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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策-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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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阳之癖。

    弋栖月施施然呷了一口茶。

    她见过耶律拡,也见过陆酬,这二人一个壮实粗犷,一个妖娆纤弱,弋栖月在脑海里自顾自地想要将这二人的身影拼在一起……

    “嗤、咳咳……”

    一口茶没咽下去,弋栖月生生呛住。

    烈倾不过来帮忙,还在那里哈哈大笑。

    “如今可算是落实了。”

    弋栖月稳了稳,又问:“当初你是如何知道的?”

    烈倾颦了颦眉:“我碰见了一位老嬷嬷,是陆酬的奶妈。”

    “那嬷嬷一向疼爱陆酬,谁知后来无意间发现了陆酬的秘密,陆酬为了耶律拡,不惜对自己的老妈妈下手。”

    “说来,也是个畜生。”

    弋栖月低低地哼了一声,想起了当初陆酬的要挟。

    陆酬,这个男子,弃节索欢,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老嬷嬷临死之前大哭冤枉,我心下奇怪,暗中护了她心脉,孰知那陆酬下手又狠又准,我过去救那老嬷嬷时,她也就将将一口气了。”

    “可这大抵是陆酬没想到的,他动了手,把那老嬷嬷的尸身丢到沟里就走了。”

    “便是这个时候,那老嬷嬷口中吐着血沫,不甘心地断断续续将一切告诉了我。”

    弋栖月颦了颦眉。

    这陆酬,又岂止是弃节索欢。

    弋栖月摇了摇头:“这人的心思,也是吃不准。”

    烈倾蹙眉:“许是为了南皇?”

    弋栖月掂了掂杯盏:“他杀亲弃节,背井离乡,在南国委屈求全,只为了得到一个已有妻室的、年已五十、面容格外粗犷的男人的片刻欢‘爱?”

    “你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烈倾哼了一声:“虽说的确是匪夷所思,但是陛下将自己对南皇的印象代入陆酬那里,自然瞧不出他的好。”

    这番争论的意义着实不大。

    弋栖月晃了晃酒盏,又笑:

    “罢了,且不论他的目的。”

    “终究也是弃子罢了。”

    “或者说,他若不为弃子,南国便为弃子,我们……便更省力了。”

    烈倾一愣,随后亦是微笑:“请陛下示下。”

    弋栖月又瞧了一眼那字条,随后缓缓道:

    “曾有一人同朕讲,若是相争之时他败落,希望能保全他的母亲。”

    “如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出事,又会有什么举动呢。”

第一卷 219 绿水碧波,舟中归

    烈倾闻言莞尔,而后低声道:“他若一无所知,只怕也动作不到点上。不若我们……”

    弋栖月却是摇头:

    “该做的,该提醒的,事发之前,朕方才归宫之后,便已备好。

    如今只需等着,要是心急再去刺激他,只怕他会以为是我们对他母亲动手脚,挑拨离间,结果适得其反。”

    “陛下,那如若他发现不了……”

    “那他也不配成为南国的下一任皇。”

    烈倾闻言一愣,随后颔首。

    的确,如果这等敏锐都做不到,即便做了皇,也成不了皇。

    “湛玖。”

    那边,弋栖月一抬手。

    湛玖几步上前,单膝跪在她面前。

    “从今日起,若真有南国世子的人来,便允了。”

    “他们问起原因,便说是——对于那一场意外的补偿罢。”

    …

    安排了一番,也没顾上午睡,再往回走,早已过了晌午。

    弋栖月慢悠悠往回走,谁知寝房书房皆是空的寻了许久也不见人影,她正寻思着夜宸卿是不是跑去膳房了,一回眸,却见斜窗处,墨色的长发随着徐徐而来的东风,肆意飘扬。

    弋栖月一愣,上前几步去,却见夜宸卿斜倚在窗间,他身后,一片碧波恰为影。

    一袭领口袖间点着几许青花的月白色衣衫,衣襟略敞,锁骨微露,胸膛半裸,长发未束,慵懒里带着隽逸。

    他偏头倚着窗框,白玉一般的颈项侧仰,一副毫不加防备的模样;顺着衣襟溜开,自颈项到胸膛,却似是一泓婉转温柔的水,一尾摆尾的鱼儿,温柔地惑人,让人想擒获,留在手心间。

    他半合着眼睛静静坐着,扇骨般的长睫时不时微抖,惑人的薄唇不显得凉薄,似笑非笑。

    弋栖月一时看得痴了,许久方转过神来。

    只觉得自己眼福不浅。

    随后,心下又笑,也是奇了。

    他在自己身旁,已有三年,自己非但不曾瞧得腻烦,竟还是越瞧越觉得瞧不够。

    夜宸卿,夜宸卿。

    弋栖月自认是个贪心的人。

    而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自知,自己贪心得没边没谱。

    如今时候……

    若是他不在身边待着,她便时不时想着他,总觉得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在她眼前晃悠晃悠也是好的。

    可若他真的在她身边了,她便又想,既然他在,晾在一旁怕是荒废了,总该碰碰他才是。

    可是等碰了碰他,撩他的发,抚他的面,心下又想,人都在跟前了,不抱住靠一靠,当真是浪费得很。

    于是再抱着他蹭一蹭,随后却又不知足,抱都抱了,只抱着未免尴尬,不若再逗弄他一会儿。

    再然后……

    便越来越想拥有这个男人。

    可同时又贪心地想……

    总归也是她的男人,她想对他做什么,便做什么。

    就这么一步一步地陷入他的深渊里,深不见底,她却是乐此不疲。

    而最为可恨的是,夜宸卿这厮,当真是不曾食言半分。

    就像当初他承诺的那样,无论她如何,他都会乖乖地任凭她摆弄,毫不反抗。

    再然后……渐渐地也开始主动地撩拨。

    夜宸卿,夜宸卿。

    你这厮……

    朕对你无可奈何。

    思量间,弋栖月已然几步出去,小心翼翼地抬起纤白的手,抚上面前人的眉眼。

    他的眼睫毛在她手心轻颤一下,微微发痒。

    夜宸卿愣了片刻,随后,熟悉的冷香溢满了四下。

    他不禁扬了唇角,轻哼出声:

    “陛……”

    孰知,弋栖月一手覆在他眉眼上,一手撑着窗后,留着冷香的唇已然落在了他的薄唇上,便是单单‘陛下’二字,都不允他说完。

    她慵懒却又霸道地凑近他去,恨不能将自己溺死在他一身苏合香中。

    自然也能感觉到,身‘下这厮,一如既往地将手臂拦在窗子外侧,她的腰身之前,他仿佛早已习惯了,一声不吭地护住她。

    轻勾慢允,舔舐纠缠。

    便是一江碧水,一路东风,大抵都比不及这船上一隅的风光。

    末了弋栖月用唇角蹭了蹭他的颈项,歪头靠在他的肩窝处,自顾自寻了个舒服的位置,一抬头,却正对上他微垂的、温柔的墨色眸子。

    珠玉一般的眼里似是有繁星点点,又似有碧波万里。

    却只一眼,便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

    懒洋洋地靠着他,任凭他将薄唇附在额间。

    四下暖和,香气缭绕,想睡上一会儿,却又分毫舍不得睡。

    迷迷糊糊的,眼皮有些发沉,抱着她的人落下半边衣袍裹住她,弋栖月便得寸进尺地整个人凑向他的胸膛。

    隐隐听着他低笑一声,随后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弋栖月哼哼了一声,在他硬挺的锁骨处蹭了蹭。

    “陛下,去榻上歇息?这里风大。”

    夜宸卿修长的手就在她眼前晃,瓷玉一般地温润漂亮,偏偏又硬朗得紧,引得她想一口咬住,可倏忽间,他已给她把微乱的发都理好了。

    弋栖月摇了摇头,抬起头来:

    “不成,都是因为你怀里太暖和了。”

    “如今还是下午,朕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困。”

    “何况,宸卿,明日白天就要下船了,下了船,再骑马走一阵子,就到北都了。”

    “如今景致这般好,现在不瞧,以后不知何时能再瞧见,那就可惜了。”

    “空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朕想好好瞧瞧。”

    夜宸卿转头瞧着这一江春水,忽而笑了笑:

    “不若如此,晚上陛下一边赏景,一边听臣下弹琴。”

    弋栖月皱了皱眉:“你为何又要弹琴?”

    那次这厮突然固执地要给她弹琴,然后弹了一曲相思,再然后……

    那件事情她真不想再想。

    夜宸卿一个痴愣,随后也大抵知晓她的心思,低低地笑了一声:

    “臣下是陛下的人,如今什么都没瞒着。”

    “陛下罚,也该罚臣下。可不要为那次的事情,记恨听琴。”

    弋栖月抬眼瞧了瞧微笑的这厮,当真想给他一拳。

    思量了一下,却又舍不得,索性启口在他露出的半边锁骨上轻轻巧巧咬了一下。

    却是只用了很小的力道。

    夜宸卿只觉得锁骨上一痒,垂眼一瞧,却是禁不住笑了。

    其实弋栖月如今想不明白曾经的自己,当初自己对着这样的他,是如何狠得下心去,动那么重的手。

    当时这厮还不反抗,频频见血,还有几次,被她折腾得不省人事,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想为当初的事情说句‘对不起’。

    踟蹰了一下,又没讲出口。

    弋栖月抬起手来抱紧他劲瘦修长的腰,面颊贴着他温热的的胸膛。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从后面探上来,温柔地拂过她的发,微扬含笑的薄唇,缓缓地、缓缓地,再度覆上她的额头。

    “陛下先歇息会儿。”

    “一会儿晚膳,臣下叫陛下起来。”

    “晚上,给陛下弹琴听。”

    弋栖月低笑一声,随后腾了一只手出来,在他颈项上的喉结处轻巧戏谑地勾挑一下。

    夜宸卿的身子颤了一下,随后却放低了声音:

    “陛下,容臣下问句不当问的。”

    弋栖月半闭了眸子,随手撩着他一绺长发玩弄。

    “你且说。”

    夜宸卿垂着眸子瞧她,起初不曾说出什么,直到弋栖月觉得自己要在这一片春风里睡过去的时候,才听见他低低地一句:

    “若是旁人抱着陛下,陛下可也会……如此待他们?”

    他觉得自己大抵是魔怔了。

    这话不妥当,也不大气,甚至他觉得,不齿说出。

    可是一想……

    墨苍落、百里炙,乃至南国世子,再或者……湛玖,他们也许都曾经像他一样抱着过陛下罢。

    虽说不一定是现在这样,但极有可能是曾经他带着陛下从南营归来时的模样。

    陛下可也会随手……

    孰知弋栖月却低低笑道:

    “朕方才去膳房,倒是忘了交代了。”

    “以后当交代给他们,说容君好饮醋。”

    夜宸卿没有动静。

    弋栖月却继续笑:

    “如若还是不够,不若……以后朕喝茶,你喝醋罢。”

    可是这厮还是没回应。

    弋栖月张开眼,抬头瞧了瞧他,却正对上他那一对微垂的、恰恰瞧着她的凤眼,墨色的眼睛里面似是有熠熠繁星。

    只觉得心在不知不觉间便柔软了起来,可是调笑的心思,非但没烟消云散,却是葱葱又盛。

    一勾唇,抬手抚上他的面颊:

    “怎么一副朕欺负你的模样。”

    “宸卿,朕允你问了,可不一定会回答。”

    “若要朕回答,你也要回答朕一个问题。”

    夜宸卿略一愣,随后心里莫名地暖了暖。

    陛下肯与他回答,大抵,她这番随意,便是只与他一人了。

    说来也奇怪,素来被灌输以‘贤惠女子为良配’的他,自打碰见陛下,便觉得,被她肆意地折腾轻薄,非但不是坏事,心里还有几分欢喜之意。

    “陛下请讲。”

    弋栖月瞥他一眼,随后缓缓道:

    “淮柔曾同朕讲,说你身上有苏合香……”

    她停了停,凑近他,拽着衣襟又嗅了嗅。

    “她确是说对了,宸卿,你说……她是如何知晓,你身上的气味的?”

第一卷 220 〃阿郎,你放过他们好吗?〃

    夜宸卿身形一停,随后锁了眉头,没有说话。

    弋栖月却是勾着唇角,挑眉瞧他。

    船外的风便轻巧地拂了过来,这么一瞧,夜宸卿的长发微乱,慵懒却又隽逸。

    弋栖月在这一瞬间想着。

    自己大抵是信了他罢,因此对于当初的事情,知道他并没有做过什么。

    不过,现在……

    这厮倒是蛮认真的嘛。

    直到夜宸卿又回过神来看向她,却是有些无奈地摇头:

    “陛下,臣下着实不知晓了。”

    “小时候在东国,在夜云天,许是母亲和皇室关系密切,东国的公主也时常跑来寻臣下,当时臣下也无从拒绝,只能陪她玩耍,不过因为东国皇室和夜氏的关系微妙,双方都绝不会出格的。”

    弋栖月一挑眉:“唔,你亲过她吗?”

    夜宸卿一愣,随后摇头:“不曾。”

    “那,抱过她吗?”

    “除了此前落水一事,也不曾。”

    “牵过手吗?”

    “……许是,有过几次。”

    弋栖月颦了颦眉,没多说,只是转过头去。

    若真是如此,淮柔显然不可能那么肯定。

    除非……

    难不成,夜宸卿身边有人是淮柔安插的?

    可倏忽间却只觉得,夜宸卿这厮不伸手出来,只是低头用唇角蹭她的额头,仿佛是在劝她不要生他的气一般。

    有些诧异,她扭过头去,抬眼又瞧了瞧他。

    却见这个在两国宴上眼神凌厉、让东国众人生畏的男子,如今的目光温柔得宛若一汪水,甚至隐隐约约带着几分委屈。

    引得她不由得勾唇笑了。

    “你这厮怎么怪怪的。”

    夜宸卿瞧着她,半晌低低地说了一句:

    “若是臣下碰过别的女子,陛下是不是,便不欢喜臣下碰陛下了?”

    这是她当初亲口告诉他的。

    碰过别的女人,她嫌脏。

    自那以后他便半分也不会碰,旁人碰他他也会甩开。

    可是之前的事情,尤其是在夜氏的事情,他改变不了了。

    于是刚才想了想,就没有用手碰她,只是低头用唇角碰一碰。

    弋栖月愣了愣,随后却是抬手抚上他的面颊:

    “你这厮,当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嗜醋如命?”

    “还记挂着许久之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人家女孩子碰你一下,又不会碰掉你一块儿肉,朕也没欺负你,好端端的,怎的一脸委屈。”

    夜宸卿颦了颦眉,只是笑:

    “是臣下多想了。”

    舟船行路算不得快,好在在路途上,算是寻了个捷径,第二日,倒也安安稳稳地到达了都城的外郊。

    众人下船后便改了骑马,也不耽搁,一路回了皇城。

    当日下午,北国、东国两国合约敲定一事,已然昭告天下。

    …

    北国这边一派祥和,此时此刻,南国许多人,却是如坐针毡。

    短短几日,短短几日的功夫。

    耶律拡从未想过,一向端庄和蔼,含笑立在他身后、仿佛对一切无知无觉的皇后,当她执着起来,会是这般可怕。

    先是病,后是‘疯’。

    一句一句的,皆是当初他的承诺。

    “我耶律拡此生,只你一个女人。”

    她念念叨叨地说完这几句话,就开始满脸是泪地痴笑。

    弄的泽儿和公主,也开始生疑。

    结果皇后没有理会泽儿,却是见了公主便扑上去,抱着自家女儿,喃喃自语:“我的好丫头,好丫头,以后可不能听信男人的鬼话。”

    每每只这一句话,重复许多次,旁人怎么劝,都劝不动。

    最后总要惹得公主被吓哭,而耶律泽在一旁沉着目光,一言不发。

    至于……

    如果他亲自过去瞧她。

    起初,她会像一个皇后一样,盈盈下跪,恭敬地向他问安。

    可是不待他多讲一句话,她便会直起身来,目光灼热却又迷茫地盯着他。

    “阿郎,这样的事,我足足做了二三十年了。”

    “阿郎,你若只是当初的王上多好。”

    “阿郎,你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棵梧桐树吗?我前些日子派莺儿去瞧,你可知,那树已然被雷电劈为了两半……”

    她就这么说着,好像在同他说,却根本不给他答话的时间,或者说,她好像根本不在意,他有没有在听。

    于是耶律拡便只能最后按住她颤抖的肩膀,努力地加大声音,希望她能把目光放到自己这里。

    “丹儿,那棵树很久之前便挨了雷电,不过我派人两边架住了,如今还是活的,它……会越生长越茂盛的。”

    孰知皇后只是凄然而笑:

    “不错,不错。”

    “阿郎,这棵树……很久之前,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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