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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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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那套,都是一个个卯准了她的弱点,杀招接连。
  舒手中短剑将其中一人划伤,带着黑漆面具的刺客却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朝舒再度冲过去。
  南河转头看向辛翳那边。
  七八个人围攻他们,但辛翳和商牟毕竟都是刀剑高手; 一时没有落入下风; 却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原箴满身是血的瘫坐在一旁; 半阖着眼睛,脸色惨白。
  商牟怒骂:“范季菩!卜子!他们都上哪儿去了!是没听见哨声么!”
  辛翳的声音也依稀传来,他艰难道:“会不会是还有别的刺客,在城内做了什么拖住卫兵脚步了?”
  南河连忙爬起来朝他看去; 正巧辛翳也在搜寻她的身影; 他似乎松了口气,也有些走神,差点被那墨侠刺客一刀刺中肩膀,他连忙躲开,也幸而冬日穿的厚,那刀刃划开几层衣料却没伤到他。
  他从小就经历种种刺杀; 应对这些场面,他倒是不慌。
  他只是连忙对南河使了个眼神,要南河去躲在屏风后去。毕竟刺客们根本不在乎这些小角色,眼里只有晋王和楚王。
  南河是想躲,可她转头就瞧见了舒竟然痛呼一声,胳膊上被划开一道血口,肩膀上的衣料也被划开,那一角衣料垂下来,露出她白皙的锁骨肩膀,上头也横亘了一道细细的如红线似的伤痕。
  狐逑急了眼,竟大喝一声,朝那刺客撞了过去,连带着刺客一同撞翻在地,自己手中剑也脱手。
  舒连忙回头,惊道:“大球!”
  那刺客比他更着急,鲤鱼打挺似的从地上跳起来,转身猛地用膝盖压在狐逑的身上,就要去握自己的匕首,刺向狐逑的脑袋,狐逑动弹不得,眼见着匕首都快刺到眼前,他猛地一偏头!
  那匕首扎在高台上,竟然插在木板的缝隙里,刺客一抬手根本拔不出匕首。
  就在此时,舒急的红了眼,冲到刺客背后,一把拽住他的发髻,强行将那刺客往后拖。她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刺客痛的朝后仰去,舒想都没想,猛地将短剑架在刺客脖颈上,狠狠往后一割!
  刺客的脑袋以不可能活着的角度向后仰过去,颈骨几乎被舒紧紧拽着他发髻的力道折断,气管都从脖颈上的断口裂开,一团腥浓热血喷了狐逑满身。
  狐逑从小到大还没怎么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发懵在原地,舒却松开手一脚踹开那人的尸体,没有半点犹豫的空间,立刻转头连忙挡住冲上来的刺客。
  商牟忍不住转过脸来,看向舒——
  他心知舒的困境,但毕竟辛翳在这儿都自身难保,他不可能去帮舒。
  若真是说这场上一定要护着谁,怕是辛翳和先生、原箴都要排在前头……他没法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只能尽量不去往那个方向看,他必须要先集中精力去保护好辛翳。
  似乎听到有纷杂的脚步声传来,他们缠斗的时间加起来不过片刻,卫兵也反应过来,冲到高台上来,而似乎也在高台下的台阶处遭到阻挠,而箭矢的声音似乎再度从暗中传来!
  辛翳远远余光看到晋王也中了几剑,不知伤口深浅,但人还站着,满身是血。连师泷都被两个刺客给支出去,控在屏风后,也受了伤,蹒跚狼狈的躲藏着刺客的刀剑。
  眼见着晋王被刺客们围攻着,动作越来越迟缓,甚至被逼到了高台的边缘。她自己也不知下头是江水还是地面,但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是落在江水上也能拍晕过去。更何况如今正处寒冬,她落到水里只可能死的更快——
  而另一边,宫之省似乎也挣脱开高台下的纠缠,跃上高台来,脸上还有血痕,拼命搜寻这舒的身影。
  宫之省作为宫奴平时带着的黑帽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露出发髻,一身宫奴的打扮,拎着长剑却像个十步杀一人的任侠,他看到舒的方向,也看到了她满身是血,瞳孔一缩。
  舒也望见了宫之省,她正要呼救,但手头动作也跟着一顿。
  就在她迟疑之间,大腿上又受了此刻一剑,这一下似乎不浅,辛翳都远远看见刺客的匕首带着血花划出去,甩了一地红点,舒面上神情看不清,但身子一歪,几乎跌倒在地。
  辛翳心里也都一悬。
  宫之省跟晋王之间隔着那么多刺客,宫之省根本来不及救。
  怕是晋王真的必死无疑了。
  但那瞬间,辛翳心底冒出了一个很冷漠的想法。
  晋王死了,对楚国也没有什么坏处。
  楚国还能吞并晋国,先生嫁到楚国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变,先生怕是会伤心几天。但毕竟也是个认识才一年的亲人,她总不至于太过悲痛。
  辛翳一时间甚至想转过脸去,不去看晋王即将被杀的惨状。
  但就是转脸的瞬间,余光一撇,他看到了随风飘扬的乌发,还有兜满风的宽袖——
  他看到南河猛地站起身来,连个武器都没有,手里拿着个漆木的托盘就冲了过去。她将那托盘的边缘狠狠砸在一个刺客的后脑,就在那此刻回身的时候,辛翳才看到她另一只手拎着个酒壶,朝那刺客脖颈泼去。
  泼出去,才发现那酒冒着白汽,显然是刚刚在桌案上被小火煨着的烫酒。
  青铜酒壶必定比酒更滚烫,但她就空手这么抓着酒壶?!
  那刺客脸上虽有防护,脖颈上却没有,被刚刚滚开的烫酒一泼,疼的惨叫一声,南河想也没想,再度往前半个箭步,她打架的本事依然是没有半分长进,但胜在那足够快的脑子。
  她学着刚刚舒的样子,一只手拽住刺客的发髻,头都没低,似乎早早看到地上银箸的位置,一把抄起来,一脸冷静,暗自用力,狠狠从刺客颌骨下的颈侧插进去!
  她毕竟体弱力不足,但那里也是没有骨头阻挡的脆弱,筷子只插进去一截,但也足够刺客身子一歪,哀嚎一声。她狠狠推了刺客一下,将他推下高台——
  明明武器都没有的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却脑子里计算种种,唯独不算自己的死活安危就冲上去的样子。
  辛翳太熟悉了。
  正因为熟悉,所以惊恐。
  因为当初南河为了救他,才面对一两个人,如今却要面对七八个围攻晋王的刺客!
  她为什么不想想她自己!她这次为什么又要做出这种事情!
  辛翳眼睁睁看着一人挥刀,朝南河冲去,南河根本没意识到她向舒伸手的同时,背后所面临的危险——
  或许她也想到了。可她不太在乎。
  辛翳一脚踹开身前的刺客,眼睁睁看着那人将匕首划下去,划开她本来就快散开的坠髻,划开她后背的衣料,就在奋不顾身往前冲的南河整个后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她整个后背的衣服都几乎被劈开,但南河只是踉跄了一下,痛的她眉头缩紧,却没有喊出声。
  甚至她往前冲的动作都只是停顿了一下,也在自己后背被贯了个血痕的同时,抓住了舒的手,将她从高台边缘一把拽回来。
  辛翳几乎心跳到喉咙,他失声喊道:“小心——”
  卜子也终于带人冲上了高台,看卜子那副狼狈的样子就是高台下也有苦战。
  辛翳想要对卜子喊,让他们支援晋王,把南河拽回来。然而卜子他们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跟楚国这边的刺客缠斗在一处。
  南河仓促的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
  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却用那目光告诉他——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南河刚刚看到舒咬紧牙关跟一群刺客缠斗在一起,明明持刀的手都在颤抖,却也显露出了她印象中从未有过的坚强和拼杀。
  舒经历过很多了,上一场刺杀几乎完全改变了她的人生。
  她还那么小,她经历挫败,远遁楚国,却从来没忘了淳任余对她的嘱托。
  一年前差不多同时,她也遭遇了人数多十几倍的刺客,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亲手杀死,自己却被父亲拼死保护,遁入冰冷的江水——那时候她的心情是怎样?
  她会不会那时候心头满腔的自责与恨意,发誓自己这辈子也不要再沦落到那时的地步?
  她明明自身难保,却刚刚几次出手,挨了几刀也要帮狐逑和师泷一把,是不是她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人了?
  就算这样被围攻,舒还几次向她投来了目光,似乎想要确认她的安危。
  就算她现在根本不是舒的双胞姊妹,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寐夫人——
  上次她遇险,南河正在帐下睡觉,根本没参与也没见到最危急的时候。
  但这次就在眼前,她实在不能看这个孩子挣扎这么久,好不容易晋国局势有所转机的时候,却死在这里——
  她不能让舒再一次失去身体的某一部分,更不能让她再一次带着满心的绝望从这里摔下去,再一次掉进冰冷的江水里。
  南河不是不惜命,但她心里大概认为——寐夫人如果出事,不会真的杀死她。
  毕竟她可能不止这一条命。
  南河转过身来,将舒护在臂弯里,几把朝舒刺过来的匕首,就在舒震惊的目光下,刺在了寐夫人身上!
  她身子巨震,似乎也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痛楚,显然超过了她的想象,她柔软的手臂和后背再次被匕首狠狠扎入,血疯狂蔓延,洇开在她浅色的衣裙上,舒惊道:“你——”
  寐夫人忽然喊道:“宫之省!接住她。”
  宫之省猛地转过头来。
  接住她的意思,就是要宫之省用自己手里的剑,开辟出一道能让寐夫人将她推过去的道路。宫之省立刻会意,朝这边过来迈步,刀一横一劈。
  南河感觉到自己身上几把匕首又被拔出去,或许下一秒他们又会扎下来——
  但他们想要扎的不会是自己,而是舒了。
  她也意识到舒或许受的伤比她想的要重,她几乎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宫之省怒喝一声,一刀劈下其中一个刺客的脑袋,南河猛地伸出手,将她朝宫之省的方向推过去。舒却回头,想要拽住她的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群刺客本想朝舒刺过去,但舒被推开,刀刃刺出去就难再收回,就在眨眼间,一身浅色深衣的南河身中数刀。她深深蹙起了眉毛,其中两刀,分别刺在她胸口和腹部,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子贯穿。
  她目光还停留在舒脸上。
  舒一时间头皮发麻。
  就算身中数刀,她蹙眉的姿态,还堪称优雅……她很明白自己会落的这样的下场,她冲出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死。那种松了口气似的欣慰,目光里似乎还闪烁着几分笑意……
  舒几乎脑袋嗡的一声。
  天底下出了她的父母以外,若说还有一个人也会这样对待她,会这样望着她……
  那个人只可能是……暄。
  可——
  可这个寐夫人跟她还是第一次见面!
  寐夫人身中数刀,刺客们看一击不成,纷纷拔刀,转身朝宫之省的方向攻来。她被弃如敝帚,刺客们拔刀后甚至不多看她一眼,她的身子就那么软下来,跌在地上。
  宫之省护着她急退,却不料楚国那头卫兵刚刚解围,就听到商牟失声道:“先生!!”
  舒呆呆的望着商牟几乎是失态的朝寐夫人冲去,甚至连受了伤瘫在一旁的原箴,都惊愕且失态的撑着身子爬起来。而辛翳转过头去,似乎完全僵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寐夫人倒在血泊里,宫之省在刺客有些疯狂的攻势下也胳膊被划下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而那头楚国的卫兵也冲过来解围,晋国的卫兵慢一步,也终于登上高台。
  舒不知道自己是失血太多,还是太过茫然,她有些发懵,却看着商牟扶起寐夫人,他神情惊恐,仿佛要失去极为重要的人,而辛翳僵硬着步伐朝寐夫人走去……
  


第186章 鹤鸣
  舒瘫坐在一旁,宫之省在检查她身上的伤势; 狐逑也朝她靠近过来; 翻看她肩膀上的伤疤。
  似乎宫之省和狐逑都在跟她说话; 她却好像什么都听不清; 只愣愣的看着一地的尸体,还有远处阖着眼睛满身是血的寐夫人。
  寐夫人似乎并不只是……一位受宠的夫人。
  否则楚国那几位不会如此……崩溃。
  舒第一次看到商牟露出如此伤心的神态,他对待死亡一贯麻木,如今看起来,也比旁边脸色惨白神情大恸的原箴看起来要麻木些。但他手紧紧拥着寐夫人的肩膀,呆愣的望着自己满手血污。
  被刺杀的晋王与楚王竟然不再是场上的焦点,舒眼睁睁看着楚国刚刚上来救场的另两个男子奔过来; 其中一个断发纹身的男子竟然脚一软; 跪跌在地; 几乎是爬过去,握紧寐夫人的手,颤声叫道:“先生——你、你回来之后都没好好与我们几个说过话,不是说再不走了么……先生!”
  商牟仰起头来。
  他没见过南河的死; 也没有参加过葬礼; 只是远远听到消息,再度遇到辛翳的时候,却看着先生摇身一变,成了个容貌差不多的女子——
  他一直没有荀师离开过的实感。
  除了这一回。
  她身中数刀,失去意识,满身是血却还没死; 只是微微抽搐着,气若游丝的躺在那儿。
  或许说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荀师的死。
  但有个人不一样,他是第二次,亲眼目睹,亲手送走了。
  商牟转过头去,看向辛翳。
  辛翳甚至没挤到南河身前来,他隔着半步,死死的盯着她。
  商牟心底更怕了,他听原箴和范季菩描述过先生刚走的那段时间,辛翳的状态。他除了偶尔的失态,反而更冷静了,甚至显得漠然……
  商牟自己就曾失去过很多亲人,他懂,某些失去的实感来的很慢,是远隔多日才会来的崩溃,是崩溃后还不得不收拾好自己的孤独,是随便做点小事都忍不住联想起来,难受的几乎钝刀子割肉似的常年痛楚。
  但辛翳性格中过分理智与过分执念的两部分常常纠葛在一起。
  执念没了,或许理智就会占上风。
  一如此刻,辛翳竟然转过头去,忽然道:“卜子,派人回船上,保护闻喜君。看她有没有醒。”
  商牟一愣。
  辛翳这才蹲下来,跪坐在地,将她的身躯从商牟手里接过去,紧紧拥住她的身躯,将她与她渐渐流失的热血一同抱紧,将脸贴在她额头上,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安慰似的对早已失去意识的南河轻声道:“不要紧,一会儿就不疼了。”
  卜子站在那里,迈不动步子。
  辛翳猛地回过头来,吼道:“我让你去!保护好她!她若是醒了就派人告诉我——她、她若是没有醒……没有醒也派人与我知会一声。”
  舒挣扎起来:“什么意思?你是说暄也会遭遇刺杀么?她也会被危及么?!”
  辛翳目光凉凉的看着她:“你倒是关心她。”
  却不知道,她的妹妹就在刚刚,为了救她身中数刀。
  舒扶着宫之省吃力的站起身来,张了张嘴,看着辛翳。
  她一向很不喜欢的楚王,一改平日乖张孤傲的神情,几乎像是哄孩子入睡似的拥着寐夫人,低声跟她说着什么,她甚至几乎听见楚王吸了吸鼻子,低头亲吻了一下寐夫人的额头:“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你吓到我了。更何况,你自己也不敢确定自己就能在另一边醒来不是么……你真的吓到我了……我求你了,以后再做这样的事,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他的喃喃呓语,简直像是发了疯。
  连商牟望着辛翳,都露出痛楚的神情。
  辛翳抱着寐夫人:“很疼吧,我知道你还在这儿,我知道你又要体会一次死的感觉,你别怕……你别怕……”
  舒心头陡然被抽紧了,她半晌道:“对、对不起,我没有想过她会救我,我也不奢求她会救我——”
  辛翳沉默的亲了亲她额头,等到寐夫人手指再也不动了,人彻底软倒下去,一旁的原箴商牟等人也呼吸一滞。
  辛翳缓缓抬起头。
  他红了眼睛,望着舒,忽然冷笑道:“你给过她什么?你对她有哪点值得她这么把你放在心上。当年我都不敢让她给我挡刀,她那时候只是崴伤,我记了多少年。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她给你挡刀。”
  这话骤然听起来很荒唐。
  毕竟舒也与寐夫人并不相熟。
  但若是一切与舒刚刚脑子中想到的一致……那就……
  舒微微瞪大眼,她彻底慌了神:“不、不!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谁——暄,暄怎么可能——”
  辛翳没有理会她。
  他这会儿不想理会任何人。他只是觉得很……慌……
  或者说有股让他自己都觉得无力的愤怒。
  南河就是这样的人,她对他感情最深,不代表她对别人就没有这份奋不顾身。
  她其实根本不可能知道寐夫人被杀死,对她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可能另一边也再醒不过来,但她就是心底算过,觉得半条命去换别人一条命是值得的。
  她说着不会离开他,但还是会在关键时刻做出这样的判断。
  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可能会将她带走。
  他甚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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