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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一个大无畏的人了，显然，初瑶并不是。
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初瑶自然也不准备回答，从沈雅枫的眼中，初瑶也已经清楚的明白，他自己怕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何必问这种问题呢？
难不成他还真动了心？
初瑶看着他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痛苦。心中没有任何感觉，哪怕他痛苦，初瑶也不会觉得有任何问题，若是他当真不舍，那么也不关她的事，这全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罢了。
站起身，初瑶顺着来的路回去，再也没有理会身后的沈雅枫，而身后的沈雅枫也再也问不出任何厚脸皮的问题，初瑶最后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就好像是对沈雅枫这一生的讽刺一样，沈雅枫知道自己输了。输得非常难看，输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余地再次挽回。
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在沈雅枫的心头萦绕不去，他这一生爱过一个女人，用尽全力的去爱着那个女人，但是却让他很疲惫，到了最后他被背叛。他缄口不言，终于得到一个人的理解，他把所有都想和那个人分享，甚至告诉她计划，让她和自己站子啊一条船上，但是依然面对的是背叛。
只不过，这个背叛他却不能问出任何问题，因为他是错的，他从一开始就错了，没有疼爱，没用宠爱，他对那个女子是无尽的利用，就算最后真心相对，也是利用大于爱。
他没有资格，都是活该。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身后的宫女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粗鲁，只不过这会儿沈雅枫大概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叫做疼痛了，他被压进大殿里面，看着初瑶依然在她自己的位置上面坐下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不舍，尽管她也清楚地知道，方才那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就是和沈亚飞最后的告别了。可是她却没有一点不舍得感情，因为，她根本就不在意。
有人将初瑶问出来的地图传给皇上，皇上看了之后一言不发，将那地图放在旁边的矮桌上面，依然闭目养神。天边已经开始大亮了起来，此时四皇子也已经到了半山腰。
沈雅枫突然觉得，还好初瑶他们聪明，能够问出真正的地图。
只要她能活着，好像就已经是沈雅枫最大的安慰了，因为歉疚。发自内心的歉疚让沈雅枫觉得很难过，他希望可以弥补，而现在，大概就已经是最好的弥补的机会了，既然初瑶已经看破，或许真的能够帮助她吧。
大殿的门从那赴死传命的侍卫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上。到了晚上外面的冷风贯穿了整个殿内，只是却没有人感觉到寒冷，心中的寒冷早已经超越了身体上的，此时殿内那血腥的味道也是散了一个干干净净，殿外站着的青柠看见叶向峰再次朝着她走过来，她知道。那一场硬仗，到底还是开始了。
“哒、哒、哒、哒……”
叶向峰的步子陪着盔甲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在殿内回荡开来，初瑶听见那盔甲的回声在殿内久久不肯散去，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方才的位置上面，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脸上一如既往地严肃。
“说吧。”
见他要跪下行礼。皇上摆了摆手，他的每一次出现，都带来了一阵焦心，而这焦心，是每一个人都切身体会的。
“四皇子已经下令上山，不足一个时辰，便会杀到山顶。马上准备采取爆炸措施，因为炸药虽然不会殃及主殿，但是却会味道极大，还是请皇上关上殿门。”
他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让人一点都不觉得他也已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了，他甚至连一点休息都没有。但是他却是看起来最没有疲惫感的一个人。
“知道了。去吧。”
皇上早已没有了力气，四皇子下令攻上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最终还是被自己的儿子逼到了这个地步，听到这个消息，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四皇子是来救他的。他恨不得自己死在这山上，兵戎相向的是……血缘。
无可奈何。
初瑶听见那大殿的门在叶向峰出去之后“吱呀”的关起来，那声音延长了很远很远，远到那门就好似在初瑶的身边开开关关了一次又一次一样，透过窗户，能够感受到外面已经大亮天光照进来，把本来昏暗的大殿照亮了不少，殿内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再也没有人能够趴在桌上睡着，甚至连那送上来的糕点都没有人去品尝了。
也有的人不同，开始猛的吃起来，也不管上面的皇上是否再看。好似已经全然不在意这些事情了一般，只要能够活着就好，带着这样的心情，皇上伸出手去摸到了那一张地图。
初瑶知道，皇上并不想用。
在儿子面前逃亡吗？那地图虽然看起来能够有一条出路，但是如今那出路是不是被堵死了都不知道，四皇子万一还准备了一手呢？他不愿意就这样拿着这份地图离开，若是皇上走了，这里的群臣怎么办？
初瑶对沈雅枫说会带上沈雅枫那自然是假的，一共都不知道可以有几个人出去，而在这里的朝臣也不少，虽然自古以来。臣为君死那是应该，但是皇上却不这么认为。
否则，方才皇上就已经可以用这地图离开了。
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千古一帝，这四个字配皇上初瑶觉得只是更加合适。
陈怀璟，他还好吧？
他一定可以的，他们只需要撑到明日天亮，援军必到，那个时候，就再也不用如此了……
初瑶双手合十，忍不住的祈祷着。
陈怀璟，一定要撑住……
快回来……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等你……
“嘭！”的一声，初瑶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在颤动，那爆炸的声音……却比想象中离得还要远。


卷云舒。　第二百四十章　拖延时间。

那有些遥远的爆炸的声音让初瑶再次打起了精神来，她睁开眼睛，听见殿门再次被打开，初瑶看见叶向峰再次走进来。
他不是在只会爆破吗？
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刚才那一场爆破不是叶向峰所指挥的？
初瑶不知道，但是看叶向峰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猜错了，因为他脸上带着一些惊愕。
“怎么了？”
皇上也看到了叶向峰的神情，自然地就追问了出来，叶向峰单膝跪地道：“四皇子昨夜让军队歇在了觉苑寺，方才的爆炸是从觉苑寺发出来的，四皇子现在应该受了到了创击，不过……觉苑寺怕是已经被炸毁了。”
这是完全出人意料的，初瑶清楚的记得一灯大师说过，觉苑寺已经失守，如今觉苑寺已经被四皇子掌控，为何……
初瑶回过头，看见角落里面的净空泣不成声，一瞬间就明白了。
这是一灯大师能够最后帮到的忙了。
一灯大师圆寂的消息刚被皇上公开。陈怀璟就动了手……
怕是，那就是一个一灯大师早就已经料到的契机，所以一灯大师选择用自己做了这个指示。
而在这一刻，也是他成功的拖住了敌军，若是这个时候，四皇子当真杀上山来。现在还有一天一夜，他们当真不知道还能够和四皇子拼搏多久，从方才那一声爆炸却不难听出，只怕一灯大师，至少是准备了一车的炸药，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吧……
对于四皇子来说。觉苑寺是绝对安全的，因为觉苑寺已经成功的被四皇子收买，所以四皇子才会选择在觉苑寺的附近歇脚，毕竟夜里并不适合上山，只是觉苑寺的这一场爆炸，至少会带走四皇子的两千伤亡，这样算起来的话，四皇若是要整顿，怕是不会贸然上山了。
面对叶向峰的说辞，皇上也是一脸的惊讶，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初瑶清楚地看见皇上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脸，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
在下面的叶向峰在没有听到皇上的回答之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却在看到皇上那颤抖的身体之后又低下了头。
而这里的其他人，却也明白这是一灯大师的打算，每个人都低下了头，初瑶看着净空咬着牙，身体颤抖得不像话，好像只有这么一天，就这一听，他想尽情的哭出来。
因为，他是觉苑寺唯一的生还者。
也许他还不知道他的师兄弟早就已经归顺了四皇子，但是他明白，在最后的最后，一灯大师找了那么一个不像话的理由，送走了净空。
皇上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有些泛红的眼睛却是先看了一眼净空，在看到那个穿着深灰色僧衣的小和尚哭得一脸泪痕的时候，皇上沉重的声音对着叶向峰道：“不要放松警惕，一旦那边有动静，我们这里要跟上。务必牵制住。”
“臣遵旨。”
叶向峰立马回答，带着沉重的盔甲离开殿内，那殿门再一次被关上，初瑶看见殿内的每个人都是低着头，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响，就在这个时候，却在那被绑的人群当中冲出来一个妇人。
兵部尚书的夫人……王氏。
初瑶看她趁着这个机会突破重围，直接便冲到了那大殿中间，眼见就要朝着皇上冲过去，后面的侍卫和宫女都没能来得及拦住她，竟然就让她在那大殿之上踏上了好几层楼梯。眼见就要冲到皇位的下面了……
守在皇上身侧的叶继云长剑出鞘，根本没有任何逗留的就刺了出去，正中心口，初瑶看见王氏就那样朝着后面倒了下来，直接摔在了楼梯上面，还以为并不能站稳而滚了好几圈。最终滚到了大殿的中间，叶继云想都没有想就把抽出来的长剑送回了剑鞘之中，那几节楼梯上面和下面，都留下了血迹，那血迹在楼梯上的红毯上面渗透，血腥味再一次在殿内蔓延。
皇上看着那妇人，她的眼睛还睁着，她和皇后的关系极好，总是会上后宫去，所以皇上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也知道皇后若是心绪不宁，定是要和她聊上几句。两人在未出嫁之前便已经是一对知己姐妹。
这一次的祭天仪式，皇后并没有来，本来这皇家的祭天，就不许女子参加，除了皇室女子之外，虽然说皇后贵为国母，但是她身上依然没有皇家的血脉，所以皇后并没有资格参加祭天仪式，群臣也不过都只是在下面瞻仰罢了，总不能把群臣和皇后安排在一起……
所以皇上未带一个妃子，本来皇上也算是一个寡欲清心之人，后宫的后妃本就不多。才会导致子嗣颇少。
只是如今皇上却突然想起了那个发妻，在看到了她的死相之后，皇上也是人，同样有恻隐之心。
“朕知道，这里还有四皇子的余孽。朕还知道，你们正在找机会。想方设法的让朕死在这里，当然，还有太子。朕不清楚还有多少余孽，只是如今这里的朝臣，你们的家眷还在侧，你们当真愿意，面对这样的情况吗？”
皇上伸出手，指了指那地上睁大眼睛躺着的王氏，对着下面说道。
这是自出事以来，皇上说过的最多的话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只是低沉之中，还有一些沙哑。
“若是今日事变能够挺过，朕不会追究如今还未抓到的余孽。那孽子朕一定会处置，只是如今你们就不要跃跃欲试了，你们非朕，不明白朕坐在这里，你们每人脸上的表情，心思，都逃脱不掉的朕的眼睛。朕不说，不代表朕看不出，朕大可让你们都同那人一般，但是，朕没有这么做。就是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上的手没有收回来，那人便是王氏。
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处在那个位置上面，自然对下面的情况看的那是一清二楚的，谁有小动作，谁心不在焉。谁还希望置他于死地，真的不难看出，只是皇上不说，不是代表皇上不知道，这些朝臣，每一个都跟着他许多年。到底不是暴君，也不想去刻意的为难，本来就是特殊时期，何必非要你死我活？
只是如今，还会有人像王氏一样冲进来，外面还没有打起来。里面却已经血流成河，那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皇上才会说出不追究三字。
下面不少人露出了错愕的神情，再看皇上，却已经看不到皇上的面容，皇上那有些苍老的手已经爬上了面颊，太子也早就不在殿内。身为太子，他自然早已在外。
初瑶还记得，他站起来请缨的时候，皇上二话不说就点了头。
这一战，也许有人是认为为了皇上。
实则确实为了民。
这才是皇上能够稳坐君王之位的原因，因为他从来都把民众放在第一位。
再无话。王氏的尸体就在正中间，也没有人来收拾，就好像是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下面的人一样，屋中的血腥味也开始加重，甚至有些女眷看似已经快要吐了出来，只是强忍着罢了。
过了许久，高公公才在没有问过皇上的情况下，让两个公公把王氏的尸体拖了下去，那血倒是没有收拾，瞧不见人，也习惯了这个味道，这才让那些女眷终于舒服了一些。
而此时。已经快到了正午。
外面的阳光丝毫没有被影响，依然热辣辣的透着窗户洒了进来，里面此时也是稍微有些子泛热了，有几个人忍不住挪动了一下身子，脸上却没有半分放松。
初瑶坐了一早上，感觉背后都要有些僵硬了。瞧瞧的把腿伸直，稍微往后面挪了挪，从袖子中抽出一方帕子递给了还在哭泣净空。
从早上那爆炸的声音过后，净空的眼泪怕是就没有停下来过。
初瑶知道他不需要人安慰，如今觉苑寺怕是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那里承载了许多人美好的愿望，也许什么都有，初瑶并不觉得这件事情来的有多么残忍。
因为正是为了保护这些人，保护他们的愿望，希望可以不要兵荒马乱，希望大汉一如既往，一灯大师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虽然面上好似是觉苑寺的离开，但是实际上，却是为了保护。
保护皇上，就是保护大家。
这就是为什么，臣肯问君死。
接过初瑶递来的帕子，净空并没有擦掉脸上的泪水，他只是悄悄地把帕子窝在手心里面，师父说过，此女能救世人，他只希望，能够抓住一点依赖，此时初瑶递过去的帕子。就是他的依赖，因为初瑶身上的特殊的能力，他明白，他清楚，所以他好似安了心一样，不能让觉苑寺白白的消失，他一定要活着。
出家人本不该有这样的信念，可是净空在现在就停不下来，有着一种，必须要活下来的信念，只有活下来，才能让师父的努力没有白费。
随着他拿过去帕子的瞬间，外面又是“嘭”的一声响了起来。
这一次，初瑶能够清楚的听见那爆炸声就好似是在耳边响起来一样，让她心上都感觉到了颤动。


卷云舒。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兵戎相向。

这爆炸就好似是从脚底下面传来的一样，初瑶甚至能够感觉到一下子没坐稳差点摔倒，有人已经尖叫起来，比起觉苑寺的爆炸，这一次的爆炸可以说是来的太过凶猛，仿佛觉苑寺方才那不过就是小菜一叠一般。
如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恐惧，这一次没有了叶向峰的通报，但是从这距离很近的爆炸声中，已经足够清楚的传递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四皇子已经打上来了。
叶向峰甚至没有时间再过来通报，因为爆炸声开始一连串的响起来。
本来这山上的炸药就是四皇子埋的，这是最不好的，那就是四皇子清楚埋藏炸药的位置，所以从这一点上来看。四皇子会很快的就找到突破口，而这批炸药里面还会有真有假，只能对四皇子进行第一波的打压。
初瑶的办法虽然是好的，但是皇上他们纵横沙场多年，也知道。如果只靠炸药就能糊住四皇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干脆的，炸药一连串的开始引爆，四皇子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会在路上有埋伏，这一批炸药已经炸掉了他不少人马，他也不会贸然上山，自然会让人去搜索，那到时候就不一定是有利的了。
这样一连串的爆炸却不一样，四皇子根本就是措手不及，虽然是所有一起爆炸，但是爆炸所带来的浓烟，还是会尽可能的遮住他们的视线，也会开始拖延四皇子的军队，这么一来，四皇子怕是没有办法那么快速的就上山，所以才是真正的体现到了拖延的作用。
而此时叶向峰若是带着人马杀个措手不及，那么更会让四皇子那边收到重创，怕是也会更可能的拖延到时间。
只是殿内的人大部分都是文官，武官早已经上了战场，听到这样的声音，有不少人是直接被吓了一跳的，那种恐惧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初瑶看见不少人开始抱头齐窜，有些人甚至藏到了角落里面，臣子还好，家眷这边更是不少人哭了起来。
那大地带来的颤动就好像是死亡发出的警告一样，让她们每个人都是满脸泪痕。
就连初瑶都下意识的抱住了头，不过感受到没有危险之后，才算是睁开眼睛看着一片混乱的内殿。
外面的爆破绝对不会影响到殿内，这是最基本的，否则叶向峰不会那么大胆，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葬送在这里吧？
初瑶看着净空的眼泪停了下来，也是被这爆炸好像吓了一跳，她出声道：“没事，只不过怕是四皇子已经打上山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淡定，净空看着她们只是在不知道，这个女子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还表现的这么淡定，他甚至都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初瑶却好似没有一点受不了，她看起来淡定的不像话，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盔甲。
越是到了山顶，那么山上就会更加的狭隘，所以现在其实对于他们是相当不利的。这大殿就在山顶的下方，可以说是走势很高的，而叶向峰他们军队自然是在下面，方才的爆破则是发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