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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音忽然懊恼：“嬷嬷肯定怪我了罢？”

　　“怎么会？”袁锦安搂着她的腰，笑的一脸正气，“反正嬷嬷是答应了我的提亲了！”

　　竹音眼下胆子变大了，横了他一眼道：“这算什么提亲呀？不行，我不能再让你这么占便宜了，我去帮嬷嬷择菜去！”

　　袁锦安有些愕然的瞧着小丫头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禁暗道了一声可惜！他还以为趁这个机会能多揩点油呢……

　　但是等竹音和孙嬷嬷忙好了晚饭，袁锦安却并未在这里吃，因为福顺忽然找来，说大老爷有事要跟他相商。袁锦安心知父亲找他就不会是小事，便匆匆离开了。

　　很快这个小院就只剩下竹音和孙嬷嬷两人，孙嬷嬷笑的各种意味深长，竹音只觉尴尬窘迫。

　　“你忽然赎身出府，就是这个缘故罢？”孙嬷嬷忽然开口。

　　竹音红着脸点头，少不得把事情跟孙嬷嬷和盘托出。

　　孙嬷嬷沉吟了一会，点头说：“大少爷的品性我多少是了解的，他既然答应你了，就肯定会想法子做到。何况他都肯允你正妻的位子了，真心也不必说。也算是苦尽甘来，你这个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竹音抿嘴：“嬷嬷，我答应会孝敬您的，就一定会做到。”

　　“你马上就要做袁府的少奶奶了，我还怕你不给我一口饭吃？”孙嬷嬷笑了一下，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大少爷会怎么做……但是不管怎么说，等嫁到袁府，对待大太太一定要万分小心。少爷毕竟是个男人，且袁家的生意遍布全国，他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家就不错了，所以不可能时时护着你，大太太是你名义上的婆婆，你得敬着她！”

　　竹音听的各种无奈：“嬷嬷，八字还没一撇呢！您现在就说这个，太早了罢……”

　　“早做准备有什么不好？”嬷嬷哼了一声，完全不顾竹音的窘迫，继续说起跟婆婆相处的种种的经验。竹音在万分不自在的同时，也少不得听进去一些。



　主动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袁锦安回到袁府，第一时间就去了袁旭永的书房。睍莼璩伤

　　然而书房里却不止袁旭永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书房门坐着，背影看起来有些瘦，似乎是个年轻男子。

　　袁锦安的目光只在他的身上略一停留就移开，看向袁旭永：“父亲，您找我。”

　　“嗯。”袁旭永微微一笑的时候，背对着袁锦安的那人也站起，回头看着他。

　　袁锦安瞳孔微缩！

　　这人竟是钱攸！

　　“原来是钱公子！”他淡淡一笑，“好久不见。”

　　钱攸看起来瘦了不少，早已没有从前的意气风发，但那双眼睛却愈发显得阴沉。

　　“贤侄方从京城回来。”袁旭永解释了一句，语气有些遗憾，“这次折戟进士科，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贤侄也不必放在心上，你的才华我们都看在眼里，此次是那考官有眼无珠，下一科必定高中！”

　　钱攸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哼声，不知道是苦笑还是不屑，他抱了抱拳：“借袁老爷的吉言！只是我此次失利，怕不是主考官有眼无珠，而是得罪了小人！”

　　袁旭永面孔抽动了一下，袁锦安却神色未动，依然笑得镇定：“这怎么说？难道是钱公子平日是做人太失败，得罪了人所致？”

　　钱攸的目光落在袁锦安身上，不掩刻骨的怨恨和阴沉，但袁锦安岂会被他的眼神吓到？钱攸落第，的确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不过他还真的不是唯一的一个想打压他的人，只能说看到了钱攸的心胸狭窄和睚眦必报的人不止他一个，因此纷纷出手。

　　“牧尘，不可无礼！”袁旭永直接唤儿子的字，话中警告的意思很明显了。

　　袁锦安不可置否的一笑：“钱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钱攸分明恨自己入骨了，偏偏父亲还想着和稀泥……袁锦安不想拆父亲的台，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打压钱攸到底了。

　　“贤侄想借用府里的书房。”袁旭永哈哈一笑，“袁家虽是商户，但藏书之多，荔州城绝无第二家可匹敌。如今这些藏书若能助贤侄一臂之力，也不枉它们蒙尘了。”

　　袁锦安目光微闪，看到钱攸的脸上嫉恨和羞愤之色更浓，心中了然。

　　虽痛恨袁锦安，但钱攸也知道自己若想出人头地，考中进士是唯一的法子，此次自己落第，钱家那边已经不肯再给自己提供更多的资源，而这一边袁旭永的态度却有和解之意，他少不得和袁旭永虚以委蛇，继续借助袁府的资源。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袁旭永会喊来袁锦安，这让钱攸觉得十分耻辱。满腔的怨恨都发泄到袁府身上。

　　袁锦安猜到钱攸的心思，也就知道喊自己前来是父亲的意思，看来袁旭永只是想让他二人和解，可惜自己出现在这里却起了反作用，看钱攸的样子，恐怕非但不会感谢袁府的帮助，反而会觉得他们是在趁机羞辱他。

　　但这样又如何？袁锦安是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的，他微微一笑：“钱兄似乎尚未娶妻？”

　　钱攸面色一变，不知袁锦安忽然提起这件事又有什么目的，遂沉声道：“家母希望我安心读书。”

　　袁锦安忽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读书虽要紧，但也不可过于辛苦了。不如这样，我送你一个丫鬟如何？读书之余也能放松放松，免得到娶妻的时候，钱兄力有不逮。”

　　面对这样的羞辱，钱攸眼睛都有些发红！力有不逮？分明是嘲笑他……不行！

　　奇耻大辱！

　　那边袁旭永看到儿子这般一说，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他从前就热衷于给生意伙伴送丫鬟小妾，眼下见儿子如此上道，不由的欣慰：“是啊，贤侄正年轻着呢。下一场考试还得等三年，贤侄读书之余，也该学会放松才是。”

　　见袁旭永都这么说了，虽知道袁锦安不怀好意，但钱攸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我院子里有个丫鬟，身段十分水灵，有粗通文字，最合适不过了。”袁锦安微微一笑。

　　钱攸愣了一下，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竹音的身影，难道袁锦安要送他一个他已经收用过的丫鬟，以此来羞辱自己？如果真是那天那个丫鬟……也勉勉强强了。钱攸目光闪了闪，竟然不由自主的开始期待。虽说那丫鬟已经破了身，但是这不妨碍自己让她好好“享受”，钱攸已经阴狠的盘算开了。

　　“多谢袁兄割爱。”钱攸咬牙道。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袁锦安勾起唇角。

　　他并不知道钱攸会在脑海里意淫竹音，如果他知道了，只怕立时就要把钱攸打的连他亲娘都认不出来！

　　“好，好！”在袁旭永的认知里，能睡同一个女人的两个男人之间一定是毫无隔阂的！他觉得自己达到了目的，十分欣慰，“牧尘，那就送贤侄去藏书阁吧！”

　　袁锦安淡淡一笑，伸手道：“钱兄，请。”

　　钱攸也冷笑一声：“请。”

　　在藏书阁，事关前程，钱攸倒是心无旁骛的选了好些孤本。待他走出去，就看到袁锦安身边站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

　　他走近了一看，却不是那天自己看中的！不由的又羞恼又失望。

　　袁锦安却指着那丫鬟道：“钱兄，这是雅琴，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很是伶俐。还望钱兄满意。”

　　钱攸还未说什么，雅琴却脸色一变！

　　她在聚福院的时候，忽然得到袁锦安召唤她的消息，喜不自胜，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过来了，但袁锦安刚夸了她一句漂亮，在她满心以为自己心愿要达成的时候，竟得知自己原来是要被送人的？

　　“大少爷，奴婢……奴婢是大少爷的人……”雅琴惊慌失措，少不得厚着脸皮说了这么一句。

　　袁锦安却并未生气，而是耐心的跟她说：“钱公子可是荔州有名的才子，伺候他是你的福气，到钱公子身边，更要尽心，不可丢袁府的脸！”

　　雅琴一开始得知自己要被送人，惊慌之下并未看清钱攸的模样，此刻一抬眼，发现对方竟是个打扮富贵的俊秀公子哥，心脏立刻扑通扑通跳起来，又听到袁锦安的介绍，心里已经愿意了一大半了，心想与其跟着喜怒无常的袁锦安，还不如到这个公子身边搏一搏出路，遂矮身一福，抛了个媚眼：“钱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

　　钱攸看见雅琴的姿色也不过尔尔，心中早已不耐，就见他作风轻浮，更是不喜，只是板着脸应了声，又僵硬的跟袁锦安道谢，这才离开。雅琴忙不迭的跟上了。

　　袁锦安看着钱攸的背影，淡淡一笑。钱攸这样的角色，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丑，连对手都不够格。

　　眼下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还是跟他家心爱的小竹音联络一下感情，因此袁锦安连聚福院都没回，直接就出府了。

　　钱攸带着雅琴回到自家住处，虽不喜雅琴，但想起袁府加诸的种种屈辱，他满腔的愤怒尽数发泄到雅琴身上，当晚就要了她，动作异常的粗鲁。雅琴虽是丫鬟，但从来没做过什么重活，说是娇生惯养都不过分，眼下被这么对待，不由的满腹委屈，使出了浑身解数，也不得钱攸的丝毫怜惜。

　　倒是钱攸看着雅琴在自己身下嘤嘤哭泣求饶，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竟爱上了这样粗暴的行房方式，雅琴叫的越响他越兴奋，说是折磨也一点不过分，几天下来，雅琴就瘦了一圈。

　　而且雅琴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这钱攸虽是举子，然家中并不富足。她说是通房，平常的粗活也不得少做，竟比在袁府辛苦一百倍。如此晚上被折磨不得好睡，白天还需做事，真真苦不堪言，不由深恨袁锦安的无情，明知钱攸不是个好人还将她往火坑里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那日得了竹音的表白后，袁锦安便每日都到她那儿去，经常一呆就是小半天。

　　孙嬷嬷的这处院子虽僻静，但周围也有好几户人家，竹音真怕这位爷一个不小心被发现，那时候损害的可是自己的声誉。

　　袁锦安却不以为然，揽着小丫头的纤腰：“怕什么？在荔州这个地方，谁敢犯到爷头上来？”

　　“但是我会被人说三道四的呀！”竹音气。

　　“谁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爷拔了他的舌头！”袁锦安各种霸道。

　　竹音无奈，只好随他去了。好在袁锦安虽然看起来不在意，实际上还是很小心的。何况这处院子也不是只住了她一个人，有孙嬷嬷在，他们就不算独处。

　　但……事实上可不就是独处？

　　每次袁锦安一来，孙嬷嬷就要么瞌睡要么腰疼，总之需要回房休息。每到这个时候，袁锦安就会笑的格外开心，对孙嬷嬷也格外的尊敬体贴。

　　只剩他们二人的时候，竹音会被怎么对待那还用说吗？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就算难得的温馨了，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各种狼吻，而且尺度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虽然顾忌孙嬷嬷在隔壁，袁锦安不会真的办了她，但也足够让竹音悲愤的了！

　　“你每天晚上都不在家里吃饭，老爷和太太不会有意见吗？”竹音觉得不能让他在这儿一呆大半天。

　　“爹大约以为我逛青楼了，不会管我，至于太太，他管不着我。”此刻袁锦安搂着竹音靠在榻上，懒洋洋的回答。

　　青楼……

　　竹音被噎了一下，呐呐的问：“您……您经常去逛吗？”

　　虽然袁锦安至今没有收通房，但是真以为他洁身自爱那就错了，烟花之地绝对没少去。竹音也很清楚这一点，倒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计较什么，但眼下听他提起，忍不住就问出来了。

　　袁锦安笑了笑，握着她的小手，倒是没否认：“应酬或者谈生意的时候都得去。”

　　竹音点了点头，不说话了，倒是袁锦安见她沉默，还以为她吃醋，不肯放过她：“生气了？”

　　“没有呀。”竹音睁大眼睛，模样十分真诚。

　　“爷常去逛青楼，你不介意？”袁锦安眯了眯眼睛。

　　竹音认真的摇头：“不介意。您是为了谈生意嘛。”

　　“谈生意也不是非得去青楼。”袁锦安没从她的脸上看到丝毫的郁闷，有些气，“而且也未必非得过夜！”

　　“那您经常过夜吗？”竹音眨着眼睛问他。

　　“呃……偶尔……”他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从来不，想这丫头也不会相信。

　　竹音于是松了口气：“那不就行了！只要您不是天天夜不归宿就好。”

　　按说在他答应会娶她之后，这丫头是有资格在这方面对他提要求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度？

　　这样大度，袁锦安却不高兴了：“但是爷已经一个多月没去过了！”

　　“咦？最近没有生意吗？难怪您每天都有空上我这儿来。”竹音恍然。

　　男人嘴角一抽，脸色很难看：“谁跟你说爷最近没生意做？为了抽空来见你，爷每天晚上都要忙到三更！”

　　竹音立刻“啊”了一声：“您要注意身体啊！要是很忙的话，您不需要天天过来的！”

　　袁锦安看着小丫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气的不行！既然说不通，干脆直接做！所以他十分干脆的把小丫头抱在怀里，又是一通狼吻！

　　竹音被他亲的双眼闪着泪花，双颊通红，呼吸不畅，好半天袁锦安才放过她，声音低哑：“爷去找别的女人，你真的不吃醋？”

　　眼泪汪汪的竹音只好摇头：“不是……我当然会吃醋！”

　　袁锦安满意：“那你说说，爷为什么一个多月不去青楼了？”

　　“呜……因为您心里有我呀……”竹音怯怯的说。

　　袁锦安满足，摸着她的小脸蛋：“那以后爷可以纳妾吗？”

　　竹音猛摇头：“不要！”

　　“为什么不要？”袁锦安好整以暇。

　　“我……我希望您只是我一个人的！你看上了别人，我会很伤心！”竹音适时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袁锦安听的一颗心都酥了，低头去吻她的眼泪：“好竹音，爷绝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爷只要你一个就够了。”

　　“嗯嗯……”情话总是动人的，竹音虽不大相信，但此刻还是很感动的，搂着他的脖子，第一次主动的凑上去，在他的嘴角轻轻啄了一下。

　　袁锦安怔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又低头吻了下来，那凶猛的程度，好似要将她整个吞进去！

　　又来！

　　竹音懊悔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难不成自己表现的太不重视他了，一个小小的亲吻就让他这么激动？她正盘算着往后要不要稍微主动点，时不时的表现一下自己的依恋，但是这个吻深刻绵长的让她胆颤，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主动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蓄谋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睍莼璩伤

　　竹音每天还是会做点心送到点心铺子去寄卖。虽说她往后嫁到袁府，是肯定不愁银子的，但一方面，自己究竟能不能做上袁府的少奶奶还是个未知数呢，另一方面，她总得给自己攒点嫁妆，虽然和袁府一比，她的嫁妆是十两还是一百两都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这日她送点心回来的路上，竟见到了雅琴。

　　彼时竹音带着斗笠，刚从铺子里出来，就看到雅琴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正在买点心。

　　“……这种点心姑奶奶从前都吃腻了！也好意思拿出来？”雅琴虽看起来形销骨立，但眉宇间的张扬和跋扈一点儿没变。

　　卖点心的伙计没生气，只是笑了笑：“姑娘，这就是咱们这儿最好的点心了。”

　　雅琴哼了一声：“算了，给我包一盒。”

　　“好嘞！姑娘，三钱银子。”伙计把盒子递给她的时候说道。

　　“什么？”雅琴尖声道，“你抢钱吗？”

　　“小店一直都是这个价格。”伙计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您要是不买，请让后面那位太太上来。”

　　雅琴脸色涨红：“你什么意思？觉得姑奶奶买不起吗？”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伙计笑眯眯的伸手，“姑娘，三钱银子，不讲价。”

　　雅琴的脸颊抽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恶狠狠的拿出了银子，接了点心走了。

　　竹音不禁奇怪，雅琴好说也是聚福院的二等丫鬟，如果是想到外面买点心尝鲜，她肯定会派小丫头跑腿，绝不可能自己亲自过来。更何况，看她的打扮，哪里还有聚福院二等丫鬟的体面？

　　可看她的发饰，还是姑娘家的样子，也就是说她并未嫁人。

　　虽疑惑，但竹音可没打算上前去跟她打招呼，转身就回去了，但是她没注意的是，这个时候雅琴忽然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雅琴今日是特意出来买点心好孝敬钱母的。她受够了钱攸的折磨，可她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得不到钱攸的怜惜，只能另辟蹊径，想办法巴结钱母，她冷眼瞧着，钱攸对他的母亲还算孝顺，就想从钱母那里下手。

　　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出门，因此格外警惕，方才买东西的时候她就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此刻见那人转身走了，便悄悄的跟上去。

　　虽然竹音戴着斗笠，但架不住雅琴悄悄的跟在她身后许久，终于叫她认出来，这人竟是许久不见的竹音！

　　她怎么会在这里？雅琴留了个心眼，暗暗记住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