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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如懿传5部全集-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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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去洗完,否则晚饭又没得吃。浣衣局有的是人,她是宫女,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她?”
    赵九宵喝了口酒,摇头道:“宫女也好侍卫也好,哪怕伺候再得宠的主子,也就是个奴才的命。你还想怎么样?嘉妃能好吃好喝供着她?留着条命在就不错了。”
    云彻难过道:“宫女也是人,不是畜生。嬿婉不敢和我多说话,就说常常吃不饱穿不暖,连一起伺候的宫女都欺负她,什么粗活儿累活儿都给她干!说不上两句话就只是哭,我看着真是……”
    九宵听着可怜:“你看着真是心疼!那你怎么不去求求娴妃娘娘?好歹她在冷宫的时候,咱们也帮衬过她。”
    云彻想了想,还是摇头:“上回为了让娴妃娘娘搭嬿婉一把,还害得娴妃娘娘被嘉妃排揎了一场,无端受辱。我哪里还有脸请她帮忙!且娴妃娘娘不比嘉妃有儿子,到底两样些。”
    九宵愣了愣:“连娴妃娘娘都没办法,你还能怎么样?我劝你,断了这个心思吧。反正嬿婉也对你起过二心,你实在帮不上,也就算了。”
    凌云彻摇头,决然道:“她既然已经回来,我便答应过她,会一生一世照顾她。虽然启祥宫里的日子艰难,我已经托人告诉她,要她一定要熬得住,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赵九宵看他如此坚决,便举杯道:“那我便祝你心愿得偿吧。只是你小心,别老吃亏在女人手里。”
    到了乾隆九年末的时候,宫里又发生了一桩大事,便是卧病许久的晞月病入膏肓了。年复一年的病痛折磨,曾经宠冠六宫的高晞月,已经熬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仿佛一盏点在风中的小小油灯,竭力燃烧着最后的焰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风吹去,丝毫不剩。
    太医数次禀告之后,皇帝终于道:“既然病得那么厉害,皇后是六宫之主,让皇后去瞧瞧吧。”
    而皇后耳聪目明,更兼悉心调理,便推了身体不豫,不肯出门。如懿得知,亦只是含笑向皇帝道:“这么些年不见她了,皇后不肯去,臣妾去见见也好。”
    皇帝郁郁不乐,只摩挲着一枚外头新贡的粉色珊瑚扳指。那珊瑚是浓淡相宜的粉色,如婴儿绯红的面孔,极是喜人,因号“婴儿面”。皇帝随手撂给李玉:“这个赏给纯妃正相宜,去吧。”
    李玉会意,便领人退下,皇帝方才淡淡道:“她与你不睦已久,你何必巴巴儿赶去。”
    如懿剥着水葱似的指甲,漫漫道:“听说这一向咸福宫里不大干净,又有宫女发了疥疮打发出去了,也不知贵妃怎样?她是病透了的人,若再沾上一点半点,皇上也不好对高大人说起。”
    皇帝不置可否:“宫里许久无人去看她了,只怕她也不大愿意见你。”
    因是去探病,如懿打扮得亦简素,不过是一袭曳地月华裙,不缀珠绣,只有淡淡的珍珠光泽流动,外面罩着紫色旋纹氅衣,衣襟四周刺绣锦纹也是略深一些的暗紫色,再搭一件淡若银白的烟霞色蝴蝶狐毛坎肩,头上松挽宝髻,梳成有流云横空之势,缀几点翠玉莹莹并一枚羊脂白玉凤簪。
    如懿缓缓步入咸福宫中,里头一切供应依旧,只是帘子打开的一瞬,并无惯常咸福宫中冬日那种温暖如阳春的暖意扑来。仔细看去,宫中虽然照例供着十几个火盆,但炭都烧尽了,也无人去换,连地龙的热气也不甚足。
    如懿身上有些发冷,紧了紧衣裳,暗想,晞月素来的体质最畏寒不过,殿中这样清寒,对于病重孱弱的她,无异于催命一般。
    寝殿内,珠帘重重之后还是清约典雅中略带华丽的气息,卧在被褥之中的晞月依旧是养尊处优的唯一的贵妃。可是,却总少了那么点人气,便是这宫里人人赖以生存的皇帝的宠遇。
    这些年晞月卧病,皇帝虽然每每派人安慰赏赐,却再未踏足过咸福宫。
    如此华艳,却也寂寞如斯啊。
    伺候的宫人们见了如懿,忙恭恭敬敬地请安问好,如懿与高晞月相争十数年,两宫中人一向不睦,见了她这般敬畏,倒真是难得之事。看来这些年,咸福宫所受的冷遇苦楚,还真是不少。
    如懿一眼望去,便问:“怎么伺候贵妃的人这么少?”
    门外伺候的小太监忙赔笑道:“娴妃小主有所不知,宫里有两个宫女发了疹子,也不知是在哪里得的。贵妃小主身子虚弱,怕染上这些脏东西,才叫人领出去了,连着底下同住的人怕不干净,茉心姑姑都吩咐暂时打发出去了。”
    说话间,茉心已然迎了上来。如懿道:“你家小主醒着么?”
    茉心久不见人来探望,亲自搬了椅子来道:“醒着呢,小主先坐,奴婢着人上茶。”
    茶水递上来,便知是旧年的陈茶了,如懿不愿再喝,便道:“殿里这么冷,贵妃的身子怕受不了吧?”
    一句话招得茉心眼泪都下来了:“太医总说炭气会熏着小主,不利玉体安康。内务府什么东西都照应着,唯独小主怕冷这一点,怎么也不肯顾及。”
    茉心话未说完,背身朝里的晞月挣扎着撑起身体来,凄笑道:“闹了半天,居然是你来看我。”
    茉心忙替晞月在身后垫了鹅羽垫子,又给她披上了厚厚的外裳:“小主慢些起身,仔细头晕。”
    如懿见晞月双目深凹,憔悴枯槁,瘦得竟脱了形,简直如冬日里的一脉枯竹,轻轻一触就会被碰断。晞月喘着气,整个人嵌在重重帘帏中,单薄得就如一抹影子,仿佛连那披在肩上的外裳都承受不住似的。如懿在她床边坐下,问道:“可觉得好些了?”
    晞月僵着面孔,分毫不肯假以辞色:“既然你都来了,自然知道我是好不了了。”她凄然道,“我都到了这个样子,只求见皇上一面,皇上也不肯么?”
    如懿笑了一笑:“皇上国事繁忙。”
    晞月怅然垂首,似是灰心到了极处:“这种话,你哄哄旁人也就罢了,对我说这个有什么意思。皇上若是忙,怎么还有时间宠爱嘉妃和舒嫔,还和纯妃又有了一个孩子呢?只不过是不愿见我,所以推诿罢了。”
    如懿望着她,淡然含笑:“你多年卧病不出宫门,倒是活得越来越通透了。”
    晞月仿佛想要笑,可她的脸微微抽搐着,半天也挤不出一个笑容来:“人之将死,还有什么看不穿的。我自知出身汉军旗,比不得你和皇后出身显贵。所以身为侧福晋,享着皇上的恩宠,心里总觉虚得慌。哪怕皇上抬旗封了贵妃,到底也是不一样的。我明白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儿女可以依靠,所以一心一意追随皇后,鞍前马后,从不敢有二心。皇后娘娘对我那样笼络,如今也是弃若敝屣,转头去捧着嘉妃了。”她忽而一笑,“当年皇后与我做了那么多事来对付你,要是带去了黄泉也便带去了,你想不想听一听?”
    如懿温婉地抿着唇,凝视她片刻:“不想。你若想说,就自己去说给最该知道的人听。对于我,这些都是无用了。”
    晞月捂着胸口连连咳嗽,半天才平息下来,疑道:“你不想知道这些?那你巴巴儿地跑来看我做什么?”
    如懿轻轻靠近她,语不传六耳:“我告诉你的,自然比你想告诉我的更要紧。”
    晞月眼中的疑影越来越重,挥手示意宫人退下:“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如懿见她枯瘦的手腕上,那一串翡翠珠缠丝赤金莲花镯静静蜿蜒其上。那样翠色生生,如碧水清明,越发显得她手腕枯黄一脉,唯见青色的筋络高高突起。如懿伸出手去,指尖落在晞月干枯的皮肤上,慢慢游弋上她枯瘦的手腕。晞月狐疑而不安地看着她,却不知她想要做什么,眼见得手臂上的皮肤一粒粒起了惊恐的粒子,却也不敢缩回手来,只是颤颤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如懿笑意轻绽,有怜惜之意:“这么好的肌肤,从前谁看了都想摸一摸,也难怪你得宠这么多年。只是如今,竟也有这一日了。”她说着,便欲摘下晞月手腕上的莲花镯,晞月一惊,忙护住了不解道:“你要做什么?”
    如懿也不理会,径自摘下了在手中晃了一晃:“人都这样了,还吝惜一串镯子做什么?”她伸手取过妆台上的小剪子,霍然剪断,取下其中一颗翡翠珠子,猛然往地上一掼。珠玉碎裂处,掉出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珠子。如懿用手帕托起,送到晞月鼻端,问道:“香不香?”
    晞月看得惊疑不定,直直地盯着那颗黑色珠子道:“这是什么?”
    “我和你追随皇上多年,一直未有身孕,都是靠了这样的好东西。”如懿神色微冷若秋霜清寒,“这样好的东西,除了皇后,咱们竟都不识。这可是上好的零陵香啊!产自西南,能让人伤了气血,断了女子生育的零陵香!”
    晞月大惊之下气喘连连,她厌恶地推开那样东西,又恨又疑:“你既知道,怎么还一样戴着?”
    如懿取下自己的手镯,对着光线道:“我比你的运气稍稍好一点,有次不慎摔碎了翡翠珠子,掉出其中的脏东西来才发现关窍。如今我戴着的手镯,翡翠珠子里头的零陵香丸都是剔干净的了。”她神色凄微,“只是这么久以来我还是没有孩子,安知不是早已被这东西伤尽了根本,已经再不能生育子息了。”
    晞月大恸,掩着唇抑制住近乎声嘶的哭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我对她忠心了这么多年,什么事都听她的,什么都想在她前头做了,为什么她要断了我最想要的孩子?”
    如懿眼中微有泪光闪烁,冷冷道:“她是皇后,生杀予夺都在她手中。而你,不过是值得被她利用却不能生育的工具而已。当年她把这对镯子分别赐给咱们两人时,这样的念头便已长好了。难为咱们一碗一碗坐胎药喝下去,总怨药石无效,何曾想过,原来早已是不能生了!”
    晞月紧紧地攥着胸口稀皱的锦衫,厉声道:“好好好!你既然让我死得明白,我也断然不会辜负你!咱们俩争了半辈子,争恩宠,争名位,不是咱们想争,而是任何人到了这个位子都会争。但到了今日,咱们之间的恩怨慢慢再算!”她的眼里露出狠戾的光芒,如嗜血的母兽,“这辈子我最盼着一个自己的孩子,谁要断了我的念头,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仰天长笑,掩去腮边泪痕,沉静不发一言。
    如懿轻叹一声,复又微笑:“玉镯的手脚就当是皇后做的。那么你再猜一猜,为什么齐鲁替你治了这么久的病,你的身子却越来越坏?据我所知,你的体质是气虚血淤,可是我让人查过齐鲁开给你的药方,按着那个方子服药,表面看着症状会有所减缓,其实会让你元气大伤。”
    晞月死死攥住被角道:“不会!那张方子是太医院所有太医都看过的!”
    如懿轻笑道:“那么,是谁能嘱咐齐鲁为你越治越坏,而且太医院上下都为你诊过脉,却是同一条舌头说同一句话呢?我想,那个人一定也不知道皇后也防着你会生下孩子吧。否则,便不必费这样的功夫了。”
    晞月瞪大了双眼,目光几能噬人,死死盯着如懿:“你是说……你是说?”她凄厉地喊起来,“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如懿安抚地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笑容温柔无比:“我会如你所愿。”
    
    第九章 死言(下)
    
    如懿回到宫中,便见皇帝坐在窗下,一盏清茶,一卷书帖,一本奏折,候着她回来。她解下披风,坐到皇帝跟前道:“让皇上久等了。”
    皇帝淡淡道:“去看慧贵妃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
    窗外微明的光线为如懿如花树堆雪般的面容镀上了更为温婉的轮廓,她徐徐替皇帝添上茶,缓声道:“原是想略坐坐就回来的,但是看着咸福宫炭火供应不足,贵妃又病得可怜,所以多说了两句。”
    皇帝蹙眉,不以为然道:“何必与她多费口舌?”
    如懿露出几分怜悯之意:“贵妃也没有别的什么话好说,昏昏沉沉的,只反反复复惦记着要见皇上一面。”
    皇帝眉心拧得越发紧,凝视着茶盏中幽幽热气,冷淡道:“朕不去。”他顿一顿,“你来劝朕,高斌也上书进言,牵挂贵妃,言多年来朕对贵妃的眷顾。唉……”
    皇帝的叹息幽幽地钻进心底去,她明白他的不忍、他的为难:“皇上不肯去,是因为人事已变,面目全非么?”
    皇帝斜倚窗下,仰面闭目:“如懿,朕一直记得,贵妃在朕面前,是多么温柔腼腆。朕真的不想看见,那么多人让朕看见的、她背着朕的模样。”
    如懿深深攒起的眉心有自然的悲怆:“皇上不去,自是因为心疼臣妾,也心疼从前的贵妃。臣妾虽然也恨她,可见她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也真是可怜。臣妾想,这些年皇上到底还顾着慧贵妃在外头的颜面,对她还是眷顾,也是安慰她母族高佳氏。如今她只想再见皇上一次,皇上成全了她,也当是成全了高氏一族吧。”
    皇帝的眼底渐渐有纷碎的柔情慢慢积蓄,沉吟良久,他终究长叹:“晞月,她伺候朕也有十多年了。罢了,朕便去瞧瞧她吧。”
    皇帝去时,晞月已换上最得宠的年月时心爱的樱桃红洒金蝴蝶牡丹纹氅衣,戴着一色的鎏金翠羽首饰并金镶玉明珠蝶翅步摇。她正襟端坐,脸上以浓厚的脂粉极力掩盖着病色,守候在窗下,引颈企盼皇帝的到来。
    皇帝步入寝殿时,她竟先听见了,由侍女们搀扶着,吃力地请下安去,仰起脸对着皇帝露出一个极明媚的笑容。她原是病透了的人,只剩下了一副虚架子,皮肉都松松地垂着,这一笑更显得胭脂虚浮在脸上,如套了一张面具一般。皇帝看着她这样的笑意,想起多年来她娇艳绝伦宠冠六宫的日子,亦有些心酸,便虚扶了她一把:“你既病着,便别劳碌了。”
    这话原是寻常,可落在晞月耳中,却是深深刺痛了心肺。她不自觉便落下泪来:“皇上厌弃臣妾至此,多年不肯来见臣妾一次,臣妾原以为自己要抱憾终生而死了。”晞月一落泪,脸上的脂粉便淡了一层,她很快意识到这样流泪会冲刷去脸上的脂粉,匆匆拭去泪痕道,“臣妾深悔当年过失,本不该厚颜求见皇上。但臣妾自知命不久矣,许多话还来不及对皇上说,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皇上。”
    皇帝叹息:“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朕来瞧瞧你也是应该的。你何必还这样费力打扮,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裳,仔细冻坏了身子。”他嘱咐,“还不赶紧扶贵妃去床上躺着。”
    晞月如何肯躺着,挣扎着跪下道:“皇上。臣妾自知是不能了,这件衣裳,是皇上当年赏赐给臣妾的,臣妾很想穿着它再和皇上说说话。”她吃力道,“茉心,你带着人出去,这里有本宫伺候皇上就是了。”
    茉心含着眼泪,依依不舍地带着众人退下,紧紧掩上了殿门。晞月跪在皇帝身前,指着桌上的茶点道:“这茶是皇上喜欢的龙井,点心是皇上喜爱的玫瑰酥。皇上都尝一尝,就当是臣妾尽了伺候皇上的心意了。”
    皇帝略略尝了尝,容色慢慢淡下来道:“你一定要见朕,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也免得自己劳累。”
    晞月点点头,从供着茶点的小桌底下的屉子里取出用手绢包着的一样物事,摊开道:“皇上,您还记得这串翡翠珠缠丝赤金莲花镯么?”
    皇帝颔首道:“这是你和如懿嫁入潜邸不久,皇后赐给你们俩的,一人一串。朕记得。只是,怎么碎了?”
    “是啊,这么珍贵的东西,皇后娘娘自己不用,赏赐给了臣妾和娴妃,臣妾真是感恩戴德。这些年,皇后娘娘对臣妾眷顾有加,臣妾也真心敬畏。真是想不到啊,娘娘在这里头藏了这样好的东西。”晞月从碎玉片里拣出一枚黑色丸药状的珠子,惨然道,“这翡翠珠子里面塞了有破孕、堕胎之效的零陵香,长久佩戴闻嗅,有娠者可断胎气,无娠者久难成孕。臣妾与娴妃一戴就是十数年,连自己怎么没有孩子的都不知道。当真是个糊涂人啊!”
    皇帝只瞥了一眼,冷冷道:“朕不相信皇后会做这样的事。”
    晞月戚然道:“皇上不信,臣妾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在眼前,东西是皇后亲自赏赐,臣妾也不能不信。”
    皇帝的脸瞬时冻住如冷峻冰峰,眉心有幽蓝怒火隐隐窜起:“难怪娴妃与你多年未孕,朕只当时机未到,原来如此!”
    晞月缓缓、缓缓笑道:“是啊。臣妾自知荣华富贵来之不易,所以一心侍奉皇上,依附皇后。原以为这样的事一辈子都不会落到臣妾身上,却做梦也想不到,竟被人这样算计了大半生!臣妾自知出身不如娴妃,承蒙皇上厚爱后,一颗心糊涂了,自以为可以凌驾于众人之上,才事事与娴妃不睦。”
    皇帝并不看她,别过脸道:“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
    晞月雪白的牙齿咬在涂抹得鲜红的唇上,眼中闪过一丝戾色:“这些是皇上知道的,皇上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臣妾自知不保,病中这些年,一直被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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