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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闺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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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后,老侯爷还说,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

    可惜那时候,姚氏和孟家的表哥已经定亲了。

    傅尧俞骑马冲出去的时候,心里也在琢磨这件事,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和姚氏还有这样的渊源,如今他甚是庆幸当初在普济寺要了她的身子,甚至他感激当初给他下了药的摩尼教长老。

    姚家已经一锅粥了,正屋里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孟姚氏指着姚氏的鼻子骂,“你还要不要脸?啊?你都有了女儿了,你还妄想嫁给谁?侯爷?侯爷会娶你这样的?你还嫌把姚家的脸丢得不够吗?”

    姚氏捏着帕子,倔强地站在花架子旁边,她满心里都是这些年听到的这些话,她出门,总有人跟在轿子或是马车后骂她,不要脸,一只破鞋,勾引男人,她哪怕去寺庙上香,赶庙会的日子,她所到之处,众人都退得远远的,男人们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哪怕她带了幂蓠,她都有种被人看透的耻辱感。

    姚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已经退无可退了,傅尧俞赶过来的时候,她的后背贴着高出她一头的花架子,上面一只大食的高颈水晶瓶,里面满满的水,插了一捧胭脂点雪。

 17。第17章

    “夫人!”春香眼见得,那花架子摇摇欲坠,价值不菲的水晶瓶几乎要倒下来了,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看到傅尧俞进来,屋子里一片死寂,孟月婵看到进来一位眉眼冷峻的男人,知道这必定是自己未来的姨夫,感觉这人很可怕,扯了扯孟姚氏的袖子,喊了一声,“娘!”

    孟姚氏的眼睛却盯着姚氏身后的水晶瓶,当年姚氏被逐出家门,得了大伯父的所有财产,还有那些珍贵的藏书,她才有钱买这么珍贵的水晶瓶吧?

    她的眼睛从水晶瓶上挪到姚氏的脸上,梨花带雨,娇媚不已,都是一般的年纪,姚氏居然看上去比她年轻了十岁,好像这么多年,她就没有过任何变化。

    “新初,你可知道,大伯父都是被你给气死的?他要是知道,你竟然还抱着要嫁人的念头,大伯父一定是死不瞑目。你既然想嫁人,当年希来同意你去孟家做妾,你又为何不答应?莫非你嫌弃孟家不如侯府有权势?既然当初你拒绝了,你可是忘了姚家的女儿不与人为妾的?”孟姚氏语重心长地道。

    当年,还是自己父亲求了族里的人,才同意额外开恩,同意姚氏与自己一并嫁往孟家,只不过她做妻,姚氏做妾。

    姚氏心如刀割,她最怕听到自己父亲是被自己气死这样的话,泪眼朦胧中,她一眼看到站在门口,吓得不敢过来的傅尧俞,以为傅尧俞是听到了孟姚氏的话,心里起了反悔。

    从前是她不太想再嫁,就是不想面对这样的时候,如今,她听了女儿的委屈,又格外想傅尧俞能够给她母女撑起一方天地了。

    “侯爷!”姚氏嗫嚅唇瓣,几不可闻地喊了一声。

    隔了一个正厅的距离,傅尧俞听的真切,他全身的煞气散出来,孟姚氏只觉得后背上一股寒气顺着尾巴骨往上窜,她惊得猛地转过身,手挥出去时,不小心打在了花架子上,那装满了水的水晶瓶就歪了下来,正正地砸在了姚氏的头上。

    “初娘!”傅尧俞眼中闪过痛楚,脚步一跨,朝姚氏冲了过去。

    “娘!”姚姝吓得痛哭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娘亲奔了过去。

    傅钰惊得双手紧握成拳,一双眼睛如凶狼一般,盯着孟姚氏。很多话,他都听到了,他不乐意姚氏做他的继母,并不代表他就允许外人来欺负。特别是看到姚姝小小的人儿,被吓得煞白的小脸,他心底里就有一股怒火,压都压不住。

    “啊!”姚氏一声痛呼,只觉得眼前一黑,晕过去前,她听到了两道急呼的声音,她很想说她没事,却奈何不了袭过来的一片黑暗。

    整个屋子里一片混乱了,面对侯爷的怒火,春香等人率先跪了下来,无一人心里不再咒骂孟姚氏母女,恨不得操起家伙,狠狠地把这一对母女揍一顿。

    自家夫人嫁不嫁人,与她何干?再说了,听长禄管家说,xiǎo jiě本来就是侯爷的骨肉,这算是破镜重圆的好事,不过来贺喜,反而过来捣乱,这算什么?

    长禄拿了侯爷的帖子去请医官,宫里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以为是侯府里出了什么事,一问,才知道是侯爷的新夫人被人用花瓶给砸了。

    皇帝都觉得不可思议,谁有这个狗胆跑到侯爷的外宅去砸他的夫人?不知道沈壁是什么状况吗?不知道沈苍生如今有多倒霉吗?皇帝举着手里的奏章,问伺候在一旁的公公,“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元宝公公是皇帝潜邸时的老人了,知道皇帝对一些八卦很感兴趣,就凑上来道,“听说是侯夫人的堂姐,当年侯夫人是许了孟家的嫡次子孟恬的,出了侯爷这档子事,嫁是嫁不成了,就把侯夫人的堂姐孟姚氏嫁了过去。”

    见皇帝意犹未尽,元宝公公想了想,又补充道,“听说当年孟家允许侯夫人带着腹中的孩儿过去做妾,侯夫人拒绝了的。”

    皇帝满意了,恰好这时候八品的协律郎,随着礼部的官员进来向皇帝奏报太上皇寿辰上的礼乐之事,说完了正式,礼部官员正要带着协律郎退下,皇帝叫住了协律郎,问道,“听说你夫人今天把靖北侯夫人砸伤了?”

    八品协律郎正是孟希来,听到这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玉石地面上生疼,他都顾不上,头一个劲地磕着,“求陛下开恩,臣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请允许臣回去之后,好好查问此事……”

    孟希来被吓得魂不附体,皇帝本想还再问一些八卦的,见此也没了兴趣,挥挥手,让孟希来退下,“侯夫人已经给侯府育有一女,朕已经封其为兰亭乡君,以后切不可再出现这等事了。”

    皇帝几乎可以想见,傅尧俞又要如何为他这还没有娶进门的夫人来喊冤。想到这里,皇帝就一阵头疼,他这夫人听说是姚思廉的女儿,姚思廉那种臭脾气的人,他女儿怎么总是被人欺负呢?

    皇帝没有办法,只好让元宝公公拿了宫里的好药材,主动去赏赐傅尧俞的新妻。他主动了,等傅尧俞腾出空来了,他就不那么被动。

    否则,难道还要他堂堂一个皇帝,底下官员的夫人吵架,他亲自当判官?谁让皇后不在了呢,如今宫中并没有主事的。

    元宝公公深知皇帝有多看重傅尧俞这个打小的玩伴,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兄弟,后来还帮他夺宫过的功臣。元宝公公亲自走一趟,他也知道,皇帝还很想知道侯爷这个新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到了甜水井之后,傅尧俞的长子,侯府的世子亲自出来迎接,代替父亲叩谢君恩,“夫人还没有醒过来,父亲还在一旁守着。”

    傅钰经常进宫,和元宝也很熟悉。元宝是内侍,进后院也未尝不可,原想进去探望一番,谁知道傅尧俞出来了。不出意外,傅尧俞的脸色黑沉如水,院子里跪着一对母女,应当是那个八品协律郎的妻女,傅尧俞过来迎接的时候,元宝生怕他一脚踢下去,把人家妻女踢死了。

 18。第18章

    元宝带来了诸多珍贵药材,有些还是皇室珍藏,从皇帝的内库里拿出来的。傅尧俞便知道了皇帝的来意,也明白,他要是想为自己的妻子伸冤,只能靠自己了。

    这事,若是皇后在世,倒是容易,无奈皇后薨逝两年了,虽说宫里有惠妃,但让他去找一个妾为自己的妻子找公平,傅尧俞还做不到。而皇帝,是绝无可能牵涉到妇人间的冲突之中的。

    这一车药材,就说明了皇帝的态度。

    傅尧俞心里恨恨地骂了皇帝一句,“真是只狡猾的狐狸。”这话,以前皇帝没登极的时候,傅尧俞敢当着面儿说,如今是不敢了。

    请来的医官带着背药箱的小童准备离开,被元宝公公叫住了,亲自问侯夫人的身体怎么样。

    见是宫里出来的,这医官不敢有半分怠慢,拱手行礼一番,才慎重地斟酌字句道,“舌质紫暗有淤点,脉弦涩……”

    元宝公公一揖到底,求饶道,“大人,您只说严重不严重,元宝大字不识一个,您这么掉书袋,小的我真是听不懂!”

    医官姓沈,是内医院出来的,素来在宫中行走,诊脉极准,调养妇人身子也很在行,元宝公公才会如此敬重。

    沈医官笑一笑,侯夫人的病症,他方才已经和侯爷说了,虽说被那么大一个装满了水的水晶瓶砸了,好在水晶瓶倒下来时,水也洒出了一大半,倒也不严重。但把宫里的惊动了,要是病症轻了,反倒是让一众人都不好看。

    所以说,这沈医官倒是个秒人。

    “唉!”沈医官长叹一口气,很是为难的样子,“如今,在下只能尽力医治了,或会引发一些并发症,也要看侯夫人的造化了,此时侯夫人神智并不清醒,或会有头晕目眩、头重如裹,痛如锥刺之症,或伴恶心呕吐,药丸难进之状……”

    元宝公公呆愣住了,他着实没有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此时,有丫鬟把屋子里的水晶瓶残渣打扫出来,用簸箕装着准备清出去,元宝公公侧目看去,那水晶瓶一尺高,肚大,可以装不少水,元宝公公并不怀疑沈医官的话,感受到侯爷身上嗖嗖冒着的冷气,元宝公公有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侯爷,夫人,夫人……”

    后院来人,把傅尧俞喊走了。傅尧俞着急,连招呼都没有给元宝打一个,就离开了。胖管家倒是识趣,给了沈医官一锭约莫十两重的银子作为诊断费,又塞给元宝大人一个小锦袋,里面也不知道装着什么稀罕物儿,“还望公公帮忙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

    姚姝在母亲床前哭得直打嗝,姚氏醒过来后,一阵头晕。姚姝奉了药给姚氏喝,连累了女儿,姚氏心里格外过意不去。傅尧俞过来了,从姚姝的手中接过了药,吩咐她,“去找你哥哥玩!”

    姚姝抹着眼泪出去了。

    傅钰坐在外间,脸上沉静如水,看不出来他心中所想。姚姝听侯爷的话,在他旁边坐下来,边抹泪,边偷觑傅钰。傅钰感觉到了,他微微偏头,对这个同父异母的mèi mèi,他对她的感觉不一样。

    府里也有两个mèi mèi,他平常也不太亲近,而此时看到小姑娘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傅钰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还没想好怎么安慰的话,脱口而出,“你不用担心的!”

    有父亲在,天大的事情,都不用担心。

    姚姝点点头,伸手过去,扯了扯傅钰的袖子,“哥哥,娘让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跟我来,我给你!”

    说完,也不等傅钰答应,自己就起身了,走了两步,见傅钰还坐着,又回头来牵他的袖子。这礼物,花了她不少钱,她将来进侯府,要有个依靠,毫无疑问,傅钰就是最好的,他们是兄妹,傅钰不护着她,该护着谁呢?

    她也要好好表现,让傅钰不嫌弃她才是。

    傅钰只好起身,跟在她的后面,她把傅钰领到了自己住的西厢房,一共三间,各有一个耳房。中间是明间,西次间被布置成书房,东次间是卧房。傅钰便在明间停住了脚步,有丫鬟上来奉茶,看上去面熟,似在侯府里见过。

    便有嬷嬷上来行礼,问了才知道,果真是府里的,被自己父亲送到姚姝跟前来服侍,也是想让姚姝早点适应府里的生活。

    姚姝亲自去自己房里捧了礼物出来,用一个锦盒装着,小姑娘喜滋滋地送到他的手里,他接过来,一股淡淡的墨香散逸出来,钻入鼻端,还没有打开,他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在唇边绽开。

    “是新安香墨,哥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姚姝把礼物送到他手里,就盯着傅钰的脸在看,见他开了笑颜,自是大为欢喜,“真正取的是店山上的松烟,代郡的鹿胶,十年以上强如石者为之。哥哥喜欢吗?”

    姚姝仰着头,脸上邀宠的表情,傅钰竟然不忍再看。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父亲执意要娶她母亲为妻,她这么小一点,备了如此好礼来讨好他,怎样玲珑的心思才能做到?

    傅钰郑重点头,双手捧着这新安香墨,认真地对姚姝道,“很好!我很喜欢!”

    姚姝便开心地笑了,小小一张脸,如一朵盛开在初夏早晨的栀子花,眼中闪亮晶晶,如同滚动在栀子花瓣上迎着朝霞的露珠儿。傅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mèi mèi长得如此这般,他以后肩上的担子该有多重?

    小女孩眉眼间的一抹媚色,令的她年纪小小,也让人无法忽视。

    “祖母还在家里等消息,我要赶回去,改日……,改日我带你去郊外骑马!”傅钰说完,形色匆匆地要离开。

    姚姝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没有跟她说侯府的事情,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还是跟在傅钰的屁股后头,一直把他送到了二门口。

    傅钰翻身上马,临走之前,回头看过来,见小而瘦弱的身子扒在门框上,正眼巴巴地望着他。傅钰突然有些不忍,扯住缰绳,生生转了身回来,再一次郑重地道,“你进了府,我带你去朱雀大街吃好吃的!”

    “好!”姚姝摇着白而嫩的小手,开心地向傅钰挥舞,“哥哥再见!”

 19。第19章

    傅钰回到了侯府,他没有和以往一样把得来的礼物递给身边的贴身小厮,让他把礼物送到自己住的紫薇苑去,而是握在手中,直接去了庆云堂。

    已经有侯爷身边伺候的回来,把姚宅那边的情况说了一遍。老夫人听说姚氏伤得不轻,心里有些恼怒,“都是怎么伺候的,一个从八品的协律郎的太太,怎么就进了门的?”

    从八品的协律郎,连来侯府的资格都没有,就别说还是太太了。

    孟姚氏好歹也是有孺人的身份的,在老夫人这样的一品国夫人的诰命面前,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了。也难怪,老夫人会生气,跟身边的婆子们抱怨,“她好歹也是姚思廉的女儿,怎地就没点眼力劲儿,这个时候了,还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妇人们争执什么?这可不是自己吃了挂落?”

    那些媳妇婆子们敢说什么?要是老夫人实在是嫌弃这个还没有过门的媳妇,她们或许还可以说上两句,而如今,姚氏虽然还没过门,可也是救过侯爷的性命,还给侯爷生了女儿的。

    儿媳妇倒是个泼辣的,她是山东孟家的人,这一次惹祸的正好是自己娘家的嫂子,听了侯夫人的话,心里正是不自在,笑着道,“母亲快别这么说,说起来都是亲戚呢,想必中间是有什么误会没有说通。”

    “二婶娘说得正是!”丫鬟帮傅钰打起帘子,傅钰进了门,来不及向老夫人请安,就盯着孟氏道,“只是侄儿想不明白,既然都是亲戚,还是两头都沾着亲,那孟姚氏说话怎么就那么毒辣?那些话,我和父亲可都是听到了的。改日,二婶娘还是跟孟家的人说清楚,我继母就要被抬进来了,孟家可以不给自己姻亲姚家脸面,还是要顾一顾侯府的面子。”

    傅钰只有十一岁,因是世子的缘故,又是傅尧俞唯一的儿子,平常傅尧俞对他的教养格外严厉,胆识、学识和气势都不缺。

    他平常沉默寡言,闷声不吭,谁也不敢小瞧他,而如今,咄咄逼人起来,孟氏脸都吓白了。等回过神来,看到这侄儿个头还比自己矮了一点,不由得失笑道,“这,这,这是从何说起?钰哥儿今日是在哪里受了气,都撒到婶娘跟前来了?”

    把傅钰的指责,说成是傅钰在向长辈撒气。

    傅钰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也不理会,走到老夫人跟前来,跪下来请了安,又仔细地把姚氏的病情说了,“少不得要好生养些日子了,mèi mèi都吓傻了,扯着我直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可怜的孩子……”老夫人一刻钟都等不及了,指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邢嬷嬷,“快快,备车马,去把我那孙女儿接回来,没得跟了她娘受罪,可怜哦,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了。”

    姚姝如今并没有哭,姚氏醒了过来后,又喝了两贴药,头已经不怎么晕了,只是受了惊,魂还没有定下来,有傅尧俞在旁边守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情不知从何而起,总是渐渐地深了。

    到了晚间,嬷嬷在姚氏床前置了一桌,摆了碗碟,上了菜,多是清淡的。沈医官说了姚氏如今只能进一些清淡的,傅尧俞把姚姝喜欢吃的酒酿鲥鱼都取消了,满桌子淡得都能让人没了食欲。

    姚氏怔怔地望着傅尧俞,他这是不准备女儿吃了吗?傅尧俞犹不自知,端着一碗燕窝粥,舀了一勺,放到唇边吹了,喂到她嘴边,“这几天赶紧把身体养好,只有二十九天了。”

    还有二十九天就是他们成亲的日子,他盼了八年了,要是到时候拜了堂,精力不济,不能洞房,他估计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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