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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香华郡主。”苏莲城笑着说。
　　楚椒‘啊’的一声，惊讶得差一点打翻了面前的菜盘。一个三十岁的丧妻的男人居然想娶香华郡主做续弦。
　　这不是自负，这是一只条件还不错的癞蛤蟆想吃最顶级的天鹅肉。
　　见楚椒这么惊讶，苏莲城更笑，眉飞色舞的给她八卦了一下一年多前庆祝太子册立的宴会那天，潘武纠缠香华郡主后来被程雪啸打断的事。
　　楚椒听得又是惊讶又是好笑，她已经确认程雪啸不喜欢香华郡主，当然也不会吃醋，只是笑太子当年就光忙着算计别人，结果弄得自己的后院漏洞百出。这么重要的一场宴会，镇北世子和曹女官抽空在假山洞里野…战，而负责安全保卫的侍卫统领在骚扰郡主。


第137章　君臣密谋
　　广明宫灯火通明，兰心兰香恭敬的退到殿外，小心的关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了李怀锦和潘武。
　　李怀锦一身素白袍服，极为俊美的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一双眼睛瞳仁漆黑，湛然有神，只是眼尾微微上挑，所以明明端坐着，只是这上挑的眼角，就为他添了些意韵不明的婉转风流。
　　潘武没有跪，当然也没有坐，而是躬身立在他的侧前方。
　　“这一年你把辽城打理得不错。”李怀锦笑着开口。
　　得到皇上称赞，潘武立刻跪下，“都是皇上指导有方。”他笑着说。
　　李怀锦笑着伸伸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
　　潘武挺一挺腰，身姿矫健的站了起来。
　　“现在镇东王已经自请削去了王爵，四大异姓王只剩下二个。本来剩下的镇西、镇南更加难办。不过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李怀锦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沉吟道。
　　“什么机会？”潘武立刻问道。
　　“和亲！”李怀锦眸光一凛，坚定的说出了这二个字。
　　“皇上打算派谁去和亲？”潘武追问。
　　“当然是珍禧公主。”听出他语气中的焦急，李怀锦并没有生气，相反绷紧的脸上还重新露出了笑容，看着他说道。
　　潘武毫不掩饰的吐出一口气。他真的担心皇上会加封香华郡主为公主，派她去和亲。
　　“现在满朝上下都在反对和亲，所以我打算先派你去看一看胡人的实力如何。”李怀锦又说。
　　潘武毫不犹豫的再次跪下，“臣遵旨。”说完他抬头看向李怀锦，语气疑惑，“皇上，臣不明白这和削除二个异姓王有什么关系。”
　　李怀锦招手示意潘武起身。
　　潘武站起来，同时躬身，弯着腰凑到了李怀锦的跟前。
　　“你这次去，一是看一看胡人的实力，二是等他们推举出元德大汗，仔细看一看这位大汗的心机胆识……”说到这里，李怀锦顿住口，虽然明知道殿内只有他们君臣二人，还是不自觉的抬眼向二边看了看。
　　潘武屏息静气，等着他说下去。
　　“我要你和那位元德大汗私下密议好，让他派正式的求亲使团来求娶公主，等公主出关之后再派人截杀使团，杀死公主。”李怀锦说着，脸上掠过狠厉之色。
　　潘武愕然，飞快的看了李怀锦一眼。
　　“这样我就可以下旨说镇西王公然反抗朝廷谕令，杀死公主，下旨削去王爵，解除他的军权。”李怀锦说着，见潘武张嘴想要说话，就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这样镇西王肯定会反。我不怕他反，就怕他不反。”李怀锦冷冷的说。
　　“臣也不怕镇西反叛，臣想问的是皇上刚才说这个机会可以把镇南和镇西一锅烩了？可是怎么扯上镇南？”潘武突然笑了笑，问道。
　　听他这么说，李怀锦得意的笑了笑。“镇南王府的二公子在京城开了一个书院，在学子的心目中地位日高。以前我只当他是个才子，倒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现在倒可以让他做和亲的钦使，让胡人顺手杀了他了。”
　　潘武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皇上这招真是高明。”
　　李怀锦轻笑一声，“镇西军只是为了不想和胡人修好，就胆大妄为的杀了公主和苏莲城。你说，如果到时我下旨让镇南和你一起出兵剿灭镇西，又是皇命，又是给儿子报仇，镇南王还能缩着头不来么？三星城坐落在西南群山之中，易守难攻。镇南王那性子，帮你打镇西肯定不会多带多少兵。到时你就说他与镇西勾结，既有理由顺手灭了他，又比以后去崇山峻岭中攻打三星城容易多了。”
　　“皇上英明。”潘武嘴里赞着，心里却飞快的盘算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陛下的计划虽好，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
　　李怀锦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血峪城对胡人太重要了。”潘武说道：“以胡人的心性，不管事先和他们有什么样的约定，如果发现陛下在攻打血峪城，都有可能趁乱来攻。”
　　李怀锦见他这么说，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潘武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我当然想到了，要不然满朝的文武，我也不必特意急召你回来了。”李怀锦说着，站起身来。潘武下意识的挺直了身子，直视他的眼睛。
　　李怀锦不以为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我最信赖最倚重的人，我打算把禁军全部交给你，再加上镇北军。这次派你去草原，就是让你看一看，手里有这二支军队，吃下镇西镇南之后，你能不能替我守住血峪城。”
　　潘武全身一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现在已经是镇北将军了，再掌握了禁军，驻守血峪城，以皇上对自己的信任，就算不能封王，一个上将军也是稳稳的了。
　　李怀锦盯着他，眼中同样有精芒闪过，“等你立下了这件大功，我不但许你一个超一品的上将军，也终于可以把香华郡主嫁给你了。”
　　潘武将军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个诱…惑巨大，但皇上心思深远，不可能不知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潘武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再开口时，语气恭敬又异常的坦率真诚。“我去圣湖之后，如果觉得元德大汗是个眼光短浅，没有太大野心的人，就用财货诱使他截杀公主，按皇上的计划引镇南出兵，一举灭掉二个异姓王。”
　　“那如果元德大汗就象你刚才说的，只要咱们一出兵，就会趁乱进攻血峪城呢？”李怀锦紧紧盯着他问道。
　　潘武又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如果是那样，臣劝皇上干脆拒绝和亲，而是下旨说元德大汗准备进攻血峪城，派我领兵增援，我保证一天之内就可以拿下血峪城。”
　　当然，这个计划有一个大毛病，就是说着异族要进攻，反而从内部夺城，而且师出无名，以后不管怎么掩饰，也会被人诟病。
　　皇上的圣名有污，不过既然皇上一心想要消除异姓王，那么这也算是上策了。
　　镇西军再强，潘武相信自己带领禁军和镇北军，绝对的兵力优势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损失也不会太大。
　　李怀锦看着他，片刻之后才摇了摇头。“你这个计划不行。”他淡淡的说。


第138章　皇上疯魔了
　　李怀锦看着潘武，眼神中既有赞许也有无奈。“潘将军，我知道你这么说，是真的在为我的江山社稷着想。”
　　潘武见他语气神情，心里一松，脸上却露出痛苦之色，双膝一曲又要往下跪。李怀锦伸手拦住了他。
　　“臣愿为皇上赴汤蹈火心甘情愿。”潘武说道，语气激动。
　　李怀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信任潘武，今天叫他来，也不是为了考验他的忠心，而是事关重大，京城距圣湖又路途遥远，他不可能亲自和元德大汗密谋，这件事具体如何进行全部要靠潘武来判断，所以他才一定要让潘武彻底明白在自己的心中，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
　　饶是深信对这个手下不必隐瞒什么，但真开口时，李怀锦的心头还是闪过了太…祖遗训：李家儿孙，宁可皇位不保，不可让胡人复入血峪城。
　　呵呵！太…祖当年一定没有想到他分封异姓王，给儿孙找了多大的麻烦吧。
　　“我当然也想过让你假借增援的名义夺城。”李怀锦看着潘武，神色语气中都带着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帝王绝不该有的苍凉。
　　潘武垂下眼睑，微微躬了躬身，身为臣子，为江山社稷着想的忠诚他已经表过了，剩下要表的就是对皇上本人的绝对忠心了。
　　“因为这样就不可能顺势除掉镇南王。”李怀锦的神情更是凝重，向前走了二步，背对着潘武，好象即使是面对最信任的心腹，下面的话也无法出口。
　　潘武飞快的抬眼看了一眼他的后背，立刻低下了头，他恭敬的站着，等着他说下去。
　　“对大周而言，胡人只是一时之患，但异姓王却是心腹大患。为了可以削除这个心腹大患，为了大周的江山世代只姓一个李字，牺牲一个公主，违背一个祖训，被大臣骂，被史家骂，被后世骂，都是值得的。”李怀锦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即使已经猜到了皇上的心意，但听他真的说了出来，潘武还是全身一震。唯恐自己神情异样，他强行控制着自己，都没敢抬头看李怀锦的后背一眼。
　　李怀锦突然转过身来，“潘将军，你一定要记住，见到元德大汗，即使他兵力强盛，野心勃勃，即使你没有把握替代镇西军守住血峪城，也一定要和他签订密约。哪怕是元德大汗要求拿血峪城做为回报，你也要先答应下来。”
　　潘武震惊过度，都忘了掩饰，愕然的抬起了眼睛。
　　皇上看着从容镇定，筹谋周全，其实心里却早就疯魔了，只想灭掉二个异姓王，甚至不惜向异族割地。潘武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叫，双眼看着李怀锦，却直直的跪了下去。
　　“臣遵旨，臣明白了，臣宁可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不负皇上的信任。”他的声音不大，却沉重坚定。
　　李怀锦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心中滞闷、苦涩、愧疚、彷徨，种种心绪反而把心塞得更满了。
　　为了能削除异姓王，一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管怎么样都是值得的，至于千秋功过，自有后世子孙评说，他在心里说。
　　满殿寂静，君臣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半天，潘武才沉声说道：“血峪城面向中原的一面是没有城墙的，臣保证几天就可以拿下血峪城，至于镇南的军队则更好对付，但为了以防万一，请皇上现在就着手加固修整天水城。”
　　李怀锦点了点头，血峪城建在山峪中，隔着天水河就是天水城，潘武这么说，是打算万一血峪城失守，天水城就是防御胡人入侵的第二道屏障。
　　“你虽然年轻，做事却沉稳谨慎。”李怀锦先夸赞了一句，然后才认真问道：“天水城不但要加固修缮，为了隐秘方便，天水城的守将也要换一换，你说，换谁合适？”
　　潘武想了想，也不谦逊推诿，“皇上直接下旨让我兼领吧，我出使圣湖期间，先派亲信带五千镇北军过去。”
　　李怀锦想着调兵要花钱，修城要花钱，打仗更要花钱，接着又想到永嘉城继春天的旱灾虫灾之后又报了水灾，心里就升起一股怒气。
　　虽然明面上看着只剩下了二个异姓王，但永嘉城还没有真的收入自己手中。不过这个不急，等灭掉了镇西镇南，永嘉城的老狐狸心寒胆寒，一定不敢再耍什么花招。等自己的孝期一满，再娶了刘诗琪，永嘉城这块大肥肉也就吃下来了。
　　李怀锦想到这里，才对潘武说道：“你安心去圣湖，一来一住，然后公主和亲，开战总要到明年春天了，足够加固天水城了。”
　　没了后顾之忧，潘武又静下心来盘算了一下，削除镇西王之后，接下来就是对抗元德大汗，但三星城物产丰饶，镇南王父子又极为贪财，如果打完了血峪城，自己能借着扫除余寇的名义先去一趟三星城……
　　这是小利，还是大事要紧，潘武在心里提醒自己，把这个念头踢出了脑海，开始重新考虑。自己接连为皇上灭掉了三个异姓王，这么大的功劳当然不能一辈子窝在镇西那个穷寒之地，以后肯定要派亲信接替自己镇守血峪城。这次出使正好可以让他们借机查看了解草原的地形地势。
　　潘武心里想着，就缓缓开口，“皇上，这次出使臣打算多带几个人随行。”
　　李怀锦立刻点头，“你带谁去都可以，只是就算是你再亲信的人，我刚才对你说的话，你也只能放在你自己心里，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皇上放心，臣明白。”潘武立刻说。
　　李怀锦走到桌边，拿出一封书信。“这是我写给元德大汗的亲笔书信，当然里面只写了恭贺和二国修好之类的话。”他说着，又拿出一个锦盒，亲手打开，里面是一枚玉玺，“这是我做太子时，先皇赐给我的。”他说着话，看着潘武，脸色又沉了下来。
　　潘武没有接玉玺，而是曲膝跪下，郑重的举手发誓：“书信臣会亲手呈给元德大汗，至于这枚玉玺，臣一定贴身带着，绝不敢轻用。”
　　李怀锦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英武将军，见他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脸上的沉郁终于散去，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来。
　　“辛苦你了。等大局落定，我亲自为你主婚，我的上将军。”
　　潘武抬起头来，“皇上放心。臣肝胆涂地也绝不会辜负皇上的信任。”


第139章　尬礼
　　这天楚椒买了一大袋桂花，做了桂花糖又琢磨着酿桂花酒，正在斟酌，就见落葵抱着一盆菊……花走了进来。
　　楚椒一愣。
　　“好不好看？”落葵见楚椒愣神，立刻得意的笑了起来。
　　楚椒的嘴角抽了抽，你不应该问好不好看，应该问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明天是重阳节。浩然书院有个学子送了我家公子四盆菊……花，特意分二盆给你。”落葵笑着说。话音未落，苏莲城也抱着一盆菊……花走了进来。
　　好吧，这个尬礼我收下了。楚椒心里想着，笑了起来。
　　二盆菊……花开得正盛，花朵比品福斋吃面的碗口都大，一盆深紫红色，一盆白中带粉，十分的漂亮。
　　楚椒看着，还是忍不住囧囧的笑。
　　苏莲城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楚椒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落葵放下花就跑了出去，此刻又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大食盒。这次楚椒眼睛一亮，“是什么？”她立刻问道。
　　“当然是重阳花糕。”落葵说着，打开了食盒。
　　二尺见高见方的大食盒里只装了一个硕大的花糕，是用片糕搭成的九层宝塔，每一层之间都铺满了红枣、杂豆、干桂圆、葡萄干、核桃仁等东西，最顶端还插了一小枝茱萸，碧绿的叶子间夹着几颗珊瑚珠般红艳的小果实。
　　落葵探身把花糕从食盒里搬出来，九良和罗大贵也走了过来。“这花糕怕是用了三斤米粉才蒸得出来。”罗大贵笑着说。
　　苏莲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落葵不满的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小婉小柔呢，上次她们说京城的重阳花糕不好吃，我特意按三星城的样式给她们做了一个。”
　　他这么一说，品福斋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你做的？”楚椒指着大花糕惊讶的问。
　　落葵脖子一挺，双手往腰里一插，“怎么了，我就不能做点心么？”
　　“能能，当然能了。”楚椒连忙点头，“落葵你做的这个花糕太棒了。这么大个儿，这么多的材料……”她顿了顿，一时没找到还能夸什么，脸上的笑容更大，“这一路都没有颠散架，实在是手艺太好了。”
　　苏莲城伸出大拇指对着楚椒比了比，哈哈大笑起来。
　　落葵瞪瞪楚椒，又瞪瞪自家公子，“又不是给你们的，小婉小柔呢？”
　　“她们去镇西王府练武还没有回来。”九良笑，见落葵生气，连忙哄，“落葵哥的这个花糕这么好看，能不能先给我尝一尝？”
　　落葵被九良一句话就顺了毛，脸色缓了下来，九良跑回厨房拿刀，准备切花糕。
　　“真是他自己做的？”楚椒小声问苏莲城。
　　“真是他自己做的，连上面那些杂豆都是他亲手蒸的，你一会尝的时候小心些，挑出来悄悄扔了，没蒸熟！”苏莲城笑着小声说。
　　楚椒笑着点头，落葵这个实心眼的老实孩子！
　　为了等小婉小柔回来，还能欣赏到花糕壮硕的造型，罗大贵操刀，从底部一人给切了一小块。
　　毕竟真材实料，除了杂豆真的很硬没法吃之外，花糕的味道居然还不坏。
　　齁甜齁甜的。
　　还没到吃午饭的时辰，店里没有客人，中午可能要用的蔬菜肉类也已经洗净收拾好，正是清闲的时候。楚椒和苏莲城走进雅间坐下。罗大贵替他们上了茶，楚椒又拿了些瓜子点心过来，三个人就一起坐着说话。
　　楚椒虽然明知道程雪啸再快也不过刚到血峪城，一时还不会有消息传回来，还是忍不住问了问。苏莲城摆摆手，示意还没有消息。
　　“我准备过几天就启程去血峪城，在那边过了年，等天气暖和了再回来。”楚椒告诉苏莲城。
　　苏莲城一怔，“你以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