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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这么说，三个呆萌面面相觑之后，勉强点了点头。虽然听着不太对，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楚椒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小信封，刘诗琪给自己的信里一字不提，但估计这里面就是实情了。
　　她伸手在小信封上拍了拍，然后拿起来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花架上。
　　“晚上吃什么？”她问程雪音。
　　“你一点都不担心？”程雪音看着楚椒，又问了一句。
　　我担心啊，我怎么不担心！楚椒在心里说。我不光担心他会娶刘诗琪，我还担心他会娶周仁瑛呢！
　　为了血峪城的将来，他娶她们谁都比娶我有用多了。
　　就算我知道他只喜欢我，可是孤城谋反，有力量的盟友可比他一个人的喜欢重要多了。
　　所以，先吃饭吧！
　　楚椒双手一摊，对着程雪音苦笑了一下下。
　　楚椒炒了四个菜，做了一个汤，不过春兰轩里四个人都吃得心不在焉的。
　　楚椒看得出来，程雪音长风晓雁既想去打听消息，又想要陪着自己，吃得可纠结了。
　　结果她们一顿饭还没有吃完，程雪啸和苏莲城就并肩走了进来。
　　二个绝顶大帅哥都板着脸。
　　“怎么了？”楚椒问道。这神情倒好象他们二个刚打了一架似的。
　　“你问他！”苏莲城一指程雪啸。
　　“我对永嘉郡王说，我不是李怀锦，我不会拿我的婚事当诱饵当筹码。”程雪啸说。
　　楚椒看着他，先是眉梢眼角盈满了笑意，接着整张脸都笑开了花。
　　我的大帅哥，我真的没有看错你。楚椒心里想着，实在禁不住全身心的甜美喜悦，扑进了程雪啸的怀里。
　　程雪啸瞟了妹妹一眼，抱住了她。
　　“羞羞，羞羞。”程雪音笑着说。
　　楚椒羞红了脸，埋在程雪啸怀里蹭了蹭。
　　苏莲城哼了一声，“就算不想娶刘诗琪，也不用当场拒绝吧？你看永嘉郡王那脸黑的。”
　　程雪音和长风晓雁都在看着楚椒笑，没人理他。
　　“对了，刘诗琪给你写了一封信，夹在给楚椒的信里了。”程雪音想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花架。
　　听到这句，楚椒立刻抬起头来，羞红的脸，闪闪发亮的八卦的眼。
　　连程雪啸都笑着轻咳了一声，“现在你还生气我对永嘉郡王说你娶他女儿正合适吗？”
　　楚椒‘啊’了一声，惊讶的看向程雪啸，王府的接风宴都请了谁啊？你们说话都这么直接？
　　苏莲城扫一眼这群人，顺便看懂了楚椒这个眼神，又哼了一声。
　　显然永嘉郡王来之前就知道将军府有一个想要嫁给程雪啸的嫡女，还担心争不过，所以在宴席上狠夸了程雪啸一通之后，就直说了订盟的前提就是要和镇西王府联姻。
　　结果西靖将军和西固将军都没说什么，程雪啸自己就一句话给顶了回去。
　　就算要拒绝，也可以缓二天，再让镇西王开口啊。你却只想着你自己，立刻就开口拒绝，还把我扔了出去。苏莲城想到这里，恶狠狠瞪了程雪啸一眼。
　　被楚椒一抱，程雪啸心情大好，进门时紧板着的脸上带着笑容，受了他这一瞪。
　　好在这位虽然强悍，把自己扔出去时总算是多绕了一个弯，说他一个西北军汉配不上温雅的刘郡主，自己和刘诗琪才是郎才女貌，场面才没有太尴尬。
　　想到尴尬，苏莲城看了看花架上的那个小信封。真不想拿。
　　长风拿起信封，塞到了他的手中。
　　“快看看信里写了什么？”程雪音激动的说。
　　苏莲城捏着信封，看向桌上的剩菜剩汤，“我饿了。”他对楚椒说。
　　楚椒挑眉，快看信，别磨蹭。
　　“我真饿了，宴会不欢而散，烤野羊都没有上。”苏莲城看着她，满脸的郁闷。
　　“快看信。”程雪音一拍桌子。
　　苏莲城怒了，同样伸手用力一拍桌子，“要看你看，我不看也知道信上写了什么。”
　　程雪音一怔，楚椒却明白过来。永嘉郡王这么急巴巴的一进城就向镇西王府提亲，不是刘诗琪根本没有告诉她爹娘她喜欢苏莲城，就是她爹娘知道了却不打算依从女儿的心意，所以这封信不管是解释还是自辩，本质上都是一封分手信。
　　想明白这一点，楚椒无比甜蜜的心里又涌进了无比的同情，立刻看着苏莲城柔声说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的同情太明显，苏莲城只觉得自己的心里象被插了一刀似的，满脸的郁闷都凝固了一下，那神情简直可以用生无可恋来形容。
　　于是连程雪音都懂了，无比同情的看向他。


第258章　大战来临
　　虽然永嘉郡王冒着风险万里迢迢跑到血峪城来订盟，表现得极有诚心，但是谈起条件来却寸步不让，除了谋反成功后世袭的异姓王爵和直领永嘉城方圆三百里不纳税之外，还坚持让程雪啸娶刘诗琪为妻。
　　最让楚椒高兴的是：镇西王和王妃态度鲜明，儿子既然说了他的婚事不是诱饵不是筹码，那么领地可以讨价还价，婚事免提。
　　不过楚椒高兴的同时，也摸着良心想了想。镇西王和王妃能这么支持儿子，除了知道他们拗不过儿子之外，估计也是因为他们没见过刘诗琪，真要见到她本人，也会觉得她聪慧大方，是最难得的儿媳。
　　镇西王还有一句话说得极有先见之明：永嘉城脚跟不硬。
　　永嘉郡王在血峪城呆了二天，谈判陷入僵局。程雪啸留在圣湖外围哨探的侍卫回来了，禀报说胡人已经推举出元德大汗，并传令各部族战士去旧隘集结，准备进攻中原。
　　听到胡人准备进攻的消息，永嘉郡王当天就收拾行装离开了血峪城。
　　血峪城一直在紧张的备战，现在大战来临，立刻更加忙碌起来。
　　王府和将军府没有对将士和百姓隐瞒，所以全城的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因为发生过刺杀事件和胡王之间的混战，圣湖边上各胡王们都加强了防范，现在圣湖边护卫的亲卫和部族精锐加上一起大概有四千人。
　　这是整个草原上最精锐的人马，他们会直接前往旧隘。镇西军要赶在他们之前去旧隘设伏。为了能一举歼灭元德大汗和所有胡王，血峪城的五千精兵只留下二百骑，剩下的全部出动。
　　除了这二百精兵，血峪城还有兵士三千，只不过这三千人有老有少，基本上囊括了城里所有的男人，连品社斋跑堂的大张叔小张叔都在其中，而他们要面对的是天水城里潘武的四万大军。
　　得到胡王们推举出元德大汗的消息后，血峪城接连派出了好几批哨探，随着消息不断传回，血峪城的人越来越兴奋，不但是那些要出征的将士斗志昂扬，血峪城里留守的人，甚至城里的妇孺也没有一个担心害怕的，就连楚椒的舅妈挺着大肚子也是一边说笑一边忙。
　　楚椒虽然一直都知道血峪城这样的军城在对待打仗这件事上态度很奇…葩，但看到他们这种宛如准备过节似的兴奋，还是真心无法理解。
　　唯一不高兴的是程雪音，她想去参加旧隘设伏，却被要求留下来守城。
　　负责守城的还有镇西王、独臂的西靖将军、周仁勇和周仁兵。
　　品福斋很忙，因为要出征，军营一下子做不出那么多干粮，所以按照以往的惯例，给城里的几个饭馆都发了面和油，让大家帮忙烙饼。
　　预计打仗只要半天，往返路途加上战后的休整需要二天半，再加上提前一天设伏一共四天，但打仗干粮要带足，所以每个兵士带六天的口粮，也就是十二张饼。
　　楚椒看着烙的又厚又硬的家常饼，惊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四天时间都吃这个？”
　　“挺好吃的，加了盐和花椒面呢！”刘婶‘砰’的一声给一张饼翻了个面，抢着说道。
　　“四天啊，四天就啃这种饼？”楚椒没有理会盐和花椒面，继续喃喃，这饼看着就费牙。
　　“四天算什么，以前一走半个月都吃这个，顶饿，好带，掉地上摔都摔不坏。”李婶笑着说。
　　“也不光是这个，军营里还给准备了奶豆腐和咸菜。”刘婶又‘砰’的一声翻过一张饼，笑着说。
　　“听说还把北门外所有的猪都买了，在做卤肉。”舅妈说。
　　“军营做的卤肉不好吃，还不如拿来咱们做。”李婶立刻说。
　　“咱们没有那么大的锅。”正在帮忙和面的小婉笑着说。
　　楚椒看看厨房里忙碌的众人，“上次二位苏管事拿来的东西还有什么？我去看看，做点给西武将军带着吃。”
　　四千多人的口粮是不可能都管的，但是总可以给大帅哥和他身边的侍卫多带点吃的。
　　这种面饼啃四天，楚椒觉得自己会疯。
　　以前程雪音也跟着程雪啸去草原上巡逻，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楚椒正想着，就看到程雪音和长风晓雁过来吃饭了，立刻就问了出来。三个女汉子眨着三双明亮的大眼睛认真想了想，她们当初去草原上巡逻，就是吃这种面饼活下来的。
　　不但如此，她们还补充说在她们去京城并认识楚椒之前，她们觉得军营的饭虽然不好吃，但王府的饭还是挺好吃的。
　　现在楚椒来了血峪城，她们几乎都不在王府吃饭了。
　　楚椒听着，焦躁中也忍不住莞尔，合着你们全是被我给养刁的。
　　楚椒前世也是一个吃货，吃货到什么程度呢？她出于好奇搜罗并试吃过不少作战部队的军粮。虽然都很难吃，但有一个特别突出的共性一吃就能吃出来，那就是高热量。
　　所以楚椒觉得既然军营发咸菜，那她就做糖。
　　最简单最扎实的黄油牛轧糖，别说四天了，放半年都不会坏。
　　除了糖，楚椒还做了磅蛋糕，还有品福斋储存的腊肉腊肠，也都蒸好切好，一包一包的包好了准备给程雪啸等人带上。
　　现在已经是四月中旬，店面歇业，品福斋的厨房却灶火全开，连着烙了一整天的饼，厨房里热得穿单衣都要流汗了。
　　就是这样也没有烙够规定的数目，到了晚上厨房里点起灯，大家接着忙。
　　舅妈说烙饼不累，还要接着干，被楚椒死劝活劝送回后院休息去了。
　　楚椒知道大军天亮出发，估摸着程雪啸再忙也会来看看自己，一边烙饼一边时不时的探头往外看。
　　凌晨时分一道人影跳进了厨房的院子，楚椒连忙伸手向楼上春兰轩指了指。人影闪身上楼，楚椒抖抖围裙，没发现自己脸上还沾着面粉，也上楼去了。
　　一上楼，程雪啸就紧紧抱住了她。
　　“我们兵力占优，又是设伏，十拿九稳的大胜，你不要担心。”二个静静相拥片刻，程雪啸才贴着楚椒的耳边说。
　　楚椒正用尽力气强忍着不哭，听他这么说鼻子里‘嗯嗯’二声点了点头。
　　程雪啸犹豫了一下，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但还是轻声说道：“血峪城虽然有天水河，这些天努力下来，防御力量也强了很多，但城里兵力太少。我们一走潘武肯定要拼命进攻，虽然只需要撑四天，但万一情况危急，我已经跟我娘说好了，让她先带着你往草原上退。”
　　楚椒惊讶得连眼泪都一下子干了。
　　她知道在程雪啸心里是绝不能容忍弃城而逃之类的行为的，他能跟王妃说这种话，是因为自己一向表现得很胆小，才这样替自己考虑。楚椒心中大为感动，更用力的抱紧了程雪啸。
　　“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自己。”她扬起头，看着程雪啸的眼睛说。
　　楼下的灯光映上来，她的眼睛又清又亮，嘴唇嫣红，就是干得有点起皮，满身都是烙饼的面香。
　　程雪啸低头，吻了吻她的嘴唇，“我一定尽快回来。”他轻声说。


第259章　噩梦
　　天亮时大军出征，楚椒很怕自己去送行会当众哭出来，所以没敢去。
　　不过忙了一天一夜，她的腿虽然都站肿了，想到程雪啸出征还是坐立不安，更不想回屋睡觉，就熬了一大锅粥。
　　李婶刘婶和大张叔小张叔小婉小柔一起去看完热闹回来，李婶看看楚椒也不知是熬红了还是哭红了的眼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赶紧吃饱了睡觉去，后面还有四天呢。”
　　楚椒明白她的意思。大军走了，天水军随时都可能攻城。血峪城全民皆兵，军营里强壮些的厨子肯定都要去守城，而三千多人的饭大半都要靠城里几个饭馆来送。
　　楚椒原本吃不下，被李婶这么一说，立刻就提起了筷子。“大家都赶紧吃饭，吃饱了好睡觉。”她说完，埋下头大口喝粥。
　　李婶赞许的点了点头。小姑娘就是才来嫩了点，多经历二次打仗就象血峪城的人了。
　　吃完饭，楚椒回屋躺在炕上，想着现在血峪城南门北门紧闭，是真正的一座孤城，就等着天水军来攻。
　　而程雪啸虽然说得轻松，要面对的却是全草原最精锐的胡人。而设伏这种事，就算楚椒这样的军事小白，也知道需要天时地利和机运，而机运甚至是最重要的。
　　可是机运那么缥缈。
　　虽然惶恐担心，但毕竟累了一天一夜，楚椒一边祈求着程雪啸能有好机运，一边就睡着了。
　　天水城的将军府里，所有将官听完斥候的汇报，都看向了潘武。
　　潘武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子挺得笔直，“传我将令，六个时辰之后攻城。”
　　肃然听令的众将官一阵骚动。现在旭日初升，六个时辰之后天都黑了。
　　自从上次攻打血峪城之后他们又已经准备了二个多月，攻城器械完备、人马演练纯熟，只要二个时辰就可以全都准备好开始攻城。
　　见将官疑惑，潘武笑了笑。“虽然斥候确认镇西军是去偷袭胡人，但也可能是镇西军诱我们攻城的诱敌之计，总要等他们走远一点才放心。”
　　听他这么说，他手下的几位大将或点头或直接开口颂扬大将军想的周全，心里却暗暗腹诽，镇西军有这么无聊么？
　　不过斥候看得很清楚，镇西军的精锐已经全部出城，那么血峪城内只有老弱病残把守。天水军四万兵马一拥而上，人叠起来比血峪城的城墙都高，有一、二个时辰就足以攻下血峪城。接下的巷战可能麻烦一点，但血峪城就那么大，最多再花一、二个时辰就可以占领全城，然后还有足够的时间休整，等着对付回师的镇西军的反攻。
　　所以晚几个时辰就晚几个时辰吧。
　　“既然知道镇西军是去旧隘伏击元德大汗，那咱们要不要给元德大汗送个信？元德大汗有了准备，他们二军才更能打个二败俱伤，回头咱们也能省些力气。”小刘公公被李怀锦派到了天水城，以便随时了解军中情形，见别的将官不开口，就笑道。
　　潘武心中大怒，自己第一次与元德大汗勾结只是为了有个灭掉血峪城的借口，就已经被人戳尽了脊梁骨，而这次镇西军倾全城之力去打胡人，自己乘机攻城还可以说是抓住良机为朝廷剿灭叛逆，而把伏击的消息告诉元德大汗，那就是又与外族勾结坑害同胞了。
　　这个罪名，他潘武可不想再承担一次了。
　　虽然小刘公公是皇上的亲信，但再怎么一个太监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比自己这个大将军差远了。想到这里，潘武冷笑一声，“胡说八道，小刘公公是不是在草原上转了一圈，心里就只向着胡人了？”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小刘公公心里一个激灵，却强撑着笑道：“大将军别开玩笑，我只是想……”
　　“你就是想帮元德大汗躲掉这个埋伏，好让他进攻中原！”潘武瞪着小刘公公，大喝道。
　　“冤枉，我……”小刘公公被他这一喝，吓得面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将军，我……”
　　“拖出去，斩。”潘武冷冷的说。
　　几个亲卫上前，把瘫在地上不停求饶的小刘公公拖了下去，潘武这才看向众将官。“各位好好准备，功成名就的时候到了。”
　　楚椒睡得很不安宁，满脑子各种思绪涌来涌去，化为奇怪的梦境，身子却累得连翻个身都不想动。
　　楚椒梦到自己带着楚椿楚榛爬山，正累得想找块石头歇一歇，转眼山却消失了，自己挽着程雪啸的胳膊正在京城逛庙会，远处有个擂台，上面还有二个人在比武。楚椒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用力挽了挽程雪啸的胳膊。
　　“帅哥。”她笑着对他说。
　　程雪啸扬了扬眉，嘴角微勾笑了起来。
　　突然一匹白色的大马冲了过来，楚椒正要惊呼，程雪音冲了出来，一把就扣住了马缰。“楚椒别怕，我在这里呢！”她笑着说。
　　楚椒却愣住了，惊讶的向二边看了看，明明自己刚才还用力挽着程雪啸的胳膊，他人呢？
　　楚椒‘呼’的一下坐了起来。她的心怦怦乱跳。别慌别慌，大帅哥才刚刚出城不久，还没到旧隘呢！楚椒定定神，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手忙脚乱的下炕穿衣。
　　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上，还没有到晌午。
　　楚椒悄悄松了一口气。
　　厨房没人，楚椒穿过店堂走到府前街上往二边看了看。街上也没有人，整个血峪城一片安静，应该是天水军还没有进攻，大家都在抓紧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