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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清歌点点头，“那夫人去跟庄主说一声，我明天就带你一起回寒月阁，要不要叫上庄主一起去？”
　　“不要，”路月华突然摇头否决，“我知道，要保住这个孩子，要吃的苦受的罪太多了，我不想要让他为我担心。若他知道了，是一定不会答应我的。”
　　原来，路月华还没有告诉风瑾睿，她这次想尽了办法都要活下来，就是希望能跟风瑾睿长相厮守。若能够换得一世厮守，这会儿吃苦对她来说，也是甜蜜的。
　　看到路月华那恳求的眼神，冷清歌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我明天早上天不亮就走，你必须准备好了，若不想让庄主发现，明天早上你还是早点起床来找我。”
　　“恩，这个我知道了。”
　　只要有一线机会，都值得一试。
　　夏天的夜晚终于有些凉爽，冷清歌换上了一件薄薄的夏衣，洗过头发之后，三千青丝披在肩上。清风吹拂，吹起发丝飞扬，美丽不可方物。
　　在山庄之中四处散步，约莫快有一个时辰，头发终于吹干了。回到房间之后，冷清歌随手绾起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不戴任何发簪，整个人清丽脱俗。这几年来，她出落得越发美丽了，跟刚刚接任寒月阁主的时候，跟那个未脱稚气的她已经不一样了。
　　铜镜之中的她，未施粉黛，美貌自天成。她轻轻笑了，这才是真正的她。
　　手中握着碧玉簪子，冷清歌的脑海里浮现出洛长风那张英俊的脸庞。洛长风当年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虽然隔着一层珠帘，冷清歌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怦然而动。
　　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冷清歌就已经起了床，开始洗漱了。刚刚换完了衣服，就听见了敲门声。冷清歌便知道是路月华，缓步走去开了门。
　　门打开，路月华一身藕荷色的一身罗裙，虽然是怀孕了，但是现在才只有一个多月，肚子还未见显。
　　冷清歌皱眉，“月华夫人，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恩，我想要早点动身。”
　　路月华背着轻便的包袱走了进来，“冷姑娘，你可曾准备好？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可以走了。但是，你真的不打算跟庄主说一声吗？”
　　“不了，”路月华尽量使自己的情绪平淡下来，“我知道他担心我，但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他。这份苦，还是我一个人承受罢了。”
　　于是，冷清歌带着路月华一起离开了浮云山庄，路月华虽然舍不得，但是为了将来的幸福，现在不舍得也得舍得。也许，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风瑾睿会看见枕边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封信。
　　走在出城的路上，冷清歌还是免不了担心路月华的身子，“夫人，你的身子可吃得消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路月华点点头：“不用了，我还能挺得住，我们快走吧，城门估计就要开了。”
　　冷清歌点点头，扶着路月华快步来到城边，城门就在她们来到的这个时候大开。冷清歌看了路月华一眼，“夫人，你真的决定要走吗？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出了城门，离开了这里，很有可能你这一生都见不到庄主了。”
　　思忖了片刻，路月华郑重地点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一次虽然有苦有痛，但是，也有成功的可能。若是成功了，我就能和夫君永远在一起，若是失败了，到时候就麻烦你，帮我把孩子送回到夫君身边。”
　　说话间，冷清歌和路月华一同走出了青城，路月华回头看了看，这青城，她在这里多年都未曾离开过。
　　当风瑾睿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路月华已经不在了。枕边，只留下一封信，夫君亲启——“夫君，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青城。我知道，你所说的会永远陪着我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也不想你因为我放弃生命。所以我走了，如果你了解我，请不要来找我。我们的命运，就交给上天来决定吧。若我们有注定了只有一天的夫妻缘，又何必强求十年？若我们真的有一世的夫妻缘，往后自然有机会厮守，又何必急在眼前？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不要来找我，但是，请你一定要等我。”
　　风瑾睿捏着那封信，“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情，哪怕是天塌下来，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总能找到出路的，你为什么要走！”
　　走在城外的小路上，冷清歌特地花钱弄来了一辆马车，让路月华坐在马车上。这一路要从青城赶到瑾国寒月阁，路程实在是太长了，如果真的靠两条腿走路的话，需要花费的时间太长了。况且，路月华现在有了身孕，更加不能长途跋涉了。

　　☆、183。推拒

　　就这样，冷清歌带着路月华一同前往寒月阁，路月华现在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冷清歌的身上了。只希望到了寒月阁之后，可以寻到解决之法。
　　至于风瑾睿，看到路月华留下的那封信，拼命的想要弄清楚路月华现在去了哪里。正好就在这个时候，听说了冷清歌不见的消息，心下便知道，路月华多半是跟着冷清歌一起离开的。冷清歌是寒月阁主，自然是精通医术的，也许路月华是把希望放在了冷清歌的身上，希望跟着她去寒月阁能够保全孩子和自身。
　　“寒月阁？大哥问这个做什么？”
　　“月华有可能是跟冷姑娘一起走了，冷姑娘正是寒月阁主，也许去寒月阁，能够找到她。”
　　风殇淮讶异，“大哥怎么会认为嫂子和冷姑娘一起走了？嫂子为什么会跟冷姑娘走了呢？”
　　“因为你嫂子想要保全孩子和自身，所以必须去寒月阁，试图找到解救的办法。”
　　风殇淮心中微动，“我知道寒月阁在哪里，我也曾经去过，可是那地方处于深山，而且山势险要，很难前往。那里还有许多机关，就是为了防止别人轻易找到寒月阁。”
　　风瑾睿目光坚定，“不管多么难，我都一定要找到，就算是死，也要陪着月华一起。”
　　柳如眉一直都料理寒月阁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对阁主之位有任何的心思。她的命也是夜微曦救的，夜微曦临终之前让柳如眉好好帮着冷清歌这个阁主。虽然冷清歌很少会留在寒月阁，但是她每天都会去打扫冷清歌住的屋子，如同她还在。
　　这一次，冷清歌将路月华带回来，柳如眉也不曾说什么。
　　“如眉，快去收拾一间上房来，给夫人住下。”
　　“是，阁主。”
　　冷清歌先带着路月华来到自己的房间，路月华看到冷清歌屋中的古琴，笑了笑：“想来，也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冷姑娘的琴声了，姑娘可否再弹一曲？”
　　冷清歌便婉婉落座，玉手抚上琴弦，还是昔日的感觉。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
　　她轻启朱唇，缓缓歌唱——“回梦云峰仙乡，青山幽谷白鹤成行。灵散无踪，月迷似暮，怎忍又见烟水两忘？
　　为寻旧梦隐剑芒，好花好景莫负韶光。天涯遥望，莫失情牵，莫忘情长。
　　仙灵一别经年仍否有霓裳，独敛衣袂倚斜阳。千年还似一梦，前尘已茫茫，谁言别后才懂牵肠。
　　玉笛声渐，青鸾箜篌响，自古痴心多离怅。不若斗酒千盅，醉卧云海旁，留待后人纷纭一世逍遥痴狂。”
　　绝美的琴音伴着悦耳的歌声，仿若天籁。
　　从门外传来了女子叫好的声音，“阁主，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阁主了，没有想到阁主的琴技不但没有退步，反而更加进益了。”
　　冷清歌轻轻抬头，“如眉，你也一样，就算是我不在阁中，你也帮我把寒月阁打理得如此妥帖，我真的该谢谢你。”
　　路月华看着柳如眉，这个姑娘长得倒是很干净，说话也很有分寸，倒是很喜欢柳如眉。到底是冷清歌身边的人，看着就很是妥帖。
　　柳如眉走了进来，将手上的水果放下，朝路月华微笑着点点头。冷清歌看着柳如眉，说：“月华夫人有了身孕，所以阁中的一切都得万分小心，还有，这香料……”
　　“阁主宽心，如眉一直都按照阁主的吩咐，焚香焚的还是檀香。”
　　冷清歌淡淡悠悠的笑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由你来打理寒月阁，我就放心了。我总是辜负师父对我的期望，没有尽好一个阁主的职责，还一直让你帮我打理寒月阁。与其这样，倒不如把寒月阁主的位置给了你，往后，你就是寒月阁的阁主了。”
　　柳如眉愣了愣，旋即跪了下来，“阁主，如眉万不敢奢望您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女前来汇报，看见屋里这个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冷清歌微微抬眸，“什么事？”
　　“回阁主的话，阁主吩咐的上房已经收拾好了。”
　　路月华站起身来，“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去休息了，你们有话……慢慢说，我就不便打扰了。”
　　关上门，屋中就只剩下冷清歌和柳如眉两个人，冷清歌从帘后走出来，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柳如眉。
　　“如眉，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我肯定是相信你忠心的。我离开寒月阁这么久，你一直帮我打理寒月阁，一切事情都被你料理得妥妥帖帖的，我相信你的能力是可以胜任的。”
　　柳如眉还是推拒，“阁主，这万万使不得，阁主的地位不是如眉可以占得，如眉也没有这个能力。如眉最多只能为阁主打理寒月阁，至于这阁主的位置，如眉没有这个能力。”
　　打理阁中的大小事情，柳如眉自然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历代寒月阁主都是天赋异禀的，冷清歌亦是聪颖过人的，她的武功和轻功在江湖上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才情和容貌也算得上是拔尖的，她才是当阁主的人。
　　冷清歌携着柳如眉的手坐下，“如眉，我知道你顾虑的是什么，但是论起对寒月阁的责任心，你比我强太多了。”
　　“阁主，这使不得，如眉甘愿永远都服侍阁主，但是接任阁主之事，如眉万万不能。”
　　虽然冷清歌有心想要把阁主位子传给柳如眉，但是柳如眉一直推拒，她也只好暂时收回。
　　“好吧，既然你现在不肯答应，那我就不提了，这总行了吧？对了，我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要问问你，你在寒月阁的时间比我还长，这件事你或许能够帮我解答。”
　　“阁主请说。”
　　冷清歌便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我为了帮助月华夫人救她夫君，曾经去找过花弄影。花弄影给了我一瓶由多种毒药配成的剧毒，我确定可以以毒攻毒，也就拿回去了。可是后来，月华夫人的夫君因为原本中毒的缘故，排斥药物进入体内，我脑海中突然有一段记忆，我曾经读过一段医书，正好讲了如何用这毒药以毒攻毒的。但是，这不属于我来到寒月阁之后的。”
　　柳如眉会意，“阁主，你在想，这会不会是你来寒月阁之前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有可能关乎到你的身世？”
　　“没错，”冷清歌点点头，“我被师父带回寒月阁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先前的事情。这一次突然间想起来，所以我想要弄清楚。”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冷清歌特地命人做了一道对孕妇补身体好的麻油鸡汤。
　　路月华现在怀孕了胃口很好，反倒是冷清歌，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做饭的厨娘看见阁主的胃口不好，还以为是自己的厨艺不精，又重新做出了一道菜，尝了尝，味道还是不错的，可是阁主怎么没有胃口呢？
　　说说寒月阁，那可是名满天下的，这里的侍女个个都是高手，不但精通武艺，而且略通文墨，相貌也能算上是小家碧玉那样的美人。这里用的东西也都是顶尖的，厨娘的厨艺也是拔尖的，做出来的饭菜连神仙说不定都要垂涎三尺。
　　可是厨艺再高，遇上了没有胃口的人，也是徒劳。
　　路月华吃完了饭，开始喝刚刚端上来的麻油鸡汤，她抬头看着冷清歌，“怎么了？你们这里的饭菜这么美味，你怎么反倒吃不下多少的样子？”
　　冷清歌夹了一块蜀椒炖羊肉，送进了嘴里，“我没什么胃口，所以才吃不下。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吧，你有了身孕，我特地让厨房做了麻油鸡汤给你补身子，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我当然很喜欢喝了，倒是你，本就这么纤弱了，该是多吃一点。”
　　冷清歌也只是点点头，埋头吃饭。她现在没有胃口，就算是再好吃的饭菜摆在她面前，她也很难提起拿筷子的劲儿来。
　　柳如眉见到这样，忙走去到厨房里，“阁主的胃口不好，赶紧做出一道酸梅汤来，给阁主喝。”
　　“是。”
　　酸梅汤很快就做了出来，里面放了些碎冰块，端在手上冰冰凉凉的，最适合在这炎热的夏天喝了。因为路月华有孕，不能喝这样冰镇的酸梅汤，才只能做给冷清歌。
　　柳如眉端上了酸梅汤，“阁主，既然胃口不好，那就喝喝看这碗酸梅汤吧，这是刚刚做出来的，还冰着呢。”
　　冷清歌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果然有了些胃口，多吃了几口菜，尤其是那道蜀椒炖羊肉。看到冷清歌多吃了几口，大家都不禁佩服柳如眉的无微不至，她这么能够体贴到阁主的心思，难怪阁主这个器重她了。
　　只是可惜柳如眉并不是夜微曦的亲传弟子，也没有冷清歌那样的天赋异禀。
　　对于柳如眉推拒了接任阁主的事情，冷清歌并没有太着急，反正她也要在寒月阁留好长一段时间，不用太着急。至少要帮路月华保住孩子，等到路月华的事情了结了，她再想办法把阁主的位置传给柳如眉。
　　吃过饭之后，柳如眉让侍女准备各自给冷清歌和路月华沐浴的热水和花瓣都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亲自来叫她们沐浴。
　　热水的水面上飘散丝丝热气，清歌点点头，“月华夫人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冷清歌提起小花篮，把里面的茉莉花瓣洒进浴盆里面，茉莉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冷清歌用手试了试水温，“这个水温正好，夫人，可以沐浴了。”
　　路月华有些过意不去，“冷姑娘，你是寒月阁主，这样的事情让我自己来就好了，怎么能让你亲自来呢？”
　　“夫人现在有孕，任何事情都马虎不得，还是让我来服侍你沐浴吧。要是夫人实在过意不去，大不了一会儿也帮我不就行了？”
　　既然路月华把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托付给了她，她就一定不能让路月华失望，一定要保住路月华和孩子。

　　☆、184。揪出云晚衣（一）

　　自从宋嬷嬷派去的杀手大闹了法场之后，看守洛修染和花弄影的守卫就比先前足足的加强了一倍。
　　被禁足在惠鸾宫的宋嬷嬷听说自己花钱请的杀手居然被一个女子给打败了，实在不甘。不过能够暂时保住花弄影的性命，这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但是她找来的杀手，都是武功高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够打到那么多的杀手，看来应该是高手中的高手。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冷清歌。可是据说那个青衣女侠用的是剑，而不是暗器，而且容貌普通，没有冷清歌的美貌。
　　这样一来，那就应该不是冷清歌出手的了。想不到，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女子来干扰她救出自己女儿的计划，千万便让她知道这个女子是谁！
　　可是萧若嫣的心里很清楚，这个出手阻止蒙面人劫法场的人就是冷清歌。只是冷清歌交代过了，不要泄露她来过的事情，若是泄露了出去，对萧若嫣也是不利的。
　　本来隐瞒得滴水不漏的事情，却还是泄露了出去。这天下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稍微泄露了一点，就瞒不住了。
　　锦瑟的孀母弱弟都被萧若嫣安排妥当，江芷柔现在也没有办法去对付萧若嫣。毕竟现在她跟萧若嫣还是盟友的关系，萧若嫣现在还掌管着后宫的大权，在她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是不能跟她撕破脸的。
　　冷清歌先前易容住在这里的时候，除了彩月之外，别的宫女都被瞒着，当时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容貌普通的宫女。正因为冷清歌易容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子，所以现在她不见了，其他人也没有太在意。
　　可是，在这些没有注意冷清歌不见的人里面，并不包括云晚衣。
　　自从在洛长风面前说了萧若嫣的坏话之后，云晚衣一直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在静悦宫待着。虽然萧若嫣未曾对她起疑，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
　　所以在那段时间内，发现萧若嫣经常和一个相貌普通的宫女单独在一起谈话，还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连锦瑟都不能进去，这实在是奇怪。可是，她没有来得及弄清楚，那个宫女就不见了，这本就已经够奇怪了。
　　更何况在听说了阻止劫法场的青衣女侠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她就不禁联想到了那个形迹可疑的宫女身上。况且，那个宫女不见的日子，正好也就是发生劫法场事情的日子。
　　把这些事情都连起来想，看来一切都跟那个宫女脱不了关系。能有阻止蒙面人劫法场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