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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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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苇青虽不明所以,可他到底回来都好几年了,在这府里并不像老太太和雷寅双以为的那般“没个根基”,所以一回到蒲园,他就知道了老太太的作为。顿时,一张俊脸就黑了下来。
雷寅双却颇不以为意,见人都出去了,便将手肘撑在茶几上,探过身子去揉他的脸,一边笑嘻嘻地道:“恶婆婆折腾小媳妇的手段,咱在江河镇上时可没少听说。何况她怎么着也不会罚我去担水劈柴不是?不过是站在一边看她冲着下人耍威风而已,她还能打我骂我,不让我吃喝怎的?”
又笑道:“老太太真够蠢的,她若真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不过是想让我白担个管家的名头,就不该让我听人回事。今儿这一天,我可没白站呢,府里什么人管着什么事,什么事大概又是个什么规矩流程,竟叫我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怕再这么听两天,便是没她,我也能撑起事来呢。你信不信?”
“信。”
江苇青立时按住她的手,以脸颊在她的掌心里蹭了蹭。别人都只看到雷寅双那风风火火的咋呼性情,只他知道,其实雷寅双粗中有细,只要她上了心,几乎没有能难得住她的事。而且……
“其实,我也没你以为的那般没用。”他伸手将她从茶几那一侧拉过来,抱着她的腰,抬头看着她的眼。出于男儿的自尊,他可不能继续再装着个弱势模样了,便给她交着底道:“其实这府里我也有人手的,不过一直没让他们浮出水面罢了。你若真想管了这府里,也不是没人可用……”
听他说着这府里的谁谁谁是他的人,谁谁谁是江大的人,谁谁谁又只听侯爷的话,雷寅双的眼不由越瞪越大,终于忍不住扯着他的腮帮笑道:“那天谁跟我说,这府里不要也罢的?!你若真没那个心,怎么竟知道得这般清楚?!可见你又在扮猪吃老虎了!”
被扯得一张脸几乎变型的江苇青干脆将她往怀里一带,低声笑道:“是呢,我最爱吃老虎了……”
且不说这会儿那蒲园里满园的春…色,只说江大江承平回到他的院中,迎头就只见何桦拉长着一张脸坐在上首。
见他进来,何桦立时站起身,又挥手让丫鬟婆子全都退下去,她则上前替江大解着腰带,一边不满道:“老太太说,要让那个雷寅双掌家呢。”
江承平一怔,低头看着何桦默了默,才微笑道:“二弟是世子,这府里迟早是他们夫妻的,原也该让弟妹学着掌家才是。”
何桦抬头看向江承平,见他仍是那么一脸的温润君子模样,心里不禁一阵气恨,咬牙道:“凭什么?!”说着,还发脾气地将江承平的那根玉带用力一抻。
见何桦只顾着咬牙生气,也不来帮他脱衣裳,江承平便自己抬手解着衣襟,一边斯文笑道:“凭他是世子。”——这话,听着似乎没什么,其实仔细分辨,则还是能分辨得出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的。
可惜的是,何桦并不是个聪明人,竟一点儿也没听到江承平那隐于话后的咬牙切齿。
那江承平自幼就装着个温润君子的模样,随着年纪渐长,这伪装渐渐如刻入了他的骨髓一般。便是在人后,他轻易也再不肯褪下这张假面具,以至于渐渐的,便是他心里对什么事再恼火,脸上也再不显了。
比如此刻,见何桦只顾着自己生气,竟不知道过来伺候他更衣,江承平心里早压了气,却只默默咬着牙,习惯性地压抑着自己。
他一边自己替自己脱着外面的大衣裳,心里一边想着江苇青被找回来前,那几年顺遂的时光。那时候,他才刚刚习惯放下伪装,却是再想不到,他以为不可能生还的江苇青居然被天启帝带了回来。只是,这时候他再重新戴上伪装,却已经叫人起了疑心。
直到如今,江承平也猜不透,江苇青到底知道不知道当年他做下的那些事。在江苇青小的时候,便是江苇青总不拿他当兄长待,可他们兄弟间到底还是保持着一份亲密的。可自打江苇青被找回来后,江承平便发现,这层亲密再看不到了。而若说江苇青知道了那些事,或者仅仅只是怀疑,那他至少该对他设下提防才是。可当他依旧以小时候的手段,针对着江苇青做下一些小手脚时,偏依旧还是奏效了。因此,江承平相信,江苇青应该并没有对自己起疑。
只是,叫江承平疑惑的是,除了一开始的那些算计外,之后他再想算计江苇青,那些计划似乎总要出一些意外,叫他的盘算落了空。倒是他,因着江苇青失踪那几年的一时张狂,叫他以前无瑕的名声竟沾上了一些不该有的闲言碎语。也因此,这几年里,他变得比小时候还要更加地谨言慎行了。
江苇青一回来,江承平便知道,若再想除掉他,只怕没那么容易了。不过他并不担心,以有心算无心,他觉得自己总有算计到的一天的,在这之前,他只要再像以前那样,努力让自己更为出色就好。
可叫他觉得奇怪的是,在江苇青任性霸道的小时候,天启帝对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是真心的看中,甚至曾屡屡当众表扬过他。可自江苇青失踪后,他就很少再被天启帝召到面前去问话了。而自江苇青被寻回来后,天启帝更是像是忘了他这么个人一样。
其实被天启帝忘记,多少叫做贼心虚的他还挺乐意的,可借不上皇家的势,就叫他不乐意了。而当他打算借由他父亲势从军中起势时,却忽然发现,他似乎一下子走了霉运,他的种种谋划算计,总因着这样那样的缘由而落了空。甚至最后连婚事,都莫名其妙地被老太太给搅了局。
老太太的想法,江承平多少能够明白一些的。老太太自来自大,她之所以看中何桦,一来是何桦巴结得紧,二来也因为何桦这人没什么心机,叫老太太觉得自己能够把这样一个孙媳妇握在掌心里。只是,她竟一点都没跟他商量就急着订下这门亲,这却是大大出乎江承平的意料。
其实他多少怀疑着这件事里有着江苇青的手脚的。虽然这几年他和江苇青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可每每他想算计江苇青却是一点成效都没有,偏自己的事竟屡屡受挫。直到这时他才多少有点意识到,江苇青应该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可当他细细追问起老太太时,老太太却是坚决地否认了江苇青曾跟她说过什么,甚至连当初这般急着给江承平定亲,也不过是因为他老子江封那里想要给他定一门老太太不认同的亲事,老太太急着抢先下手才导致的结果……
江承平一边沉思着,一边自己动手脱了外裳。而原该服侍他更衣的何桦,则仍一脸的愤愤地抱怨着老太太的偏心。
“当初我刚嫁过来时,哪敢乱说一句话?老太太的院子里,别说人了,便是一只猫,我都得敬着。可她倒好,新婚第一天就那么打着老太太的脸,偏老太太跟没看到一样。凭什么?!就因着她是世子夫人?!那诰封可还没下来呢!”
何桦的喋喋不休,不由就叫江承平心里一阵烦闷。他有心想要告诉她,老太太眼里那江苇青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可又知道这何桦不是个嘴严的,他若说多了,不定什么时候就叫这蠢女人给宣扬了出去。他只得闭了嘴,心里却是默默窝了一把火。
虽然江苇青从来不忌讳向人表现他和雷家人的亲近,可江承平竟硬是被他误导得以为,他是拿雷家人当亲人。直到两家订亲,江承平才吃惊地发现,原来江苇青早就在计划着这件事了……
想到前几天的婚礼,不由就叫江苇青也想起自己那个糟心的婚礼来。便是没个明证,只冲着被塞进他新房的人是程十二,以及之后他母亲告诉他的,当天程十二下药的事,这一切就足够他怀疑那背后的黑手是江苇青了。而当他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发现他的谋算全都落了空时,他才于猛然间意识到,许这些年江苇青都是在扮猪吃老虎。他甚至隐隐感觉到,一直被他轻视着的江苇青,不定早已经成长为一个他惹不起的庞然大物了……
“你倒是说话呀!”
见他始终不开口,何桦猛地推了一下他的胳膊。
偏此时江承平正伸手去拿那家常衣裳,她这么一推,恰将那衣裳给推到了地上。
顿时,那压在江承平心上的火一个没忍住,就这么窜了上来。因何桦背后不仅有定武侯府,还有靖国公府,他不敢对何桦如何,便冷哼一声,也不穿外衣了,只甩手就出了上房。
“诶?!”
一头雾水的何桦追出门去,见他竟拐进了后面程十二的罩院,她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跺着脚便追了过去。
于是,镇远侯府的下人们又听到大爷的院子里,响起了那众人早已经熟悉的一阵哭闹声。
☆、第145章 ·扮猪吃老虎
第一百三十八章·扮猪吃老虎
要说程老夫人,虽然如今已经贵为侯府老太君了,其实她骨子里依旧是当年那个大王庄上的农家女。甚至,就眼界见识来说,她都还没有宫里那个她一直看不顺眼的老太后的见识广博。因此,便是她这些年学着那些真正的大户人家老太君,于人前装着个体面模样,背后依旧还是拿当年从农庄上学得的那些手段管着侯府的。
比如,老太太就认为,新人进门,她怎么着都要拿捏一把,好叫那新媳妇知道,这府里谁才是当家做主的那一个。因此,其实不仅是雷寅双,当初何桦刚嫁进江家时,也曾遭遇过老太太的一番折磨的。
只是,老太太却忘了一句话:因人而异。她故意让初为人妇的新娘子就那么站上一天,这一招当年曾把娇生惯养的何桦整治得脸色发白,偏放到雷寅双的身上,她竟跟个没事人儿一样……
当老太太于腰酸背痛中醒来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跟个自小在乡野间长大的野丫头比体力,那简直是找虐!
不过,便是这一招没能起作用,老夫人也并不气馁,反正她手段多的是。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忍着浑身酸痛,早早地就起了床。她昨儿可说了,要雷寅双赶在下人们进来回事前到她这里来报道的。世人都说,老人家睡眠少,小人家总是睡不足,何况那小两口还在新婚燕尔中,她才不信雷寅双能起得那么早!
而当堂上的自鸣钟指向卯初三刻时,老太太失望地发现,雷寅双居然真的踩着点儿进了她的院子,这不禁叫老太太很是郁闷了一下,装着个和蔼模样笑道:“都说年青人觉多,不想你倒起得早。”却是到底没能忍得住,又道:“不过,以后你可是府里的当家人,下人们只需赶在卯初三刻前到就行了,你却最好能早些来才是。”
那金妈妈接到老太太的眼风,立时也对雷寅双皮笑肉不笑道:“是呢,照老年间的规矩,小辈儿需得赶在长辈醒来前伺候长辈起床梳洗的,不过如今是老太太慈爱,才免了两位奶奶的规矩罢了。”
金妈妈的话,立时叫何桦把含在嘴里的哈欠给咽了回去。虽然昨儿老太太的交待只是针对雷寅双的,可作为长孙媳,她也不好不跟着过来。而金妈妈的话,却是一下子就叫她想起当年她刚嫁过来时,老太太折腾她的那些手段来。
她偷眼看向老太太,心里哪还能不明白,老太太这是要把当年曾在她身上用过的手段,都往雷寅双的身上再使一回呢!
当年何桦之所以离家出走,除了那程十二的原因外,也因着老太太的那一通折腾,叫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吃得住。偏最后老太太摆出一副“过不下去就和离”的姿态,倒叫不想和离的她被动了,只得向老太太低了头。而自那以后,老太太就一下子和软了下来,倒再没从规矩上折腾着她了。算一算,如今她才刚过了一年的安生日子而已,却显然要因着老太太“调…教”雷寅双,叫她也不得不跟着受连累……就像今儿老太太拿大道理逼着雷寅双早起的事,便是这里没她什么事,作为长孙媳,她也没办法置身事外的。何桦不敢给老太太脸色看,只好回头狠狠地挖了雷寅双一眼。
雷寅双却连看都没有看向她,只一脸茫然状地看着金妈妈道:“今儿我来晚了吗?行啊,明儿我再早点来就是。”
这坦然状,倒叫老太太不好说什么了。老太太噎了噎,才装着个慈祥老祖母的模样,问着雷寅双道:“你过来时,老二可起了?你可别惊动了他,那孩子打小就体弱,能多睡会儿就让他多睡会儿。”——这话,怎么听都有挑拨的嫌疑。
果然,雷寅双在心里一阵暗暗撇嘴,她又不是江苇青的丫鬟!不过她虽然在心里撇着嘴,脸上倒还知道要装着个恭顺模样的,便敛着衣袖对老太太笑道:“老太太大概不知道,当年世子还在我们家时,他每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起的,我们要跟着我父亲一起练功呢。”
她却是不知道,她于无意中竟透露了江苇青的一个秘密——江苇青练武之事,这府里可没一个人知道。
老太太听了,心里一阵诧异外,又是一阵暗恼,然后不禁一阵暗暗心惊。
和所有的封建大家长一样,老太太认为家里的晚辈都是承了她的生养之恩才来到这个世上的,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欠了她天大的恩情。她认为,只单凭着一个“孝”字,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待家里的这些小辈们,小辈们却不可以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怨怼。便是她自江苇青出生起就一直冷淡着他,在她心里依旧认定了,江苇青必须无条件地敬爱着她,更不能背着她有任何的动作和秘密。虽然自江苇青被找回来后,老太太就感觉到,他对自家人似乎比小时候还要清冷了,可她原就不在乎江苇青的想法,她只要他乖乖听话就好。而这些年来,江苇青倒还真是听话,一次也没有忤逆过她。便是她那里偶尔因着江承平的事迁怒于他,他也都是恭恭敬敬地退让了。倒是每每于事后,叫她那越来越不听话的儿子江封,和宫里那个总爱跟她作对的老不死知道了,倒反过来又把江承平给难为一通。
虽然江承平曾提过,许这背后有江苇青的手段,老太太却始终不怎么相信。所谓三岁看老,打小江苇青就是个性情孤傲的,便是受了气也不知道怎么替自己找回公道。不是老太太看不起他,他在老太太的眼里,其实就跟他那个亲娘一样,是个窝囊废,白有一个好身世兼一副好皮囊了!
便是他的这门亲事,老太太也没觉得这是江苇青的心愿。她以为这一回,又是她那眼皮子浅的儿子江封,和那总不愿意看她舒心的天启帝母子联手做下的事。直到如今听着雷寅双说到江苇青居然一直跟着雷铁山练武强身,偏她竟一点儿都不知道,一直以为自己把江苇青牢牢掌握在掌心里的老太太才霍然惊觉到,许在她眼里一向像个兔子般乖顺的小孙子,只怕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而,很快她就知道,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她眼里认定了是个“全然没心机的蠢货”的小孙媳妇,其实也是只扮成猪的老虎!
等按照惯例,一家子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吃完早饭,又送走侯爷父子们去上朝后,老太太便歪在那软榻上,对雷寅双笑道:“我老了,精力不济,以往都是他姨娘帮着我持家的。照理说,这一摊子事都要交给你,偏你才刚来,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一下子交到你的手上,累坏了我可是要心疼的。如今不如还是叫你姨娘先替你管着,你就跟着她学吧。”却是指使着雷寅双给程姨娘打下手了。
不过,雷寅双发现,那程姨娘果然是个能干的,昨天老太太辛苦到傍晚才处理完的事,程姨娘那里不到中午就处置完了。
午饭时,以雷寅双这新媳妇的身份,老太太自然不会放过她,便叫她站在一旁伺候着她用膳。雷寅双却全然没个新媳妇的羞涩,虽然叫她伺候她也老实伺候着,可老太太那里怎么折腾她,她转眼过来就怎么折腾程姨娘。
比如老太太要喝汤,她转眼就命令程姨娘给老太太盛汤去。
当金妈妈再次充作打手,责问她怎么指使姨娘做事时,雷寅双则又装着个白痴模样,瞪着一双大眼睛道:“不叫姨娘去,难道叫你们这些下人去?老太太不嫌你们手脚不干净,我还嫌呢。姨娘好歹是公公的屋里人,怎么着手脚都比你们干净些。”
那金妈妈可没那胆子对雷寅双说什么程姨娘是长辈的话,程姨娘也不好意思替自己分辨,倒是那被带累得也不能安生吃个午饭的何桦,拉长着脸喝斥着她道:“这原该是你做的事。”
雷寅双眨着眼笑道:“可我怕我初来乍到的做不好呢。且不说前头还有嫂子你在,便没有嫂子,怎么着姨娘在这府里都几十年了,伺候老太太也好,当家管事也好,都是做熟了的,肯定比我强,我得跟姨娘慢慢学呢。”——却是拿早上老太太的话堵了众人的嘴。
程老夫人一阵郁闷——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吧?是吧?是吧!
午膳毕,老太太按着惯例是要午休的,于是她又折腾着雷寅双,叫她在一旁替她捶腿。
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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