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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那婆子现在心思澄净。明白现在府上最大的庄主是谁。所以，当玉墨上前一步作势要打她的时候。她迎了上去，抬高了下巴：“玉墨姑娘，你最好你不要在这里撒野。我老婆子可不敢保证你待会儿进去之后还有没有活命的机会。你最好明白，夫人现在已经疯了，是没有办法治得了的疯病。老奴劝你一句，你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你……”玉墨紧紧攥着拳头，将自己满腔的恨意全都使在了那不敢挥出去的拳头上。玉墨也清楚，楚氏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办法再做她的庇佑。但是一想到她孤单的在自己房中，玉墨心中还是有着些许不忍。
　　　　那守门的婆子冷冷一笑，轻哼一声。玉墨拂袖迅速离开。她现在必须要去同陈宣说理。
　　　　院子中依旧的冷清非常，他径直走了进去。哪知还未靠近那房门，从房顶旋旋落下一红衣女子。她站在廊前，精美的服饰看上去异常华贵。高高盘起的发髻深深的刺痛了玉墨的眼睛。
　　　　红玉拂了拂身上的长袖，居高临下的看着玉墨：“姑娘有什么事吗？”
　　　　玉墨心中嫉恨不已。为何这个红衣女子就可以待在这院子中。而她连进入，都还需要通报。但是红玉天生有一种逼人的气势在，就连玉墨都不得不低头：“我来寻陈管家有事。”
　　　　玉墨垂眸，生怕暴露了自己眼中掩饰不了的嫉恨之意。红玉微微一笑，冷淡的回答道：“他不在。姑娘还是请回去吧。”
　　　　这个时辰，府中没有其他事情。玉墨知道以他的行程势必这会儿还在房中。难道他不愿意见她才会派了一名女子在门前拦住她吗？
　　　　“我不相信。他怎么可能不在？”红玉皱眉，慢慢走下梯子，一步一步走向玉墨。红玉身上的红裙拖着长长的摆尾，看上去异常美艳动人。玉墨感觉自己在她跟前就像是一柱子跟侍女的区别。

　　☆、294。第294章　了断

“我奉劝你还是回去吧。他没空见你。”红月懒得再跟玉墨废话。这几日，陈宣正在是为一些杂事烦心，还是好些去打扰他好一点。
　　　　“你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玉墨怒了，想自己在柳府也好歹算是楚氏身边的人。这院子里一个小丫鬟这么大的胆子！
　　　　红月原本以为玉墨有求于她，至少会客气点。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玉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红月顿时觉得有些搞笑，问道：“玉墨姑娘，难道以为我会怕你？我可不属于这柳府的人。可不会听从于你的命令。”
　　　　这话说的极其温和，但温和却不失威慑力。红月半勾着唇畔，红唇耀眼，就这样望着玉墨。
　　　　玉墨也感知到了这种威慑力。她垂眸，从来没有觉得在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渺小。但是一想到楚氏，她仿佛全身的精神都回来了。楚氏虽然可恶，但是至少养育了她这么多年。陈宣与她都是楚氏一手养大的啊。
　　　　想到这里，玉墨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你让开。我有事情要找陈宣。”红月还未来得及反应，玉墨竟然一下子跃到她前面去了。红鱼叹了口气，丝毫不费力的拉住她：“我说，玉墨姑娘。他并不在院中，你要是再强行进去，可不要怪我施加其他的手段了。”
　　　　玉墨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她也是练武之人，并不比玉墨的武功差。红月的脸上隐隐布着怒气，手上的青筋也在慢慢凸显。
　　　　“陈宣，陈宣……你为什么不见我？”玉墨急道。
　　　　红月当场发怒。陈宣这时候正在小憩。若是将他吵醒，必定又会是烦心事。红月不由得感叹道：“平时里听见的对你不好的话。我本来都还是不相信。今日所见。却是比听见的讨厌百倍了。”
　　　　话音一落，红月握着玉墨的额手腕被她生生折断。
　　　　玉墨觉得手腕传来剧痛，简直要将她的所有的力气花光。她紧紧咬着下唇，回眸看了一眼红月。红鱼弯起鲜红的唇畔，云淡风轻的问道：“怎么样？你还要喊吗？”
　　　　玉墨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既然这个女人如此阻止她再叫下去，就证明陈宣一定在院子里。只是不愿意见她而已。玉墨叫的更加厉害。她今日一定要与陈宣好好谈谈。谈谈这么久以来她受的苦。
　　　　还有那个秘密，真的不是玉墨不想告诉他。如此凄惨，如此痛苦的秘密。告诉他又能如何？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何要苦苦纠缠与以往的事情呢？
　　　　玉墨的声音渐渐的微弱了下去，加上手腕传来的剧痛让她苦不堪言。
　　　　“吱呀——“一声，陈宣打开了房门。红月的动作一顿，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陈宣。陈宣脸色淡然道：“红月，你先出去。”
　　　　陈宣这样说了。红月也只好告退。玉墨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见着陈宣，抬眸露出浅浅一笑。陈宣快步走上前来，握紧玉墨的手腕，替她接好骨。
　　　　“红月的脾气不好。你以后见着她还是绕开道走吧。”陈宣轻声说道。玉墨终于从接骨的剧痛中走出来，点了点头。
　　　　“陈宣，我想跟你说点事情。”玉墨抬眸望着正细心帮她理好衣袖的陈宣，鼓起勇气道：“关于你身世的这件事。我本来是要……”
　　　　“你瞒着我的事情，我知道了。”陈宣抬眸，望着玉墨良久：“真是抱歉。我早已经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手垂了下去。他已经帮玉墨理好了衣袖，随时可以转身就走。
　　　　“如果没有什么的话，我就先走了。”陈宣露出习惯性的微笑，却是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冷淡。
　　　　玉墨有些着急。她心中有着许多想要说的话，比如她的愧疚之意，比如她这么多年从未在陈宣面前真正表现出的爱慕之意。
　　　　她伸出手，将陈宣的手握住。她的手掌很冰冷，一如小时侯。玉墨的手总是在夜晚冰冷如冰。陈宣很是担心，便将她的手握住，哈气将她的手变暖。
　　　　握着冰冷的手，陈宣微微一愣，回眸将玉墨紧紧的盯着。
　　　　“瞒了你的身世。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知道那些过去的往事。那些对于你来说，都是往事了。最重要的是现在。陈宣，你答应我，不要再去计较你的身世的那些事情了好不好。”玉墨眸中泪光闪闪，声音哽咽。
　　　　“有些事情不是我说不计较就是不计较了的。我虽然记不起来，但是那件事却是真真正正存在。没有办法抹去。”他的眼神看上去冷幽幽的可怕。
　　　　“陈宣。我求你，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着。我和你在一起，你将你心中的苦分给我好不好。我不愿意看见你这般的样子。”玉墨越说越举得很是心痛。她知道这么多年以来，陈选择爱楚氏身边受的苦。她比谁都清楚。
　　　　但是正是因为那些苦，才将陈宣变成了如今坚硬不催的人。陈宣还应该感谢楚氏给了他如此痛苦的童年生活。
　　　　“我不会原谅她。她做过的什么事情，我一件一件的弄清楚弄明白了。我不会对她做同样的事情。我只想让她后悔，让她痛苦到无以自拔。”
　　　　陈宣说道最后，已经近乎于嘶吼。玉墨抱着他，想要将自己的身体中的力量借给他一部分。
　　　　“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会一直陪伴在你的左右。”玉墨坚定的说道。
　　　　陈宣脑海中想起另一张脸，那张越发淡然陌生的脸庞。忽然她又忆起了小时候，想起了玉墨。他对玉墨的情感其实最多也只能算在兄妹情上。但是一路走来，玉墨却是一心一意陪伴着自己，从未想要离开。
　　　　即便是在如今混乱不堪的状态中，也是如此。
　　　　陈宣心中一动，握住玉墨的手，轻声道：“你愿意陪我做一个了断吗？”
　　　　玉墨迎上他的目光，庄重的点了点头。她愿意陪他做任何的事情。
　　　　陈宣道：“是时候了。我要与楚氏做个了断。之后，我们就离开柳府吧。”

　　☆、295。第295章　了断（二）

玉墨从第一次见着陈宣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与她的命运有着这么大的相同之处，甚至如此的不堪。她一定要时时刻刻都陪伴在他左右。
　　　　“幸好，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还是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玉墨握紧了陈宣的手，抬眸向上望着陈宣的侧脸。这时候，陈宣就在她的身边，带着她一同去与楚氏做告别。
　　　　玉墨相信，这一切都会好的。那些她做过的错事都会在今夜全部化为虚有。今夜同楚氏告别之后，就要真的离开了。如果可以的话，玉墨想要换一个名字重新活过。
　　　　“你准备好了吗？”陈宣的声音很轻，但仍然一字不差的落在了玉墨的耳里。
　　　　玉墨点了点头。来时的路上，她想了好多。她之前为楚氏做了很多事情，甚至很多很多都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变得面目全非，不过就是为了想要报答她的养育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玉墨为她做的够多了。从今夜之后，她玉墨就要为自己而活。
　　　　“诶，陈管家。你怎么来了？”那守门的婆子见着陈宣，心中一惊。再细看旁边的女子竟是玉墨，心中更是纳闷。陈管家与夫人身边的玉墨不和是柳府人尽所知的事情。两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亲密了。
　　　　陈宣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未过多言语。走近了去，守门的婆子见他们越走越近，便赶紧站在他们前面，阻拦道：”二奶奶说了，夫人现在想要休息。不许有人靠近。“
　　　　陈宣皱了皱眉毛。他当然可以猜出胭脂的想法。楚氏现在心神不宁，加上精神还有些问题。她一直叫着陈贺梦这个名字。不止是她自己，全府上下知道那个故事的上了年纪的嬷嬷都会觉得害怕。而且，最主要的还是，没有办法确定楚氏氏真疯了，还是假疯了。
　　　　”陈管家，还是先回去吧。夫人精神真不大好。若是待会儿一不小心发起狂来，恐怕没有办法制止的住。“守门的婆子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陈宣今天来，是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把房门给我打开。“陈宣再次说道。这次的他脸绷得很紧，唇液紧紧的抿着，十分肃然。
　　　　那守门的婆子一哆嗦，从袖中掏出那把钥匙。二奶奶走时，说过一句话、这柳府院子里的人谁都不可以进去，但是陈宣可以。老婆子刚刚拦着陈宣，也是因为玉墨在场。
　　　　”陈管家若是执意要进去。老婆子我也是没有办法……“说完，那门应声而开。里面只幽幽的立着一盏灯，幽蓝色的灯火将整个屋子照着。
　　　　但却没有楚氏的身影。玉墨四处看了看，的确不见楚氏。但那外面有着守门的婆子，不可能会偷跑出去。那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楚氏逃出去了。
　　　　显然，面对空荡荡的卧室。陈宣也很快明白了过来。
　　　　屋外天早就黑了。这时候楚氏根本不会跑多远。她被关是因为慕容胭脂下的命令。那么她成功逃跑出去要去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胭脂的洞庭院。
　　　　陈宣脸色一变，夺门而出。玉墨跟在身后，赶紧与外面候着的婆子道：”你立马去召集府上的小厮到洞庭院去。夫人跑了！“
　　　　“夫人跑了”四个字将那婆子震的一哆嗦，赶紧点头应是。玉墨已经早就出了门。那婆子愣了几许，才回眸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府中的人都召集起来。夫人她恐怕要发狂了。”
　　　　一路向栋庭院的方向跑去，陈宣的心中越发没底。以前楚氏脑中清醒的时候，她也只有偶尔去找找胭脂的麻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疯了。不管是真疯还是假疯。她都可以为所欲为起来。胭脂现在十分危险。
　　　　远远的可以看见洞庭院中竟是一片漆黑。
　　　　陈宣心中一紧。这时候还不是胭脂休息的时候啊。
　　　　随着那老婆子的叫喊，府中许许多多的小厮和婆子丫鬟都出了门，到了洞庭院中。陈宣首当其冲，推了推房门，却发现里面好像是被反锁着。玉墨随后到了他的身边，着急的问道：“夫人难道在这里？”
　　　　“很有可能、楚氏对胭脂怀恨在心。出逃之后定会第一个来找胭脂报仇。”
　　　　陈宣说的很有道理。玉墨心中也很清楚，楚氏是对慕容胭脂有多么仇恨。一想到这里，玉墨先行按着那屋门，回眸坚定的看着陈宣：“我们快点把门打开，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那门后仿佛是像一座大山一样，怎样推都推不动。身后传来连绵起伏的脚步声。府中的小厮丫鬟全部一来。见陈宣和玉墨被困在外面，立马猜测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一起过来齐心协力朝里面使劲一推。
　　　　透过好不容易出现的一条缝隙才看出，那门后竟然放着一高耸的书架。
　　　　“胭脂，胭脂……”陈宣对着那条缝隙使劲对着里面叫喊。
　　　　黑暗之中，胭脂猛然醒了过来。她刚刚仿佛听见了陈宣的声音。她想要回应，嘴里却被塞着东西。朝自己身边一望，碧儿和轻罗都还处于昏迷之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记得自己明明在屋里面好好的，为何忽然就在这里面了。一定有什么事情，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碧儿，碧儿……轻罗，轻罗……“两人都将头歪在一边，没有任何的反应。胭脂忽然一下子想到了最坏的结果，眼睛忽然就控制不住的一直掉眼泪。
　　　　”怎么办？怎么办？“正在她十分着急的时候，从那黑影之中缓缓走出一位人影。身着华服，脸上的妆容精致，就连头上的发髻都梳的极好。这不正是被胭脂下令关起来的楚氏吗？
　　　　”怎么？你是不是想问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楚氏笑了一笑，脸上苍白的可怕，红唇将她的模样衬得仿佛是从黑暗中走出来嗜血的妖怪一样。
　　　　”楚氏，你想怎么样？“胭脂问道。
　　　　”我想怎么样？你难道猜不出来吗？我想跟你一块死啊。我的确罪恶深重，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但是我总要拉一个跟我一起是不是？“楚氏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一把短刃。

　　☆、296。第296章　了断（三）

“楚氏，把碧儿和轻罗放走。她们都还是小姑娘。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冲着我来。”胭脂怒道。
　　　　楚氏不慌不慌的坐下，随意把玩着手中那把锋利的短刃。她唇边甚至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不动声色的望着胭脂。
　　　　“而且，说要把你关起来的人是我。根本不关她们两人的事情。我知道你心中有着怨恨，都冲着我来！”胭脂急切的说道。现在的楚氏，阴暗的让她觉得可怕。
　　　　楚氏的心微微一动。慕容胭脂方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平素从未看到过的冷静和理智。仿佛那句让碧儿和轻罗先行离开的话已经考虑了很久很久。
　　　　“够了，够了。慕容胭脂，你就是这副可怜天下人的样子最让我觉得恶心。今天，你们三个我都要解决掉！慕容胭脂，你跑不掉了。”楚氏笑道。
　　　　胭脂的脸色猛地变了。在那一瞬间，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惧。楚氏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亲人，也没有了支持她的人。她再也不是柳府的顶梁柱。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做任何事，当然也包括除掉胭脂和胭脂身边的人。
　　　　“慕容胭脂，自从看见你的画像的第一眼，我就知你不是个好东西。将你囚禁于西墙之中，竟也没有禁锢住你是我的失职。或者来说。在你踏进柳府的那一刻，就应该早点将你除去。，免得让你祸害柳府。我楚氏真应该早点明白过来这个。老爷宠着你，就连那两个傻儿都被你迷得团团转。那奉裕王，陈宣也是如此。慕容胭脂，看来你真该死了！”楚氏缓缓起身，举起手中的短刃，一步一步朝胭脂逼近。
　　　　“放心，等你死后。我立马就下来。我也活累了，活累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柳府。我也可以与它说再见了。”楚氏的这番话褪去了以往她说话的坚硬力度，变得异常的柔和。就好像是普通的朋友之间的告别一样。一句再见，便是老死不相往来。
　　　　那一刻，胭脂竟看见了楚氏眼角慢慢涌出来的泪水。这是胭脂第一次看见楚氏哭，如此真实。她瘦到几乎皮包骨头的身子在微微的打颤。眼前迅速飘过一些自己熟悉的人的身影和从小到大经历的一些事情。楚氏知道眼前所见的这一切就是走马灯花了。
　　　　柳家老爷走后，楚氏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活不长，也活不久了。她真心爱着这个负了她的男人。柳洵在娶她之时许诺过她楚氏的话仿佛都还在耳边。当初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嫁给了柳洵，全都当是爱他爱到了发狂的程度。
　　　　因为爱的如此之深，便也对他恨得如此至深。
　　　　她楚氏，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想要自己丈夫一心一意的爱护，他的不欺骗。而现实却是往往给了她巨大的打击。柳洵不过是因为生意关系娶了她。甚至也因为她嫁进柳家之前已有的孩儿不惜痛下杀手。只是怕辱了他的门楣。
　　　　楚氏闭眼，大笑道：“我楚氏算计一生，那都是因为你们欠我的。欠我的！”

　　☆、297。第297章　楚氏去世

胭脂眼睁睁的看着楚氏一步步的逼近，却又没办法做出任何的举动。现在已经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