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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公举-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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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的悠闲。
  二公主不由有些诧异:“阿娥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郑娥面颊一红:她昨日根本就没回去!昨晚上,她初听父母之事,难免有些情绪,便寻萧明钰哭诉了一番,后来絮絮说了一会儿话,哭累了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只是,这些个话便是二公主,她也不好意思解释。
  好在边上还有个萧明钰,警告似的叫了一声二公主的名字:“萧佩兰……”
  二公主几乎是一激灵,连忙道:“不问就不问!”说着,她又想起自己的来意,伸手把后头睡眼惺忪的五皇子拉过来,上前与萧明钰道,“四哥,东宫那边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萧明钰垂下眼,抬手替二公主与五皇子各自倒了一杯热茶,随口应道:“嗯,我知道。”
  二公主瞧他神色,心里隐约有些底,便又小心的试探道:“我今日入宫去,瞧父皇那态度,好似是真生气了。”
  萧明钰把茶盏推到二公主和五皇子的面前,只是淡淡的道:“那是自然,楚王和吴王才刚遭了刺客,吴王头破血流的,至今都没能起身,父皇生气也是有的。”
  二公主闻言却是一惊,瞪大了眼睛去看萧明钰,也顾不得去喝递到跟前那盏茶,紧接着问道:“你是说,楚王和吴王遇到的刺客是东宫那边……”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还是没有说下去。
  萧明钰漫不经心的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究竟是不是东宫的人,我也不知道……”毕竟他也不知道太子究竟傻到什么地步,不过他还是很从容的加了一句,“不过父皇相信了,想来人证物证都齐全着——要么真是太子做的,要么就是东宫里有奸细与人里应外合坑了太子。”
  二公主的脸色更苍白了:事情显然比她所能想象的更加严峻。她不由自主的抬目去看萧明钰的神色,犹豫着动了动唇:“那,那太子他会有事吗?”
  萧明钰却懒懒的抬抬眼睑,随口道:“唔,你知道汉景帝的太子刘荣是怎么被废的吗?《史记》上说‘景帝尝体不安,心不乐,属诸子为王者于栗姬,曰:“百岁后,善视之。”栗姬怒,不肯应,言不逊。景帝恚,心嗛之而未发’——栗姬乃是刘荣生母,景帝有意托孤,方才以言语试之。也正是因为见她心狭不能容人,景帝这才起了立幼子的心思。如今父皇尚在,楚王、吴王却在京郊遇刺,父皇自是要雷霆大怒的……”
  二公主咬了咬唇,本是想叫五皇子也说几句,却见着宿醉的五皇子正用手撑着头喝茶解救,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她只好沉下气,抬起眼去看萧明钰:“四哥,太子他便是再有不是,那也是我们嫡亲的兄长啊。小时候,他待我们也都很好的。便是母后,”她顿了顿,眼中已有盈盈的泪珠,“便是母后临去前,最不放心的也是太子。你会帮他的对不对?”
  萧明钰的手握在茶盏上,乌黑浓密的眼睫垂落下来,在鼻翼处落下淡影,越发显得他鼻梁高挺,五官一如皇帝般轮廓深刻。他顿了顿,轻声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再说,母后临去前,只是交代我要照顾好你和五郎。至于太子,母后与我都已经做了我们所能做的,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了……”就像是吴王说得,没有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母后和他不可能在边上扶着太子过一辈子。
  二公主闻言,眼眶已是红了,垂下头,近乎自语一般的道:“就算是最后一次,也,也不行吗?”
  郑娥在边上听到这话,亦是觉得心中有些酸楚,她就坐在萧明钰的身边。她素来对人情绪敏感,自然知道萧明钰的心绪亦是不像面上那般淡然。她犹豫了一下,把手覆在萧明钰放在案上的手掌上,轻轻的握紧了,就像是要握住他的手一般。
  萧明钰眉心微微一蹙,垂眸与郑娥对视片刻,犹豫不决的心虚终于又渐渐安定了下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言道:“倒是有个办法,只是要等个好时机。”
  “什么时机?”
  萧明钰蹙起道眉头不由松了开来,眸中生出自然而真切的欢喜来:“自然是我和阿娥成婚的日子。”


第80章 
  婚期定在二月二日。
  萧明钰几乎是掰着指头数着日子; 每天做梦差点都要笑醒过来——他等了这么多年,做梦都想把郑娥娶回来; 没想到这回终于成真了~~
  也因为马上就要成婚; 等过了年,萧明钰就收拾收拾,厚着脸皮从庙里搬回了自己的魏王府; 然后整日呆在自己的府里琢磨着布置新房、花园等等事情,倒是二公主为着太子的事情来了好多回。萧明钰倒是不急; 每回都只有一句话:“放心,快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二公主就算不信也没法子; 只好再三道:“我年前求了父皇一次,好容易才能进东宫去看太子,外头围着羽林军; 东宫里头的日子真的不太好,就连皇嫂还有康乐都跟着瘦了许多; 康乐还是个孩子呢; 哪里受得了这个罪啊。对了; 太子还和我说; 这次真不是他做的,是有人陷害……”
  萧明钰临近婚期; 心情正好; 也不与妹妹顶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起来:“好了好了;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自然是会做到的。”说着他又转身去问边上的得福,“我的喜服做好了没?”
  得福连忙点头,又道:“昨儿殿下您说肩部那一处要再小一点,那头便连夜赶了赶,想来是十分合身了。”
  萧明钰点点头,便吩咐道:“那好,你收拾收拾,我正好带上衣服去找父皇。”好容易才当一回新郎,当然要在皇帝面前穿一回喜服,表示一二——亏得皇帝以前还想把郑娥嫁给五郎或是六郎,居然漏过了他这么一个英俊郎君。
  二公主瞧着萧明钰那兴高采烈的模样,真的十分的不放心,总觉得越是临近婚期,自家四哥就越是傻乐,都快成傻子了……
  萧明钰吩咐了一通,便又与二公主道:“我进宫去找父皇说话,你先回去吧。”
  二公主只好打道回府。
  萧明钰则是兴冲冲的拿着他的喜服去找皇帝。
  皇帝正忙着呢,听说是萧明钰来了,挥挥手让人放他进来。只是,皇帝口上仍旧是有些不耐烦的说了萧明钰一句:“过两日便是你与阿娥的婚礼,到处乱跑什么?”
  萧明钰捧着颜色鲜艳的喜服,来和皇帝炫耀:“儿臣的喜服才做好了,正好拿来给父皇瞧瞧。”
  皇帝垂目瞥了一眼:见萧明钰面上带笑,容光焕发,双眼明亮,显是真的高兴。他心中倒是不觉一软,也跟着高兴起来:四儿子对郑娥确是真心,在山上等了五年,这回将要如愿,自然高兴得很。他们两人在一起,想来应是极好的,郑娥的父母大约也能放心了,便是元德皇后在,大约也会很高兴吧?
  皇帝这般想着,眸光倒是柔和了些,随口道:“既是带来了,那便换上给朕瞧瞧吧。”
  萧明钰自是不会和皇帝客气,唤了个内侍入内来服侍他更衣,径直便去了屏风后面换衣服。
  喜服昨日里方才改过,今日再试的时候果真便十分的合身。萧明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宽肩瘦腰,如松如玉,身姿挺拔一如一柄出鞘长剑。他的五官像极了皇帝,疏眉朗目,轮廓极深。此时,他清俊的面容被身上那件喜服的近乎浓艳的红色一衬,便生出一种锋利至极的俊美。
  萧明钰特特炫耀了一番,又道:“母后以前总说我像父皇,想来父皇当年与母后成亲时候,穿上喜服,大约也是这般模样吧?”
  皇帝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嘴里道:“朕那会儿还比你小了几岁,才十六呢……”话虽如此,他垂眸看着萧明钰,微微一怔,目光却不觉得飘远了:萧明钰确实是生得极像他,此时换上喜服的模样倒是叫自己想起当年。
  那时候,正是新婚,他也曾欢喜的整夜都睡不着。新婚那日,他还握着许氏的手,一字一句的与她说,要做“一世的夫妻”。婚后的那一段时日,王氏还没入府,他们两人同起同卧,朝夕相对,不知有多么快活……
  然而,昔日之诺应犹在耳,许氏却已先他一步入了昭陵。
  皇帝沉默片刻,心情不知怎的又有些低落下去,微微阖了阖眼,用指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意的摆了摆手,与萧明钰便道:“朕有些乏了,你便先回去吧。”
  萧明钰见状倒是劝了一句:“父皇既是累了,不若早些休息?”
  皇帝微微颔首,随即又吩咐黄顺送一送萧明钰。
  一直到了廊下,萧明钰才转头与黄顺拱了拱手:“就到这吧,公公不必再送……”他顿了顿,又轻声加了一句,“那件事便麻烦公公了。”
  黄顺面上神色不变,只是轻声道:“老奴既是应了殿下,自是会尽力的。”说着便也站住身,目送萧明钰离开。一直等到萧明钰的背影不见了,他才摆摆袖子,重又回了甘露殿里。
  皇帝因为想起当年与元德皇后的旧事,颇多感伤,也没了批折子的心情,丢开手里的御笔便起身往内殿走去,想要在临窗的小榻上躺下歇一歇。
  黄顺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跟在皇帝后头,与边上的几个内侍宫人一道服侍着皇帝更衣然后躺下。黄顺亲自拿了一条薄毯给皇帝盖上,另外的几个内侍和宫人则是轻手轻脚的退到屏风后面,等着皇帝随时传唤。
  黄顺盖完了毯子,便又从袖子里拿了一块安神香,加到边上的镂空香炉里头。
  香雾袅袅,缓缓升腾而起,殿中暖香盈盈。
  本该合眼养神的皇帝却忽而转了身,抬眼去看黄顺:“今日加的是什么香?”
  “是安神香,”黄顺垂眉低眼,恭敬小心的回答道,“奴才瞧陛下这几日睡得不安稳,便斗胆加了一块。”
  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是不经意的开口道:“这香,记得以前立政殿偶尔也点。”
  黄顺小心的应声道:“是啊,元德皇后素来节俭,不爱香料一类,案上反倒多是供着一些花草盆栽。只有这一味安神香,倒是常点。”
  皇帝薄唇微扬,不觉露出笑容来:“是了,她是怕朕睡得不好呢,每每朕来,多是要点一炉的……”他此时不由得便又想起昔日里夫妻恩爱的旧事,心中不觉一软,又是欢喜又是酸楚。
  皇帝躺在榻上,嗅着鼻尖熟悉的熏香,倦意渐渐上来,不一会儿便又合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倒是难得的好眠。甚至,他还在梦里见到了元德皇后。
  她坐在秋千上,是少女时候的模样,梳了双髻,带着一对珠花。随着秋千的摇晃,珠花花蕊上的珍珠也微微动了动,衬得她满头乌发如鸦羽。她回头看着他,笑起来的时候,眸光如水,仍旧是那般的温柔可爱。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生怕惊到了她,只是怔怔的看着。
  有那么一刻,他几乎有一种错觉,仿佛已爬过千山,跨过万水,等待许久,为的也不过是为了站在这里,看着她垂头和自己微笑。
  多么好啊,她还在那里,还能与他微笑……
  皇帝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残阳如血一般的照在朱红色雕花木窗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艳色。
  仿佛是还没能从梦中回过神来了,皇帝抬目看着窗外,怔怔的发了好一会儿呆。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梦到皇后了,不是他刻意不想,只是一种自我的本能罢了。
  就像是当年太后临终时说的他的心“又宽又大,只有江山才能稳稳的压在上头。那些个人,来了去了,叫你高兴或是难过,都是一时儿的”。皇后去了,他自是悲痛欲绝,几乎白了鬓发。然而,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万里江山、天下百姓乃至于膝下那些儿女……每一个都不是能轻易舍去的,他也只能故作从容的将那些悲伤避开。
  后宫里的人来来去去,总有贤妃、王昭仪那样的旧人陪他说旧事,有谢贵妃那样的人间绝色与他百般温柔,也有鲜活娇嫩的美人前仆后继来填补他的空缺……
  可是,当他梦见元德皇后的时候,那种如狂的欢喜忽而涌现出来,少年时的心跳也跟着回来,纵然知道是梦,可依旧不愿就这么醒过来。
  梦醒后,被时间冲洗的痛苦仿佛不曾淡去一丝,鲜明如旧,重又回到了他的心口。
  有那么一刻,皇帝几乎无法去否认:他所失去的,此生永远没有什么人或是东西能够填补,就如同心头剐走的肉,永远都不会好了。天底下无数人想破脑袋的想法子让他欢喜,他也的的确确有许多值得欢喜的事情,可是纵然是用那些欢喜去掩饰痛苦,痛苦也永远都是痛苦。他的心口,也永远都少那么一块。
  他怔怔的看了许久的斜阳,直到天边最后一缕夕光落下,方才轻轻的开口叫人:“黄顺,”大约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和疲惫,“派个人去东宫传旨,让东宫那边的人都撤了吧。过几日便是四郎与阿娥的婚礼,太子到底是长兄,总也要去看看的……”
  事涉储君,自是不可小觑,东宫解禁的消息自然也是瞒不住的。至少谢贵妃很快便知道了,她倒也不生气,反倒是十分从容的笑了一声:“太子就算太子,总是有许多旧情可以去耗的……”只是,总有一日,那些旧情也会耗光,到时候太子又要如何?
  谢贵妃低垂眉眼,染了蔻丹的纤纤细指在花梨木案上轻轻掠过,柔声道:“也好,既然如此,那么前些日子的谋划也能用上了——”她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传话给兰射,让他按计划行事。”


第81章 
  东宫解禁; 便是郑娥听到消息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经此一回,太子倒是安稳了许多; 平日里也不敢再乱出门。倒是太子妃崔氏特意带上康乐郡主; 一同去了泰和长公主的公主府去看郑娥,顺道给郑娥带了些添妆礼来。
  康乐年纪尚小,虽不知事但经了这么一回却着实是受惊不少; 整个人看着都瘦了许多,白嫩嫩的面颊也没了往日里的婴儿肥; 渐渐显出秀气的轮廓。因为她这几个月一直被拘在东宫里不能出来,这回好容易随着太子妃崔氏一同出来;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欢喜的,只是仍旧害怕的牵着崔氏的手,躲在后头; 怯怯的看着人。
  郑娥虽是知道太子算不得多好,可瞧着康乐这么小的孩子也跟着受罪; 心里自是有些心疼的。她想了想; 便又从边上的那边拿了几个果子; 弯下腰递过去; 轻声道:“阿晗你吃蜜柑吗?”
  康乐郡主名叫萧晗,是太子给起的名字; 平日里亲近些的要么叫她“阿晗”要么便是叫“康乐”。
  萧晗先仰头去看太子妃崔氏; 不知该不该拿。
  崔氏叹了一口气,便道:“不认识了吗?这是你四婶婶呢……”她抚了抚女儿的肩头,便道; “还不快谢谢你四婶婶。”
  萧晗眨巴眨巴眼睛,脆生生的叫了一声:“谢谢四婶婶。”这才伸手拿了蜜柑,自己剥了起来。
  这回倒是轮到郑娥脸红了,嘴唇动了动,小声道:“要后日才成婚呢……”话虽如此,心里仍旧是极高兴的。
  崔氏见她粉面含羞,心中微动,倒是感叹了一句:“四郎等了这么久,可算是如意了,如今还不知如何的得意欢喜呢。”说着,她又拉着郑娥的手在临窗的小榻上坐下,语声温温的与郑娥道,“你们小夫妻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能够有今日,自是再好不过。以后啊,只要你们齐心,日子自然是越过越好的……”说着,便又交代了许多夫妻间相处的心得——虽说她与太子关系冷淡,可到底是费了不少心思,在这上面多少还是有许多话可以讲的。
  郑娥一一听了,一直等到崔氏就要起身告辞,这才犹豫着开口道:“皇嫂,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她咬了咬唇,迟疑着道,“四哥哥说,楚王、吴王遇刺之事,倘若不是太子所为,便是东宫里有奸细与人里应外合。嫂嫂若是有心,倒是可以留心一二,若是找出那些个奸细,日后多少也能安心些。”
  崔氏闻言微微一怔,倒是垂眼看了看郑娥,含笑道:“阿娥你也长大了……”她目中神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轻声道,“嗯,嫂嫂记在心里了。”
  转瞬便到了大婚那日,二月里尚且有些春寒,好在天气还不错,至少不是萧明钰担心的雨天。为着这个,萧明钰还特意派人去给算日子的钦天监那里送了厚礼——这要是雨天,他去接自家王妃都不方便。
  郑娥作为新娘,比起那些个收拾嫁妆、准备东西的宫人们都显得清闲多了。且她素是个乖巧的性子,虽说前几日略有些辗转反侧,可真到了成婚这日,不知怎的心里竟是忽然安定了下来:是了,她要嫁的是萧明钰,她自小便认识、喜欢的人,而他也喜欢自己,再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这般一想,她心里头安定许多,没再胡思乱想。因她每日都要早起练字,这一日到也不必等人来催,早早的便起了,闲着无事便坐在房,由人替她更衣打扮。嫁衣自然是早早的做好了的,换好嫁衣,只需坐在房里头由着人给她净面、梳头,就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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