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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微臣要失礼了-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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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这便是在要挟我了?既然如此,也罢。”
  傅颜叹息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拖着茶杯饮了一口毛尖,杯中氤氲的水气模糊了他清隽的眉眼与神色。
  片刻后,茶杯被重新放回桌面时,他像是已经做了决断。
  “公主回去吧,三日后,自会有人去接你。”
  “那便多谢太傅了。”
  花解语起身朝殿外而去,谁料人影刚到门口时,忽听傅颜叹息一声。
  “公主要知道,我与公主并没有什么旧日恩情,是以所做的一切都是利益交换,你欠我越多,将来还的越多。”
  花解语微微侧脸:“无妨。”
  为了报仇,她连姓名都豁出去,何况是区区交易人情。
  夜色深浓,花解语离开不多时,一道黑衣人影便从窗口窜进了锁心殿。
  椅子上雪白人影慢悠悠叹息一声:“阿厌,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走门?”却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黑衣人自顾自走到空闲的另一边椅子上坐下:“你真打算这么做?”
  “又偷听?”
  “我来的比她早,不应该是偷听。”
  傅颜食指微微敲打在桌面:“我原本计划里没有她,但却是她一次次自己送上门来的。”
  “说的好像人姑娘主动亲近似得,我记得人前两天主动躲着你,这才五日光景,你便坐不住,放出了丞相寿诞的消息,逼她来见你。”
  “阿厌,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她不也急着见宋裴吗?”
  “你总是一副假好人的嘴脸,就怕不人姑娘哪天发现,背离你?”
  傅颜浅笑,第一次沉默。
  阿厌以为自己说到点子上,主动朝傅颜倾身:“如何?被我说中了?你该不会对人有意吧?”


正文 第62章 花魁之美
  “童谣如何了?”
  阿厌摇头坐回椅子:“罢了,是我想多了,童姑娘很好,不过最近似乎想要见你,一直在和夫人斗,想要出走。”
  “派人照顾好她。”
  “嗯。”说着伸手去拿花解语用过的杯子饮茶,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下:“她用过的。”
  神色淡然,眼底波澜无惊。
  阿厌脸上露出微妙伸手:“怎么?莫非你……”
  “如果你不嫌弃,请便。”
  又漫不经心缩回手去,转眸眺望半开的窗外树影。
  阿厌嘀咕两声,到底将杯子放回原处。
  另一边花解语回到自己宫殿后,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眠。
  脑海反复回荡都是傅颜那几句话,关于性命之忧,关于日后的人情。
  她也不想再仪仗这样心机深沉的人,但偏偏已经被掌握其中。
  三日后丞相寿宴,花解语原本还以为傅颜是派人低调将自己接出宫去,混在皇亲队伍里。
  谁料,竟是堂而皇之一顶软轿,跟在皇后贵妃之后,带着天玑公主的头衔。
  对此花解语百思不得其解。
  丞相身为当朝重臣,一场七十大寿寿宴办的隆重几乎空前绝后,朝中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皆要出席,甚至圣上本人都到场饮酒一盏。
  寿宴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花解语远远便看到了宋裴的锦衣身影,奈何周围人太多,她难以下手。
  酒过三巡后场中不论朝臣还是宫妇,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舌灿生花笑里藏刀攀谈着。
  花解语不喜欢这些虚伪客套,远远缩在角落自斟自饮。只等着再过一时半刻,到了时候佯装身子不适告辞离去,再去悄悄找宋裴。
  一众宫妇与花解语心照不宣,她们亦看不上她无规无矩模样,远远避着。于是花树下只剩下她自己,远远看着喧嚣,醉眼朦胧一副与世隔绝模样。
  “咦?太傅你看那不是花解语公主?”
  傅颜也是一副巧遇的模样:“似乎是吧。”
  有人不怀好意玩笑,便端着酒杯来到百里离身边。
  “人家可在角落中等着你呢,百里兄还不回去?”
  正在行酒令的王族贵胄里有人眼尖看见形单影只的花解语,一句玩笑话提点了百里离,后者却没有什么搭话的意思,直接转身离开。
  百里离这反应有些奇怪,傅颜侧脸看向百里离,思忖片刻又看向花解语。
  后者正手托香腮失神望着这边,眼神放空,小脸大概是因为喝了果酒的原因,有些红可人。
  “傅某不胜酒力,失陪。”
  傅颜含笑退出人群,负手走到花解语身边时,她望着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桌上酒盏。
  “累了?”
  抬手将花解语拨倒的酒盏摆正,傅颜矮身坐到花解语身边:“见过宋裴了吗?”
  “见过了。”花解语朝宋裴方向扬了扬下巴:“可那有什么用呢?又说不上话。”
  傅颜抿唇浅笑:“回宫的时候与我说一声,我送你。”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将我光明正大塞进皇家队伍中?”
  大概是因为饮酒的缘故,花解语看起来比平时以亲近许多。
  她歪着头看他,烟波流转,绯色天然。
  傅颜伸手动作自然为她挽起一缕碎发与耳后:“公主醉了。”
  花解语侧脸看看傅颜近前的手指:“应该是太傅醉了才是。”
  “兴许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究竟如何将我塞进队伍中的?”
  “我倒是没什么,不过负责传一句话给皇上,毕竟解语公主是即将下嫁百里公子的人,在宴上见一见,有益感情。”
  花解语勾唇,不知为何眼底有些苍凉。
  “好计谋。”
  “公主过奖了。”
  花解语捏起酒盏,见闲来无事,还要再饮一杯,却被傅颜伸手拦了一下。
  “公主,不能再喝了,醉酒亦失礼。”
  “不是有太傅在么?”
  今天的花解语有些不一样,傅颜不动声色打量一眼花解语手边空掉的酒壶,神色了然。
  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劝说她又如何?人已醉,多说无益。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傅颜正打算起身离开时,花解语蓦然伸手扯了一下他衣袖:“据我观测,刚刚你在孙公子那边行酒令时,宴上有至少四位小姐对你芳心暗许。”
  “公主说笑了。”
  “傅颜你长得这么英俊,又善于心计……”
  “公主是在称赞臣?”
  “算是吧。”她打了个打个小酒嗝,俏脸红晕一片:“太傅但毕竟满身谋略才气,离开太子,必然比现在飞得更高更远……我时常想不明白你究竟想要什么。”
  “傅颜今生只辅佐太子。”
  “给我个理由。”她不由掰了手指数给他看:“太子为人虽然和善不错,但……”
  一根冰凉的手指抵在她唇角上,阻止了她继续胡言乱语,祸从口出。
  “公主,你还是吃果子吧。”
  再让她说下去,恐怕祸事牵连的不是她一人。
  傅颜现在有些后悔,今天计划此举。
  或许他就不该将她带过来。
  这下可好,醉成这样,自己半步都离不开。
  “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你真的另有图谋?”
  花解语扯住傅颜衣袖,压低了声音:“你是个大佞臣,老奸巨猾的,我总觉得你的野心不在此。”
  她说话是一本正经,倒是令傅颜多多少少有些吃惊。
  自己真实性情如何,委身与太子身边这种事,从来都没有人看穿。
  但是这个花解语,却有一双非比寻常通透的眼睛。
  “你是不是……”
  “解语公主。”
  他担心她再说下去,真的道出什么事来,连忙捡了一块糕点给她:“这个绿豆酥不错,你尝尝。”
  花解语小嘴被塞满,皱眉。
  他假借抬手将她发鬓中木簪扶正的动作,伸手点了她昏睡学。
  漆黑的眸子倒影着眼前灯火阑珊,仿佛承载的下江山万里。
  但此刻,这双眸子里只有花解语一人。
  后者渐渐昏昏欲睡,闭眼之前最后的风景,便是他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意味深长。
  “嗖——”
  “啪——”
  宴至高潮时,园中有奴仆放了烟花。
  灿烂的光辉绽放在浓郁夜色中,惹得在座诸人举目频频观望,含笑指点哪朵好看,议论纷纷。
  傅颜皱眉思忖,犹豫自己是不是点穴太早,令她错过了这难得的人间风景。
  在花解语身边坐了不多时,便有大臣叫傅颜一起前去饮酒。
  傅颜回头看了看花解语,叫了莺儿小心伺候,这才起身离开。
  莺儿站在不远处的位置,只看了傅颜阻止花解语饮酒,并没有看到点昏睡穴的事,担心花解语在这睡着容易着凉,加之诸位夫人笑话,犹豫片刻,等花解语休息下差不多,到底将花解语唤醒。
  恰逢烟花绽放到最后一刻,花解语迷蒙睁眼,天上绚烂一闪而过,灿烂盖过星子。
  “是烟花?”
  “是,听说是丞相大人一月前便开始预订的。”
  “很美,为什么没有早点叫我?”
  “奴婢见公主醉了,没有敢打搅。”
  花解语没有再训斥,此刻耳边是轰鸣的爆竹声,眼底是夜幕的绚烂,忽略周遭一切。
  难得一刻清闲,大概又过了半盏茶时间,烟花才彻底放完。
  夜空剩下硝烟寂静,花解语小睡片刻也清醒不少,揉了揉太阳穴,要莺儿搀扶起身,去歇息片刻。
  没成想刚走没两步,便听到侍卫一声尖锐的小心,花解语这才恍恍回神,迎面却见一道冷箭迎面向自己这边刺来。
  花解语脑海有那么一瞬的空白,然而也仅仅是一瞬,躲闪已经来不及。
  一箭干练贯穿后心窝,箭锋上许是猝了毒,精神松懈后花解语只觉头晕眼花,耳边是宫女慌慌张张喊着护驾,眼前是快步走来的傅颜。
  “公主?公主?”
  “太傅,还真是金口玉言呢……我,该不会英年早逝吧?”
  “胡说什么?”
  下一刻傅颜将她搀扶在怀中,手指发力的捏她:“公主清醒点,御医马上就到。”
  她第一次见泰山崩于面而不乱的傅颜蹙眉,心中不明他焦急为何,糊涂,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他欠了自己人情日后便有了要挟的借口。
  但既然是要挟,这人情便欠的一定够大,遂又想了想,掰起两根指头。
  “我这一生原本想要活的顺风顺水,但偏偏有些事与愿违……”
  讲述完煽情的前奏,她本想要求他再为自己做些其他事,可叹多事的御医赶来太早,未等到傅颜回应,便将花解语轰轰动动抬了出去。
  重了一箭却丝毫好处没捞着,花解语重伤加之一怒,整整五日,五日醒来后,丫鬟莺儿红着眼睛告诉她,驸马为她几乎寻遍了天下奇珍药材,只为将她救醒。
  花解语闻言着实愣了愣。
  “什么驸马?”
  “公主莫不是忘了之前和百里公子的事?您受伤之后,百里公子很是着急。”
  花解语扬起眉梢。
  他会着急?怕是做样子给皇上看吧。
  忖了村,试探道:“太傅可曾说什么奇怪的话?”
  对视上莺儿狐疑视线,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假咳一声立即改口:“可知是谁要害丞相?”
  莺儿听这话旋即眼睛更红:“凶手没有抓到,但听说丞相府那日周围护卫都是百里公子调教出来的,百里公子向圣上请罪,说公主受伤皆音自己所致,待公主醒后便要受罚。”
  “怎么罚?”
  “罪名是护驾不力,那些刺杀倭寇本是冲着百里公子来的,昔日百里公子曾带兵亲自缴了山上的逆贼……此次若不是丞相说情功过相抵,怕是要打一百大板。”
  “一百板子打下去,那岂不是……”
  “怎么,公主醒了?”


正文 第63章 无情无心
  外阁蓦然响起一阵轻缓脚步声,花解语听闻这疏朗声线抬头,果见是傅颜一身白衣立在珠帘处。
  “不负所望,这玉肌膏可算被找到了。”
  花解语垂眸看向他掌心的药瓶,心头一阵奇异感划过。
  侧脸看向莺儿:“我觉得有些口渴,你去帮我沏茶来。”
  莺儿第低头退走,花解语依靠在床栏上,神色试探:“太傅这么堂而皇之来我宫中,不怕被人说闲言碎语?”
  “我能来,自然不会有人说。”
  “好自信,不知太傅当初对我说赴宴见宋裴有生命危险时,是否也这般自信。”
  “公主是在恼臣下?”
  “不敢。”花解语侧脸过去,大概因为动作太大而牵扯到伤口,疼的她倒吸冷气,却不肯哼一声。
  傅颜将一切尽收眼底,上前将药膏塞给花解语。
  “这是百里离为你寻找的玉肌膏,据说摸了以后不会留疤。”
  “他?”花解语打量药瓶一眼,没有接。
  傅颜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转手将玉瓶放到一边。
  “太傅要是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丞相府遇刺一事,想必是和太傅有关了。”
  “嗯。百里离是皇后那边的人,掌管京都护卫,这次在丞相寿宴上失利之后,想必皇上会重新考虑执掌兵权之人。”
  “太傅好计谋,不过你将这一切都告诉我,就不怕我去揭发你吗?”
  “你不会。”
  花解语瞪圆了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说得没错,现在两人是在一条船,他壮大皇后才会被压垮,自己才会跟着站起身来。
  即便这次自己受伤,也不会去揭发他。
  反而在有需要时,会第一个站出来,指责皇后的不是。
  花解语深深呼吸:“罢了,我累了,太傅请回吧。”
  “药膏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公主可以放心使用。”
  “多谢太傅美意。”
  话虽如此说,但花解语脸上神色却清冷无比。
  傅颜倒也是识趣的人,这种事想必换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有好脸色,直接含笑退走。
  直到那白衣人影消失后,花解语才调转视线,看向门口方向。
  虽然花解语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是怕傅颜。
  他心机太深,运筹千里之外,她永远都看不透他想要干什么。
  再这么沦陷下去,她担心自己会不知不觉成为傅颜身边一颗棋子。
  花解语受伤的事传遍了宫中。
  宋裴当时也在现场,见花解语晕倒过去第一反应冲上前,却被百里离做样子抢在怀中。
  宋裴碍于身份,不好多说什么,但经此一事,倒是坚定了他帮花解语的心。
  百里离很明显看不上花解语,但又伪装的如此巧妙,恐怕天下都会传他疼爱公主的美,日后花解语下嫁,恐怕只有委屈的份。
  宋裴一向是风流惯了,看不了美人受屈这种事,何况是一向被他认为是知音的花解语。
  事发三日后,宋裴便亲自拜访到了百里离府上。
  其实连宋裴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如此急切的心情。
  和宋裴相比,百里离还是一个刚踏入朝堂的新臣,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势力也没有,眼下所能依仗的不过是皇后一人而已,偏偏宋裴本人和皇后是一家人。
  因此管家刚把宋裴上门的消息送到百里离面前的时候,百里离便赶紧吩咐下人煮茶,备上最上等的糕点。
  毕竟这样的人物,由不得他不巴结。
  百里离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毕竟斗不过官场中老油条。
  这样的弊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体现,毕竟是做官太不容易,只要家中的摆置稍稍有些奢华,落到了言官的嘴里,大概就是有贪污受贿的嫌疑。
  而太过简朴,恐怕又是一顶假清廉的帽子受排挤。
  至于以后的为官之道,他或许可以和宋裴多家学习请教。
  宋裴一踏进门的时候,百里离便亲自迎了上来,一番嘘寒问暖,阿谀奉承尽是下官应有的媚态。
  宋裴将一切无声看在眼中,不禁为皇后这赐婚感到惋惜。
  也幸好花解语找到了自己,否则日后当真下嫁,不知花解语那样的人,会落得何种下场。
  百里离将宋裴引到客厅,两个人寒暄了一番过后,宋裴也把主人家的布置大概看了看。
  稍稍出格的东西真的是完全没有的,倒是下人端上来的茶水杯,还算是有些雅致的。
  宋裴的脸被茶杯浮上来的水汽弄得有些模糊,何况是他一直闷头喝茶,百里离一看见其这样的举动,心里顿时忐忑。
  宋裴喝完了一盏茶还是没有说话,百里离坐在他的对面,清楚看见了茶水已经见了底。
  只是,宋裴依然在给自己慢条斯理地添水,不言不语,就好像今天来自己家里的目的真的只是闲坐而已。
  和朋友喝茶彼此不说话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可是宋裴一起,这简直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尤其对方不请自来,现在又闭口箴言的情况。
  百里离熬完了一盏茶的时间,真的是觉得自己再憋下去的话,真的会被自己给吓死的。
  因此他暗暗掐了掐手掌心,还是率先打破了眼前的宁静。
  “敢问宋大人今日来下官的府中,是有何要事?”
  宋裴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朝堂的人,只不过是碍于皇后母家的身份而已,何况是这百里离和他并不在一个部,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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