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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庶女乱后宫-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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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拓跋宏!

    真的是拓跋宏!

    他比以前清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眉间多了凝重感,却透着一股愈发成熟稳重的男人味儿,王者风范愈发浓郁。

    他身边围绕着几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那些女子之中,除了李夫人,其余的全是陌生面孔,——冯清说的,“年前主上又迎娶了几位嫔妃,那些嫔妃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礼,能歌善舞,温柔贤惠。特别是郑充华和赵充华,二姐,俩人的相貌比起你刚进宫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难得的是,还精通琴棋书画,主上对她们宠爱之极,堪比当年二姐在宫中之时。”想必,这些年轻美貌女子全是拓跋宏刚纳进宫中的嫔妃。

    其中有一个女子,坐在拓跋宏身边。

    她长得极美。

    眼睛会放电,流波妩媚中朱唇润滑,就像高照容一样,有一股子邪魅的诱惑从骨子里泛出来。此时她半眯着眼看透过浓密的睫毛望向拓跋宏,娇滴滴说着些什么话,眼角眉梢全是风情。

    拓跋宏却视若无睹。

    他面无表情,一双黑森森幽磷磷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在想些什么,又仿佛什么也不想。

    冯润呆呆的看着。

    阳光碰巧照到拓跋宏,落到他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这使冯润感觉到拓跋宏被一种刺眼的白光所笼罩。

    那白光,明晃晃的,一下又一下的刺痛了冯润的的眼睛。

    这刺痛,直落到她心里,心被扯裂,扯碎,发出悲恸而绝望的声响,仿佛坠下了十八层地狱。

    猝不及防的,冯润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就像掉了线的珍珠。

    就在两艘画舫擦身而过的瞬间,拓跋宏仿佛有感应似的,忽地抬起头来,跟对面的冯润四目相对。

    拓跋宏的目光冷漠,没带着一点感彩。

    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狼型骨角雕刻,那是冯润扔掉了他捡回来的。这次到苏江园去泛舟游玩,实在是思念冯润,可又不能到冯府宗庙去探望,只能到苏江园来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够在苏江园遇到冯润。

    可游了半天,哪里有冯润的影子?

    心中苦笑,他纯属异想天开。

    很快,拓跋宏所乘坐画舫已超越了冯润所乘坐的画舫,就在两艘画舫愈离愈离的时候,拓跋宏忽然想起刚才与他四目相对那泪流满面的男子,他的一双眼睛,跟冯润的那双眼睛真像……电光火石间,拓跋宏脑海里灵光忽然一闪,身子不禁微微一震,赶紧回过头来寻找。

    只见刚才那位哭得一脸狼藉的男子正依在她身边另外一位高大粗犷汉子怀里,粗犷汉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用他有肢体语言,默默地安慰。

    随后粗犷汉子拿了小绢子为男子擦去脸上的眼泪。

    那男子脸上的胡子不见了,大鼻子也消失了,脸左下方的媒婆痣也给擦掉了,露出一张雪白没有血色的清秀脸孔。

    拓跋宏手上的杯子“咣啷”一声掉到地上。

    紫色的葡萄醅洒了一地。

    众女子大惊:“陛下——”

    拓跋宏一改平日里的镇定,声音有些急促,下令:“把画舫驶回头,快!”站在船头上的船夫有些懵,但哪里敢问为什么?刚要依然把画舫转回头的时候,拓跋宏忽然冷静下来,就是转回头又如何,他跟冯润,纵然相见也不能相认,心中谓叹了一声。

    手一挥道:“继续往前行驶!”

    船夫“诺”了声。

    于是画舫又再继续往前行驶,渐渐的,把冯润所乘坐的画舫抛在后面,一点点的消失。

    当天夜里,拓跋宏梦到了冯润。

    梦中的冯润,瘦得不成样,一张尖小的脸孔煞白没有血色。她站在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的大街头,削薄的身子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那样的孤苦,无助,一双大眼睛满是彷徨。

    她问每个路过她身边的行人:“你们见到主上了吗?你们见到主上了吗?他在哪儿?”

    那些行人,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甚至有人出言相讥:“主上不要你了,你还找他干什么?”

    冯润伤心地哭了。一串串的眼泪滑过她苍白的脸孔,边哭边道:“主上不要我了!主上不要我了!”哭着哭着,她蹲在地上,嚎啕了起来。

    拓跋宏一颗心痛得无以复加。

    走了过去叫她:“润儿——”

    冯润抬起头来:“主上?”她哭着问:“主上,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主上,难道你忘记了你说过的话吗?以前你说过,你要和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至死不渝。”

    拓跋宏心里难过:“润儿,对不起,是朕不好。”

    冯润问:“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拓跋宏道:“润儿,不是朕不要你,而是皇祖母要容不下你,说你是个祸国殃民的女人,非要置你于死地。朕不得已,只好以生命来威胁皇祖母,皇祖母才愿意放你一条活路,但不允许朕跟你在一起。”

    冯润神情哀伤。

    又再抱着自己,痛哭失声。

    梦中的拓跋宏,硬着心肠,转身离去。醒来,拓跋宏看着手里握着的狼型骨角雕刻,忡怔了好半天。

    拓跋宏想,那个搂着冯润,拿了小绢子为她擦去脸上眼泪的高大粗犷汉子是谁?莫非,是易容了的高飞?

    对于冯润的消息,拓跋宏一无所知,他答应了太皇太后,跟冯润再无瓜葛,因此他遵守诺言,没去打听冯润之事,也担心万一他打听了,太皇太后会对冯润再下毒手。只是隐隐听说,冯润的身体已渐渐好起来了。

    能把冯润的病治好的,除了高飞,天下也没几个。

    那个高大的粗犷汉子,真的是高飞?

    下午见到拓跋羽的时候,拓跋宏装了不经意的样子道:“最近朕的头总是隐隐作疼,太医馆的那些太医开的药方也没怎么见效。去年的时候,朕的头也这样疼过,是任城王去找了一个姓卫的郎中,说他医术高明,人称为神医生,他只开了一剂药,朕吃了头就不疼了。看来那些江湖郎中,医术不比太医馆的太医差,只可惜如今任城王不在平城去了梁州,那位卫郎中住在深山野岭又不容易寻着。四皇弟,你可有认识哪位医术高明的江湖郎中?说来给朕听听。”

    拓跋羽是何等聪明,立马听出了弦外之音。

    笑道:“臣弟也不认识,不过臣弟给你打听打听。”

    拓跋宏道:“那就麻烦四皇弟了。”

 第095章 真真是养病圣地

    过了两天,拓跋羽借着办案之机,路过冯府宗庙,“顺道”去看了冯润。在看冯润之前,先去看在正厅罚跪的冯夙。

    冯夙说是罚跪,他可没这么老实,会正经八百真的罚跪。反正李三和李婶儿也不敢来找他的茬,对他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份。

    说冯夙混帐,他还真是混帐。

    在宗庙呆得无聊,他赶着宗庙里的那几个老奴仆深夜里带他到草丛或灌木丛间找鹌鹑。几个老奴仆对这位混帐魔王不敢说半句“不”,千辛万苦陪他去好几个晚上,好不容易给找来了两只黑嘴红胡须的幼鹌鹑,尽管比黑嘴白胡须的鹌鹑次一点,但也属于斗鹌鹑的好品种。

    拓跋羽到宗庙的时候,冯夙正蹲在正厅大门前旁,将鹌鹑从笼子里掏出,手法熟练,——拇指和食指卡住鹌鹑头,鹌鹑的两条腿从无名指和小指中露出,短短的尾巴卡在小指。

    冯夙另一只手的手心里放一些谷子,让鹌鹑叨食,不时吐了唾液,给鹌鹑当水喝。嘴里一边唠叨着,要将它们调理得膘肥体壮,然后跟别的鹌鹑斗,为他争面子。

    见到拓跋羽,吓了一跳。

    拓跋羽以万春楼那女子跳河的事儿还没了结为由,逼冯夙说出春骚药来之何处,拓跋羽说了,如果说不出春骚药的来由,冯夙可能要坐牢,坐牢的话,打板子夹手指头如此的刑罚是免不了的。

    太皇太后去年废除了三都的设置,任命拓跋羽为大理卿,主管判决京都诉讼。拓跋羽尽管年轻,却是善于断狱。

    冯夙一听拓跋羽如此恐吓,顿时怂了。

    支支吾吾了好半天。

    刚开始的时候冯夙说在外面卖的,后来又说别人送的,再后来说是无意中捡到的。后来给拓跋羽逼急了,才不得不承认,是远方给的。

    “远方?”拓跋羽问:“那是谁?”

    “给我二姐治病的那位医术高明的郎中。”冯夙不情不愿答。

    拓跋羽一副恍然大悟表情:“原来给你二姐治病的那位郎中叫远方啊。”嘻嘻笑道:“冯四公子,你也不必吓成这个样子,尿裤子了没有?你再不济,也是太皇太后娘家的亲侄儿嘛,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坐牢受刑?这丢的可是冯府颜面,为了你爹爹的面子,所以本王早已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广陵王爷——”冯夙巴眨眼睛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已没事了不用坐牢受刑了是不是?”

    “对啊。”拓跋羽道。

    冯夙瞪了他,气了半死。“广陵王爷——”他蹦跳了起来,口不择言乱骂:“你是不是吃饱饭没事撑着的?好好的,干嘛跑来这儿吓我?”

    拓跋羽也不生气,凑近冯夙很神秘道:“我看到那春骚药的药力挺不错,效果好,也想弄几颗来玩玩。”

    冯夙尽管没心没肺,可人却不笨。立马道:“那药远公子只有两颗,全给我了,我也用光了,没了。”

    拓跋羽问:“他不会重新再做?”

    冯夙摇头摆脑:“做这东西你以为容易做?要收集很多药材。如今远公子忙着为我二姐治病,配制这个那个药方,我二姐吃的药比吃的饭还要多,远公子哪里有空去弄这个?”一边说话,一边低头逗鹌鹑。

    “远公子,远方——”拓跋羽问:“他的个子是不是长得挺高,一脸落腮胡子,三十岁上下的粗犷汉子?”

    冯夙只管逗鹌鹑。

    那只大一点的鹌鹑拍着翅膀,差点儿要飞出笼子,唬得冯夙“哎呀”了声,连忙伸手捉了它。鹌鹑在冯夙手中和番折腾,以至冯夙没听清楚拓跋羽后面的说话,胡乱“嗯”了声。

    “冯四公子——”拓跋羽伸了个懒腰道:“你在这儿好好玩你的鹌鹑,我去找你二姐去。”

    冯夙抬起头来看他,一脸警惕:“广陵王爷,你找我二姐干什么?”

    拓跋羽拍拍他的肩膀:“这么紧张干什么?好久没见到你二姐,去瞧瞧她,聚一下旧而已。”

    冯夙不放心:“你不会是去找远公子麻烦吧?”

    拓跋羽失笑:“我干嘛要找他麻烦?真是的。”又再拍了一下冯夙的肩膀:“看在从小到大跟她打架斗殴的份上,我去装装样子,关心她一下,以表示我的友好和热心。”

    此时冯润坐在西厢院子里晒太阳。

    她的精神并不是很好,有些萎靡,——自从去苏江园去泛舟游玩回来之后,她就一直精神不济,无精打采的。

    拓跋羽大踏步走了进来。

    声音活泼:“冯二小姐——”他不称呼冯润为大冯贵人,而是叫她冯二小姐,可见也是知道,冯润再没进宫的可能。他道:“冯二小姐好会享受生活,在太阳底下昏昏欲睡。”

    冯润抬起头来,有些惊诧:“是你。”又再道:“你来干嘛?是不是来看我是不是死了?”

    “冯二小姐——”拓跋羽装了痛心疾首,很委曲的表情:“我横看竖看前看后看,哪里像歹毒之人?我面善心善人也善好吧?再说了,你死了我半点好处也捞不着,真是的!”

    冯润哼了声:“那你来干嘛?你不怕被你家的皇祖母知道了,把你的人头斩下来当凳子坐?”

    拓跋羽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看他,咻咻嘴道:“我又不是主上,皇祖母才懒得管我。”嬉皮笑脸:“我今儿来请你吃三吱儿。嘿嘿,前几日在苏江园的南园看殪虎,我不是赢了一千多两金子嘛,钱多了便人傻,请你去海吃海喝哇。”

    冯润白了他一眼:“那三吱儿,恶心死!”

    “不吃三吱儿,那吃活鸭掌?”拓跋羽一脸讨好:“活鸭掌有味道也挺不错,——呃,是用一个大铁笼将活鸭放在烧热的铁板之上,把涂着调料的铁板逐渐加温。鸭因为热,在铁板走来走去,到后来就开始跳,跳着跳着鸭掌就烧熟了,最有趣最好玩的是,但那鸭子还是活的,把沾满调料的鸭掌切下,就直接能吃了。那味儿不比三吱儿差,同样集色泽、香气、味道、刺激一身,真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品。”

    “真残忍。”冯润道。

    拓跋羽不以为然:“畜牲么,本来就是给人杀来吃的。”

    冯润给他一个狰狞的笑容:“三吱儿和活鸭掌我不吃。如果折了金子给我,我也没意见。”

    拓跋羽嬉笑问:“你缺钱?”

    冯润道:“不缺。”

    拓跋羽道:“不缺还贪我那些金子干嘛?真是的。”大咧咧的在冯润身边坐下来。侧头瞧了瞧她道:“不是说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么?怎么脸色比鬼还要苍白?啧啧啧,你也太瘦了,瘦得像纸片人似的,晦日那天风这么多,怎么没把你给刮走?”

    这家伙,狗嘴永远长不出象牙来。

    冯润精神不济,懒费神跟他吵,自个儿闭目养神。

    拓跋羽无视冯润的冷漠,又再道:“看来给你治病的那位郎中医术没怎么样嘛,这么久了都没能把你的病治好。”

    冯润懒得理他。

    一旁的兰香陪笑道:“广陵王爷,我家主子出宫的时候病得很严重,宫中的太医都无能为力,就是别人称为神医的卫郎中,也说主子无药可救,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

    拓跋羽一怔。

    当时道听途说冯润病得很严重,可她是什么病,如何病,却是不知晓,因为太皇太后禁令,不准谈论冯润。后来又再道听途说,任城王拓跋澄到到冯府宗庙来探望冯润,结果太皇太后大怒,拓跋澄便被贬到梁州任当刺史去了。

    拓跋羽没想到,当时的冯润,命牵一线,在生死边缘上挣扎。

    兰香又再道:“还好远公子来了,将已昏迷了几天不吃不喝已命在旦夕的主子救活过来了。远公子说,主子病毒积在五脏六腑内,想要彻底清除,得慢慢调养,没有三五年光景,完全痊愈是不可能。”

    拓跋羽问:“你家主子得的是什么病?”

    冯润眼睛没睁开,继续闭目养神,却开口呛他:“你这么好奇,回去问主上,不就知道了?”

    其实不用问,拓跋羽早已猜到。干笑了一声,到底心痒难忍,被打死都要问:“冯二小姐,如今你住在这个破地方,也算沦落了。你会不会恨陛下?还有,你有没有梦想过,你能再回到宫中呢?”

    冯润没接招,而是不答反问:“你说呢?”

    拓跋羽嬉皮笑脸:“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问你,这叫虚心好学,不耻下问。”看到冯润不回答,甚至眼睛也没睁开,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声,换了另外话题:“冯二小姐,你在这个破地方可住得可惯?”

    冯润呛他:“不惯你接我到你王府去住?”

    拓跋羽回呛她:“我就是肯接你到我王府去住,你愿意?”

    冯润哼了声道:“难不成你能把我吃了?”

    拓跋羽嘻嘻笑:“我自是不能把你吃了,——再说了你这么瘦,身上没多少肉,估摸也不怎么好吃。”又再道:“我王府中女人多,我妻妾成群,那些女人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我怕你嫌吵,住不下。”

 第096章 冯润的一厢情愿

    冯润问:“那你不嫌吵?”

    拓跋羽道:“我不嫌,那些吵架声音,比别人唱歌还要动听。嘿嘿,我还嫌不够吵呢,还想纳多几位小妾进门呢,人不风流枉男人嘛是不是?”

    是他的头!

    冯润忽然烦了,把眼睛睁开,瞪了他一眼道:“广陵王爷,你来这儿大半天了,时候不早了,还不回去?还在这儿叽叽歪歪干什么?烦不烦呀你?”说完后也不管他,站了起来,要回房间去。

    背后,传来拓跋羽憋笑声。

    一边自个儿嘀咕:“这儿远离闹市,山清水秀,人烟稀少,风景独好,是养病的好地方。真是奇了怪了,置身在这个舒卷飘逸,风光旖旎多姿,万般的诗情画意,美如仙境的宁静地方,怎么就没能把你的臭脾气改一改呢?”

    冯润没回头,却重重“哼”了声。

    拓跋羽终还是憋不住,乐不可支大笑了起来,边笑边拍屁股走了。

    她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何怨气这么大,而且完全管不住自己。——她的怨气与拓跋羽无关,他只是撞到刀刃上,不幸成为出气筒而已。

    冯夙在宗庙罚跪了一个月,倒也过得滋润。

    那两只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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