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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庶女乱后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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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润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
原来是拓跋宏。
他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看没她,抬头仰望星辰,却道:“在这儿坐了这么久,想些什么呢?”
冯润过了好一会儿后才答:“如果妾说什么也不想,你可信?”
拓跋宏道:“信。”
冯润有些意外,看他。拓跋宏此时脸背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估摸,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第043章 噩梦中一抹温情
“怎么?”拓跋宏轻轻一笑:“你一点也不好奇,半夜三更的,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陛下——”冯润确实是好奇,于是问了:“半夜三更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拓跋宏道:“因为朕想你了,睡不着,因此就到这儿找你来了。”
如此的肉麻情话,冯润还真听不惯。
顿时一张脸涨了通红。
拓跋宏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很低,却很柔和。落到冯润耳朵里,只觉得全身在瞬间便被点燃了一束火苗,在身体里剥剥地燃烧着。
她感觉到了热。
太阳光一样的热,燃烧着她,照耀着她,溶化着她。这种感觉,让冯润不知所措,心乱如麻。
拓跋宏叫:“润儿——”
冯润应了声:“嗯?”
拓跋宏忽然伸手,握了她的手。拓跋宏的手掌宽大,力道十足,手指泛着淡白骨骼修长清雅,——这是一双常常骑马和练武的手。他有一身武功,从小善射,射飞禽射走兽射无不中,臂力惊人,十多岁时即能以手指弹碎羊的肩骨。
如今握着冯润的手,却是那样的温柔。
他问:“润儿,你可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朕是什么时候?”
冯润侧侧头,完全想不起来。
记忆中,幼年时她就常常到玩,跟几位殿下厮混在一起。至于第一次进宫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如何见到拓跋宏,压根儿没印象。
拓跋宏回忆:“那一年,朕六岁,你四岁。你爹爹任冀州刺史,任期结束带着冯府上下人回到平城,没多久,冯府夫人博陵公主带着你们兄妹几人到宫中来拜见皇祖母。朕一直记得,那年夏天雨水特别多,沥沥的小雨连续下了大半个月,下着下着,终于停了。”
冯润到到宫中来的那天,久违的太阳出来了,阳光肆无忌惮的洒到了大地上。来势汹汹,有一股不射穿万物心不甘之势。
当时拓跋宏的父皇献文帝拓跋弘已退位。
拓跋宏登上国君宝座不到一年时间。
太皇太后为了磨掉拓跋宏身上的棱角,残酷折磨他。太皇太后甚至还有了要废掉他之心,让他二皇弟拓跋禧继承帝位。
那时候谁都断定,拓跋宏被废掉帝位是早晚的事。
宫中的人也狗眼看人低。
见到拓跋宏,仿佛像了瘟神那样,有多远避多远——如果对拓跋宏太亲近了,万一他倒霉,自己会不会受牵连?
拓拔宏母妃李氏家族,也因拓拔宏被灭族。
拓拔宏的外祖父南阳郡王李惠,极有作为,政绩不错,在北魏帝国有很大的影响势力。拓跋宏继位后,李氏家族的势力更是增长。
这对太皇太后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她诬陷李惠准备外逃刘宋王朝,定一个判国的罪名。之后以叛国罪名,将李惠一家大小老少全部送上了断头台。
那个时候的拓跋宏,仿徨无助,孤苦伶仃。
冯润才四岁,哪里懂得这些?
看到母亲博陵公主和太皇太后在安昌殿聊得正欢,小手抓了一个梨子,趁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好奇地四周围闲逛。
无意之中溜到附近的书斋。
拓跋宏正坐在里面刻苦读书。
身边的小内监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没人管他。拓跋宏在书斋大半天,又累又饿又喝,可他默默的忍受着,只是专心致志读书。
再惨,也惨不过几个月前的冬天。
一个天冷地冻的日子。
太皇太后把他叫到一间小屋子里,脱得只剩下一件单衣,把他锁在里面,三天三夜不给饭吃。
哭过,闹过,可无济于事。
于是拓跋宏就知道了,在恶劣的环境面前,他唯有默默承受,坚强面对,用沉默寡言来掩饰内心的孤苦无助。
冯润走到书斋门口。
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伸头张望。
随后嘻嘻笑走进去,到拓跋宏跟前。把手中的梨子递给他:“这位小哥哥,你肚子饿不饿?这梨子给你!”又再道:“梨子可甜了可脆了,咔嚓咔嚓的,小哥哥我没骗你,真的。”
稚声稚气的“小哥哥”,让拓跋宏心中软化。
他问:“你呢?你不吃?”
冯润伸伸舌头道:“刚刚我吃了两个,肚子正涨着呢,吃不下去了啦。”
拓跋宏拿过梨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冯润小大人般的煞有介事道:“小哥哥慢点吃,别给噎着。”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震天动地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崩裂倒下。拓跋宏跟前的书桌微微震了一下,搁在边角的毛笔掉到地上。
冯润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像想起什么,发出一声尖叫:“啊——”随后拔腿,没命地往外冲。跑了几步,回头过来张望,看到拓跋宏没动。
于是嚷嚷:“快跑啊小哥哥,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地动了啊,再不跑,房子就要塌下来,会把你砸死的!前些日子冀州就地动了,我娘说,有好些人缩在家中没跑,然后房子塌下来被砸死了,好吓人!小哥哥快跑呀,我不想你被砸死!快快快!”
跑到拓跋宏身边,拉了他的手。
冲出书斋。
哪里是什么地动?太皇太后身边的内监李坚,正在指控几位小内监砍掉书斋前面的一棵槐树,刚才的震天动地一声响,是槐树倒下来。
尽管如此,拓跋宏还是感动得稀里哗啦。
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儿。
表面伪装的坚强与冷漠,都是给别人看的道具。如今看到一个小女孩如此关心他,不希望他被砸死,这如冬天寒风中遇到一缕阳光,温暖了他冰凉的心。
那段异常艰辛的岁月,拓跋宏最还是熬过来了。
在元丕,穆泰,李冲等重臣反复劝阻下,太皇太后终于打消了要废掉拓跋宏让他拓跋禧继承帝位的念头。
拓跋宏的勤奋好学,沉默寡言,也渐渐讨得太皇太后的欢心。
太皇太后对他的戒心没有了。
以一个慈祥的祖母的身份培养,训导他,灌输治理天下的原则,还特别注意言传身教,以身作则,现身说法地对他进行教育和示范,倾注了大量心血。
拓跋宏对太皇太后没有怨恨。
只有尊重和孝敬。
因为拓跋宏知道,虽然太皇太后不择手段地巩固自己的执政地位,屠杀异己政敌,但却始终能为国家着想,为百姓做事。可以说得上,如果没有太皇太后,就没有如今的北魏帝国繁华盛世。
但儿时的近乎虐待的环境,仍然是拓跋宏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冯润,是噩梦中的一抹温情。
拓跋宏回忆往事:“那日在书斋门前,朕看着你,眼圈不觉红了,眼泪落了下来。你走到朕跟前,踮起脚尖用衣袖为朕抹去眼泪。润儿,你不知道吧,你那天真烂漫的笑容,从朕六岁那年的夏天开始,就再也没有从朕的梦中走出去过。在梦中,朕常常看到年小的你,稚声稚气的安慰朕:小哥哥不哭不哭,有我陪着你呢,不哭不哭!”
那个时候,冯润年龄太小。
她对这事完全没有印象了。
拓跋宏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到他心口上。喃喃:“润儿,不管你爱不爱朕,心中有没有朕,但朕的这儿,始终装着你。”
冯润不是不感动的。
依在拓跋宏怀里,主动吻了他。
拓跋宏低声笑了起来:“润儿,你心里是有朕的是不是?你是爱朕的,是不是?”
冯润不答。
拓跋宏忽然站了起来,横腰抱了冯润,大踏步朝她卧室走去。拓跋宏的怀抱温暖,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焕发出无限的诱惑,仿佛一团氤氲的雾气,将冯润层层包围。
冯润心跳得厉害,疯狂得没了节奏。
只觉得一股热浪流窜全身,这使她满脸通红,呼吸困难。甚至还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软酥,在溶化。
仿佛一根春日水草,荡漾着,游离着,寻找不到方向。
冯润想,这,便是爱吧?
尽管拓跋宏不能够像狼那样,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拓跋宏说了,他要与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至死不渝。
七月到来的时候,众殿下封王。
二殿下拓跋禧,封为咸阳王;三殿下拓跋干,封为河南王;四殿下拓跋羽,封为广陵王;五殿下拓跋雍,封为高阳王;六殿下拓跋勰,封为始平王;七殿下拓跋详,封为北海王。
太皇太后下令建立学馆,给众王爷提供系统学习环境。
再没过多久,拓跋宏在太皇太后的授权之下,接受大臣李安世的建议下,颁布“均田令”,主持推行均田制。
这是社会经济方面的改革。
国家把荒田分给农民,成年男子每人露田四十亩,桑田二十亩,妇人每人受露田二十亩。身死或年逾七十者将露田还官。桑田为世业田,不须还官,但要在三年内种上规定的桑、榆、枣树。
作为农民,要向官府交租,服役。
之所以进行均田制,是因为北方人口大量迁徙和死亡,土地荒芜,劳动力与土地分离,所有权和占有权混乱。
改革措施让丧失了土地的农民又有了土地,流亡者和佃客也摆脱了豪强的束缚,成为编户齐民,从而增加了国家控制的劳动人户和征税对象,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
第044章 薄情莫过帝王家
均田令公布后,拓跋宏在太皇太后的授权下,又再制定了租调制——受田农民承担定额租调,一夫一妇每年纳粟2石,调帛或布1匹。丁男还要负担一定的徭役。
一向喜搞事的开国郡公曹佗,这次没能跳出来反对。
因为曹夫人出事了。
那日曹夫人正在午睡,她养的那只狮子狗偷偷溜出寝宫也没发觉。曹夫人的思懿宫和林贵人的凝香宫相隔不远,狮子狗跑到凝香宫溜达去了。
凝香宫静悄悄。
午睡的午睡,就是没午睡的也打着瞌儿。
就是小皇子拓跋恂,吃饱了,也安然的睡在房里的护炕上。因为天气愈发炎热,他身上穿了红绢布的肚兜儿。
奶娘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看护拓跋恂的两位宫婢看着没什么事儿,一个去倒水喝,另外一个上涸藩。
狮子狗溜达到小皇子的房里。远远见到拓跋恂,不知为何,忽然发起疯来,窜上护炕,凶神恶煞朝他猛扑过去,一双利爪不由分说就抓破了他身上的红肚兜儿。
拓跋恂惊吓醒来,顿时“哇哇”大哭。
喝水的宫婢刚好走过来,吓得扔下手中的杯子,飞快地冲上前,一把将拓跋恂抱到手中。
狮子狗不肯罢休,满眼杀气追着宫婢一路狂吠,继续冲着拓跋恂扑杀。闻到声响跑来的奶娘,抄起了鸡毛掸子,朝狮子狗盖头劈脸打去。
一位内监冲过来,朝狮子狗狠狠踹它上一脚。
狮子狗一阵惨叫,不甘心又再朝抱着拓跋恂的宫婢扑杀过来。拓跋恂哭个不停,宫婢抱了他东窜西逃。
内监急了。冲了过来一把拎起了狮子狗,把它扔到屋外的石阶处,抬脚不停地踹它。
闹如此大的动静,也把林贵人惊动了。
林贵人护子心切,赶紧跑过来,全心了全力力气,狠狠的朝就要溜走的狮子狗飞上一脚。狮子狗躲避不及了,被踹中了,发出凄惨叫声,整个身子被冲出了一丈多远。
“怦”的一声撞到柱子上。
迸出,几颗带血的狗牙散落在地上。狮子狗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身子落到地上,翻着白眼不动了。
曹夫人闻迅赶来,一声尖叫。
跑过去抱住了狮子狗。
狮子狗死了,瞪着一双眼,似是死不瞑目。曹夫人这下不干了。抱着惨死的狮子狗,朝林贵人大吼:“这狗狗是主上向太皇太后讨来给我解闷的!你竟然踢了了它,快赔我!”
林贵人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盯着血肉模糊的狮子狗,双脚软绵绵的就瘫坐了在地上。
曹夫人不敢对林贵人动手,转身冲向刚才踹狮子狗的内监。扯他衣领,狠命地扇他耳光,嚷嚷要他为她的狗狗陪葬。
凝香宫的宫婢看不过眼,上前论理。
可曹夫人不管,继续撒泼,又哭又骂。还令身边的内监宫婢把凝香宫砸了个稀巴烂。
此事把拓跋宏和太皇太后惊动了。
太皇太后大怒。
训曹夫人:“首先你先要拎清楚,到底是你的狗狗重要,还是皇子重要?狗狗是畜生,贱命一条!皇子是主上骨肉,尊贵无比;第二,是你自己不对在先,没管好狗狗,由狗狗跑到凝香宫胡闹,惊吓皇子,幸好皇子身体没大碍,如果有什么事儿,你的十条命也不够赔上;第三,知错不悔改,还无理取闹!你是什么身份,林贵人又是什么身份?竟然跑到凝香宫来撒泼,谁给你这个胆子?如此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曹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
可是已经迟了。
以谋害皇子罪,被处以废除宫妃份位,贬为庶人,处以一丈红刑罚——取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责打臀部以下的位置,不计数目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为止。
之后曹氏被关到冷宫。
曹氏哪里遭受过如此的罪?
她出身世家,父亲是开国郡公曹佗次子,颇得曹佗器重。曹氏母亲是正室,曹氏是幺女,还没进宫的时候,娇生惯养,家人捧在手心里百般宠爱。
她在冷宫里,用帕子写下了一封血书。
然后贿赂看管的内监,让内监把血书送到祖父曹佗手中。
不想内监把血书交给拓跋宏。
血书的内容,是曹氏要祖父曹佗救她,顺带写了好些埋怨甚至诅咒太皇太后的话,说当年南安隐王拓跋余作乱的时候,文成帝拓跋濬为奸人陷害,命悬一线,如果不是祖父不顾生命危险挡上一箭,如今拓跋宏又岂能坐稳帝位,太皇太后又岂能有如此威风八面?
这血书,成为导火线。
最终结果,曹氏家人因此受到株连,全家大小被收押在牢中。曹佗悲愤交加,到底上了年纪,且自以为是高傲自大惯了,受不了这打击,一口气上不来,便一命乌呼。
曹氏听到这消息,当天夜里,上吊自尽。
双蒙跟冯润说起曹氏,唏嘘不已。
最后双蒙总结,是因为曹氏闲着无所事事,整日里抱着狮子狗,训练什么扑食,结果就把自己害了。
不知为什么,冯润隐隐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暗自分析了一下。
狮子狗是太皇太后的,原本冯润想要,可拓跋宏却抢先一步,为曹氏讨了去;曹氏曾说过,拓跋宏喜欢狗狗,让内监刘腾到思懿宫来教她用一条红色的绢子包裹着的一块生肉,训练狗狗扑食。
那天,到底是狮子狗擅自从思懿宫跑出来,抑或是有人故意放的?为什么狮子狗别的地方没去,偏偏到凝香宫?到了凝香宫,为什么就偏偏溜到拓跋恂午睡的那间房子里?为什么当时的宫婢都不在拓跋恂身边?
难道,这只是巧合?
未满周岁的婴儿一般都是穿红绢布的肚兜儿。
上自宫廷下至民间都如此。
刘腾训练狮子狗扑食,为什么要用红色绢子包裹着生肉?是不是培养狮子狗的意识,认为凡是红色绢子包裹着的,全是生肉?因此狮子狗见到穿红绢布肚兜儿的拓跋恂,还以为是生肉,不顾一切扑上去。
还有,曹氏被关押在冷宫中,竟然如此没头脑,给祖父写信求救,是不是受到别人教唆纵容?
双蒙说了,冷宫在后宫北角一侧偏南的一间暗无天日的地方,门口被封死,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内监每天从窗口把饮食递进去。曹氏处在那儿的环境,又如何得知曹氏受到株连,祖父悲愤而亡?
冯润越想越觉得疑窦丛生。
疑惑在心中绞成一团团。
终于忍不住,到宣光殿侍寝的时候,斗胆问了拓跋宏。冯润问这话的时候,拓跋宏正坐在靠近窗口的椅子里。
他抱着冯润。
他的双臂很长,长到可以将她整个人拢在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搂住她,就像兜抱小孩儿那样把她的身子贴紧自己。
青灰色的月光从了窗口扑洒进来,天幕里的那枚月,黄黄的如一只柑,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遥遥地亮着。
拓跋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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