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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表小姐-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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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念烟听了他剖白心迹的话,道:“哦?那请问你,在我死后,徐家如何了?你又是怎么死的?莫不是被赶来勤王的大梁军士追至穷途末路,殒命于乱军之中?”
徐夷则道:“既然你希望我有这样的结局,那么如你所愿,只要你高兴就好。”
冉念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不过是撒气罢了,也没心情追问他的死因,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已成定局,不再重要。
“以后怎么办?”她道,“西北的事滕王答应摆平了,他既然下了大赌注,恐怕也看准时机已到了夺嫡的关口,你既然敢发誓从未对不起徐家,那么也请你践行诺言,告诉我,徐家究竟该何去何从,你又将扮演何种身份?”
徐夷则又笑了,自从方才笑过,他今晚似乎很爱笑,不过笑意始终很浅淡,浮皮潦草的表面功夫罢了,心里还是一样的冷凝,不可望见,更不可触及。
“你居然不问问我究竟是怎么死的?”他道。
冉念烟道:“我为什么要问自己不关心的问题。”
“可我必须要说,因为这很重要,关系到我们今生的决定。”他说着,声音笃定,谈论起自己的死亡就像在谈论等闲的身外之事一般。
☆、第八十三章
她本不愿意听徐夷则的废话; 他如何死的,与她何干?那都是她死后的事了。可是现在,她突然萌生出好奇; 这种好奇一旦滋长,便不可轻易掐灭。
徐夷则看出她脸上细微的变化; 道:“你要失望了,因为我不仅活得很长,并且活得很好。”
冉念烟冷笑起来,心中不可避免地燃起不甘和嫉妒。
“你是在炫耀自己作恶多端,却不曾遭天谴吗?”明知暗带酸意的唇枪舌剑毫无意义; 她却还是忍不住刻薄起来。
徐夷则道:“我居摄政王之位三十七载,上匡社稷,下抚黎民,一改大梁百年积弊,通川泽、开屯垦、绥北疆、安南越; 三十七年间人口繁衍,百废俱兴,大食天竺,岁通交易,铸钱百万。中外府库; 流绢溢米,无不充衍,比起你当政之时,又当如何?”
冉念烟始料未及; 咬牙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自愧不如。”
徐夷则道:“何况我并非篡位,实乃摄政,我死后,权柄重归萧氏皇族,我有何罪?上苍何必降惩于我?”
冉念烟道:“你真的……那你大费周折又是为了什么?”
徐夷则笑了,比之前更萧索落寞。
“活下去。朝廷已容不下执掌兵权的徐家,纵使悬崖勒马、放权隐退,却也逃不过君王的疑心,不夺天下,便要失性命,换做你,又该如何选择?”
冉念烟默然。
她想过很多种理由,也想过徐家可能是为了自保,毕竟曾是滕王一系的人,定熙帝登基后的确威胁到徐家的存亡。可当得知徐希则、徐泰则因与徐夷则意见不合被幽禁时,她便再不能相信一个连至亲骨肉都能加害的人会有一颗忠贞报效之心。
冉念烟道:“定熙帝是想杀你,可是他已是行将就木之身,太子萧韶监国,我垂帘摄政,我又怎么会害徐家?你不过是在找借口,虽然隔了一世,我却还没糊涂到连自己做过的事都记不清。”
徐夷则道:“若不是定熙帝步步紧逼,我何至于为了自保,在西北拥兵自重?既已走上这条路,就回不去了。何况你不要忘了,我的势力是你一步一步纵容出来的。”
冉念烟忽然觉得很讽刺,她顾念着血脉相连,虽然忌惮徐家,却并不曾真的动了杀心,反而放宽了定熙帝定下的许多羁縻政策,徐夷则的确是在她掌权期间,一步步做大的。
徐夷则道:“无论是太子,还是滕王,不过都是利用徐家达到自己的目的,待到狡兔死、飞鸟尽的一天,结局都是一样的。”
冉念烟道:“所以呢?”
徐夷则道:“我和你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我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来,我也曾想过,上苍为何会赐予我这失而复得是数十年,后来渐渐明白,大概是让我能在一切发生前,先做出更妥当的安排。”
冉念烟心道,那么我呢?我又是为何而来?若说是为了母亲,她何尝有丝毫幸福可言?若说是为了自己,她也不知世上究竟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看着眼前的徐夷则,她忽然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她也乐于见到朝廷的劫数在爆发前防微杜渐。
他又道:“让这样睚眦必报、寡恩鲜德之人入继大统,于天下何益?唯有齐王是可造之材。”
冉念烟道:“随意议论宫闱之事,你的这些话可真不像是臣子该说的。”
徐夷则道:“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
···
笔架一直守在门外,只知道少爷小姐在房里说话,贴着门惴惴不安地偷听,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殊不知就在他背后,流苏已带着溶月和春碧从未关紧的院门进来了,还是春碧心思最缜密,见状便知自家小姐一定在里面。
直到春碧已经走得很近,笔架才迷茫地回头,反被她吓了一跳,捂着嘴强迫自己不叫出来。
“你……你们怎么……”
“我家小姐是不是在里面?”春碧略带焦躁地问道。
笔架点点头,又赶紧摇头,生怕这几个丫鬟胡思乱想,跑去告状。
“别装了。”流苏负气地道,“你们少爷今天白天就在白云观鬼鬼祟祟,要是真对我们小姐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你要是胆敢隐瞒,我就先扒了你的皮!”
笔架叫苦道:“哪敢!谁不知我们少爷最是息事宁人的。”
溶月道:“那我们小姐为什么失魂落魄地跑过来?”
笔架道:“这谁能知道,你该问你们小姐,拷问我有什么用?”
正说着,房门打开了,冉念烟、徐夷则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都是深色淡漠,尤其是冉念烟,眉宇间竟暗含一丝凝重,虽不似方才那般惊惶,脸色却依然谈不上好看。
流苏等人赶紧迎上去,扶住冉念烟,却刻意避开徐夷则,甚至不敢去看他。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方才明明对徐夷则恨得咬牙切齿,心说他虽有少爷的名头,却未必有少爷的脾气,她们也不必怕他,一定要盘问出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闹到嘉德郡主面前,横竖不是她们吃亏,可一旦见到他本人,她们竟有些提不起气来,说不上胆怯,却全然不敢对他有丝毫冒犯。
“小姐,我们回去。”流苏恳切地道。
看着冉念烟晦暗沉重的脸色,溶月也道:“对,咱们快回去,已经很晚了。”
冉念烟点点头,却在踏出第一步后,蓦然回首,看向立在门前茕茕一人的徐夷则。
“你为何摄而不篡?”
徐夷则显然有些意外,她竟突然问起这个,却很快恢复了平静,道:“我没有子嗣,百年之后,为谁而篡呢?”
冉念烟怔住了。
他在她死后又活了三十七载,这三十七年中的大半光阴正是他的盛年,为何竟连一个子嗣也未曾留下?
恍惚地回过头,流苏却先慌了,惊叫道:“你……你怎么能当着我们小姐的面说这种话呢!”
她们虽不清楚这两人在说什么,却也听得懂子嗣二字。
什么子嗣不子嗣的,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能谈论这种话?
饶是春碧最沉稳,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夷则少爷是不该说这样的话,传到郡主耳中,恐怕对你不利。”
明着是劝告,实则是威胁。
徐夷则如古井无波,倒是冉念烟先挥挥手,示意丫鬟们不要纠缠,快快回去吧。
···
整整一夜,她都在回想方才在崇明楼中短暂的交谈。
谈话的时间很短,却有太多头绪等待她去梳理。
比如徐夷则让她尽力说服母亲回到冉家,尤其是父亲回京后。他需要一个足够可靠的眼线,而她恰恰是最佳人选,冉靖会在包括徐衡在内的任何人面前曲意伪装,却绝不会对失而复得的女儿做过多隐瞒,而真相往往在细微处。
比如,徐夷则说要带她去见见苏勒特勤的母亲,却不说明为何。
再比如,她最想不通,他上一世的三十七年光阴真的如他描绘的那样光明而圆满吗?如果是真的,上苍又何必让一个毫无遗恨的人重新面对世事的艰辛。
想着想着,月亮已渐渐西沉,她才隐约有一丝轻浅的睡意,合上眼,眼前却是最后回首时,他在门前独立的影子,分明只有一步之遥,却相隔很远,就像茫茫黑海中两相对望的渔火,原来十余年来,他的暗中筹措与谋划,远比她所能想象到的更复杂、更隐忍。
想到他们都是两世为人,心中渐渐有了故人重逢的荒唐想法,她极力想把它赶出脑内,却已困倦之极,不自觉地沉入梦境,坠入黑暗。
···
月色苍茫,京城另一座宅院也沐浴在澄澈的素光下,一个人正坐在院中微冷的石椅上托腮望月,在他眼中,明月格外凄清。
他被禁足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竟像有一生那么长。
谢昀舒了口气,肩头忽然一暖,一抬头,原来是兄长给自己加了一件披风。看看兄长从容却略显青白的脸,谢昀不难想出自己此刻一定更加狼狈憔悴。
他毕竟没有兄长那样好的定力,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对他来说无疑是彻底的打击,单是看看院里院外那些骄横的禁军,想起以前,这些人见了自己都是笑脸逢迎的,如今仅仅是为了薛衍一纸空穴来风的弹劾信,就落得虎落平阳的下场,果然是世情如纸张张薄。
谢暄道:“你又不睡,在想什么?”
谢昀道:“我在想,究竟是咱们连累了寿宁侯,还是寿宁侯连累了咱们。”
谢暄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一团乱麻而已。”
谢昀道:“区别当然大了!如果是咱们连累了寿宁侯,冉小姐她一定会恨我,若是寿宁侯连累了咱们,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谢暄道:“嗯,你还有力气想这些琐事,我就放心了,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更不用你插手。”
谢昀叹了口气,强打精神如往日一般开玩笑:“我知道自己没什么用,可大哥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谢暄深深看了他一眼,谢昀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道:“怎……怎么了?”
谢暄道:“如果我托付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做好?”
谢昀开始紧张起来,他在大哥的眼神中读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什么事?”
谢暄道:“我最近要出去一趟,你要帮我瞒过这些禁军的耳目,做得到吗?”
☆、第八十四章
冉念烟知道徐夷则带她来苏勒特勤的宅第; 绝不仅仅是见一面那么简单,却还是没想到,谢暄居然也在。
谢家的马车停在庭院里; 和他们所乘的马车并肩停靠。谢暄下车时,见到她也是一愣; 显然同样吃惊。
“谢兄,久仰久仰。”苏勒先迎了上去,他的汉语说的一般,发音甚至有些生硬,听起来颇为有趣; 连徐夷则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苏勒倒不以为意,亲自将谢暄接下车。谢暄向来谨慎,多疑之处更是拒人千里之外,他显然看出这份过分的恭维之下必定埋藏了不一般的祈求。
“不必客气,您是突厥的贵胄; 我何德何能,不过是应了徐兄的邀约前来的。”
徐夷则只是远远地看着,仿佛谢暄来不来与自己毫无关系。
冉念烟小声对他道:“请了人家过来,又不理会人家,这是什么意思?”
徐夷则道:“谢暄会来; 归根到底还是苏勒的意思。我不想搭他一个人情。”
看他的神情,原来还是记挂着前世的针锋相对,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冉念烟不免直刺他的心事; “算了,他就算和你有抵牾也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记着,他却全然不知,又有何益?”
徐夷则笑笑,道:“也对,唯独我记着,别人却全然不知的事也不止这一件,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说着,起身相迎,留下冉念烟一个人怔忡地坐在原地,思考着他的言下之意。
谢暄被请到堂上,冉念烟远远跟在后面。
“你说要商议如何助家父脱困,我才冒险前来的。”谢暄道,“舍弟还在和禁军周旋,我的行踪,随时都可能被发觉。”
说话时,他的脸上带着疏离和防备,却并不是朝徐夷则去的。
徐夷则道:“我并没有骗你。”
谢暄道:“那她是怎么回事?”
他指的自然是冉念烟。
徐夷则道:“她来自然有她来的道理,你别忘了,寿宁侯才是这件事的症结所在,若不是谢家被牵扯进西北通敌案,光凭一封捕风捉影的告发信,谁会相信?陛下固然多疑,却也不是三岁小儿。”
谢暄道:“可她是个女人,太年轻,起不了任何作用。”
徐夷则暗叹,就是这个女人,曾让你辅佐了半生,最终也因她而死,你在意的终究是其位,而非其人,我恰恰相反,反而不如你幸运。
苏勒用生涩的汉语很勉强地打着圆场:“自然有安排,是不是?”
徐夷则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堂上并不是虚席以待,已有一人高坐正位。那是一位夫人,已过中年,异邦人特有的浅淡的金棕色长发松松绾在脑后,除去一枝木钗,再无别的装饰,面色如她的衣装一样素淡,白到近乎透明,深邃眉间眼下都是岁月风霜的痕迹,却并不显得衰朽,这是一个经历过世事变迁,却未被摧折掉气韵与骨气的女人。
虽不相识,却不难想到,她就是苏勒的母亲,昆恩可汗的遗孀。
她本是更遥远的西域高昌国人,因和亲嫁入突厥王庭,大婚时盛况空前,成群的骏马、不计其数的奴仆,如潮水般随着送嫁的队伍自西而来,突厥人骄傲地称她为伊茨可敦,意为珍珠。时代居于草原的民族从未见过大海,黄金易得,宝石亦足称多,只有宁静大海中才能孕育的珍珠,是许多人终其一生未曾见过的珍宝,足以比喻她的珍贵。
这桩婚姻是大梁一手促成的,因为高昌是佛国,与同样盛行佛教的大梁十分亲善,彼时新继位的昆恩可汗到了适婚年纪,依旧例应从大梁的宗室女子中选出一位和亲的新娘——就像昆恩可汗的生母那样,可彼时突厥国中,始毕利特勤的党羽势力颇大,这些意图挑起中原战火的突厥贵族千方百计地妨碍这次联姻,并不直接拒绝,而是要求新可敦须得是马上民族的女子,无奈之下,大梁只能与高昌国商议,从高昌选派一位公主,肩负着高昌与大梁两国的使命嫁往突厥。
一入漠北,岁月倥偬,伊茨可敦从未忘却自己的使命,岂料始毕利领军叛变,杀害兄长,依照突厥风俗,弟弟应继娶亡兄的遗孀,作为新可汗,更要杀死前任可汗的子嗣。为了不受辱于弑夫之贼、保护幼子的性命,为复国寻求机遇,伊茨可敦率领着昆恩可汗最后的亲随踏上了漫长的逃亡之路,十余年间几乎走遍了漠北的每一寸不毛之地,他们的传说甚至连大梁百姓都可一一道出。
如今,传说里的人就坐在眼前,在场的人都有些恍惚,虽然明知会见到,可面对真人时,依然有不一样的感触。
谢暄望着对面人沉静的姿容,竟有些想收回刚才有关女人的轻蔑之言。
伊茨可敦见众人行过礼,并不先理会自己的儿子,而是让谢暄和冉念烟分别坐在自己的左右侧,慈爱地抚着冉念烟的鬓发,又悲悯地看着谢暄漠然的脸。
“让你们担惊受怕多日,放心,殷士茂的事我可以解决。”她从容地道,仿佛在说一件极平常的琐事。
闻言,冉念烟和谢暄对视一眼。
在他们心中,伊茨可敦虽然心志坚韧,却早已失去了政治上的庇护,尤其是身在大梁,可算得上是朝廷重金供养的一面旗帜,用以向始毕利可汗宣誓正统,至于她的意见,显然是搅不起半点风浪的,何谈左右西北通敌一案的走向?
“怎么了,信不过我?”伊茨可敦温柔地笑了,每一寸皮肤乃至皱纹都散发出和善慈祥的光辉,令人想起心中的母亲。
冉念烟摇头道:“不是,只是想不出这一团死结,究竟该怎么解开。”
谢暄道:“我也一样。”
伊茨可敦是高昌人,身边曾有大梁来的教习,汉语比苏勒流利许多,也能理解幽微的言外之意。
她自然看出两人的将信将疑。
“寿宁侯绝对与通敌一事无关,证据很简单,而且就在我手中。”伊茨可敦道,“当年始毕利逆贼谋害先夫,之所以能成功,原因在于大梁朝庭对此一无所知,未能及时施以援手。”
谢暄点头叹道:“的确,我父亲曾检点兵部文书,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因于派往突厥王庭的大梁使臣全部遇难,未能及时传递消息,待到百姓之间的风闻传到宫中,为时已晚,大梁的援军赶到时始毕利已经得国,而昆恩可汗的旧部已被驱逐杀戮殆尽,王庭中再无主张亲近大梁的臣子,于是始毕利擅自撕毁盟约,即日宣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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