏一族。她费姝菡和这天家皇权、后宫位份始终有种若即若离的隔阂,哪怕一些利益摆在眼前,其实对她并没有真实触动。
可在情义上,她又和皇帝有着万千羁绊。
她自认为没有任何一人,能比她有资格站在皇帝身边,这不仅仅是利益均沾的驱策,更是相濡以沫情感上的共鸣产生的维系。
她一面推拒着这样深切的牵连,一面又不得不为她儿子的父亲而设身处地、委曲求全。
这样的处境让她难免累心。
在如此纠结的心绪下,后宫还是不可避免地迎来了新成员到来的消息。
小六作为永寿宫里的包打听,第一时间把新人的身份问了出来。
姝菡有一答没一答的听着,也不多问,等他全部说完,才发现统共只有三个人确定被选召入宫,且位份排定也很有讲究。
这三个人分别是琰亲王的长女郭络罗·茵雅;领侍卫内大臣瑚尔佳·匪扬的幼妹玉薰;最后是新擢升的吏部左侍郎阿尔巴齐·步善的次女丹络。
其中郭络罗·茵雅直接封了容妃,赐居延禧宫;
瑚尔佳·玉薰封了芳嫔,赐居雨花阁;
而阿尔巴齐·丹络则封了丹贵人,居承乾宫西配殿。
姝菡对这几个人并没有投诸过多关注,现在听到的,不过是个身份,最终判定敌友,要打过了交道再说。
如今册封的旨意初下,那些新人们要待下个月才会一同入宫伴驾,姝菡不动如山,架不住宫里四下都是对她们的议论。
002
四月初,姝菡在永寿宫捂了三十多天,总算熬出了头。
头一件,就是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刷干净,再把门窗大开通风换气,连着身下的铺盖都一并换了新的。
她其实在三月底就可以沐浴濯发,但皇帝总担心她早产身子恢复的不好,硬是又拖了她数日才勉强点头。
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后宫生活也要正式进入正轨。
其中对她而言最具影响的,便是要恢复每日的请安。
因坤宁宫空着,幽闭中的那木都鲁氏只差一道废后的旨意就可以彻底告别后宫角逐的舞台,而寿康宫中的老祖宗也不可能为难姝菡,所以真正需要小心应付的,唯有慈宁宫太后一人而已。
这一日清早,天蒙蒙亮。
姝菡几个月来头一次郑重大妆,又穿戴妥当,随后命奶娘戴氏抱着三阿哥福泽和她同往两宫问安。
太皇太后那里其实是没有定下规矩的,一般是逢了年节才须去,但姝菡和她情分不同,既然要去慈宁宫,没道理落下一墙之隔的寿康宫不入。
因老祖宗早间要诵经,且慈宁宫有固定的请安时辰,姝菡先往慈宁宫去了。
路上碰到了同样携子同去的白氏,她身边还有素玉和梅赫理氏。
自从上回,皇帝在永寿宫斥责了白氏,且让她回去抄族谱,两个人已有多日没见。
姝菡原以为她定不会主动和自己攀谈,遂故意加快了步伐,打算先进去再说,省得生了枝节。
白氏却似没事人一般,主动和姝菡打了招呼:“成妃妹妹慢着些。”
一帮人众目睽睽下,姝菡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也不说话,只等着她先开口。
“成妃妹妹可是还为了前几日的事情恼了我?上次都是我口不择言,先给妹妹赔个不是。”
姝菡心下称奇,却不表露分毫:“白姐姐言重了,都过去了,何须再提。何况,我海佳氏一族抬了籍,也算因祸得福,说不得还是白姐姐的话提醒了圣上。”
白氏半是恼恨办是羞臊,却还是笑脸相迎:“咱们姐妹间,本就不该有什么龃龉。我是真心实意给妹妹你道歉的。”
姝菡并不想理会,只推说:“白姐姐太见外。时辰不早,我们还是早些进去,省得太后娘娘等急了。”其实是个托词而已,太后哪里会坐在堂上等着。
白氏看姝菡油盐不进,只得凑近了在她耳旁低语:“妹妹你可知道,等郭络罗氏进了宫,就要代皇后担起照顾大阿哥起居的事宜,而且,太后也有意让她在旁处理后宫诸事。你我若还是只顾着自相残杀,只怕很快就要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姝菡早就看出来,白氏今日如此放低姿态,一定是有所图谋,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不过姝菡可不似她那么岌岌可危。
大阿哥给谁照顾和姝菡无关,太后想找谁治理后宫和她也没多大关联。
左右,这后宫是皇帝的后宫,她只要跟紧皇帝脚步,始终保持和他一致的立场,就已在不败之地,何必要和某些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何况,她费姝菡和姓白的是天生的劲敌,隔着血海深仇,哪怕是虚与委蛇和她握手言和都觉得恶心,跟不不可能如了她的愿。
“白姐姐慎言,这些事,不是我们该管的。你我只需尽心竭力照顾好小阿哥,旁的只听从太后和圣上的安排就是。”
白妤婷暗恨姝菡不上道儿,可还是不甘心放弃,毕竟皇帝对她乃至整个白家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我知道成妃妹妹自恃有着皇上的荣宠才觉得高枕无忧,可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颜色鲜嫩的花儿,而你,在盛放的时候,也要想想,等到开败的那一日,又当如何自处?我好言好语劝你,你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也好,到时吃亏的可不是我。”
“那我就更不能理解了,既然此事和白姐姐无关,您浪费这些口舌,是要作甚?莫不是担心自己败落的太早?”
说完也不等她答话,率先带人迈过慈宁宫的门槛,而身后之人的脸色青红交加,说不上是被气得,还是被说中了心事吓的。
姝菡自认不是这宫里最聪明的,但她却知道,白家,迟早要倒,她就算撇开家仇不想,也没道理选个必输之人做了盟友。
一晃神的功夫,有人在里头和她招呼:“成妃姐姐也来了,快让我看看咱们三阿哥,上次没见着,这会可有机会给我亲近。亲近了。”
姝菡看了看满脸和气的顺嫔,也扯动嘴角露出个笑意:“以后机会多的是呢,听说马妹妹将大格格照顾的很好,我也正打算向你取经。”
☆、【疑】
001
太后这个月先后请过两次御医诊脉。
头一回是为了和皇帝置气; 但次一回却真的是被累的。
皇帝到底算是个孝子,也顾及到后宫诸事都在亲额娘手中操持; 也须给她一些慰藉。
所以说; 这次郭络罗家的女儿入选且封了妃位,很大程度和太后的谏言有关。只不过人选从她家次女变作了长女。
太后看重的本就是琰亲王的家资背景,至于是长女还是次女; 于她而言并没什么打紧。此前之所以中意郭络罗·茵霞; 只是因为茵雅此前定过一门亲,且没等过门就死了未婚夫婿。
太后顾念着她身世不祥,才弃长择幼。
皇帝对此似乎并无芥蒂; 那就轮不到旁人置喙
太后虽然不解,也没有多问。皇帝肯顺了她的心意; 选了老牌勋贵家的女儿作为后位的候选人,太后觉得皇帝已算给足她面子; 当然; 美中不足的是,这容妃的位份给得比她期望的要低上不少。
按她所想,至少要封个贵妃; 这样也好在众人当中独占鳌头,到时候等皇后殡天,直接让她接下凤印,做个任人驱策的提线木偶刚刚好。
这想法,太后已经不是想了一天两天,要不是承乾宫的白氏身后有个功高震主的哥哥; 而海佳氏又过于受到皇帝看重,她也曾想过从现有的人选里提拔一个。
如此,后宫里几位新人还没有归位,太后的一颗心早已不知偏到哪里去了。
此刻,慈宁宫正殿里姝菡和白氏为首,分列东西两侧已经等了良久,太后直到辰时三刻才不紧不慢现身。
待众人问过了安,太后一边拿起手边的贡茶,一边拿眼打量下首的众人。“难得今日人来的齐全,都坐吧。”
此前统共也只有一个姝菡因没出月子未过来请安,太后这话显然是说给姝菡听的。
姝菡自忖,太后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发难,只心安理得当做没听懂,在西边首座坐定。
太后环视过后,率先向姝菡这边看过来。
“这是咱们三阿哥福泽吧?抱过来我瞧瞧。”太后从姝菡生产至今都没去过永寿宫,且三阿哥早产,御医嘱咐头几日不让随意挪动,此后虽没有这些讲究,但太后没有宣见,姝菡也不曾主动让奶娘带福泽请安,所以今日还是太后头一回见这个孙儿。
姝菡回头朝着抱着福泽的戴奶娘打了眼色,戴氏便小心翼翼行了过去。
襁褓中的孩子,多半贪睡。太后先时只打眼看去,似是没能辨认出这孩子有哪处和皇帝长的相似,于是便伸出手去掀开包被的兜帽,可她手上还戴着鎏金的甲套,尖锐且锋利,她一个不留神,那尖端便在三阿哥脸上划出了一道檩子。
戴氏瞧得真切,虽然没见血,眼见着变红。她却不敢声张,生怕太后降罪再殃及无辜,只不动声色借着直腰和太后拉开些距离。
太后自己当然也看见了,却没太当回事儿。她发现三阿哥只是稍微皱了皱头,随后砸吧砸吧小嘴,又歪头继续睡,那憨态像是睡熟的小老虎,确实讨人爱。
“这孩子倒是皮实的很,和福元小时候倒像的很。”
福元就是大阿哥,虽然不是长在宫里,但毕竟是太后的大孙子,且是皇帝的嫡长子,在太后心中地位自然不同一般。
姝菡离得远,并没发现福泽有什么不妥,但听太后拿他和大阿哥作比,本能地有些反感,面上却还端的住。
“想是都随了皇上的性子吧,妥帖又稳重。”皇帝可不是惯常隐忍,这话夸了三个人,太后挑不出什么把柄就是了。
可是听在白婷耳中,却不得不多想。
二阿哥头一次抱来慈宁宫给人看的时候,打沾太后的身就哭闹个没完。太后不是寻常囿于后宫乐享天伦的普通妇人,难免觉得这个孩子不够讨喜,且想到皇帝对白家的态度,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白氏心下暗恨,自己不受待见也就算了,连亲生儿子都要被人生生比下去一等,她如何能甘心。
于是她假意关切,上前几步。
“让臣妾瞧瞧,咱们三阿哥和他两个哥哥长得像不像?”
说着,伸手就要从戴氏手里把福泽接过去。
虽说当着太后的面,量她也不敢做出什么招人眼的事,但姝菡却再难坐稳。
“孩子担手,还是让奶娘抱着吧,别累着了白姐姐。”直接上前挡在了白氏和奶娘中间,就仿佛护崽的母鸡。
太后在上面看着两个人的交锋,并不阻止,只好整以暇呷了一口茶。她就怕两个人斗不起来,只要她们没有联起手来,等新人进了宫,自然有的是办法把她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想到郭络罗家的那位,她重新挂上了喜意。
“今日既然你们都在,我也同你们说说咱们后宫里的好消息。”
姝菡闻言带着奶娘重新归了座,白妤婷也不再纠缠。
“太后娘娘有什么好消息,我等洗耳恭听。”说话的是顺嫔马氏,在太后面前虽谈不上什么体面,但也不像上头那两位扎人眼。
“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再过不了几天,咱们宫里,又要添上三个新人。在她们入宫前,我照例嘱咐嘱咐。你们都是一路跟着皇帝从潜邸走过来的人,想来应有分寸,旁的我不赘述,但唯有一条须要谨记,日后无论是谁,都要记住自己的位置,也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去觊觎不该想的,也不要行那不该做的。皇帝朝堂上的事已经耗费了他大半心神,你们身为后妃,就更不能牵扯他的后腿,尤其是一些人,不要仗着自己得宠,就行那等烟视媚行之事,回头再让我知道了,别说我不留情面。”
头几句,姝菡还听得安然,但后面,太后明显意有所指。
这烟视媚行,难道是说皇帝此前在永寿宫留宿的事?这黑锅她背得实不情愿。
好在太后没有深说,又唠叨了几句,放众人回去。
002
四月初十,是钦天监卜得的吉日。
辰时三刻,三位分封为妃、嫔、贵人的新人在同一天从玄武门被抬进了宫门。
彼时姝菡虽得消息,但因位份不低于她们中的任何一位,便不须去哪处行礼。
这几日,三阿哥稍微有些咳嗽,姝菡除了早间请安,一日中的大半时间,都守在暖阁里,再就是为了偶感风寒的太皇太后抄经祈福。
其实,福泽算得上是个十分好照顾的孩子,平日除了渴了饿了或是困了便了,就几乎少有闹人的时候。
就拿前几日来说,他被太后的护甲在脸上刮出了红印子,一天才消下去,愣是一声都没哭。
姝菡回去发现后,倒是偷偷抹了几滴眼泪。
是真的心疼,比她自己受了伤还难受。
姝菡也自此打定主意,轻易不让福泽往慈宁宫去,虽然太后伤到福泽未见得出于恶意,但做娘的哪能容忍有人忽视慢待自己的骨肉。
太后有了大阿哥在前,不会把福泽太放在心上,这一点总不会错。
姝菡一边如是想着,一边将福泽踢开的小毯子替他盖好,又亲了亲他粉嫩的小脸。
玉琉却在这时候过来了,看到眼前景象没有退下,也没说话。。
姝菡抬头看她欲言又止,就起身带人往外间走去,省得惊扰了睡着的福泽。
“出了什么事?”
玉琉眉头皱的紧,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事情报给主子知道。
“奴婢昨日替主子整理冬衣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貂绒大氅,看制式应是万岁爷的。”虽然王爷们也能用貂绒,但扣结的东珠数量大有不同。
姝菡想想,她接触过的,只有那么一件,还是不确定地问:“是我从坤宁宫带回来的?”
“正是那一件。”
“我那日也来不及问,为什么那件氅衣会在坤宁宫,皇后又为什么让人给我披上,正好今日得空,你去寻了邓公公,把衣服交给他,再悄悄问问其中缘故。”
玉琉站在原地没动,却噗通一声跪下了:“主子,那氅衣怕是不好再呈到御前去了。”
“为何?”
玉琉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咬牙道出:“奴婢昨日发现那件氅衣的前襟有结块的痕迹,以为是沾了油渍,就试着用干布蘸着清水擦拭,结果,结果……”
“结果怎么了?”玉琉一向不是个吞吐性子,能让她如此纠结,必定不寻常。
玉琉却不再多言,而是直接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色布块,而上头明显沾染了暗红色的染料。
不,不是染料,染料的颜色要比这透亮匀净的多。虽然姝菡隐约有了猜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
“奴婢凑近了闻着,有股腥气,像是血污。”
姝菡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颤。
其实,从前姝菡没有深想,但这衣服会被她穿回来的前因后果并不难猜测。
皇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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