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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微笑着说：“今日这酸梅汤还是程贵妃提议的，本宫才想起来弄的。大家快尝尝看，看看味道如何。”
　　江昭仪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多谢皇后娘娘，多谢贵妃娘娘。”
　　冷清歌越开越觉得不对劲，但是她还是和大家一样，把白糖放进酸梅汤，然后很自然的喝了几口酸梅汤。不得不说，这皇宫御厨的手艺就是好，这酸梅汤即便是她寒月阁的厨娘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味道来了。
　　可是就在大家相谈甚欢的时候，江昭仪的脸色转为惨白，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众人惊呼，江昭仪竟然就这样昏倒在了席间，明显可以看到，江昭仪的裙底有鲜红的血。难道，她的孩子已经没了？看来，今日的宴席大有文章，这便是后宫最常见的争宠手段了。
　　但是变成现在这样，江昭仪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她飞扬跋扈，谁能够忍得了？也许有人忍不了她的性子，也许有人容不下后宫再多出一个孩子来。总之，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了手，还是在皇后的凤毓宫中。
　　忽然，她眉头一皱，方才皇后所说，今日的酸梅汤是因为有程贵妃的建议才弄的，难道，这下手残害江昭仪腹中皇嗣的人，还想要陷害程贵妃吗？若是程贵妃被定了罪，即便洛长风没有参与其间，也难脱干系。
　　众人都聚在凤毓宫的外殿，太医们都在内殿为江昭仪诊断。皇后更是焦急万分，花弄影这个做儿媳妇的自是侍奉在侧，体贴安慰。
　　冷清歌拉了洛长风的衣袖，让他到外面来说话。洛长风深知，若非重要之事，冷清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他出去说话。
　　冷清歌断言，“这次的事情，是一个阴谋。就是有人见不得江昭仪有孕，欲除之而后快，并且，还要把罪名加在程贵妃的头上，是为一箭双雕。”
　　洛长风似乎不敢相信，但却又不得不信，“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不是小事，没确定不能乱说的。”
　　冷清歌素眉微蹙，“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认为呢？若是没有把握，我会这么说吗？我估计，问题就是在那酸梅汤里。”
　　洛长风甚是不解，“可是，那些酸梅汤是大家任意挑选的，谁也不知道有毒的会到谁的手上。怎么认为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母妃？”
　　“因为皇后娘娘说的那一句话，皇后娘娘说了，今日的这酸梅汤，是贵妃娘娘提议做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下毒之人是怎么成功的让那碗有毒的酸梅汤落到江昭仪面前的，但是我可以肯定，这次要害的，除了江昭仪，就是程贵妃。”

　　☆、049。力证清白

　　果不其然，太医从内殿走出来，跪在地上，“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恕罪，微臣无能，没有能够保得住昭仪娘娘的龙裔。”
　　皇后皱眉，“你们这些庸医！居然保不住龙裔！本宫要禀报皇上，把你们统统治罪！”
　　就在皇后发怒的时候，外面有宫人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凤毓宫的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参见皇上！”
　　皇帝急急忙忙的越过众人，来到皇后身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龙裔保住了吗？还有，江昭仪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求皇上恕罪，”皇后跪了下来，旋即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臣妾无能，未能够保住江昭仪的龙裔。都是臣妾的错，求皇上重重责罚臣妾。”
　　冷清歌也随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皇帝的天子威仪无人敢直视。冷清歌不是不敢直视，只是不想要牵累旁人。
　　皇帝叹了一口气，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皇后，“皇后不必自责，这不关你的事。居然有人敢对朕的龙裔下手，太可恶了！还在皇后的凤毓宫下手，意图陷害一国之母，朕决不轻饶！太医，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江昭仪小产？”
　　太医埋着头，“回禀皇上，昭仪娘娘在腹痛之前，许是吃了什么有毒的食物。微臣方才为娘娘诊断的时候，娘娘的脉象上明显是中毒导致了小产。微臣斗胆请问，昭仪娘娘腹痛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众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皇后身上，皇后连忙道：“前两天程贵妃和臣妾商议着请大家一起到凤毓宫来庆祝江昭仪怀有龙裔一事。考虑到江昭仪怀有身孕，程贵妃建议准备一道酸梅汤，于是臣妾就命御膳房准备了。江昭仪腹痛之前，只是喝了一些酸梅汤。”
　　程贵妃立即喊冤枉，谋害龙裔不是小事情，须得仔细调查。
　　宫人把桌上剩余的那些酸梅汤一一端到了太医面，太医仔细研究过后，终于下了结论。“皇上，这几碗酸梅汤中，只有昭仪娘娘用过的那一碗是有毒的。”
　　谁不知道凤毓宫是皇后的住所？况且今日的宴会，还是皇后邀请的，任谁也不会傻到在自己的地方，在自己举办的宴会上下毒吧？
　　皇帝肃杀之意凝结在了程贵妃身上，“程贵妃，你谋害龙裔，你可知罪？”
　　程贵妃大喊冤枉，“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没有谋害龙裔！”
　　众人都以为程贵妃是在垂死挣扎，洛长风和萧若嫣都是心中焦急，却没有办法。他们两个都很清楚程贵妃的为人，她绝不可能对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下手的。
　　“把程贵妃拉下去！”
　　一声令下，便有侍卫亲自上前，“贵妃娘娘，请吧！”
　　程贵妃除了喊冤还是喊冤，“不！不！皇上，你为什么不相信臣妾！为什么！臣妾真的没有下毒！”
　　“慢着！”
　　冷清歌的声音适时响起，她缓缓走到前面，轻盈地跪下，“求皇上明鉴，贵妃娘娘当真是没有下毒！”
　　皇帝看着冷清歌，“你是什么人？”
　　皇后皱眉，“大胆！你算什么！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把这个女子和程贵妃一起拉下去！”
　　冷清歌袖中飞出长绸，将侍卫统统弹开，仍旧不卑不亢的跪在那里。皇后正要下令让人把冷清歌拉走，皇帝却让她住手。
　　皇帝目光深远的看着冷清歌，眸光似透过她，落到了遥远的时空，空空茫茫里，有悲戚之色闪过。
　　须臾，皇帝收回目光，冷冷的看着跪着的女子，“你为什么这么说？何以证明程贵妃没有下毒？”
　　“请恕民女直言，若是程贵妃当真下了毒，当真要谋害江昭仪和龙裔，那么，她又如何确保那碗有毒的酸梅汤让程贵妃喝了？这其中疑点重重，还望皇上明察，莫要让无辜者受半分冤枉，也莫要让有罪者能逍遥法外，此乃明君所为。”
　　皇帝冷哼了一声，“听你这意思，是说朕并非明君了？”
　　“民女不敢，”冷清歌微微摇头，“民女只是据实以告罢了，自古后宫争宠，实属常事。有多少深宫的娘娘因为未曾遇到明君，而被愿望，含恨而终？不过，民女相信，此事断然不会发生在贵妃娘娘身上，因为贵妃娘娘侍奉的，是真正的明君，断不会让她平白被人陷害冤枉的。”
　　洛长风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在了皇帝面前，“父皇，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宽限几日，等到事情查清楚。若是真的与母妃有关，儿臣愿意同罪。但证明了母妃是无辜的，还请父皇释放母妃。”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洛长风和冷清歌，出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民女冷清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民女，不足为道。”
　　冷清歌方才说的那番话，临危不惧不卑不亢的那种超凡气度，非一般女子。
　　皇帝终于松了口，“好吧，就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若是无法证明程贵妃是清白的，你们自己也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的。”
　　萧若嫣扶着程贵妃回到了惠鸾宫，冷清歌与洛长风随行。一进殿中，程贵妃连声道谢，“冷阁主，方才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本宫只怕早就被定罪了。”
　　“不必言谢，”冷清歌语气淡淡，“因为我是王爷的朋友，我也相信，贵妃娘娘绝对是无辜的。”
　　洛长风和冷清歌一同来到了凤毓宫，看到正有宫人要把残席撤走，冷清歌连忙阻止，“不可以动这些东西！”
　　皇后动怒，“这里是本宫的凤毓宫，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在这里撒野！来人！把残席撤走！”
　　冷清歌丝毫不退让，“本姑娘奉皇上旨意，调查江昭仪小产一事，本姑娘说了，不许动！谁敢撤走残席，本姑娘告诉皇上，有人意图消灭证据。”
　　花弄影端了参茶出来，她冷笑一声，“冷姑娘当真是好大的架势！竟敢到这凤毓宫来闹事？以下犯上以卑犯尊，该当何罪？”
　　冷清歌还以颜色，“太子妃言重了，民女可不敢跟皇后娘娘相比！手段狠辣，加害嫔妃，谋害龙裔，颠倒是非，这难道就是一国之母的所作所为？”
　　皇后显得有些惊慌，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下毒真凶究竟是谁。洛长风在一旁看着，他相信冷清歌，若是冷清歌没有把握，是不可能这般冒犯皇后的。
　　花弄影放下参汤，朝着冷清歌的这个方向走来，“冷姑娘，即便你是奉了皇命，调查江昭仪小产一事的真相，但是你不过是个来自民间的女子，何以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你说皇后娘娘加害嫔妃，谋害龙裔，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那便是诬陷皇后的大罪！”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冷清歌拂袖，“人在做天在看，只要是犯罪，就不可能做到不留一丝痕迹。皇后娘娘，等着吧，十天之后，民女倒要看看娘娘是否还能够如今日一般泰然自若。”
　　说完，洛长风命红裳将所有的酸梅汤收进食盒，连同桌上所有的盘盘碗碗的一同收走。带回王府，仔细查验，一定可以查到蛛丝马迹。

　　☆、050。不寐倦长更

　　皇后气得咬牙切齿，“真是岂有此理！就连区区一个民间女子，居然也敢在本宫这凤毓宫撒野。又是一个民间女子！”
　　花弄影连忙安慰她，“没有关系的，母后，那冷清歌不过就是一个民间女子，翻不出什么浪来的。”
　　“弄影，你的计谋，不会被拆穿吧？这事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
　　花弄影奉上参汤，“母后安心，臣媳这次的安排经过了精心策划，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母后不必担心，尽管安安心心的，等到十天之后，母后就可以彻底高枕无忧了。”
　　“但愿那个冷清歌什么都查不出来，若是被她查出来了，那本宫可就真的完了。”
　　“母后安心，”花弄影满面微笑，“就算那冷清歌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我们用的手法是怎样的。她只有十天的时间，她根本就不可能在这十天的时间里查出来的。”
　　萧若嫣跟着一起回到了王府，便来到了冷清歌的绿绮轩这边。冷清歌抬头，看见她来了，轻描淡写的一笑，“若嫣？你来了？快坐下吧。”
　　“姐姐，这次的事情关系到贵妃娘娘的安危，求求你让我也帮帮忙吧，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让我帮忙吧。”
　　冷清歌抚了抚她的头，说：“若嫣，不用了，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也不枉费了贵妃娘娘疼你。调查的事情就让我来吧，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贵妃娘娘有事的。你的身子弱，不易劳累，还是回去休息吧。”
　　锦瑟扶着萧若嫣回馨语轩去休息了，冷清歌唤来彩月，“彩月，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我要专心调查之事。”
　　“是，姑娘。”
　　看着在凤毓宫的时候，皇后的神情，应该就是皇后做的。至于毒药，应该是从花弄影那里要来的，这些都不难弄明白。但是她有一点不懂，查下来只有一碗酸梅汤有毒，但是皇后是如何做到确保让江昭仪喝下那碗有毒的酸梅汤的呢？
　　洛长风知道，冷清歌必定又要劳累一天了，劳心劳神的，也不知道终究能不能查得出真相。看得出洛长风的担心，追风倒是想起了一事，“王爷，属下想到一件事，不得不防。”
　　听闻追风此言，洛长风心下有数，“你是说母妃那边？”
　　“是的，不管现在冷姑娘能否查得出真相，总还有十天的期限。若是真凶担心事情败露，要杀了贵妃娘娘灭口，到时候便是死无对证。即便查出了真相，也是徒劳了。”
　　洛长风点了点头，“那么，本王就让红裳到惠鸾宫，以防母妃被人灭口。”
　　“王爷英明，属下这就去告诉红裳这件事。”
　　冷清歌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想到皇后和花弄影用了什么手法。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那碗酸梅汤里面。但是，皇后指出，酸梅汤是因为程贵妃的建议才吩咐了御膳房做的，即便那御膳房是人人都可以出入的地方，但是这样一来，还是认定了程贵妃是下毒真凶。
　　就在晚上的时候，冷清歌还没有吃晚饭，就急急忙忙的往洛长风那边赶去了。正好厨房给洛长风送了晚饭来，洛长风还没有吃晚饭，见她来了，就和她一起坐下来吃饭。
　　这么多的美味佳肴摆在面前，可是洛长风和冷清歌都没有胃口吃东西。洛长风声音微显低沉，“你调查真相，证明我母妃的清白，不管你需要什么，只要跟我说，我都会帮你办到的。”
　　冷清歌点头，“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正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帮我。我们明天进宫一趟吧，我想见见那个负责做酸梅汤的御厨。据我推断，问题还是出在酸梅汤。”
　　“你确定吗？别忘了，我母妃就是因为酸梅汤才会被怀疑的。”
　　“你要相信我，”冷清歌坚定语气，“我说问题在酸梅汤，也没有说是程贵妃做的。我相信她是无辜的，所以就更需要找到那个负责做酸梅汤的御厨，问问看情况，说不定还能够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只要还没到期限，我就一定会继续追查的。”
　　洛长风清俊的面容上终于有了半分笑容，“清歌，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现在你有困难了，我帮助你也是应该的。”
　　应该就只能是朋友吧？
　　第二天，洛长风带着冷清歌一起进宫，哪里都不耽搁，直接就来到了御膳房。御膳房的人看到洛长风亲自来了，御膳总管连忙出来迎接，“奴才该死，不知道王爷要来，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洛长风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本王今天来这里，所为何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的。”
　　“王爷，奴才不知道，王爷有何吩咐请明示。”
　　洛长风敛了眉，“你敢欺瞒本王！还不从实招来？昨天凤毓宫宴会的酸梅汤究竟是谁负责的？把他给本王叫出来！”
　　御膳总管吓得跪在了地上，“王爷，奴才不敢欺瞒王爷，昨儿个负责给凤毓宫宴会做酸梅汤的是小路子负责的，这奴才一向是办事妥帖，不知道昨日是怎么了。”
　　洛长风的语气甚是不悦，“不管是谁，都要把人给本王交出来！”
　　御膳总管连忙磕头，“王爷恕罪，方才皇后娘娘已经让人把小路子叫过去了，说是要审问昨日的事情。皇后娘娘派了人来，带了小路子走，奴才不敢阻拦。”
　　看来，这件事情还真的跟皇后脱不了干系。没准儿，还真的就是皇后做的，她现在怕被查出真相，就抢先一步把小路子叫到她的凤毓宫去。不好！
　　皇后既然下了毒，自然是不希望被人查出来的。这么说来，皇后是打算要杀人灭口？
　　洛长风和冷清歌急忙赶到凤毓宫，可是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只看到凤毓宫的侍卫把小路子给抬了出去，满身是血。冷清歌叫住了侍卫，侍卫们都知道冷清歌如今身负皇命，调查真相，一切都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冷清歌的手颤颤的，探了探小路子的鼻息，她的心中猛地窒息，这小路子，已经呼吸全无了。
　　洛长风忙问：“怎么样？”
　　冷清歌摇了摇头，“我们来迟了一步，他已经死了。”
　　洛修染和花弄影扶着皇后走了出来，花弄影看到洛长风和冷清歌这样，忍不住幸灾乐祸，“哎哟，这不是懿轩王和冷姑娘吗？怎么了？到这凤毓宫来，冷姑娘还想要诬赖本妃的母后是凶手不成？”
　　面对花弄影的挑衅，冷清歌淡淡的一笑，她直视着皇后，“皇后娘娘，你做了什么你应该自己心里清楚。还有九天，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顺便问娘娘一句，可信鬼神之说？若是冤死的人，怨气深重，就会在夜晚找害死他的人报仇呢。”
　　皇后语气颤颤，“你，你胡说什么！本宫是皇后，才……才不怕什么鬼啊神啊的，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危言耸听。”
　　“是么？是不是危言耸听，皇后娘娘到了夜晚就知道了。午夜梦回的时候，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做过亏心事，自然坦然入睡。民女还有事，恕不奉陪。”
　　说完，冷清歌和洛长风并肩离开，皇后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后，身子一虚，就昏了过去。

　　☆、051。凉如梦，轻如烟

　　冷清歌的话倒是给了洛长风一个灵感，洛长风伸手拉住了冷清歌的衣袖，“等一下，你刚才在凤毓宫说的话，倒是让我想到一个办法。”
　　冷清歌有些惊讶，不过是很高兴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