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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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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娣忙道:“没有没有,家中活计少,很是轻省,哪里会累?”
  阿迎翻了一个白眼,轻鄙道:“好没见识的丫头,你能见得什么富贵去处?那些堆金积玉的,连我家郎主与娘子都是寻常,更何况你家。”
  阿娣擦泪驳道:“金啊玉的,荒年灾月也不能拿来吃。”
  阿迎笑道:“说你蠢你还不应,有那些金那些银,家里还没米仓?米粮堆那都能霉烂长虫子。”再看一眼阿娣,仍是嫌弃,“你家存得几石米?不过,你家娘子待你倒好,将来无论如何,自会有你的去处,强过你在自家,被你那黑心娘为几封银子许给什么人做妾借命。”
  阿娣哭道:“我只跟着娘子,别的哪都不去。”
  阿迎听了,少不得又刺她几句,笑她痴傻,笑过后,又忍不住教她:“反正你签了死契,生生死死都是你家娘子的,你的那个要钱娘黑心妹,离得远些,仔些剥你的皮子下来当褥子睡。”
  阿娣缩了缩肩膀,后怕不已。
  阿迎又道:“你那个阿妹,比你机灵百倍,热锅里也能伸手抓饭,挨烫也不缩手的。”
  阿娣细声道:“家中没米,总是饿肚。”
  阿迎不理她,自顾自噼里啪啦说道:“真是好算盘,她替你留在这里服侍你家娘子,睡你的屋子,穿你的衣裳,以你家娘子的好心,说不得将来放她出去还许一抬的嫁妆,只把你这木头,扔进火坑里去烧灰。你道那个侯郎中什么人?色中的恶鬼,奉在我家为主翁看诊时,一双贼眼,将各个平头正脸的丫头都看过去,吃得醉了,还动起手脚占人便宜。”
  阿娣抖了抖,更坚定要老死在何栖身边的决心。
  阿迎是个不吓得人钻地里不肯罢休,又道:“他娘是个老虔婆,像你这种呆子,落到她家,连皮带骨都能吞了下去。”
  “他家不怕遭……遭报应?”阿娣结巴道。
  阿迎幸灾乐祸拍手,乐道:“可不招了报应?侯郎中子孙根……”她刚吐三个字,便知失言,将脸涨得血红,用手绕着腰间丝绦偷看阿娣,生怕被小瞧了去。
  谁知阿娣岁小懵懂,却是没懂。
  阿迎松了口,又暗笑:真是个呆的,娘子也真是的,送了这么个笨丫头给都头娘子。
  阿娣见她笑靥如花,阶前烈日灼灼,烫得人心也暖暖的,二人发间隐隐细汗,于是抬手拿帕子为她拭去函,臂上系着的香珠掺了冰片,摇摆之间,似有似无的丝丝清凉。
  凉亭风静,焦阳叶卷,何栖立在树荫下,笑看她们玩闹。
  她看阿娣她们,牛二娘子却在看她,不解道:“弟妹倒将这个丫头放在了心里。”
  何栖一愣,回头笑道:“日日一处,行动相随,人心肉长,便是一盆花草都牵念挂心,何况人乎。”转脸看牛二娘子,又道,“嫂嫂待阿迎何曾不是亲近纵容。”
  牛二娘子不以为然,快语道:“她是我家的家生,将将知事便跟在我身边,又作了陪嫁,到底与别个不同。”
  牛二郎是个花丛客,阿迎渐长后,纤腰俏脸,也有几分动人之处,便动了收房的心思,牛二娘子原也有些意动,到底是自己的贴心人。谁知阿迎竟是不愿,牛二娘子见她哭得可怜,遂拿岁小推脱了牛二郎。
  牛二郎身边莺莺燕燕环绕,阿迎再有姿色也是平常,回头倒忘在了脑后,再兼眼下许是鸡腰牛鞭吃怕了,开始收心转性,更加不提阿迎之事。
  何栖折下一枝嫩叶,拿在手里把玩,神色间带了点戏谑,道:“嫂嫂何尝不是有心人。”
  牛二娘子“噗嗤”笑出声来,微抬眉道:“没道理略好一点的都便宜了他去。”
  她们二人聚在一块,也是互打机锋,各有计算,难得这般说起贴己话,倒添了几分的真情实意。
  牛二娘子心里一叹,总有丝不甘遗憾。
  倒是何栖窥她神色,送牛二娘子归家时执手道:“与人交,如水如茶如酒,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既非君,不如作个茶酒之交。嫂嫂日后再来,我以茶酒待之。”
  牛二娘子笑,应道:“好妹妹,你来我家,我也拿茶酒相待。”
  二人说定,果然之后往来都备茶、果、酒、点,谋利之间,亦谈心交情。
  李二娘子丢了银,在街集哀哀哭嚎,先头还有人围观,防她投河跳水,谁知这妇人虽急得泪如雨下,口口声声要死要活,却只在地上赖着不起,又疑众人之间有贼偷藏着,扑将过来,扯了袖子要人还银。
  因此,半个多时辰后,人群散去,留她在那状若疯妇般哭嚎,又有巡差上前驱赶。
  李二娘子无法,散着对发,丢魂地在临水街游荡半晌,女儿丢了也不曾察觉。魂不守舍地到家后,与全家哭诉咒骂,只心痛丢银。
  李二郎见她二人去一人回,便问:“阿七呢?”
  李二娘子这才发现丢了女儿,她倒不心痛,拖了条凳哭天抢地:“火烧眉毛,你来问这个赔钱货,丢银才是要紧,我将家中田产屋宅抵与了胡四娘,还不上银,我们哪有活路?”
  先前一条藤上一家人,顿时吵个鸡飞狗跳,一地鸡毛,阿七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李老翁沾了浆糊,白纸糊在灯笼骨架上,小心晾在一边,这才起身进屋,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放在屋中桌案上,一屋人瞪着这雪雪白的银子歇了声,倒似被捏了喉颈的水鸟一般,伸脖咽气。
  “阿娣的曹主送回来的,道你遗失了银,二媳,将银还了去。”李老翁老泪纵横,“自己的骨肉,与她一条活路罢,将阿七也寻回来。”他说罢,重背着腰出去砍竹片条篾。
  李家上下片刻的难堪,李二娘子先回神来,连滚带爬冲过去将银锭揣在了怀里。
  李三娘子,歪歪嘴,希翼道:“阿娣的曹主好心,求求情,许就点头将阿娣放回?”
  李二娘子见过沈拓,那个郎君八尺男儿,做着天差,行动便要拿刀,借她十个胆也不敢去他面前纠缠,因此,只当李三娘子放屁,半个字都不愿回他。
  她一抬腿,李二跟着窝囊起身,默默跟在她后头,回了自家,见炊烟袅袅隐有饭香,先将小儿搂在怀里,再骂四女大手大脚费了米粮,揭盖又加了一勺水下去。
  李二低头问道:“娘子,阿七……”
  李二娘子哄着小儿,拍着逗着,一脸慈爱,道:“丢便丢了,家里养不起,幸许她自己能挣条活路呢。”
  沈拓既有心收拾胡四娘,除却歪七等人,也另作了安排。只歪七绿林作风,既想替天行道,又想发笔横财,独他与他的同伙最为热心。
  越看越觉得这妇人可恶,专做风月之合,嗖人卖女卖妻,实是淫媒一个,家中又暗设苟合之所,常有妖调妇人、风情寡妇上门小坐,更让歪七啧舌:这胡四娘不知怎生的口舌,与她走动的竟有出家落发的尼姑,不知怎么被撩动了春心,做出这等有辱佛门之事。
  一日黄昏,昏沉有雨,黑瓦灰墙,暗生魑魅。
  歪七避雨蹲在一棵老树下,正蹲得两腿发麻,起身欲要归家,便见胡四娘鬼头鬼脑、脚步匆匆拉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娘子进了巷口。
  待二人走得近,歪七定睛一看,着实吃了一惊,这小娘子他识得,竟是李家阿七。


第117章 
  大雨砸地; 歪七躲在一隅眼睁睁看着阿七随着胡四娘进了小院; 胡四娘合上院门时; 还左右张望了一番。
  隔着连天雨; 乌门小院旧如坟茔。
  歪七被急雨打得东倒西歪,胡四娘家花开满枝; 群芳压墙,千紫万红零落雨中; 香残满地; 腥红点点。歪七拿手抹了把脸,靠近院墙; 掂了掂脚; 奈何个矮人斜,哪里能看到里面半分?
  一个豆大的小娘子,落在这等调和风月的妇人手里,能有什么好的下场?歪七徘徊片刻; 所谓力微休负重; 紧了脚步,冒着电闪雷鸣与倾盆的大雨赶去沈家去寻沈拓。
  突逢大雨,沈家檐下放的水缸不多时便积满了水,养的几尾小鱼慌慌张张地游上游下; 有一尾跃出水面; 落进排水沟中。
  沈拓与何栖在廊下观雨; 便要去捉回来,被何栖一把拉住; 道:“你是呆子不成?一息的功夫就能将你浇成落汤鸡。”
  沈拓顺势牵了她的手,笑道:“少了一尾,倒是可惜。”
  何栖道:“一尾鱼值得什么?再好看能与你的康健相比?”转身见檐前雨织如帘,忽道,“今夏少雨,河道快峻工,倒下起滂沱大雨,可见冥冥天意。”
  沈拓也觉得开河诸事皆顺,二人挂念宜州曹英、陈据等人,道:“何家脚力应是这几日从宜州归转,也不知道有没有捎信与我们。”
  何栖与曹英通过几封信后,知道他是提笔咬秃笔头的人物,笑道:“没有紧要事,曹表伯许不会写信。”
  沈拓自也知晓曹英的性子,哈哈大笑道:“表兄上回捎信与姑祖母,戏言如今吃鱼拿舌剔刺,比灶猫还要灵活。大伯母心疼,道:从来都是酒肉之徒,只沾了点腥味,做梦都要馋肉,别半睡半醒,把自己手指嘬了下酒。”
  路远送吃食不便,让顺路客捎去,总不好让人费时费力,许氏便托了许去炸响皮送去。曹沈氏叹道:“虽算是贱物,也添些荤。”
  何栖笑:“表伯无肉不欢,实在委屈了他。”
  沈拓道:“也不知糟蹋了多少鸟雀野物。”
  他们说笑几句,何栖想起曹沈氏捎来的口信,面有难色,道:“姑祖母托学徒递话,祭河祭船都不用我做,他们早已定了鲜猪鲜羊荤酒,如何推脱?”
  沈拓不通俗礼祭祀,反问:“祭河祭船?祭船倒罢,讨个出入平安,祭河自有官府主张,咱们家中也要祭?”
  何栖少人教导,于此也不大懂,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道:“我也是不通,姑祖母只让我放心,又说:你年轻娘子,又没个帮手,哪操持得这些生祭大事,万事都交与我,包管周到。”
  沈拓便问:“祭河祭船要些什么事物?”
  何栖眨了眨眼:“听捎来的话音,许是要用整腔的猪,整腔的羊,莫非要用三牲?果品谷物却不知要不要用。”
  沈拓听得头大,厚了脸皮,道:“姑祖母既有话,我们不如躲懒听吩咐。”
  何栖睇他一眼,不过她自己也不知从何下手,笑道:“与你同作一丘貉。”
  沈拓不认:“哪里就这般不堪?”。
  大雨不住,天地之间一片苍茫,何秀才带着沈计在屋中下棋,阿娣殷切地捧茶伺侯,雨幕割出一方天地,天地之中唯他与她二人。
  沈拓拉紧何栖的手,俯身看她绯色樱唇,轻轻地亲了一口,唇齿相依,妙不可言,令人难分难舍。
  二人正在情脉脉、意绵绵间,便听有人急扣院门,又捏了嗓子学鹧鸪叫了几声。
  何栖听了这怪声怪调,嗤得别开脸笑出声来。
  沈拓被推开,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道:“这作派定是歪七哥。”
  何栖看了眼瓢泼大雨,收笑敛容:“风雨交加,他来得急,定是有事,大郎快去应门。”
  沈拓也疑心胡四娘那边有了消息事端,也不披蓑衣斗笠,冒雨开了院门。门外的歪七如一只雨中的粘毛癞鼠,说不出的狼狈滑稽。
  “歪七哥急雨过来,可是出了事?”
  歪七往门内略站站,也不顾自己有如水捞,道:“都头,那老妇猪狗不如,拐了个不过八、九数的小娘子进家,她那风月淫窟,肮脏场地,落她手里不知要被如何糟贱。”
  沈拓变色吃惊:“我只道她拉恶纤,保恶媒,再兼放利钱,倒不曾想她还是个拐子。”
  歪七道:“她拐的那个,都头也见过呢。”
  沈拓问道:“不知是哪个?”
  歪七道:“正是你家丫头的阿妹,前几日随她娘来都头家。”又搓了手挪脚道,“我劫了她阿娘的银钱,那妇人当街哭闹,母女二人不知怎么失散了。”
  这一截沈拓并不知情,怀抱横刀,问道:“怎又落到了胡四娘手里?”
  歪七摇头:“这却不知,我怕出事,急急来告知都头。”
  沈拓不敢耽搁,与歪七一道赶去胡四娘的小院。二人见门扉紧闭,姹紫嫣红花残叶缺。沈拓道:“本想捏了实证再与这妇人算账,与她个好果子,此番怕要打草惊蛇。”
  歪七心道:这妇人引得那些好色之徒上门消遣,竟种了这些花,一场大雨落个干净,倒是可惜。道:“她作了拐子,大可捆了去官府。”
  沈拓摇头:“这些人惯犯,又做口舌买卖,满嘴花言巧语,哪肯就此认罪,定要说得花开推脱。”他心下虽遗憾,到底还是救人要紧,胡四娘家中若有那等狂蜂浪蝶,谁知会做出什么恶事。
  沈拓不敢再耽搁,擂门叫开,若不应,便打算硬闯。歪七难抑心头激荡,自己丑鬼罗刹,也做得英雄,当得好汉,行的义事。
  二人等得片刻,院内寂寂无声,唯有大雨倾盆喧嚣。
  沈拓当即抬腿踢开了门,院内冲出一个梳着低髻的瘦婆子,怒问:“贼子大胆,青天白日私闯民宅。”
  沈拓不与她啰嗦,拿刀架了她的脖颈,逼问道:“哪个是贼?问你,胡四娘可是拐了个小娘子买卖。”
  婆子认出来沈拓来,吓得摇了摇,刀未出鞘,寒意却如含锋,颤声道:“都头饶命,都头许是被人哄骗,生了误会。”
  歪七听这话刺耳,怒不可遏刮了婆子一耳光:“老猪狗推得干净,胡四娘躲哪个地缝?”
  婆子挨了一记打,又见歪七恶言恶行,不敢多嘴,只一双老眼搭在那转着眼珠想着如何推脱。沈拓心生不耐,刚要出言恐吓,耳尖听到屋内响动,弃了婆子直奔一侧屋舍,用力掼开门,却是一处布置得精巧的香闺,垂珠帘,燃合香,案上摆着花糕,瓶中供着合欢花,屏风织着春睡图。
  一个肥头大脑,锦衣着身的商客正陶陶然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支珠钗哄着藏在案几下的阿七:“小娘子,闹过便罢,你若肯出来陪我吃酒,我便将这支珠钗与你。”
  阿七往后缩了缩,一脸的泪,不住地摇头。
  此情此景不堪入目,沈拓看得怒火中伤,上前将富客一脚掀翻,啃着他的胸口,怒道:“她才多大,你枉披人皮投胎做人。”
  富客被踩得吐血,抱了沈拓的腿抖擞道:“好汉高抬贵……脚,你是哪路的英雄,求……财还是寻仇,你……道来,我加倍与你银钱。”
  沈拓腿上用力:“哪路的好汉?我拜的桃溪县衙,头把交椅坐着桃溪明府,不如,随我去见见我大哥,与他分说分说?”
  富客痛得直翻白眼,怕不是断了肋骨,吸气泣道:“天差,我不曾犯事,实是良民。”抖着手指着阿七,“我是外地客商,这个雏儿,是四娘介绍的鲜货,我们银货两讫,清清白白的啊。”
  沈拓怒道:“清清白白?她岁不过十,又是好人家的小娘子,无端被拐了此去,险遭了你人禽兽糟蹋。犯不犯事,岂由你说了算。”
  富客喊冤:“天差,我不知情啊,我只道她是四娘的干女儿,真个不知她是拐来的。”
  歪七很有眼见扯了珠帘绞成了一股将富客捆了,道:“都头,胡四娘奸猾,听到响动,许是溜了。”
  沈拓道:“溜?躲到鼠洞也揪了她出来。”
  阿七见富客被捆成麻花,自知得救,抖着肩膀爬了出来,细瘦颤抖如雨中雀儿,一张小脸煞白,两只眼哭得红红的,倒是可怜。
  沈拓微蹲下身,放缓声,道:“你可识得我?你阿姊在我家中做活,我是桃溪的差役,你陷在贼人手里,我来搭救于你。”
  阿七呆呆木木地看着他,也不说话,睁着两只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沈拓,她瘦脸尖下巴,越发显出杏眼细眉来,细看倒是秀美可人的小娘子,容貌比之阿娣实要出色许多。
  沈拓只道她受了惊吓,惊魂莫定,她遭此劫难,许是心中害怕,自己又身长面恶,遂轻笑道:“我先带你去寻你家阿姊可好?”
  阿七仍是不言不语地看着他,似要将他记牢心里,待得许久才点点头,小心翼翼伸手,牵住了沈拓的衣角,又似怕他生气,怯怯地垂了头。


第118章 
  外头凄风苦雨; 沈拓寻了副雨具出来; 厚大的蓑衣斗笠整个将阿七压在了里面。
  歪七抖着脖子毛; 狐假虎威巡了前后; 一无所获,顺手从内室摸走了一只剔红镶银带铜锁的匣子; 报与沈拓道:“都头,宅内就守门的婆子与一个侍女; 那二人; 只管躲边角发抖。”
  沈拓问道:“可有其它的异处?”
  歪七摇头:“都是寻常,也只一两间屋子布置得细巧精致; 许是胡四娘待客的。”
  沈拓微一沉呤; 便让歪七将富商婆子侍女一串捆了。歪七麻利从柴房寻出绳索,趾高气扬地捆了人,心中可惜:自己生得歪斜,官府不要; 不然; 做个差役倒是威风,不怕这些贼偷小人不肯跪下认祖宗喊爷爷。
  沈拓心有疑惑,与歪七合伙将人犯送去官府报与了季蔚琇。季蔚琇心里厌恶此事,眼下天晚便将人犯投入牢中; 待得明日再审。
  阿七只管攥紧沈拓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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