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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羽小姐可是没有听到本宫说话？”

　　　　文青羽挑了挑眉：“娘娘身子好些了么？青羽记得跟您说过，娘娘如今的身子动不得气。”

　　　　柔贵妃噎了一噎，水眸中闪过一丝狠历却极快的又再度染上了一丝笑。

　　　　“青羽小姐可是越发尊贵了，本宫身份低微你看不上也就罢了。怎的见了皇贵妃娘娘也不见你起身行礼的呢？莫不是，皇贵妃娘娘在你心里也是不够分量的么？”

　　　　文青羽清眸中闪过一丝冷芒，柔贵妃学聪明了，这是想祸水东引？

　　　　却听到玉阶上一丝清淡冷冽的声音不在意的说道：“她见了皇上都没有跪，何况本宫不过小小一个皇贵妃。再尊贵能尊贵过皇上？”

　　　　听声音，竟是半点不在意。

　　　　文青羽意外的抬眸极快的扫了一眼秋云染。

　　　　秋云染身上皇贵妃的袍服极为鲜亮，却仍旧无法将她一张苍白脸色沾染出半丝红晕。那一双眸子中没有半点喜怒哀乐，木然的如同一潭死水。

　　　　文青羽收回视线，秋云染变了。

　　　　从前在人前一贯端庄清雅，自打纳吉那一日见到她，她就始终是这个样子。仿佛再也没心情伪装下去。

　　　　柔贵妃脸上笑容又僵了一僵，偷偷剜了秋云染一眼。她在宫里可也听说了秋云染挂牌游街的事情，她以为秋云染一定会叫文青羽下不来台。

　　　　哪里想到，她竟然说了那么一句？

　　　　“荣王不日即将大婚，今日朕设宴款待锦荣城的贺婚史。两位爱妃不要混淆了主次。”

　　　　“是。”柔贵妃咬了咬唇，终是不甘的低下了头。

　　　　秋云染则微微哼了一声，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

　　　　“启禀皇上，下臣有话要说。”

　　　　南疆郡王这一声极为洪亮，御花园里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瞬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南疆使臣的桌子。

　　　　整个御花园里，只有文青羽毫不在意依然胃口极好的吃菜。

　　　　“哦？”连胤挑了挑眉：“不知郡王想要说些什么？”

　　　　南疆郡王笑道：“我家王上大婚本是一桩美事，但我蜀国自古便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蜀王正妃，必定是大蜀最出色的女子，能为天下女子所不能。大婚之前，必须接受蜀国臣民的考验，通过了方可册封为妃。否则……”

　　　　下面的话不用说了，御花园里没有傻子，自然听的懂他的意思。

　　　　文青羽手里的筷子终于顿了一顿，一双清眸狠狠瞄向洛夜痕。

　　　　“有这一说？”

　　　　洛夜痕点头，声音平静无波：“是有这么一说。”

　　　　文青羽朝他狠狠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早说？”她现在半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这规矩百年前已经废黜。”

　　　　文青羽双眸一亮：“郡王所说的规矩不是早已经废黜了？”

　　　　“的确。”南疆郡王竟然一口应承了下来，到叫文青羽愣了一愣。

　　　　“那条陈规的确已经废黜，那是因为千百年来的蜀国先后都是当时女子的典范。完全不需要用到这一条规矩。今时却不同往日。”

　　　　文青羽扭头看一眼洛夜痕，洛大美人仍旧不言不语，如诗如画一张容颜上那一丝淡然的笑，叫文青羽恨不能狠狠踹他两脚。

　　　　“你倒是也吱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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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2　　你砸的了么

？　　　　“怕什么？”洛夜痕唇角勾了一勾：“我的青青惊才绝艳，只管应了他就是了。今日他没有得逞，难免来日还会想法子。不如一次解决就好。”

　　　　文青羽咬了咬牙，洛夜痕那一脸的浅笑以为她看不出？那厮分明是有些期待的。

　　　　“你不怕我搞砸了？”

　　　　洛夜痕凤眸微闪：“你砸的了么？”

　　　　文青羽顿了一顿，她当然不能叫自己搞砸了。

　　　　南疆郡王突然朝着文青羽拱了拱手：“不知青羽小姐可敢应承？”

　　　　文青羽唇角勾了一勾：“如果我说不应承，这事就算过去了？那你就当我不应承吧。”

　　　　南疆郡王笑容僵了一僵：“青羽小姐这么说实在有辱蜀国王妃的身份，王爷认为呢？”

　　　　“我么？”洛夜痕凤眸中一片清淡如水：“怎么原来是本王要娶妃的么？王叔这样上心，我还以为王叔要大婚了呢。”

　　　　文青羽低头，掩住眸中轻笑，完全无视南疆郡王一张勃然变色的脸孔。

　　　　洛大美人的嘴巴实在太毒了，蜀国要娶的是一国王妃！

　　　　南疆郡王身份再高贵，也不过是个部落首领，这么一番话说完，不是摆明了高速所有人，他实际上是想要篡位的么？

　　　　恰好，他有个女儿是当今皇上的宠妃。恰好，蜀荣王被软禁在燕京做质子。

　　　　这么多恰好凑在一起，难免不会让人脑补出各种不和谐的画面。

　　　　所以，此刻，不仅是南疆郡王，连胤的脸色也极不好看。

　　　　要知道，当初洛夜痕自降为王，入了燕京城定居。免了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挽救了多少面临涂炭的生灵。

　　　　那个决定，很是得了一番民心。以至于这些年他行事荒唐，却并不影响燕京百姓对他的爱戴。

　　　　“呵呵。”玉阶上突然传来略显阴冷的一声轻笑。

　　　　“荣王真会开玩笑，自己叔叔关心下未来侄媳妇的品性，也不过份吧。”

　　　　文青羽双眸眯了一眯，秋云染！

　　　　自打秋云染被洛夜痕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以后，一直都是一副横眉冷目的死样子。仿佛全天下都欠了她的银子。

　　　　如今，是逮着机会能狠踩文青羽一脚，终于坐不住了么？

　　　　“荣王如今也没什么长辈，难得郡王肯放下身段来考验下青羽小姐的人品。若是青羽小姐有幸通过考验，也好叫蜀国上下欢喜一场。”

　　　　“可不是呢。”柔贵妃接口说道：“本宫也听说，丞相府的青羽小姐，平庸无能。若真是那样，即便真的嫁了表哥，在蜀国臣民心里，也顶多就是个普通姬妾。哪里能够服众？”

　　　　柔贵妃方一开口，秋云染眸色便冷了冷，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如此，青青便去吧。”洛夜痕唇角勾了一勾：“不必手下留情，有些人就是没见识！”

　　　　“恩。”文青羽轻快的答应了一声，清眸中溢出一抹笑。

　　　　既然，连洛夜痕都不给南疆郡王半丝情面，她当然要夫唱妇随！

　　　　“郡王，不知准备了什么考验？”

　　　　文青羽放下筷子，接过秋露递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语气非常轻松，显然并没有将南疆郡王所说的考验放在心上。

　　　　南疆郡王此刻倒显得并不怎么生气，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里反而带出丝丝笑意。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考验，蜀国臣子来觐见皇上，总得有点像样的贺礼。普通的金银玉器，俗不可耐。既然青羽小姐想要嫁给我们王上，那便请青羽小姐代表我蜀国向皇上进献一样天下无双的尊贵礼物吧。”

　　　　文青羽冷冷一笑：“天下无双的尊贵礼物？不知在郡王心里，什么样的礼物才当得天下无双？”

　　　　南疆郡王说道：“在我蜀国，最尊贵的便是天上的明月。那么，便请青羽小姐亲手将天上的明月送给皇上，以示敬意！”

　　　　“什么？”

　　　　这话说完，御花园里突然就起了一阵喧嚣。

　　　　文青羽清眸眯了一眯，送上天上明月？南疆郡王还真敢说！

　　　　“夫君，天上的明月除了神仙有人能摘的到么？”

　　　　一片嘈杂中，从臣子的席位中传来一声低语。虽然声音极低，却叫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

　　　　文青羽扭头看去，却是温夫人一脸不解的在询问温大人。

　　　　温大人似乎脸色沉了一沉，不知说了句什么，温夫人便抿了唇瓣。自始至终，却不曾看过文青羽半分。

　　　　文青羽收回视线，心中却略过一丝暖意，她怎么会不知道，温夫人这是在替她鸣不平。

　　　　只可惜，凭着文夫人的身份，却连替她鸣不平的资格都是没有的。

　　　　玉阶上，秋云染阴冷的笑了笑。

　　　　“这主意甚好，月亮天下间只有一个，皇上也只有一个。将唯一的月亮送给皇上，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好礼物。本宫真是期待！”

　　　　却听到嘭一声响，连睿将手里杯子重重摔在地上。那一声响，嘈杂的御花园中尤为清晰。

　　　　“月亮是什么东西？”连睿冷笑了一声：“南疆郡王不如先示范一下，月亮要怎么样才摘得到？”

　　　　连睿颦了颦眉：“听闻郡王总说柔贵妃是南疆明月，那么是不是摘了柔贵妃的脑袋便等于摘了月亮？”

　　　　他这话一说完，眼看着南疆郡王和柔贵妃一张脸孔瞬间便沉了下来。

　　　　连胤脸色便也沉了一沉：“十一，你不胜酒力便回府歇息吧。”

　　　　连睿撇了撇嘴，不再言语。

　　　　“以明月为贺礼送给皇上，看似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办到。不过，若是青羽小姐办到了，相信天下间该是再没人能反对青羽小姐嫁给荣王了，不是么？”

　　　　秋云染木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可惜那笑意极其僵硬，在那木然阴沉的一张脸孔上突然出现，叫人总觉得有那么一股怪异。

　　　　“皇贵妃说的不错。”文青羽慢悠悠喝了口酒。

　　　　“荣王妃必须能为他人所不能。所以，荣王绝对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能够肖想！”

　　　　秋云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一双眸子如同啐了毒，狠狠剜向文青羽。

　　　　文青羽才不理她，只拿一双清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洛夜痕。

　　　　身边绝世无双男子那一张如诗如画的容颜上没有半丝尴尬，只有一抹见惯了的淡然平和。

　　　　此刻，洛夜痕修长手指挑起桌上酒壶，将文青羽面前空杯注满。众人耳边便响起他低悦慵懒的声音。

　　　　“青青说的是，为夫早已说过此生只一妻。那些想要肖想为夫的野花，为夫定然亲手砍了。”

　　　　“恩。”

　　　　文青羽点了点头，眼底浮起显而易见的温暖笑意。

　　　　“真乖！那么，我就去把月亮送给皇上好了，也好叫那些不自量力的野花们自惭形秽，自动消失。”

　　　　今日跟着文青羽和洛夜痕进宫的是飞影飞翩和秋露。

　　　　听着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飞翩和秋露倒还好。飞影的嘴角则狠狠抽了一抽。

　　　　他一直跟在洛夜痕身边，当然知道这两个人口中不自量力的野花指的是谁。

　　　　这么不留情面的指桑骂槐，但凡有点脸皮都得羞愤自尽的吧。

　　　　抬头看去，玉阶上一身华贵的女子虽然一脸的阴晴不定，坐的却极是稳当。哪里有半点羞愤自尽的样子？

　　　　飞影撇了撇嘴，这女人脸皮还真厚！

　　　　难怪自己爷连正眼都不曾瞧过她，原先还以为京城双姝的云染小姐有多么了不起。如今看来，连青羽小姐半丝都比不上。

　　　　天下间，果然只有自己爷最有眼光！

　　　　“秋露，身上可带了盒子？”

　　　　文青羽完全不理会御花园里众人的心思，扭头问了问身边的丫头。

　　　　秋露立刻说道：“进宫的时候，王爷说免得哪些不长眼的又弄脏了小姐衣服，便吩咐奴婢给小姐多准备了一套衣饰。奴婢倒是用盒子装进来的。”

　　　　文青羽微微一笑：“太好了，去将盒子给我拿来。”

　　　　“是。”

　　　　文青羽的东西，秋露并不曾离身。伸手从肩头上接下包袱，取出一只盒子将里面一套崭新衣裙拿出来用包袱包好，将盒子递给文青羽。

　　　　文青羽将盒子接在手中，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如今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都算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什么场面没见过？偏偏就是没人见过摘月亮！

　　　　将天上明月献给皇上，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偏听起来青羽小姐似乎并不觉得这事情有多么困难。

　　　　这样千年难遇的奇观，谁不想要亲眼看看？

　　　　文长封紧紧皱着眉头，他突然发现对面那个他从来看不上的丫头，似乎突然之间竟比天上的明月还要耀眼。

　　　　那一颦一笑，明媚娇艳的容颜竟然叫他不敢直视！

　　　　“好了。”

　　　　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文青羽轻轻巧巧站了起来。

　　　　“青羽已经将天上的明月装在了盒子里，请呈给皇上吧。”

　　　　所有人噎了一噎，不由抬头望去，天上明晃晃的那个，是月亮么？是么？是吧！

　　　　月亮明明就在天上，怎么说就给装起来了？

　　　　原先还以为这青羽小姐这样气定神闲是有多么了不起，却原来……是个傻子！

　　　　文长封眉头松了一松，心底里突然就生出一丝畅快。这样子的文青羽可比刚才那光芒四射的文青羽叫他顺心多了。

　　　　“青羽小姐是在说笑话么？”柔贵妃掩唇轻笑：“我们可都是有眼睛的，月亮若是被你装在了盒子里，天上那个是什么？”

　　　　南疆郡王一双鹰眸中透出一丝残忍的畅快：“青羽小姐此刻认输还勉强能做我家王上的侍妾。若是将这个笑话继续下去，等皇上打开了盒子，那便是欺君之罪了。”

　　　　文青羽不在意的耸耸肩：“贺礼是送给皇上的，皇上都还没打开看，你们怎么知道月亮就不在里面？”

　　　　连胤眸光中略过一丝复杂：“你……当真要朕打开看？”

　　　　文青羽挑眉。

　　　　连胤继续说道：“贵重的贺礼朕可以暂时收下，稍后由礼部登记造册，再看也不迟。”

　　　　众人吸了口冷气，听这个意思，皇上竟是默认了盒子里真的就有月亮？

　　　　柔贵妃面上一惊，沉沉唤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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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3　堪比日月

？　　　　洛夜痕凤眸眯了一眯，眼底涌出一抹暗潮。

　　　　“青青的贺礼如此尊贵，皇上还是当面打开看清楚的好。免得稍后有人不小心弄丢了东西，再来说青青的不是。”

　　　　这一下，群臣越发看不懂了。

　　　　这一幕，分明是皇上有心放过文青羽，偏偏荣王却揪着不放。

　　　　难不成，青羽小姐真如外界传言一般平庸不堪。所以皇上和太后才会赐婚给荣王，而荣王实际上是不愿意的。所以，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悔婚？

　　　　可这也说不通啊，若真是如此，前些日子演舞台上那一出又是什么情况？

　　　　“皇上只管打开看就是了，青羽的贺礼是不怕人看的。”

　　　　连胤眸光在文青羽身上停了一瞬，终于点了点头。

　　　　“贺青，将青羽小姐的贺礼呈上来。”

　　　　贺青遵命，饶是他见惯风雨，长袖善舞。看到文青羽递来的东西眼皮还是忍不住跳了一跳。

　　　　这盒子……这盒子还真就是个盒子！

　　　　那根本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原木盒子。没有雕花，没有宝石镶嵌，甚至连彩漆都没刷着一层。

　　　　那样的盒子一看就是随随便便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这也能拿来做呈给皇上贺礼的礼盒？

　　　　贺青挑眉看了看文青羽，文青羽朝他笑了一笑，那盒子实际上就是她随随便便找来的。

　　　　她又不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她哪里知道自己今天要给皇上送什么礼物？自然没提前准备什么礼盒子。

　　　　不过，贺青的表情还取悦了她，便笑吟吟将盒子直接放在他手上。

　　　　“礼物贵重，贺总管可得捧好了。若是不小心摔坏了，天上的月亮只有贺总管自己想法子再给弄进去。”

　　　　贺青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想吓唬他，叫他一不小心摔坏了盒子，然后给皇上赔个月亮？没门！

　　　　“皇上，贺礼送到。”

　　　　贺青赶紧将盒子放在连胤面前，在他看来，这普通的木盒子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早脱了手早好。

　　　　连胤看了看盒子，如今这盒子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怎么都得打开了。

　　　　他抬眸看了眼文青羽，终于一把掀开了盒子，一向阴郁的眸子里便不由浮现出一丝诧异。

　　　　所有人都巴不得自己脖子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好看看能装在盒子里的月亮什么样子。

　　　　无奈，玉阶太高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抓心挠肝的难受。

　　　　柔贵妃和秋云染就在连胤身旁，见他打开了盒子，便也忍不住扭头去看。

　　　　这一眼看下去，眼看着两人也如连胤一般愣住了。随即，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众人越发的心痒难耐，到底什么玩意啊，怎么皇上和两位娘娘会是那样的表情？

　　　　“呵呵。”终于，御花园里响起秋云染阴冷的笑容：“真是好一轮明月！”

　　　　柔贵妃一双水眸却猛的瞪圆，细看却分明溢出了一丝笑。

　　　　“文青羽，你这是在耍弄皇上呢么？来人，将这个欺君罔上的女人抓起来！”

　　　　御花园外的禁卫军听见柔贵妃的呼唤便朝着这边也看了一看。却见连胤盯着盒子动也不动，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到底是抓还是不抓。

　　　　良久，连胤沉声说道：“青羽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文青羽扬了扬脸，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