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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脱]御前疯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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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也对……”景帝悟了一悟,似乎是暂时相信了她,目光中的嫌弃转为了平和,“关于派兵一事,老师可有人选了?”

  “暂时还没有。”傅茗渊摇了摇头,“微臣今日正是要去拜访右将军推荐的乔副将。”

  “那好,就由小皇叔带你去吧,朕去看会儿书。”

  “……”

  好歹一年下来,再加上傅茗渊屡次以死相逼,景帝终是有了几分作为帝王的自觉,先前是学习一刻便奖励自己玩耍两个时辰,终于变为了现在的学习两个时辰玩耍一个时辰,令她甚是宽慰。

  方才在御书房时就注意到了那个执伞之人,此刻却是消失不见了。傅茗渊独自出宫,但不晓得靖远将军府在何处,本着死活不去问那个疯子的精神,正准备抓一个路人来询问,却瞧见不远处的柳树下那抹鲜明的紫色,倚在树旁动也不动。

  所谓冤家路窄。

  “王爷……在等我?”

  她试探地上前问了一句,才注意到夏笙寒的手里正牵着一匹马,看起来是一匹汗血宝马。她忽然想起曾经去王府时,听说他的骏马死了——虽然极有可能是被他煮了吃了——但至少她应该表达一下安慰。

  “这是……新买的马?”

  夏笙寒望了她一眼,耸肩道:“是王兄刚刚送来的。”

  “湘王?”回忆起先前的蜘蛛事件,傅茗渊总是心有余悸,但猜测终归是猜测,尚不可断言,“湘王他……与你关系不好么?”

  “曾经很好,我疯了之后就没怎么与他说过话了。”他重又凝视着那匹宝马,忽然道,“送你怎么样?”

  “诶?!”傅茗渊一惊,连忙摇手,“不不不,我不会骑马。”

  夏笙寒听罢,有些惊讶地望她,随后懂也似的点点头:“原来一个人能废柴到这个地步啊……”

  “……喂!”她好气又好笑,瞪他一眼,“不是说要带我去靖远将军府的么?”

  夏笙寒点了点头,打着伞牵着马并肩走了几步,“你为何要拒绝定襄侯的请命?”

  早些便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傅茗渊摊手道:“近年来朝中也没出什么乱子,功劳已经让定襄侯抢去了一件又一件,右老将军若不是坐不住了,怎么会推荐一个先天目盲的副将上任?朝中老将为国效力多年,有些愿望还是要满足的。”

  “哦……”他晃着脑袋,“我当你是想要嫁去侯府,准备去找陛下赐婚呢。”

  “……!”傅茗渊一个激灵,突然站定,瞪他道,“我的确很欣赏云大人的人品,但也不过是欣赏罢了;再者……下官是个如假包换男子,这等玩笑王爷莫要再开。”

  见她急得脸颊泛红,夏笙寒唇角微弯,露出不易察觉的一笑,拉着她前去靖远将军府。

  靖远将军名唤乔钰,是右将军麾下最得力的副将之一,立下赫赫战功,只可惜目不能视,每每由此人出征,先帝都有几分疑虑。

  在傅茗渊的印象里,“将军”大多是五大三粗的存在,就连年老力衰的右将亦是身材魁梧。这乔钰却是人如其名,面如冠玉,活脱脱一个清秀男子,看不出来连儿子都五岁了;毕竟是先天目盲,除了整日闭着眼睛,吃饭走路均与常人无异。

  “傅大人前来造访,可是为了扬国一事?”乔钰声音温和,笑容淡淡。

  傅茗渊点头应道:“乔将军是明白人,本官就开门见山了。如今老将军麾下能人不多,他希望能由你出征,但朝中官员对此事颇有微词;可若要让你担任军师,老将军恐怕会不乐意。本官来此的目的是想由将军与镇南侯同去,方可令双方满意,就是老将军那里须由你去说服,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既然是陛下的要求,下官自然没有意见。”乔钰起身与她行礼,微微偏头,笑道,“看来慧王殿下与阿旭玩得很开心。”

  傅茗渊进了府才知这将军府上并无什么乔夫人,看似是丧了妻,却又没办葬礼。她感觉不对,连忙往窗户外头一看,瞧见夏笙寒的手里不知何时举了个罐子,晃来晃去的声响大约是在摇骰子,开完之后还带着那五岁小童一起猜。

  “你……你怎么能教小孩子这个!”她几乎是冲过去将人拉了过来,而乔旭仍是蹲在地上,面上波澜不惊,似乎对这两个陌生人并无害怕之意。

  夏笙寒被她抱着胳膊,笑道:“我小时候玩的就是这个。”

  “你是疯子,这能比么?!”

  她没好气地咄了一句,连忙与乔钰道歉,将人连拉带扯拽出了靖远将军府。

  “等等,我的马还没牵……”

  “我不管你了!”

  傅茗渊忿忿地丢下他就走,夏笙寒则是笑而又折回靖远将军府。乔钰听着二人的争吵,不由一笑,唤道:“多日不见,殿下还是如此精神。”

  夏笙寒执着缰绳点头,目光微动,轻声道:“扬国一战大概在所难免,你谨小心。”

  乔钰揖手拜谢。

  回至王府之后,严吉公公端着饭菜前来凉亭,默默陈列开来,道:“王爷猜的不错,云太师在十五年前是江都的知府,云二公子大约就是那个时候结识傅大人的。”

  夏笙寒把玩着酒杯,“那另外一个呢?”

  “老首辅与傅大人都说,那位名唤‘阿尘’的女子是来自宣陵。”严吉续道,“但老奴前日去阅了宣陵的户籍,却是……查无此人。”

  「骑马」

  三月桃花纷飞,扬国之事却在突然之间一发不可收拾,原因便是扬国皇帝换了个年轻人,张口闭口“雄霸天下”,第一个拿来开涮的就是离得最近的延国。

  毕竟是大国之一,两国的臣民都不想打起来,扬国的丞相遂提出了和亲。延国的部分官员不懂得居安思危,想要答应此事,在早朝之上议论纷纷。傅茗渊素来不发表什么言论,此刻却是坐不住了,怒一拂袖,冷笑道:“和亲?扬国来犯,他们倒好像有理了,和什么亲?!”

  左丞相幽幽睁眼,暗里表明不支持和亲,面上却是叹了叹:到底是个年轻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斥回去。

  景帝对此亦是十分来火。他总总就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嫁了,妹妹刚过及笄,自幼娇生惯养,被送去他国,如何吃得了苦?

  “老师,不管他们说什么,朕坚决不同意!”

  傅茗渊在退朝之后冷静了不少,与他点点头:“陛下放心,打仗是该避免,但人家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难道还能坐以待毙?这仗必须打,就算真的以和亲换来一时之安,也会后患无穷!”

  景帝吃了颗定心丸,而此时在御花园中,听闻了这件事的信阳公主也由原本的坐立不安转为了小脸红红,试探地问:“傅大人他……真这么说?”

  随同的小宫女道:“可不是,首辅大人在早朝之上把人骂的狗血淋头,可帅了!”

  小公主娇羞地捂起了脸。

  这日,傅茗渊回到博书斋后便瞧见门口停着一顶轿子,前后围着几个满眼冒金光的小宫女,殷哲则是站在外面拦着一个肤白胜雪的俏丽少女,一看便知……有些来头。

  “让开!你这臭小子,不知道本宫是谁么?”那少女叉着腰,不满地瞄了殷哲一眼,好几次想溜进去,却被死死拦住。

  殷哲无奈道:“公主殿下,这里是傅大人的博书斋,莫要乱闯。”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博书斋!”信阳公主红唇一翘,作势就要赖着不走,“我……我要见傅大人。”

  站在不远处的傅茗渊忽觉不好:一个景帝就够她受的了,再来一个公主妹妹,她这博书斋可不得炸开了锅?

  心念一动,正想溜走,那边早有一个小宫女注意到了她,拽了拽信阳公主的袖子。小公主微一转头,动作竟瞬间僵硬了下来,红着脸走近,唤道:“……傅、傅大人?”

  傅茗渊咳了咳,知晓逃不掉了,立即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免礼!”信阳公主急切地挥了挥袖子,不复方才的怒意,笑得温和腼腆,“其实本宫这次来……是想邀请傅大人同我们一起去骑马。”

  “……骑马?”傅茗渊一愣,“等等,‘我们’?”

  “对,还有皇兄。”公主对着手指道,“皇兄一直很欣赏定襄侯的马术,就想请定襄侯教他,本宫……想同傅大人一起去。”

  “可是我不会……”她说到一半,却念起了那句“定襄侯”。不会马术的确是不大方便,这会儿景帝闹着要学,她说不准也可以去蹭一蹭,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傅茗渊悔恨的泪水淹没了城墙。

  景帝虽不喜欢外人多,但那一个个亲戚们恨不得全部拽过来陪他玩耍——当然,除了湘王。

  这日小皇帝钦点定襄侯教授他马术,还将信阳公主与首辅都带了去,最后自然忘不掉他的小皇叔,死活要将夏笙寒也带来,拉都拉不住。

  是以,这个分组就变成了:景帝与云沐一组,公主与潭王一组,而傅茗渊则是……和慧王一组。

  “……”景帝分好组后,觉得自己甚是英明,还不忘朝着傅茗渊勾了勾眉毛,回应他的却是一记狠瞪。

  ……你给我记住。

  信阳公主虽然与潭王较为亲近,但归根结底是想让傅茗渊教她,遂撅着嘴跑过来,拽着夏笙寒的袖子道:“小皇叔,我们换换,我想让傅大人教我。”

  夏笙寒微笑道:“傅大人不会骑马,马术应该还比不上你。”

  公主的失望之色连瞎子都看的出来,本来在见到傅茗渊本人后就心灰意冷了几分,这下更是垂着脑袋,同潭王一道走了。

  “矮子,拿着。”

  在傅茗渊愣住的时候,夏笙寒已将缰绳放到她手上。她见过马儿跑但却真没骑过马,和那匹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身子僵直。

  “我……我觉得我不骑也可以。”

  夏笙寒似笑非笑地望她:“你来都来了,还想反悔?”

  她欲哭无泪:“我……我怎知道会是你来教我!”

  他的动作忽然一顿:“那你是希望……由云大人来教?”

  “……”傅茗渊低着头,握着缰绳的手不停地抖,身旁的一个侍卫看不下去了,替她将马牵了出来。她抬头表示感谢后,有些疑惑地问:“先前……怎么不见潭王殿下?”

  那侍卫答道:“潭王殿下刚刚回京不久,傅大人自然未见过。”

  “刚刚回京?”傅茗渊讶道,“潭王不是一直住在宫里的么?”

  这一点她自然可以确信。关于先帝当年大整改,潭王却为何没有被弄死,这不难理解。别的王爷捧的是皇子,而他捧的是公主,这和别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那侍卫是景帝的亲信之人,对此亦是一知半解:“下官也不知晓,潭王殿下前段时间离京,说是回了藩地,在陛下与大人回京之前刚回来不久。”

  “哦……”她悟了一悟,也没再多想,拽着马走了几步,可那马儿却纹丝不动,还昂起头,理都不理她一下。

  夏笙寒故意叹了口气,走过来道:“陛下和公主都跑远了,你还不上马?”

  傅茗渊像听不见似的,仍旧和那匹马干瞪着眼,良久下定决心,转头问:“怎么上?”

  “跳上去。”

  “你玩儿我呢吧!”

  “真的,不信你瞧。”

  言罢,他单手一撑便翻身上了马背,衣摆在空中划了个圈,动作娴熟利落,白衣骏马,君子端方。

  傅茗渊微愣,旋即收回目光,嘟囔道:“哼,炫耀,烧死。”

  由于她实在不懂得如何一个人上马,再加上那匹马死活不听她的话,夏笙寒只好拉着她的手上了同一匹马。这下傅茗渊的动作更加僵硬了,对于他的指导也只听了寥寥几字,坐在他身前死活不敢向后靠。

  二人骑得很慢,比起学习马术倒更像是在郊游,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在追上下马休息的景帝与公主。云沐带着厉色的目光扫了过来,眼里写满了轻视:“傅大人可是连上马都不会?”

  傅茗渊回瞪过去:你凭什么鄙视我们文官!

  她瞪到一半,又想起这个人正是让她今日前来的理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遂取了个竹罐前去打水。景帝瞧出气氛不对,有意让二人讲和,咳了声打破僵局:“云爱卿,这里是狩猎场,林子里不一定安全,就由你跟着傅爱卿去罢。”

  云沐不甚乐意,但还是应下了。

  关于此人为何看她不爽,傅茗渊也理解。眼看着扬国这一仗避免不了了,他这骁勇善战的定襄侯却被困在京中,换了个先天目盲的将军上去,是个人都会有意见。

  但定襄侯手中的兵马不过十万,右老将军却是统管两军,麾下士兵人数高达六十万,正如那时的殷家军所言,再不让人出去练练,都要生锈了。

  傅茗渊蹲在河边舀水,顺了几口气,耳边听得有人跟着她而来,以为是夏笙寒,遂没好气地哼了一句,赌气道:“我不学了,反正我是个废柴。”

  脚步声忽然停了,那人久久未出声。她想着怎么这疯子突然变安静了,不解地转头,手中一抖,竹罐落水,顺流飘向了远处。

  此时她压根没有去捡的心思,两眼直直地盯着来人,结巴道:“……云、云大人?”

  云沐走近她,一个健步跃身而起,拾回了那个竹罐,不作声地递还给她,随后揖手道:“关于傅大人的意见,下官也有思考过,的确是我思考不周。”

  傅茗渊更加怔了。

  这是……在道歉?

  她心中一喜,止不住笑意,却故作镇定道:“咳咳,本官的苦心,云大人能理解,自然是好……”

  云沐与她点了点头,却忽然有些疑惑地盯着她的脸,细细凝视着,不知在观察着什么。傅茗渊下意识地摸一把脸,很好没有饭粒,再摸一下头发,很好也没有散。

  云沐缓缓向她走近,她忽才意识到对方不是在看她的脸,视线实则落在她的袖子上。此时二人面对面地站着,他徐徐抬起手伸向她的臂膀。

  傅茗渊微微一滞,不知他要做什么,正犹豫着是否要躲开,好奇地往肩头一看,竟有一条黑色的小蛇吐着信子,不确定是何时沾在衣服上的。

  “……”她僵硬地杵在原地,下一刻猛然跳了起来。云沐仓皇将她拉住,沉声道:“别动。”

  傅茗渊本就害怕蜘蛛啊蛇一类的动物,哪里还听得到他说话,手脚乱动,捏紧袖子往那小蛇处一铲,惊慌失措地拽着云沐的衣襟,语无伦次地叫道:“夏夏夏夏夏……笙笙笙笙……救救救救我……”

  云沐在她慌乱之时被她挠了一下脸,倒也没生气,只是静静站着等她平静下来。傅茗渊眼看着他踩死了那只小蛇,终于回了神,蹲在地上大口穿着粗气。

  身边的高大男子低头注视着她的狼狈模样,感到有些好笑,却忽然有些疑惑地问:“你刚才……在喊谁?”

  「茶楼」

  “……啊?”傅茗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想起她刚才在叫谁的名字,连忙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尴尬笑道,“云大人你听错了,我只是在喊我娘亲。”

  狩猎场那边的夏笙寒猛地打了个喷嚏。

  待二人回来之时,景帝已等得有些不耐烦,发觉傅茗渊的脸色白得像张纸,不免关切道:“老师,你……没事吧?”

  “没……”惊魂未定的傅茗渊扶了一下额头,一抬眼恰好对上夏笙寒漆黑的眸子,竟觉出几分说不出的复杂;又想到刚才失措之时的尖叫,脸颊竟不自觉地有些发红。

  “微臣自幼耐力不行,方才骑马之后身体乏了,今日便先退下了。”她言罢便转过身去,唤来马厩旁的殷哲,“阿哲,我们走。”

  信阳公主不料她会这么快打退堂鼓,有些不舍地追了过去,却再次被殷哲拦下。

  “我说你这臭小子,对我有意见是不是?”

  殷哲虽然懂事,但也毕竟是个刚过十六的少年,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找个借口道:“公主千金之躯,贸然跟去有所不妥;再者,傅夫人或许会不高兴。”

  “夫人……”小公主的脸色蓦地白了,不可置信道,“你说夫人?!难道傅大人他……”

  她说不下去了,撅着嘴捂着眼睛,一脸绝望地回了宫中。

  当晚,信阳公主的寝宫外,几个小宫女围在一侧陪她烧纸。路过的夏笙寒见状,好笑地问:“亦纯,你在作甚?”

  小公主抬起一双泪眼看了看他,不悲不喜地唤道:“原来是小皇叔啊。”她抹了一把泪,又丢了一沓纸进火堆,毅然决然道,“我在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她虽然如此伤感,随同的宫女们却没有多大的反应:每一年的新科状元入朝时,只要长的清秀儒雅又娶了老婆,公主都是这个反应。

  夏笙寒走近,打着伞陪她一起烧了会儿纸。小公主过了一会儿才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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