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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你倾国,我倾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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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扬手就是一掌抽上去,接着抚弄着她紫肿的脸颊笑道:“儿子那么大了,也不是不知事的年纪,死到临头大概还不知道女人的滋味,你也该以身为范教着他点。”扭头对罗逾说:“你不走,是想亲自看一看么?”
罗逾像小公牛一样,突然冲上去把父亲撞开。
叱罗杜文未料到会突然有这样的反抗,一个趔趄,被撞离了妇人身边,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见罗逾红了眼睛又撞过来,他早年也是打仗出身的人,现在又是三十多岁的壮年,那里制不住这样的小斗鸡?眼睛一眯,看准了罗逾的劲头,一拳就击了过去。
这一拳和打敌手的力气没有二般,罗逾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头一阵甜腥,紧跟着胁下剧痛,呼吸间似乎都紧起来。他看着父亲冷漠的双眼,咬着牙又扑了过去。
皇帝盯了他一眼,这次只消手掌轻轻一带,就把他推跌在地上。
铺天盖地的剧痛,仿佛在戳着心脏,每一次呼吸带着哮音,罗逾眼前发黑时喊出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只有阿娘!”
他断片了一样。
叱罗杜文皱眉凝视着倒地晕厥的儿子,又瞟了瞟一旁的妇人,冷笑道:“你倒也真忍心?”
妇人捻着佛珠:“你都忍心。”
“我?我有点心疼了。”叱罗杜文一挑眉,“毕竟他身上流着我的血。”
接着附耳来了一句:“不像你。”
妇人笑道:“生恩不如养恩。大汗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好像也很默认。”
叱罗杜文又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不愿意再废话,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儿子,然后对外头说:“到马厩传个郎中来,估计是肋骨断了。”
治马的郎中擅长接骨,这是鲜卑的风俗。马背上的皇帝也很有经验,郎中看过后回禀果然是击断了一根肋骨,伤了肺叶,不过情势也不算很严重。治马郎中摸索着给罗逾正了骨,浑身包裹起来,然后说:“大汗,殿下静养二三个月,应该不会落下病根。”
皇帝凝视着儿子闭着双目的脸,又看了看他裹着半边白帛的精峻纤瘦的胸腹,好一会儿才淡淡说:“嗯,知道了。”
然后对一旁的妇人说:“要是他没了,估计你的希望也没了吧?照顾好他,我还留着你的狗命。”
妇人笑道:“我只是一条狗命,苟延残喘着。大汗今日说要临幸我,我久旷之人,还期盼着呢。”
皇帝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现在没兴趣了。”
妇人笑道:“果然还是李夫人那里好。”
皇帝横目看她,俄而笑道:“谁说不是呢?李耶若在南秦,大概也认识宥连,还赞过几声好。这小子——”
他心里微泛醋意。好在李耶若是处子,余外无可生疑。想到那个美人儿,顿时更觉得面前这妇人破烂流丢、面目可憎,多看一眼都恶心,立时就拂袖而去了。
罗逾醒过来时,嘴唇已经干得都张不开。他一点一点艰难地移动脖子,终于看见坐在他榻边的阿娘的身影。他努力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看清楚阿娘的脸:眼睛红肿得桃儿似的,颊上全是泪痕,一张泛黄的脸上,眼角唇边都有细细的皱纹。
“阿逾,你醒了?!”看见他眼睛睁开,妇人惊喜地擦了擦眼角,“阿弥陀佛,佛祖总算听到了我的求告……阿逾,你若是有事,可叫阿娘怎么活啊?”
罗逾嘴唇翕动了几下,嗓子完全哑着,一句话都发不出声来。
他母亲忙用一块干净的手绢从一旁的小碗里蘸了一点清水,涂在他干得起皮的嘴唇上,絮絮道:“御医说暂时不能就食、饮水,我炖了点米汤,晚些用小匙给你润润嗓子。”
这么一点点润唇的水,渗了一点点在口腔里,罗逾贪婪地吮吸这微末的清凉感觉,喉咙里也终于可以发出声音:“阿娘……我还……活着?”
他的胃还有点隐隐作痛,还记得喝了一杯毒酒下肚,那时候他已经抱着就死的心了,想为阿娘再拼一下,现在活过来了,觉得自己当时的举动有点蠢,不过,若是再来一次,估计自己也会继续冲上去的。
母亲笑了笑:“活是活着,那酒是诈你的,就是普通的桑干酒。不过他也没把你我母子当他的亲人看。随他!他不爱我们,我们爱自己个儿。”
罗逾想坐起来,但胸口顿时一道锐痛,母亲按住他:“别动,断了一根骨头,要在床上躺三十天才能下地,下地后也得三十天才能骑马练武什么的。对自己的亲儿子下那么狠的手,大概也只有你阿爷这样的人了!”
自记事以来,母亲几乎都在絮絮叨叨说阿爷的不是,罗逾也习惯了。只是此刻身上疼痛,头里昏沉,听她唠叨听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母亲说了一会儿,大概感觉到了他的烦躁,为他掖掖被角说:“那你睡吧,多休息能快些好。”
转身就走了,灯烛也都吹熄了,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
火盆远远地闪着暗橙色的光,屋子里是淡淡的焦炭味,空气中似乎有些尘灰的气息,被褥上是奇怪的油腻感。罗逾神思昏昏,却难受得睡不着觉。
隔壁是母亲的房间,她回到房间之后,果然像五年前一样,开始敲起木鱼念诵佛经——他记事以来她每天的晚课,从没有落下。
枯燥的木鱼声“笃笃”地响起来,寂寞如这长夜,接着,诵经的声音也响起来,枯萎而单调,令人恍然间就会觉得时光停滞,生命停滞,陷入到无穷无尽的幽暗里。
念诵的是梵语,不是一般妇人家为求家室平安而爱念的《大悲》《心经》之类,罗逾问过,母亲也曾笑着答过:“这是咒人下地狱的经文——确实佛法中一般不见,可是曾有游方僧人到荆州时与我谈过佛法,教过我这段密宗的经文。不管有用无用,也算是我这一生的愿想。”
在这段经文之后,通常会跟着一串名字,罗逾以前日日会听到:杨寄、沈沅、沈岭、皇甫道知、叱罗杜文……
这个孤凄的夜晚,在疼痛和伤怀的折磨下,罗逾又在枯燥的经文后听到了一串名字,只不过这次后面又加了一个
——李耶若。
皇帝果然在打完儿子之后,到左夫人所居的毓华宫寻欢作乐去了。
李耶若到底年轻,一张粉嘟嘟的脸,明眸善睐,巧笑倩兮,浑身都是活力。叱罗杜文每每见她,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充满了激情和力量。
叱罗杜文进到毓华宫,李耶若正在案前掰石榴,一颗颗玛瑙似的的籽儿摆在水晶盘里,珠光宝气的,比美人鬓边的垂珠更华丽一般。
而美人看见他,先是抿嘴一个巧笑,接着又佯嗔地扫了他一眼,孩子气地嘟着嘴说:“不理你!”
皇帝顿时被勾住了,笑嘻嘻上前揽住她,又一把一把吃她剥了半天的石榴籽儿。李耶若伸手去挡:“哎!人家辛辛苦苦剥了那么久,你几把就给吃完了!”
皇帝笑道:“你辛辛苦苦剥,还不就是为了伺候我吃?”
“德行!”李耶若的手指在他胸肌上一戳,顺手掸掉落在他领口的一枚石榴籽儿。
皇帝满心沉醉,吐掉嘴里的籽粒,寻着美人的娇唇就是一吻,笑道:“咦,我今日犯什么过了?怎么我的小美人不开心?”
李耶若凑着他的唇吻,自己也被吻得迷醉,星眼微饧,好一会儿才微喘着分开,脸上飞着红云一般,低头戳着皇帝的胸襟道:“还不是你今天移情别恋了……先都说,大汗去了别的宫……”
皇帝笑道:“好个悍妒的妃子!我这几个月,除了你身子不便的时候,几乎日日在你这里。我这偌大的平城宫,数百个嫔妃,别人眼巴巴望一年半载都望不到我来。你倒不怕涝死?”说罢,伸手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李耶若差点跳起来,但给皇帝箍得紧紧的,只觉得浑身过电似的,不由得花藤绕树一般伏在他怀里喘息,平息了点又扭着身子道:“谁不知足?还不是怕大汗日日欢歌,劳乏了身子?”
皇帝给她挑逗得情动,迫不及待伸手解她的衣带,李耶若撒娇撒痴:“哪个好姊妹又得大汗的青睐,也让妾日后好去拜访嘛!”
皇帝松开手,似笑不笑道:“什么姊妹,我儿子回来了,背着好大一项过错,叫我打伤了,所以在他母亲的宫殿里耽搁了一会儿罢了。”
李耶若对他的儿子们没有兴趣,听他这么一说,正打算说点什么可人的话安抚一下。却又听皇帝在她耳边吹着气道:“我那个儿子,你认识的……他在南秦化名罗逾,其实的名字叫叱罗宥连。”
不知是不是他一口热气吹在耳垂敏感的地方,李耶若顿时打了个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才能叫虐男主吧……
当然不够还可以加码……
☆、第九十二章
发觉李耶若的愣怔; 叱罗杜文有些不高兴; 冷笑着问:“怎么了?你还心疼他不成?”
李耶若瞥了他一眼,说:“他是你儿子; 我心疼什么?我只是奇怪,我认识罗逾——哦不,叱罗宥连皇子; 是在西凉的时候。数数我们从西凉到南秦; 再到如今这里,他一个人在外头也好多年了,倒没有见你问过——是亲生的么?”
她恃宠而骄; 偶尔有些猖狂,斜乜笑道:“弄得我也不敢给你生孩子了,生出来也没阿爷疼。”
叱罗杜文变了脸色,起身拂袖要走。
李耶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娇声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大汗你要走了,晚上我一个人睡; 可冷呢!”
小美人儿是新宠,还真是有些舍不得。这样的小事; 叱罗杜文也不愿意显得自己太小气,于是折回身来; 一把褪了她裤子,在她臀上打了两巴掌做责罚,打得小美人儿颤巍巍都快哭出来了; 才说:“果然孩子不能宠,女人也不能宠,宠了就要往脖子上骑了!”
李耶若倒抽着凉气,揉着通红的巴掌印,可怜兮兮说:“我自己是个没阿耶疼爱的人,此刻不过是同病相怜,倒挨了这一顿冤枉的打!”半是真半是假,眼眶也红了,俯身在床榻上柔软的羊毛垫子上梨花带雨一样哭泣起来。
皇帝顿时心软了,相凑上来为她揉,且说道:“你阿耶不疼你,我疼你就是。我只是气你不知道好歹,不明白我对你的心!”
揉了一会儿,情动兴发,正好凑手便当,少不得贴过来翻云覆雨。
喘息相闻间,真是什么都愿意给她,只愿她能够满意。皇帝吻着李耶若汗湿的鬓发,爱怜地抚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只觉得上苍赐给这样的绝色,真是意外之喜。
雨散云收,正是男人家耳根子最软的时候,见李耶若娇喘细细,美目微饧,美得不可方物的小模样,忍不住在她滑溜溜的身上上下其手,低声说道:“你担心也是白担心。老话都说‘母爱者子抱’,我对你好不好,你还不晓得?你若为我生儿育女,我岂有不疼爱的?咱们这里的风俗,立子杀母,所以你也别枉求孩子得到什么尊贵的位置,只管好好地养一个藩王或公主,我自然有宠爱的法子。”
李耶若侧身钻到他坚实的怀抱里,扭扭身子,问道:“既然母爱者子抱,想必五皇子母亲不得宠,连累得这孩子这么不受待见。”
叱罗杜文抚摸她的手顿了顿,眼睛也瞟到了床顶的承尘上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得不错,不仅是不宠,简直是仇恨。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羞辱我……”
李耶若觉察他的语气很是奇怪,仇恨时应有的那种咬牙切齿、怒发冲冠一概没有,倒反而有些怅惘。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八卦一下再追问追问,皇帝已经把手从她的腰间抽走,翻身背对着她,不耐烦地说:“睡吧,我明日还要早朝。”
李耶若侍寝这么久以来,知道叱罗杜文睡眠很轻,稍微辗转反侧的动静都会惊醒他,而且会让他发火,因此立刻动都不敢动了。
黑甜一觉到第二天早晨,李耶若被叱罗杜文起床的动静弄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在暖暖的被窝里半天都爬不起来,只能嘴里道:“妾来服侍大汗……”
皇帝回头笑道:“等你服侍,朝堂上的大臣都要等瞌睡了。天气冷,你安心睡吧。”自己从屏风上取下衣服,一件件穿上身——也不让宫女服侍。
李耶若便把自己重新裹回被窝里,看着他宽阔的背,结实的腰和修长的腿——他应该比南秦皇帝杨寄还大几岁,但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健硕年轻,一点中年男人的油腻感都没有。再想着他把自己当女儿一样宠着,李耶若心里有些淡淡的甜味——在亲生父亲那里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被关注和被呵护的滋味。
正望着他的背影胡思乱想着,皇帝突然回头问:“我昨晚说了什么梦话没有?”
李耶若从胡思乱想里醒过来——这毕竟是皇帝!伴君如伴虎可是古训!
她摇摇头:“我睡得死沉死沉的,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梦话呢。”
皇帝笑着捏捏她的鼻子,顺便在她唇上偷了一香,笑道:“倒也是,你像个小孩子似的,一累了就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李耶若有些紧张。
叱罗杜文说:“一直甜腻腻地喊我,我都被你喊醒了好几次。”
然而他被打扰了睡眠,仿佛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手探到她被窝里轻轻拍拍屁股,在她耳边低语:“回头来教训你。”
叱罗杜文信步走出毓秀宫,面庞上的微笑有些凝滞。他昨晚梦见了一个人,长发被面,凄厉地大喊:“大汗!大汗!你不得好死!”他从梦中惊醒,身边粉嘟嘟的小美人正抱紧了他的胳膊,喃喃地呓语:“大汗……大汗……别走……”温柔可人,全心全意地爱他。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迸出眼泪。对李耶若何止是欢喜,简直是感激。他小心地吻了又吻她的面颊,心里对她发了无数誓愿。
平城宫处政的主殿叫做“太华殿”,常朝之后,尚书省、中书省的亲信众臣被皇帝请到侧殿议事。
尚书令捧着笏板道:“柔然的回书到了,态度很是强硬。他们不在乎‘五皇子’是真的假的,燕然山在他们手里,别指望拿回来。至于新招的驸马,他们也说只要公主喜欢,哪又有那么多忌讳。”
叱罗杜文沉沉道:“怎么,朕意思里愿意再跟他们缔结姻缘,他们也不同意?”
尚书令道:“这倒是同意的。可是,话语那么猖狂,我们就是搭进去一个皇子,也未必能够赔回燕然山。”
叱罗杜文咬着牙想了一会儿:“先别拒绝,拖一拖吧。五皇子宥连这次回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若放他去柔然,未必斗不过那个南秦的‘李鬼’,也未必夺不回燕然山。只是昨日给我打重了,两个月出不了这趟差使。”
尚书令和中书令面面相觑,这是用了板子鞭子还是军棍?至于两个月都出不了这趟差使?!
中书令道:“燕然山往南都是开阔地,没了山的遮挡,咱们的地界就只够柔然放马一冲。若是南秦那里再使坏,两面夹击下来,分兵困难,只能挡得一边,麻烦就大了。好在马上是年节,柔然的风俗不会动刀兵,接着春季,牛羊下崽,轻易也不会开边衅。还有几个月可以喘息。”
皇帝点点头:“所以现在,要紧是联系西凉。他和南秦看起来关系和睦,其实是被打服的,若是愿意与我联手,他亦不必怕南秦,反而可以得利——我听说西凉皇帝李知茂是个耳根子软又刚愎自用的孬种,给些好处,应该好驾驭。”
中书令问:“只是西凉好些大臣家的孩子在南秦为质,怎么能让他俯首顺耳听我们的?”
皇帝笑道:“南秦送了个李耶若给我,指望着我当吴王夫差;我听说西凉国主更是个色鬼,我把六公主嫁给他,让他当夫差。西凉那些反对的人,一个个拔除了,不就没有人反对了?李知茂这老家伙还能不听话么?”
尚书令撮牙花子好一会儿,说:“六公主是大汗的嫡女,皇后那里……”
叱罗杜文皱眉:“六公主长得最好,人也聪明。皇后那里怎么了?生养公主,享受国家的封邑奉养,不就是为了这一天?这也需要担心?”
他心里倒是暗叹了一声:最不高兴的应当是李耶若吧?他不仅没有帮她报仇,反而为了实际的目标,与李耶若最恨的堂叔结盟,还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嫡公主嫁给那个好色的半老头子。
几个国家的君王,各怀心思,然而这一年从秋到冬,又到了下一年的春天,除了王蔼假借罗逾之名、又借柔然之兵,在燕然山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之外,大家都是和和平平、相安无事的。
春季是生产的时候,北边的牧民要给牛羊接生,要养育刚刚出生的牛羊幼崽;南边的农人也要开始耕耘,期待着这一年的好收成。
皇帝杨寄部署好了国境边的兵力,安抚了边境的百姓,终于开拨回建邺了。
最欢呼雀跃的是两个小鬼,跳着笑着喊:“终于可以不用吃这里的鬼饭菜,可以吃阿母做的菜喽!”
太子杨烽兴高采烈地挤进姐姐的云母车里。皇帝正打算骂他,他理直气壮地说:“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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