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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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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皎猛地抬起头来:“真的?那先生什么时候告诉大君,什么时候跟原箴范季菩他们讲!”
  重皎激动地都要膝行过来挤到她眼前来了,南河连忙抬手,无奈笑道:“你着急什么。怕是很难瞒得住了,或许我会找个时机跟大君说。”
  重皎:还找什么时机啊!他早就知道了啊!
  他这双面间谍当的实在是屁都不敢乱放,憋了半天,道:“先生不去看看他?最近郢都好像有一堆事儿要处理,大君是连夜策马来的章华台,好像累坏了。现在天都没亮,离您再度昏睡过去还要有一两个时辰吧,您不去见见他。”
  南河:“他一向戒心很重,身边怎么可能随意让人出入。”
  重皎:“要不您问问宫人去,更何况您都住在离主宫这样近的地方,和能随意出入大君身边还有什么区别。”
  南河看了看天色,确实离他醒来应该还有好些时间。
  重皎总觉得南河性子还是冷的,辛翳喜欢先生的事儿虽然令人震惊却也……情理之中,但若是先生知道了,怕是会愤怒甚至失望,自此之后再对辛翳没什么好脸色看。
  重皎虽然说让南河去见见大君,但并没觉得她真的会去。毕竟也只十几日没见罢了。
  南河放下粟浆:“那我去问一句吧。确实有些担心……”也想去见见他。
  重皎一愣。
  在重皎印象里有些性格疏离的南河竟然真的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心里挂念大君了……
  南河:“对了,加冠礼的用物都准备好了么,我记得冕服的交领外衣从去年就开始让人做了,当时他在外头打仗,我还挑过袂上的华虫图样。”
  算来,那应该是南河缠绵病榻的时候给他冕服的十二纹章挑的绣样。
  重皎:“后日就是加冠礼,这些必定早就备好了。”
  南河笑:“可惜我还没见过。你是不是也没睡好,早点回去歇下吧。今日醒来晚了一个时辰不过是事出有因,我不会不打声招呼就走的。”
  南河没想到自己进到辛翳居住的主宫那么容易,一路上都由他身边宫人引着,甚至直接让她等大君醒来,照料大君洗漱。
  她这会儿蹲在床头,忍不住回想,自己确实大多只在辛翳睡醒之后来找过他。只有这个小子单方面公私不分,就像个要求员工二十四小时接电话的老板似的,动不动就来骚扰她。
  她以为辛翳睡眠会很浅,但她竟然听见了他的呓语,在她转身靠近他之后,他似乎也沉睡在梦里,一点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南河干脆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胳膊压在床沿上,低头瞧着他。
  


第78章 遵大路
  她记忆中还真的没有这样单方面端详他过。
  倒是好几次她忽然惊醒,看见某个臭小子捧着一张傻笑的脸在床头瞧着她。
  他额头上冒了个痘; 不仔细看不明显; 就算是长了神仙似的脸也免不了要在这个年纪冒痘呀。她伸手想点一下那个痘; 又怕疼痛会惊醒他。
  他头发倒是生的很好; 黑亮得像是水妖。因辛翳毕竟没有及冠,虽然正式场合束发,但绝大多数时候还要当个垂髻小儿,披发亦是楚国灵巫的代表和装逼的时尚,他就往往披散着头发,到了天热才会束起大半。不过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能瞧出来额顶的那个美人尖了; 随着这两年大多束发; 他美人尖倒也愈发明显了。
  也不知道他睡着之后看起来这么乖巧的一张脸; 怎么就在睁眼后,总吓得身边人战战兢兢,一副要与天斗与人斗的桀骜。
  这会儿倒真像个小狗了。
  其实他以前粘人的时候,也像个摇着尾巴的小狗; 南河无数次想叫他一句“小狗”; 但又怕他不喜欢各国天狗食日的谣言,讨厌被这样叫。
  南河忍不住想笑,手从他脸颊上轻轻拿开,忍不住轻笑:“小狗子。一睁眼就会凶人,天天嗷呜。”
  装睡装的煎熬的辛翳听见她带着笑意的这句话,单是那语气; 撩的他耳后根都要麻了,他僵在软被里,半晌才反应过来——
  南河叫他什么?
  狗子?!
  不是汪汪若千顷陂么?怎么一下子从广袤水深变成了家养动物?
  不过……倒也……
  倒也不讨厌。
  反而,就跟要搭着手唤他过去挠他下巴似的,亲昵玩味极了。
  辛翳都恨不得她再叫一声,她却只是轻笑,用灼伤人皮肤似的眼光一直在打量着他。
  南河托腮心道,这些年辛翳穿衣也低调了一些,骚包的那些又薄纱又刺绣的彩衣裳倒是不穿出去了,全做成宫内穿的便服或睡衣了。今儿就不知道穿了件什么时候做的蝴蝶和蟾蜍的紫红色丝缎衣裳,不论是料子还是花纹,看起来都不像个正经人穿的玩意儿。
  而且某人睡个觉恨不得敞着衣裳,就算软被盖着他身上,她一瞥眼都能看见某人锁骨了——
  南河想起自己眼睛乱瞟就曾看到的某红痣,还有刚刚某人一句撒娇似的梦话就让她想到旧梦,她赶紧想挪开眼,保持自个儿正直的内心……
  然而南河却看到了某人颈上带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蜻蜓眼。
  她都带了这么多年,自然连上头的花纹都熟悉,而且辛翳连她带旧的掉了色的绳儿也没换。
  南河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伸出手扯开一点某人挡住的衣领。
  没有错。她以为这玩意儿随荀南河的身份一起入了棺,没想到……
  南河盯着那颗蜻蜓眼,有些发呆。
  然而在被子里装睡的某个人却要两股战战了啊!
  他早就后悔装睡这件事儿了!这难度太大了啊!他就算不睁眼就能感受到她一举一动,还有她似乎在他脸上滑过的目光——
  更何况她这样忽然毫无征兆的伸手去扯他衣领!
  啊啊啊啊先生你注意师德啊,虽然他求之不得但也不能趁人不备做这种举动!要真是想看他露肉,他不介意,但、但他想象不出来荀南河主动扯他衣领时候的表情!
  到底是一脸猥琐——不可能,先生猥琐起来那也叫衣冠禽兽!
  一脸期待?期待什么……他以前犯傻多少次不穿上衣或者干脆在她面前出浴来着!她早没什么好奇的了吧!
  依旧一脸冷静淡定?那难道先生的内心一直都是装满了许多不轨的想法,但她一直都没表露出来半分!
  想象一下南河满脸冷漠,一副不在意他心情的样子的伸出手扯开他衣领……
  竟然更他妈刺激了!
  辛翳觉得自个儿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荀南河竟然还有衣冠楚楚外表下的这一面!不但骗他欺瞒他居然还……惦记着他色相!一会儿要是她真的伸手进被子了怎么办!他要怎么拒绝——
  辛翳真是满脑子天花乱坠,还没来得及想好万一真发生点什么他要如何收场,就感觉微凉的指尖碰到了他的锁骨,拈起了他带着的蜻蜓眼挂坠。
  辛翳激动地疯狂摇摆的隐形尾巴一下子僵住了。
  ……哦。
  看的……不是他美好的肉体啊。
  不过……确实,今天这件不够透,她就微微扯开了一点领子,也看不见什么……
  辛翳觉得自己绷的腿都要抽筋了,实在是忍不住睁开眼来。却不料看见南河没有对上他的双眼,正半低头看那颗蜻蜓眼,睫毛垂下来。感觉她只要在往前挪一点,就大概要扑到床上来了。
  辛翳:……现在能不能有谁推她一下。
  外头天色熹微,屋里昏暗,空无一人,显然不可能有人帮忙。
  没人就要靠自己。
  辛翳觉得自己不算混蛋,毕竟先生不顾师德扯他衣领子摸他脸在先。
  他偷偷伸出手去,打算绕过她,按一把她后背。
  却没想到他伸手刚刚碰到荀南河,她猛地一惊,还以为背后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直接坐上了床,朝他身上挤过来,惊愕的回头望去。
  回过头去哪里有人,只有一只尴尬的手。
  南河猛地转过脸来,就看见被她都快挤进床榻里的某人,也瞪大眼睛,似乎立刻又想闭眼装睡,闭上眼睛才觉得这太侮辱人智商了,悻悻的睁眼。
  一时无言。
  南河真想上去使劲捏他的脸!明明都要加冠的人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儿。
  却没想到辛翳竟然板起脸来,装的有模有样,微微皱眉:“你在这儿干什么?”
  南河:……
  她现在有点相信。辛翳可能真的认出她来了。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还不确定。但他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再拿自个儿的社会地位欺负当年的恩师。
  南河总觉得如果相认必定尴尬,她还在犹豫这会儿直接拎着某人耳朵教训一番,还是先装着再说……
  辛翳一把抓住她手腕:“我问你话呢。”
  荀南河本来就是被身后一只手吓得弹上来,强行挤上床,坐在自个儿小腿上。辛翳拽了她一把,她身子没坐稳,往前一歪,辛翳刚要扶住她,南河自个儿就手一撑,坐稳了身子。
  就是这手也挺会找撑的地方,南河自认为不怪自个儿,只怪辛翳穿了件缎料的衣裳,她没扶住,手一滑,这不就容易跟臭流氓似的把人衣领给掀了么。
  按在他身上,手感竟然是软的。
  南河:……原来胸大肌不使劲儿绷着的时候还挺软。
  辛翳盯着自个儿被道貌岸然臭流氓扯开的一大片衣领,也愣了。
  他上次不小心低头蹭胸还隔着好几层衣领呢。
  这算是什么。
  毫无掩饰的耍流氓?
  她倒是淡定,手指缩了缩,确认了自个儿抓到的部位,松开手,十分体贴的给他把衣领拢上了。
  就是拢的十分敷衍。简直就是提上裤子之后随便拿着被子扔在床上另一人身上似的。
  辛翳这是愈发觉得,要不然她就是个实心木头,脑子里从来都是家国天下,慈悲苍生;要不就是她见多识广,心思深藏,这些小事儿早不足以让她神色变化。
  荀南河竟然就这么跪坐在床上,微微低头,两手并拢,跟他行了个礼似的低头道:“妾只是想来问一句,宫人却说让妾进来点灯备水,等大君醒了,就伺候大君洗漱。”
  辛翳:谁!是谁说的,孤要重重有赏!
  而且……他真是一大早就脑子里乱想,这会儿听到‘伺候’两个字,都觉得舒坦又刺激了。
  南河:“大君什么时候醒的。”
  辛翳自然不会乱说:“刚刚。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南河心里觉得被他认出来,竟生出几分不怂,说话也有了点硬气:“妾听见大君呓语,还以为是大君叫妾前去,所以才靠过来。”
  辛翳:……我确实是在叫你。
  南河竟然歪了歪头:“大君是做了什么梦?”
  她如今自称妾越来越溜了,而且还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装无辜,这歪歪头的动作,他怕是在梦里都不敢想象荀南河会做出这种动作。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都堪称可爱了。
  辛翳差点抬手去擦擦鼻子,看自己有没有没出息的流出鼻血来。
  但他还是微微挑眉:“没,不过是梦见旧日的熟人,想起他当年做下的歹事了。梦里清醒,才知道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南河瞪眼:你再说一遍?说谁不是好人呢!
  辛翳看来真是翅膀硬了,当真不怕她撕破脸来跟他算账,竟半撑着身子自个儿笑了起来。
  荀南河:“……那大君可要起身?”
  辛翳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躺回去了:“不着急。我再躺会儿。”
  他一向不太赖床,很少有早上缩在床里刨不出来的时候。
  辛翳其实就是看她也坐在床上,觉得这四舍五入也算是同床了,时间也还早,他总想再拉近点距离。这要是下床开始听人通报,准备做事了,估计她也就退到一边装怂,反而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了。
  荀南河看他缩在床上没起来,总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眼熟。
  上次他这样……还是……
  南河眼神有点微妙的移向了他软被上。
  毕竟现在是早晨。某汪又年纪轻轻。上次躲在床上不肯下来不也是因为这种状况。
  南河微妙的懂了。
  行吧……毕竟在这个年纪……
  还是要给他点空间,自己装不懂退下就是了。
  南河从床沿下来,并着袖半弯下腰,道:“妾这就去与外头宫人通报,说大君醒了。等备好衣物梳篦再进来。”
  辛翳:干嘛要走呀?你不都主动跑过来了!怎么穿上女人的衣服之后,心思都难猜了。
  他伸出手去,一把拽住南河手腕:“别走。我说了,没让你走呢。”
  南河转过身来,看向他,表情里竟然有点辛翳没理解的惊恐。
  辛翳指了指床沿:“坐下。”
  南河低头看了一眼他,表情都微妙了几分,站着不动。
  辛翳:“让你坐下,过来点。”
  南河两只手绞在一起,咬着嘴唇,就是不坐下,辛翳伸手就要去拽她的时候,南河陡然憋出了一句话:“别想让我帮你第二次!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解决不会么?!”
  辛翳愣了:“什么?什么帮我第二次……”
  南河脸上神情堪称气恼了:“你别得寸进尺,要不你自己弄,要不你等会儿。反正我先出去了。”
  大概是她眼神实在太明显,辛翳顺着她目光往自己被褥上看,还以为自己软被上有什么东西,他愣了好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两年前的某件事。他一下子跟被烫着似的猛地坐直身子,瞪大眼睛看向就要往外快步走的荀南河,梗的脖子都要红了,才憋出一句吼:“荀南河你给我站住!我没有!我——我没有!”
  南河猛地一惊,回过头来。
  


第79章 女曰鸡鸣
  辛翳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脸红的几乎都要炸了; 他几乎要跳脚:“我才没有那样!你别自顾自乱想!而且什么叫帮我第二次——你、你什么时候帮过我!”
  南河其实想过好几次; 自己因为走不了; 怕是迟早都要暴露。
  辛翳若是知道她回来了; 她却并不与他相认,以这孩子心里的性格,怕是要憋着一口气。
  南河其实这些天都在琢磨怎么说出自个儿身份。
  她甚至都盼着来点什么刺客之类的,要刺杀辛翳,她啪一下跳出去,能挡个一枪半剑的,不至于死; 但最好血滋呼喇的弄得刺激点吓人点; 然后手上也蹭点血; 倒在地上,艰难的抬起手来,把自己手里弄上的那点血全糊在抱着她的辛翳脸上。
  然后在跟要断气似的说一句:“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离开……”
  或者:“其实我只是想默默的守护着你。”
  这保准辛翳对她有点什么气恼不满都能被吓的烟消云散,她受伤后醒来肯定就能把这一页翻过去了。
  就算辛翳到时候想翻旧账; 有那折腾的可能他都要掉着眼泪抱着她大喊“先生”的一出戏; 估计也没脸再吵架了。
  她是这么幻想过,奈何如今辛翳经历这么多刺杀危险,身边早就跟铁桶似的,没什么机会给她来一出英雄救美了。
  但她千想万想,怎么都没想到是因为小狗子早上到底有没有那啥而突然发生争论,辛翳都不过脑子; 陡然蹦出来,喊她一声荀南河。
  要是平日这么连名带姓喊她,她真想去拧他耳朵,但这会儿南河脑子里居然想的是——
  辛翳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喊出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慌张,就听见荀南河转过身来,微微皱眉:“什么叫上次不算帮你……你还想让我怎么帮你?”
  那件旧事其实让辛翳之后几次想钻进地缝,但他那时候毕竟觉得先生同是男子,而且还与他关系近,他都不知道那算不算不懂事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暗示……
  但之后荀南河再没提过,他以为她也忘了这事儿。
  谁料到在这个场面下提起来。而且他现在也已经知道先生其实是女子了啊!
  辛翳差点蹦起来,自己那件昆虫图鉴似的花衣裳也在他气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动作下差点敞开:“我没让你帮我!我当时就是问问,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而已!——你那时候不笑话我,却憋到今日拿来与我说了!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人!”
  荀南河倒是被他大叫了名字之后,连肩上担子都下去了似的,那股故作怯懦的怂劲退的比潮水还快,微微抬起手:“把衣服穿好了再说话。”
  辛翳竟然跟自暴自弃似的开始扯自己衣领了:“你刚刚还动手摸了,你还扯我衣领的,你还摸我脸呢!我不就没系好衣服么!这又怎么了,我住在自己宫里,我在自己床上,我不想穿都行!”
  荀南河:……这小子怎么……
  变回熊孩子了似的!
  有好几年,辛翳都没对她说过“你”了,每次都乖巧老实的叫先生,她竟然有点不适应了。
  而且他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连摸脸都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的?!那之前那些举动,到底是对她做的还是对寐夫人——!
  南河站在对面沉默的瞪大眼睛,简直像是下班买菜的老妈在街上碰见自己三好学生的儿子正在跟小混混一起喝酒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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